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宁骏摇头,“臣弟来,是请皇兄去我那大观园瞧瞧。过年了,咱们一家子也该团圆不是?”
皇帝仍在笑,可是皇后却惊的失手将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二百三十章你好好去做吧1.0
宁骏轻声说道:“所以,皇兄一早便有卸磨杀驴的打算了?”
堂中忽然变得寂静起来。
皇帝忽然笑道:“天子无亲,你以为是说着玩儿的?”说完,施施然坐着,“好酒在哪儿?您难道就打算拿一杯隔年的雨水给朕喝?”
宁骏深吸口气,看着他们父子两代皇帝,果然他们两个才是亲父子,和自己格格不入。
他打开一旁壁橱的柜子,搬出一坛酒放在矮几上,“正好收了五年。”
皇帝拍开封泥,“醇厚不同寻常!”捧起酒坛,先给太上皇道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最后才问:“你要不要?”
宁骏取过一只碗,“如何不要?这本就是我的。”
皇帝笑了一声,“好个本就是你的!”给他也盛满,“还卸磨杀驴,你也太小看朕了。”
宁骏端起碗咕咚咕咚喝完,“所以,我的存在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是吧?不是皇兄你,就是臣弟的好侄儿,就要对我下手?”
皇帝小抿一口,“你要是做个纨绔子弟,那也算了。可你总是遮遮掩掩,以为朕不知道你现在就是权臣?”
他这句话随口一说,宁骏的心又提到嗓子眼。权臣又几个是善终的?
“皇兄,臣弟请辞去本身所有职务,自即日起,臣弟自己圈禁在家,永不踏出王府半步。”宁骏不打算遮遮掩掩,索性将温情脉脉的盖子揭开,拎起衣摆跪在地上。
太上皇仍然安坐一旁,看着他们兄弟俩,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皇帝也将盏中酒喝完,喝道:“胡闹!你在逼朕吗?”脸上煞气凛然。
宁骏目无表情,“皇兄,你明知道臣弟对皇位毫无兴趣,还左右提防着,即使你不累,臣弟也累了!”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太上皇问:“你去哪里?”
宁骏背着手,笑道:“儿臣去外头和可卿她们放烟花去。恕儿臣不能相陪!”
推门出去。
“站着!”皇帝起身大喝一声,“你给朕回来!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儿?朕说你几句你还敢有意见?是朕说错了,还是正好说破你的心事?”
宁骏沉声道:“臣弟哪里敢有意见?皇兄既然猜忌臣弟,臣弟不急流勇退,难道还等着有一天刀剑加身,祸及满门吗?”
皇帝走上两步,一把抓住宁骏的衣领,狠狠的骂道:“朕要是真的猜忌于你,你这会儿早脑袋搬了家。以为朕的锦衣军是摆设吗?平日看来挺聪明的,今儿怎么一个劲儿的犯浑?你好好想想朕刚才和你说的这些话!朕要想杀你,在太极宫的时候,你就出不来!”
宁骏被他几句话说愣了,一时转不过弯儿,梗着脖子说道:“臣弟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你小子!”皇帝气急,攥起拳头便打过来。
宁骏左闪右躲,连连后退。“皇兄,你正色速度和力量实在太不好看了,小心闪着你的腰!”
皇帝扯起袖子,又骂道:“你七岁那年,趁着父皇不在,爬上御座不小心打翻了砚台,污损了好几个折子,朕帮你善后,你自己却一走了之,害得朕被父皇责打,二十班子你要还给朕!”
宁骏哂笑道:“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记得?”
谁知太上皇捋了几把胡须,煞有介事的点头,“朕记得,确实打了你哥哥二十板子!”
宁骏又躲开皇帝的一脚,忙说道:“父皇,你一定记错了!”
太上皇胡须翘了翘,“老四,替朕也踹他几脚出气!”
宁骏终于躲闪不及,被皇帝揣在腿上,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好在他反应及时,侧身过去,踉踉跄跄坐在旁边椅子上。
还没等他喘口气,只听皇帝又数落道:“你八岁那年,在御花园里抓了一只老鼠放在匣子里当做礼物送给翰林院侍读学士黄立镛,人家打开匣子,被老鼠咬掉胡子,大病一场。连累朕和你一块儿在延英殿罚跪,还要给黄学士赔礼道歉。朕现在打你十下不为过吧!”
宁骏当即驳道:“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反正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又是太上皇笑道:“朕记得是你们母后罚的,事后朕还不得不将他升了一级,以为安慰。”
难道是真的?宁骏对自己前身有了新的认识。
皇帝干脆叉着手,指着他,“你小子九岁的时候,闹着要爬树,不小心从枝丫上摔下来,要不是朕及时接着你,你一准儿缺胳膊少腿,哪里能仗着风流倜傥哄骗你那些妹妹们?你该怎么谢朕?”
宁骏竟无话可说,吐出一句,“多承关照!”
“呵!”皇帝歇了一阵儿,仍有些气喘吁吁,“说的轻描淡写,朕当初就该看着你掉下来,然后在一边幸灾乐祸!”
太上皇在旁边看的兴致盎然,端着酒盅吃了两口。
宁骏笑道:“十几年前的事情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再说,我也不是没有帮过你!哪次你要做坏事,还不都是我给你望风?”
皇帝黑着脸,“朕做了什么坏事了?”
宁骏摊开手,“比如拦着人家小宫女嘘寒问暖之类的。”
皇帝顿时忍无可忍,卷起袖子喝道:“混账,你将自己做的事赖在朕头上,朕今儿不教训你,你都要翻天了!”
于是一个箭步冲上来,抓着宁骏的手臂,反拧过来。
宁骏乍受袭击,顺势抢在他跟前顶了过去。
正好撞到了他的肩胛,之前受过伤的地方。
皇帝闷哼一声,额上滚下豆大的汗珠,捂着肩膀退了几步。
宁骏立刻上前扶住了,“皇兄,你怎么了?”紧张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皇帝笑道:“算你还有点儿良心!”他一只手搭在宁骏肩上,“你从小就是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性子。明明见识超过朝中那些酒囊饭袋许多,就是懒散的令人发指!朕刚才那么说,你和朕赌气,就在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要做皇帝?”
宁骏马上松开他,“我恐高,只怕坐不惯那么高的地方!”
皇帝哈哈大笑,“当着父皇的面,如果朕告诉你,朕百年以后,立你为嗣君,你以为如何?”
宁骏沉默了。他摸不准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皇帝走到太上皇跟前,自嘲道:“朕之长子软弱,受那些清流儒士影响很深,要是他继位,朕施行的新政肯定将会被废除,只怕朕一生功业化作流水,空会留下刻薄寡恩的骂名。其余都还年幼,朕看不到他们成长以后了。”
宁骏想了想说道:“皇兄……”
皇帝打断他道:“不要说那些你会忠心辅佐侄儿的话。人都是会变的。朕相信你现在说的都是真心,但等到将来他亲政了,你们叔侄之间必然会有冲突。即便你们自己不愿意,也会被他们逼着赶着斗起来,朕看不到他们赢的可能。所以,朕决定大方一回,立你为皇太弟。”
宁骏双眼直视皇帝,“自古以来,舍子立弟都会留下祸患,殃及社稷。皇兄你认为这样做妥当吗?”
皇帝见他眼中清明,不由的踌躇起来。
他又何尝不想将皇位传给自己儿子?
第二百三十章你好好去做吧1.5
皇帝似乎想了很久,笑道:“如此,你是准备从你侄儿手里抢皇位了?”
宁骏深吸一口气,“皇兄,你为什么会觉得臣弟一定会那么做?臣弟的兴趣爱好一直都很明确。”
皇帝看着他道:“到时候你不会是一个人,?你底下的人会替你这么做的。朕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似乎可以一了百了,只是那样的话,新政半途而废也就算了,朕担着坏名声也不要紧,只是主弱臣强,不小心就是东汉那样外戚和宦官互相倾轧的局面,这是朕不能容忍的。况且,朕那个长子,也不是能甘心的主儿,我要是不在,他一定会搞事的。或者就是义诚王兄那样的兵谏再来一次。想来想去,你还真杀不得!”
宁骏沉声道:“皇兄,你不必强调这一点。”反正他们父子都是一样的心思。
皇帝笑道:“朕说这些,是交代你一件事。”他郑重的看着宁骏:“皇位让给你,但朕的几个皇儿你一个也不能杀。无论他们犯了什么样的大罪,都不能伤他们性命。否则,朕在地下也饶不了你!”
宁骏坐直了身子,也严肃的问:“皇兄,你说的都是认真的?”
皇帝冷哼一声:“朕言出法随,岂会和你开玩笑?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
宁骏看了眼太上皇。
太上皇叹息道:“朕不想见你们兄弟自相残杀,至于其他,朕管不着,也不想管了。”
于是宁骏点头道:“无论侄儿们如何,臣弟始终保他们一生平安,不会有半点加害之意。”
皇帝长松了一口气,“朕暂且相信你!”脸上泛起潮红,笑道:“如此,咱们兄弟和父皇喝一杯,你要是将来坏了良心,自有人收拾你的。”
宁骏心中却沉甸甸的。
其实并不是担心皇帝使的欲擒故纵的把戏,而是那种天上掉馅饼的不真实感,自己似乎是被强行推上那个位子。
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皇帝给父子三人斟满酒,兴致高昂,大笑道:“父皇,八弟,咱们很久没有在一起开怀畅饮,今日不醉不归!干!”豪爽的一饮而尽。
宁骏一声不吭,脸上都瞧的出忧心忡忡,也几口便干了,“父皇年纪大了,随意!”
太上皇原本不想和他们兄弟凑合,没想被宁骏这一句激着了,吹胡子瞪眼的骂道:“朕年纪大,你们两个加起来也不会是朕的对手!”一气灌了。
“满上!”
嘉荫堂内外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门外太后她们都没走远,听见里面的动静,太后啐道:“若真让他们喝下去,非醉了不可。明早的朝贺一点儿也不能耽误的。”正打算推门进去。
就听见宁骏大声喊道:“上酒,歌舞侍候!”似乎还有他清唱的几句小调,节拍什么的也不知道飞到哪儿了。
可卿看着妹妹们,悄声道:“眼看子时已过,夫君只怕醉了。”
“可是夫君还要看歌舞呢!”宝琴怯生生的道。
黛玉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先哄着夫君出来,他若还要看,琴丫头云丫头和四丫头你们随便舞几下给夫君看了就是。”
湘云惜春腾的脸红,嗔道:“林姐姐,我们哪里会?”
宝琴挽着宝钗,“姐姐,我只会唱几个小曲儿。还是觉得有趣和香菱学的。”
诸女面面相觑,这时甄密笑道:“可巧我会几支舞,便和琴妹妹凑一块儿。”
探春拍了一下手,“姊妹们调筝抚琴,应付了夫君,想来不成问题。”
“只是……”太上皇和皇上还在里面呢!
太后看着她们小声商议,笑道:“你们只管将骏儿侍候好,其余的事儿便不要你们操心了。且和我进去。”
门才推开,众人便看见宁骏一只脚踩在圆凳上,袖子卷的很高,和皇帝在划拳。太上皇拿筷子在敲酒盅。
太后顿时阴沉着脸,喝令夏守忠等不必进来,走上前将太上皇手中的筷子夺了过来,啐道:“在他们面前也不庄重些,还带着他们闹?”转头又训斥皇帝,“原本以为你来是看你父皇和我的,没想到你一来便喝酒,还是快回去要紧,明儿一早还要朝贺。要是误了,底下的折子可不会少。”
皇帝起身笑道:“母后,您也太偏心了!明明是八弟带头闹的,凭什么您只说父皇和儿子,不教训教训他?”
太上皇也拈须赞同,“皇帝说的不错,骏儿也太过分了。只是今儿是除夕,权且记着,饶过他这一回。”
宁骏见他们一人一句,好人坏人都做了,便不和他们计较,“母后,皇兄难得出来一趟。这儿又没有太常御史,一家子痛快的热闹一番才好。”
话还没说完,太后便一把拧住他的耳朵,斥责道:“你还闹,自小就你的鬼主意多,你父皇和皇兄给你担了多少过错?难道一点儿也不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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