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人很有节操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柳蝉衣面不红心不跳,意态恬静的道:“左老还让我带话,说是不用咱们担心。”
“那就好。”
温辞身上披着单薄的大衣,含笑揉了揉她的发顶。
不久,在互道了一句早些休息、孙仲冉等人也与她点头打过招呼之后,柳蝉衣便站在原地,目送着温辞与身边的几名谋臣将士远去,似乎又商议起了些什么,话题似乎隐隐从那位李家三郎,逐渐延伸到了整个西岭大局,因为别的州地,近日来也发生了些大事情,可谓多事之秋。
不知是不是自从地底甬道、几乎是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在与另一个偷欢的事情过后,她虽然心底仍有几分愧疚,但再对着温辞撒起谎来,逐渐的已经越发得心应手了。
连她自己现如今都隐隐感觉到......她这个圣女好像从由内而外、从心到身,都已经彻底脏透了。
换个通俗易懂的词来说或许就是——婊。
这个俊朗温和的男人因为不想她再去插手那些杀人流血的事情,因此上到军师孙仲冉、下到胖子褚胡,几乎所有人商量军机大事都会尽量不带上她一起玩。可没有人知道的是......就这样既被当做雪藏杀手锏、又被当做妹妹养的她,七杀圣女,早就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为这个男人戴上了一顶绿得发亮的帽子。
而且,是她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他戴上去的。
要是让左老、老圣主知道这一切的话......
当然了,柳蝉衣并不知道的是,同一片夜空之下,其实也有人,藏着与她相差无多的心事。
某种意义上来说,浩渺天地, 大道意志,存在,却也可以说是并不存在。
曾有一个男人,费尽心思的将她推远,孤身立命,与天地争斗,誓要杀出一个有她存在的盛世未来。
可最后却仍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交际,正如有人对于整个西岭局势判断所说的那般......七杀,妖姬乱世,玩弄天下英杰于鼓掌之间,可说到底,那个离她已经很远的女子,不论心底承认与否,到头来终究还是为了他,在祸乱天下。
“呜呜呜汪!!!”
菱花州中元城,侧殿,不断传出杀猪般惨烈的咆哮声。
身披大氅的男人双手抱胸,站在旁边,看着数名精通医术、疗伤之道的修士在忙活,而床上那头胖得和猪一样的黑豹,仍在蹬腿挣扎,发出简直有些四不像的吼声,满脑袋上都扎满了用来排毒的银针。
原来,在陈家宝库一事后,当他在地下甬道里找到这头旺财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了。
据说,似乎是被某种蛇类动物嗔怒之下,追着咬了好几条街,而最让这些精通医术的修士感到头疼的是,光是那满头大包中的毒素就不下于十种,每种都不致命,可偏偏能让它尝到苦头,算上今日,已经是众筹为它排毒的第五天了。
身披大氅的男人站在床边良久,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是......
其实他多少能体会到旺财的感受,因为真要说起来的话......他以前其实也没少因为冒犯其主,挨那条小黑蛇的追咬,只是并没有如黑豹旺财这般被咬得凄惨无比,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在地底下,对那条小黑蛇做了些什么,才惹来了如此暴躁的报复。
等等!
徐奕突然一怔。
说起来,好像至今都没有人知道......那条一直以来都盘绕在她足上、时不时还在她袖底下穿梭自如的小黑蛇,究竟是公是母来着?
啪嗒、啪嗒——
凉风习习,万里飘雪,曾几何时繁华而昌盛的中元城,如今已是一片冷清,随处可见,皆为虎狼。
身披大氅的男人挥手间屏退了侍女,独自一人矗立在这片夜空之下,放眼远眺。平淡的眸底倒影出来的,是菱花州绵延万里的山川锦绣,可不久,便有着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男人没有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如今有权擅自登上中元城城主府,他居所的人,并不多,只有天下人眼中凶名赫赫的虎豹骑的都统、他身边最为得力的几位鹰犬之将,谋士陆泊远,再加上揽月宗的人,神出鬼没几乎从不会来找他的血衣楼司无命,满打满算,也不过六七人罢了。
“主公。”
来者,果不其然,是无时无刻不驼着背,长发遮面,在旁人看来阴恻恻如毒蛇的毒士陆沉。同时也被直播间亲切的称作了——
【陆甲鱼】
意为贾诩再世。
“说。”
身披大氅的男人没有回头,眉眼淡淡,仍在眺望着那遥远的风雪山色。
“情况有些不妙。”
陆泊远微微压低了声音,摇头道:“这边菱花州局势急转直下,白衣郎那边,白虎壁已得其二,气运之浓厚已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而现在又多了个摇摆不定的李家三郎出来,短时间内想要拿下菱花州,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说起这件事,陆泊远微微沉着眉头,似是同样也颇感棘手,良久才言简意赅的道:“而大周那边......近日也已经开始对漳州、沪下动手了。”
于常人而言,这毫无疑问,是一件惊天大事!
大周对隶属于西岭十三州的漳州、沪下两大州地动手,那意味着什么?
那便是意味着,当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朝廷命官袁望所没有做到的事情,现如今,有着更加可怕的人物代他去做了......内忧外患的大周朝廷,终于将注意力,真真正正的放在了西岭这个号称自古天下杀伐气最烈的地方!
要动手清扫,他们这些趁大周龙柱崩塌、揭竿而起、祸乱各地的乱臣贼子!
“漳州潜龙,遭人一剑斩首。”
陆泊远深感不妙的沉着眉头,道出了详情,“据说,连人带城,再加上他麾下的两员天命大将,全部一分为二,横尸当场。而第二天天还未亮,便有朝廷官员带着一纸诏令,出任漳州牧,又以血腥手段,将所有与漳州之龙有牵连的人,以谋反、叛乱等罪名斩首示众。”
“沪下地势贫寒,却一向民风彪悍,盛产散修,群龙之争未毕,也已被强势镇压!”
一番话,说得沉重而紧迫。
如果换做是常人,在大张旗鼓的造反的前提下,听闻朝廷终于要动兵平叛,不说慌乱,起码也要为之变色。
可这个身披大氅的男人却并没有。
他眉眼之间的平淡之色,由始至终,都没有过分毫的变化。
“你的看法呢?”
他问了。
“占地,聚势,斩龙,然后......称王!”
说到这儿,陆泊远的眸光中,闪烁着几分阴冷之色,背似乎也不那么驼了。
造反一事,最为忌讳的便是师出无名,他们不像白衣郎一方,有着天下人心民望的支持,几乎所有人都盼着那位明主可以趁势而起,平定乱世,还人世间一个郎朗太平,他们本就是由声名最为狼藉的强盗地痞、不入流的宗门势力组合而成的,要仿效白衣郎,已是不可能的了。
那样的话,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在大周惶惶天威真正落下之前,以雷霆之势占下数大州地,欺世盗名也好、扯虎皮当大旗也罢,以最虚假的说法站最稳的跟脚,称王聚势,以抗大周之威!
“说下去。”
身披大氅的男人道。
“眼下局面,当放弃在菱花州继续与白衣郎李家子相互僵持,转而寻找最易击破的州地,以雷霆之势......横扫!”
陆泊远说着,末了又皱眉,“不过,西岭余下数州,并没有哪个是好攻的,还需商议,主公可有什么好的提议?”
“提议谈不上......”
直到这一刻,身披大氅的男人终于缓缓回过身来,看着这位毒士,平静的道:“想法倒是有一个。”
“主公请说。”
陆泊远也认真的洗耳恭听着。
“举兵,攻漳州。”
身披大氅的男人淡淡的说出一句,让人惊得瞠目结舌的话语!
就是素来有着毒士之称、运筹帷幄、攻于心计的陆泊远,也被面前这个男人如此大胆的想法,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要知道,他本就是在千方百计的想着究竟该怎么去抗衡大周,这下可倒好了,
人家大周前不久才刚杀了一州之龙昭告天下,结果这边一转头,他就要直接举兵杀过去硬碰硬了!
反其道而行之,富贵险中求。这难不成......是主公背后的那位高人的意见?
可此时同样瞠目结舌的直播间,要是知道这位毒士的内心想法,一定会被吓得满头冷汗,连连摆手,【别瞎说啊不是我们我们没有,这回真不是我们给出的主意!】
因为,整个直播间。
在徐奕亲口说出那句‘攻漳州’的时候,也基本上都是满屏的黑人问号脸......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卦象,大凶。
漳州牧斩州龙、平动乱,手持诏书赴任一事,无疑是在敲山震虎,也确确实实的起到了震慑西岭十三州,天下群雄的作用。
随着这件没有被刻意隐瞒起来的事件的流传与发酵,整个西岭,不论是那些屹立数百上千年不倒的古势力,还是那些随应一世天命而生、皆非平庸之辈的各方潜龙,或多或少都沉寂了下去,不论是一统荆州的螟蛉子,还是徐州的逆命狂人,基本没有人敢去撄大周之锋。
甚至于,就连如今手握白虎壁之二,乱世明主美名之盛已传遍了西岭十三州大江南北,被大周视作头号反贼的白衣郎温辞,在大周天子的惶惶天威之下,也因为要顾虑到身边之人,而不得不选择了暂避锋芒。
可是,在如此紧张的局面下,却唯独有一个例外。
黑衣反王龙出东望,踏碎菱花州,火烧通天藏武阁,昏庸无道之名,不仅是东望菱花两州,其实早已随着菱花州的战火连天,传遍了整个西岭,几乎已是人尽皆知,东望这个西岭排名第一的大州,除了出了一位乱世明主之外,还出了这么一位鹰视狼顾的枭杰、可怕至极的人物!
可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
几乎就是在漳州潜龙陨落,漳州牧手持诏书上任的第二天、常人几乎避之不及的情况下,这位残暴而桀骜的东望反王,却是大手一挥,不顾揽月宗与血衣楼两大势力与帐下毒士陆泊远的共同反对,召集兵马,拢聚大势。
他反其道而行之,剑指漳州这个如今在盘踞于各方的潜龙看来......简直无异于雷池的禁忌之地!
这一次,这个身披大氅的男人让全天下、让盘踞于各方的潜龙,都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
黑龙出东望的气魄之恢弘、心性之霸烈,纵论古今无人可及!
常人不敢行之事,他已做尽了。
“这个家伙,是在找死吗?”
至于柳蝉衣这边,就是不去关注直播间,徐奕要强攻漳州的消息,也早已传遍大江南北,简直让人想不知道都难!
对此,她也是柳眉微微紧锁,心中不可言说的有些急迫。
他难道当真认为自己就能比西岭的天下群雄都要更强?可以独挡大周天威?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真让他挡下了又如何?以他的声名之狼藉,到那个时候,非但各地群雄不会感谢于他,还会群起而噬,将他这个大放异彩、最具威胁的敌人彻底抹去!
换句话来说,徐奕这步危棋,或许下得......
没有人能看懂。
“圣女......?”
这时,一道声音,让柳蝉衣略微回过了神来。
她抬眸看去,只见此时的大堂之上,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军师孙仲冉,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方才所说,你意下如何?”
柳蝉衣这才发现,包括温辞在内,满堂众人似乎都已经达成了一致,就只剩下最后的她了。
“我没什么意见。”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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