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人很有节操
那是他第一次心动,却也是他第一次,终于压抑到了尽头,生出了要与陈天赐愤起对抗的想法。
所以,或许对于这个女子来说,不过只是简单的逢场作戏、戏弄群雄,却没有人知道,对于他李珏这个颓废蹉跎了将近半生的李家三公子来说,究竟意味着些什么。
“都过去了。”
良久,柳蝉衣终于回神了,望向那块无名石碑,也清楚,之所以连死后也不敢刻上名字,是不想那个女子如今的生活被人打扰。
“陈天赐,已经得到他该有的惩罚了。”
柳蝉衣轻声道。
对于陈天赐那种自视甚高的人来说,让他一无所有、苟延残喘,终日只能嫉恨发狂的看着天下群龙四起、群英荟萃,或许比让他直截了当的死去,还要来得更加可怕一万倍。
肆意玩弄女子之人,最终死在女人的手上,这或许也算是陈天赐自身的报应了。
“是啊......”
李家三郎眸光浅淡的望向了那块无名石碑,似是在感叹,又似是在告知与谁,说着与她同样的话,却是不同的意思,“他已经得到了他该有的惩罚......”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为你编织的梦。
在孤苦女子的简陋草庐,其实并没有待上多久。
李珏,这位曾经在菱花州号称英才,最终泯然众人的李家三郎,如今可与过江白龙、昏庸反王三分天下的后起之秀,最后却是亲自动手,帮他的二嫂收拾了起居,清理了草庐边上的杂草。
柳蝉衣看着他忙活了很久,蹲了下去,帮着他一起收拾。
然后,在丝毫没有打扰到那位孤苦女子的前提之下,李珏最后看了一眼那位曾经也风华正茂、才情惊艳的嫂子,安静离去。
这一次,两人并没有再去什么地方,只是当走到了一条青石桥上,李珏驻足,凭栏远眺,朦胧的月光之下,平静的湖面倒映着波光嶙嶙。
她知道,来到这里,或许也就意味着......
这位李家三郎,这次邀约于她的真实目的,也差不多应该和盘托出了。
“走了这么久,你应该也乏了。”
良久,他笑道,“不如停下来歇歇,一起看看,这菱花州之奇景。”
毫无疑问,是说给置身在黑暗之中的柳蝉衣听的,她看向这个凭栏望湖的少年郎,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嗯?”
“菱花州有三大美景,其一,是坐落在中元城的通天藏武阁,高耸入云,有足足六十五层,上至千古绝学下至修炼法门,一应俱全。”
李珏侧过头来,笑着为她解释道:“只不过,似乎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柳蝉衣:......
不巧的是,那一夜,她也在场,而且还可以说是当事人。
“其二,是菱花州天险,依山而立,形如金钟,千百年来堆积了无数英杰之尸骨,不过好像也毁了。”
李珏接着道。
柳蝉衣:......
不巧,那一夜,她依然在场,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依旧是当事人?
等等。
也就是说,人家菱花州本来数来数去就这三大奇景被人所津津乐道,结果一个让徐奕放火烧了,一个让温辞算计谋划搞塌了,一下子就三去其二了?
“第三,是那群山叠峦,江河如画,天地方圆,自成一方乐土。”
说到这儿,李珏放目远眺,同时指给她看。只见在那夜色之下,层层叠峦、如一条气势磅礴的大龙浩浩荡荡、绵延千里,几乎将整个菱花州都包围了起来,不论在哪座大城之中,都能看见这般的山河之景。
“可在我看来,这些还远称不上美景。”
可在最后,李珏却是给出了这般的总结。
“何意?”
柳蝉衣有些不解。
然后,她就看见,这位李家三郎忽然转过身来,眉眼平淡的看向了她,良久,竟然看得她有些头皮微微发麻......
“人世此间美,美不过湖面上的一抹白月光。”
果不其然,他死寂的眼神淡淡的投在她的身上,说的却是在场两人都心知肚明的话。
“你认出来了。”
柳蝉衣反而平静了下来,神色淡淡的,用的是肯定,而非疑问句。
她现在知道,这位李家三郎为什么会邀约于她了。
李珏却是并没有急着答复,而是转过了身去,凭栏眺望,眸光淡淡的,眼底却有着几分发自真心的温和之色。
“我知道你当初为的是什么......你所选择辅佐的那位白衣郎,确实有人中龙凤之姿,未来的天下究竟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我能够做些什么。”
“你放心,我会倾尽所有一切,帮他斩杀那位反王,事后,菱花州这万般风景,也一并赠予他了,我会消失,离你们很远......”
言下之意,如今菱花州三分天下,可他如果倾力相助白衣郎,斩杀东望反王,那么白衣郎唯一的竞争对手便只剩下他李珏了,可他不会去争,不论是菱花州还是什么,那位白衣郎要,他便悉数让出。
不是因为那白衣郎如何如何。
而是因为......在他看来,这或许就是她当初做了那么多,最希望看见的。
“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李珏回过头来,用终于有了几分波动的眼神,竟是带着几分淡淡希冀的看着她。
仿佛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像个少年郎,有生机,有情感,像一个活人,而不是一具心如死灰的行尸走肉。
柳蝉衣恬静的看着他良久,其实已经知道,他所谓的那个要求,究竟指的是什么。
“柳蝉衣。”
她微微轻出一口气,抬起手,摸了摸这个少年郎的发顶,难得的温和绝美,“我的名字,你那个时候问过我的。”
这一刻,李珏彻底怔住了。
一个名字,一个或许他早已知晓的名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像是一场永远做不到头的噩梦,终于到达了尽头!
他反抗过陈天赐,却发现双方的实力天差地远,后来亲眼看着另一个比陈天赐更可怕的男人出现,将她带走。从那之后,在世人眼中销声匿迹的他,发了疯的闭关修炼、八方聚势,无所不用其极、经历过了无数的磨难。
最后,他回来了,陈天赐却也倒了,倒在了那两个人的联手之下。
柳蝉衣极为难得的温和摸着这个少年郎的脑袋,心底,却觉得有些悲哀与可怜。
或者说,李珏就像是个在湖底深处的溺水之人,挣扎过、呼救过,最终只能看着离湖面越来越远,唯有闭上双眼,做着那场对他来说还算温暖的美梦。
而他的美梦,或许就是琼楼那个曾向他借过剑、被他追问过真名的女子了。
思及此处,柳蝉衣也不由的幽幽一叹。
对于李珏,或许按照他想要的、继续编织那个让他沉溺其中的梦,让他心甘情愿的沉醉下去,才是对他来说最为温柔的方式了。
“好好活着就够了。”
恍惚之间,对李珏来说,就像是回到了当初惘山城琼楼的时候,那个柔弱的女子不浅不淡、满目哀愁的笑着,始终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不需要你去为我做些什么......”
可偏偏就是那不远不近的距离,往往才最容易让人求而不得、愈陷愈深。
于是,在这个朦胧似幻的月夜之下,青石桥上。
少年郎似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紧紧攥着她的衣角,痛哭嘶吼,女子则是站在原地,无奈的长出了一口气,抬头望天。
继陈天赐之后......她终于又成功的祸害了一个良家少年。
到底是应该说,但凡潜龙这种号称千古难遇的不世英杰,多多少少都能和她扯上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还是应该说,和她扯上关系的那些人,到了最后无一例外的、全都能够成为潜龙?
要知道,当初的徐奕不也只是个爱占便宜爱作死、跳脱无常的地痞混混,甚至还被直播间亲切的称为‘东望三傻’么?
结果与她相处久了,摇身一变,身披黑色大氅,脚下凶兽匍匐、身边猛将谋士云集、精兵铁骑无数,鹰视狼顾、尽显枭雄之风,甚至就连身边的二傻,封寒与铁牛,如今也各自都成了统率一方、凶名赫赫的战将。
再看看温辞,曾几何时不也只是个近乎沦为废人的前任圣子么?
每日在安平镇上砍柴维生,安稳度日,是所有人眼中心性最为淡泊、与世无争的男人,可现在,在大周刑罚司的步步紧逼之下,一朝揭竿起义,将星谋士环绕,剑锋所指,天下共伐,号乱世之明主。
还有现如今菱花州的李家三公子,李珏......
遥想当初,这个少年郎还只不过是个成天流连烟花之地借酒浇愁,乍一看到漂亮女孩就眼睛发直走不动道的毛头小子,结果现在也被迫成长了不少,最终取陈天赐而代之,成为了聚菱花一州之气运的潜龙。
她有时候都已经快要搞不懂了,她到底是史书上记载的、传说中以杀止杀平天下的七杀天命?还是个单纯的人型BUFF自走机?
潜龙之子批量生产商?
气运之子制造器?
好家伙,那她不光是该被拉去浸猪笼了,还活该被大周人皇活生生掐个半死才对。要是让人知道西岭群龙之争十条有九条都是她鼓捣出来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大周朝廷的千军万马就该杀过来活捉她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占地聚势,斩龙称王!
天下皆知,白衣郎本为一介平民樵夫,以农军起家,身边麾众皆是有志之士,比起那些或是以土匪恶霸、或是以世家底蕴起势的各方英杰来说,更加的亲民化一些。
先天的优势,再加上阴阳世家出身的军师孙仲冉,久经红尘、万里游历,本就擅长阳谋聚势、舆论编排,导致白巾不论在东望还是菱花的民间,都颇具威望,因此就连大军的驻扎之地,都是安置在菱花州以西的一片集市之上,与附近的平民百姓相安共处。
“那李家三郎,并不简单。”
“当初还只不过是个连与陈天赐抗衡都不敢的年轻人,可观他如今的才姿气象,却已不可同日而语,收拢陈家旧部、排除异己,聚拢剩余世家势力,种种手段,果决而高效......如果没猜错的话,他销声匿迹的那段时间,恐怕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又或者是,背后有着什么高人指点。”
“再加上此人心性不明、意图不明,倘若与那徐贼联手,恐酿大祸,实在不得不防!”
当柳蝉衣悄无声息的回来时,已是深夜时分,帅案大帐之中,温辞仍与军师孙仲冉等一众将士围坐、商议着什么。
而谈话的对象,似乎并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李家三郎!
柳蝉衣站在大帐门口,听了片刻,没有出声打扰,打算静悄悄的离去。
很明显,包括孙仲冉、温辞等人在内都还不知道,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们口中那个不得不防、意图心性皆不明的李家三郎,还在青石桥上亲口告诉她,表示愿意倾全力相助白衣郎,击破反王徐贼,然后将整个菱花州拱手让予温辞,可以说,不仅不是需要防范的对象......
甚至还是个只要她在场,就比陈天赐可靠无数倍的盟友。
只不过......这一切,最终都让她这个内鬼当场给拒绝了。
可就在她静静走开之时,大帐内的人,却是似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为首走出来的,毫无疑问是那个披着月白大衣,俊朗如玉的男人,看着她,笑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此番回圣地,左老的伤势如何了?”
原来,她今夜这一趟出门,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即便对于身边最亲近的温辞,她也只是拉了左老出来当托词,就只说是左老在前不久的大战中受了点轻伤,准备久违的回去圣地一趟,探望探望两位老人家。
可实际上......她却是偷偷溜出去约见别的野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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