作者:三硝基甲苯
如同预兆一般,锁链的茧一根一根、一寸一寸开始崩离,能够抵挡下无边火焰焚烧的黑色锁链几乎在瞬间就破灭成一片手指场的片段,漂浮在空中。
然后下一刻,一场风暴在茧的核心中爆发开来,不是向外而是向内,锁链的片段、火焰、尘埃、空气甚至光线本身都在朝着风眼之内狂涌,仿佛一个黑洞凭空出现在了场中央,子啊贪婪的吞噬着这一切。
所有人从一开始就屏住的呼吸,在这个时候居然恢复了,看着场中那个疯狂的、以无可匹敌的姿态肆虐着的风眼,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和感叹。
“这就是GIFT啊。”这就是gift,是恩赐与礼物,是人类从黑暗中爬到世界巅峰中流出的第一滴也是最后一滴血,开拓者和奠基人。哪怕是幻想种和神祇,也一样无畏的最强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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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章无暇之人
阿格蕾丝输了,虚无的漩涡彻彻底底的碾过了整片空间,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点,但是那种绝对的吞噬意志却仿佛是撕开了另外一个宇宙的口子一样。火焰也好、法典戒条也好,甚至于司法的神明都一起在那信息的洪流里面破碎了。
那种席卷一切的样子甚至让人怀疑它会穿过竞技场的界限一直席卷到看台之上来,毕竟那已经是触碰到了世界的十二极之一的力量了。
但是在这种时候竞技场再一次展现了它的强大,信息的漩涡蔓延到阿格蕾丝身上的瞬间,白光就亮了起来,从上而下的光柱直直的插入漩涡的正中心,凯瑟琳所在的地方。
然后整片躁动的漩涡就被封冻了,碾压、破碎、吞噬都在瞬间暂停。而后如同按了录像的倒退键一般,漩涡以更快的速度开始沿着它发展的反方向缩小。然后和白光一起闪逝去。如同老旧的晶体管显示器关机。微微的一声噗嗤声,然后消失殆尽。
锁链、火焰、夏马修都消失不见,连带着场上两人,仅剩下一个空白的,一沉不变的场地。这一场从一开始就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的战斗就用这种不声不响的方式结束了。
谢知非甚至都还觉得自己有点大脑缺氧,但是他却没有机会缓上一口气。因为下一场比赛立马就开始了,更因为被白光笼罩了进入场中的两人之中,有一个就是他。
“如果心火到无法忍耐的地步。我们就开始吧。不过在开始之前,我还是希望能够多缓一下,毕竟刚才两位女士的消耗都太大。”清脆的带着一丝韵律的声音响起。这种光是听着就会让人感觉到舒服和信服的声音只会是从一个人的嗓子里面传出来。
万象殿的种子,被称为无瑕的神子的摩诃那钵。果然谢知非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张洁白如玉的脸庞,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仅仅是一个笑容都如同一阵春风袭来。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恶意和坏处。
‘这个人是在为你着想。’这样的信息仿佛直接打入脑海中央一般,让人根本生不出拒绝的想法来。谢知非也点点头,就往下盘坐了下来。于是摩诃那钵脸上的笑容又稍稍加深了些许。
不光是因为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话,而是出于更加实在的考虑。和维多利亚的战斗,谢知非几乎是在完全没有适应的情况下做了能量混爆完成自己的突进,结果虽然不致残,但是双腿中郁结的能量依旧让他很不好受。
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面他坐了大量的调整,但是任然不够,毕竟真要论起来,在场最缺时间的人,应该就是谢知非了。从真正跨入这道门到现在,总共还没超过两年的时间。这时间根本没有办法让他去选择那些优雅的、安全的、合理的战法和方式。
能量混爆危险,他知道。但是除了这种危险的办法,根本没有第二条路让他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变强,这个概念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一种需求,是一种欲望,是一种执念。但是对于谢知非来说,变强则是需要。
弱小就会死。
那种被利刃穿过的感觉,那种血液、生命、灵魂一起流出体外的感觉即使到现在他依旧顽固的滞留在他的身体里面。即使他无数次在镜子面前确认,但是每当衣服以拉下,那个贯穿腹部的空洞就会再出现。
所以他才会好不犹豫的选择这种几乎是在针尖上跳舞的方式去战斗,去变强,去获得活下去的可能。当然,比起那种毫不犹豫的把所有东西梭哈去赌那种百不存一的可能性的赌徒。谢知非依旧是理性的,在清楚自己的能量的每一丝特性之后,他才能够完成这刀锋之舞。
但是苍翠之池和先前的晋级来的太快,太急,让他根本来不及熟悉自己的能量、身体甚至于灵魂本身。这种对于阿格蕾丝和姬清儿是立竿见影的加强的圣药,放到他身上就瞬间变成了毒药。
所以他需要时间,去梳理自己的状态,去搞清楚自己的变化。而且有关于竞技场的规则他也需要去熟悉。摩诃那钵所说的心火,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它是怎样去影响人的心智的,它的增长速度又是如何,在什么情况下它是助力,在什么情况下它又会反倒抑制战斗力。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时间观察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先前和姬清儿的讨论之中,关于摩诃那钵的最少,因为这个男人展现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完全意义不明的碾压式胜利,能力和能级都不清楚,完完全全的正体不明。
完美的外表、心智和力量,简直如同一颗玉石一般。根本找不到击破的点。虽然有些不现实,但是这种面对面的对峙,谢知非还是期待着能够发现什么东西的。特别是他感觉到那种,极淡的一闪而逝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感觉错了的,从这个无瑕之人身上传出来的,属于魔的气息。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就那样好不设防的盘坐在原地,持施无畏印,双眼微阖。嘴角似笑似悲,仿佛端坐于云端的佛陀一般,即悲悯又冷漠。
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想法,想要去撕碎着章完美的脸,突如其来的,闯进了脑海里面。很淡很淡,仿佛每天会在脑海里面闪现过的数万个一闪而逝的念头一样,但是却牢牢的扎下了根来。
谢知非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心火。这个想法的源头是他自己,不是某种暗示或者别人的念头,是他自己产生的,想要和对面那个人打一场的,想要痛扁他、撕碎他,打掉他完美的牙齿的念头。而且随着每时每刻的过去,自己的大脑还在不断的因为这个念头而运转起来。不断的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我为什么要打他,我为什么生气,我为什么不要忍耐。
这些源自自己的想法是没有办法欺骗的,也是没有办法忍耐的,因为每出现一个忍耐的理由,马上自己就会想出与之相对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真正的说服,等到所有的所有都被说服之后,自己就会彻底失去理智,出手了吧。所以,现在。
“我准备好了。”
“是吗?”摩诃那钵睁开了眼睛,认真的看着谢知非,双瞳明亮的像是刚被擦洗过一般。“你准备好了?”
“是的,我准备好了。”谢知非点头。然后陷入了沉思,我准备好了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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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章我,你好
我,在准备什么?
谢知非站在原地。四周一片空吧。估计空旷的白色无限延伸,仿佛没有尽头。看着这片空白的景色,他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我在哪?
我……在陪父母探索原始森林,去找里面的一个古老遗址……瞬间白色消失,苍茫的树海凭空而生,绿色的树冠像是一柄一柄巨大的雨伞一层一层的重叠在一起,浓郁的像是另外一片绿色的天空。
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遗迹……找到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一手腥红粘稠的血液沾满了手掌,然后整片空间瞬间就变成了红色,黑红色的血从最上方的天空里面渗下来,一层一层的染尽苍翠的树梢。谢知非放下手,面前是巨大的黑狼,如同小山一般的身躯,漆黑的爪子下方踩着两个残破的人形,颈骨折断后的脑袋松松的往后仰着,瞳孔扩散,嘴巴也无意识的张开,如同被玩坏的玩偶。那是属于自己父母的脑袋。
“啊啊啊啊啊――!!!”谢知非尖叫起来。然后赤红色的树林就崩溃了。如同被打碎的镜片一样洒落下来,巴掌大小的镜片上映着父母扬起的青灰色的脸,他苍白的尖叫,还有那不断流出腥红粘稠血液的巨大伤口,还有小山一般的黑狼红色的如同水晶一般的瞳孔。
“叮――”急促的响铃声响起,瞬间整个视线又被照亮,庞大强烈的白光从上往下笼罩下来,把所有镜片、血液和黑狼一起包裹在里面。
咔嚓一声大门开闭的声音之后,是数个急促的脚步声,“83号出现创伤性再体验症状!情况严重,已经出现了精神恍惚及失神状态,现注射舍曲林、帕罗西汀……”
谢知非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拿了起来,然后产生了一点尖锐的痛苦。但是这不是问题,因为他整个脑袋都如同被一个巨大的锤子砸了一下之后还伸进几根钢筋疯狂搅拌一样,这样的刺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后慢慢的空间开始稳定,无尽无穷的光线开始慢慢稳定成一个数个稳定的光源。仿佛一个胡乱转动的镜头正在重新慢慢的稳定下来。然后那些被埋在光线里面的景物也慢慢清晰起来。
白色的天花板、同样白色的日光灯管最终定格在他眼睛里面。“我……在哪?”近乎呻吟一般的声音从他嗓子里面挤出来。
“你在医院,你很安全。我是你的医生。”一个显得有些清冷的女生从旁边响起,同时这个声音的主人的样貌也出现在谢知非的眼眶里面。“你对自己的事情还记得多少?比如,你,是谁?”
齐耳的短发,十分干练,皮肤因为没有经过详细的打理,在眼角、嘴角、额头等地方已经能够看到明显的皱纹。但是仅从五官来看,依旧能够称得上是精致。年轻的时候会是很漂亮的人,所有人都会做出这样的判断。略显消瘦的身子裹在白大褂里面,显得更加空荡,有种影影绰绰的感觉。
“我叫……谢知非……”谢知非很慢的说出这句话,即使是这样很简单的一个思考,都显得无比的艰难。混沌的大脑很难做出一个简单的判断来。
“很好。小非。”女人听到这句话点点头,算是鼓励,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笑意,低头在手中的文件夹上写下了两笔,“我们继续,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吗?”
“我……跟着父母……暑假……森林……”一个一个词语拼凑成他的回答,之间逻辑关系纷杂错乱,就像是他现在的脑子一样,所有的记忆片区已经搅和在了一起,根本没有一个连续的逻辑,只要一个一个的词语。
“我们……”针扎一般的疼痛从他的脑子里面涌出来,就像是一块炽热的烙铁瞬间被伸进了他脑子里面,剧烈的疼痛根本没有办法躲避,全收的肌肉都纠缠在了一起。仿佛在他全身的血肉下面还有一道网存在,网上布满小小的钩子,一寸一寸的钩挂着他的每一块肌肉。而现在那张网正在收紧,所以那些肌肉也被连着一起收紧起来。
惊人的疼痛像潮水般,一波波地地冲击他所能承受的极限。钻心噬骨似乎都不能形容他此刻的疼痛,这样的疼痛下,最好的做法是晕过去。但是他现在竟然连昏过去都做不到,刚刚有精神恍惚的情况,下一波痛苦涌来的时候立马又会让他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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