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王爷不好当 第278章

作者:耶律承基

宁骏点头道:“姑母尽可放心,地方上的银号已经有了消息,他们两个宝玉一个剃了头换了僧袍,一个加了莲冠穿了道袍,一路游山玩水凭吊古迹,前一阵才到荆湘,去了武当山。比在神京的时候欢快多了。”

贾敏笑骂:“这小子,出门玩的忘了名姓,要不是王爷你在暗地里护着,还不知道被山贼打劫多少次了!”

宁骏道:“也不多,七八次而已。”

曾经想过要不要在途中发生个意外,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现在的贾宝玉只不过一个纵情山水之人,四处云游,什么也不能妨碍自己,何必去做这个坏人?

由他去吧!连贾琏都还留着,更何况贾宝玉?

这时,薛姨妈亲自端了茶,亲自捧了一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小巧两个成窑盖钟,一个给了宁骏,一个给了贾敏。

“这儿的普洱茶比不得妙玉的,刚打的井水,将就一下吧!”在贾敏对面坐下。

贾敏嘲讽道:“姐姐,我常来,你都没沏茶,今儿倒是殷勤的很啊!”

薛姨妈啐道:“我这不是有事儿求王爷吗?礼多人不怪。”

贾敏只低头喝茶,只听薛姨妈欠身道:“眼看明年就是宝钗她们的好日子,预备过门的。虽然嫁妆之类早已预备好,但我家那不中用的混世魔王一再来信儿,说是改邪归正,求着能到神京见见世面,妹妹出嫁也不能来,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也不是滋味。他还说,这几个月遵了王爷您的交代,多少赚下了些银子,正准备回京给王爷说呢!”满怀希望的看着宁骏。

宁骏端着茶吃了一口,薛姨妈忙又起身,笑道:“之前王爷说的糟鹅掌鸭信,我特意叫人从金陵带了厨子,正经滋味。”吩咐人去办。

贾敏不忍,便轻声劝道:“王爷,她这阵子巴望着你赦了蟠哥儿,调取进京来呢!”

宁骏放下茶盅,“姨妈被那薛蟠骗了。还说什么赚银子,别人开酒楼即便没赚,也该落下自己吃喝,他倒好,开一天除去人工材料,竟还赔出去一二百两。他忙着进京,分明是撑不下去了,等不到过年,那些要债的就要抓他上衙门。如果去了衙门,照着我的交代,几顿板子下去,性命无忧,但也该个半死不活。”

贾敏失笑道:“蟠哥儿就是那种纨绔子弟,逼迫太狠,只怕适得其反。何况你这姨妈心疼儿子……”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怕心里早就怨望,认为你多管闲事了。

宁骏却不怕,洒然笑道:“我也是试试他值不值得挽救。既然姨妈让他回来,那就回来吧,只是前功尽弃,将来再闹出事儿来,姨妈便不要怪我没有帮他,也就是了。”

贾敏看了眼端着碟子的薛姨妈,“你都听见了?要不要他回来你自己定吧!照我说,蟠哥儿回了神京,有了王爷做靠山,只怕变本加厉,再要改便难了。”

薛姨妈将碟子放在宁骏前的矮几上,刚好隔着贾敏,低头求道:“王爷,这两日我总是做噩梦,醒来一身汗。”脸颊和耳根也红了。

宁骏皱眉,挪了挪底下的座位,关切的问:“姨妈是身子不好?要不要太医瞧瞧?”

薛姨妈赶紧摇头,“不用了。王爷吃这个,我亲自做的,看口味如何?”

宁骏看着她,“你可想好了?”

薛姨妈先点头,然后又摇头,“王爷,不如先让他来神京见见您,再打发他走也好。”

宁骏笑道:“这倒不必。我为你们薛家也算尽力了,以后该姨妈自己定夺才是。”

随即对贾敏道:“姑妈什么时候去,给王德说一声,让他预备车马。不过记着回来,不然玉儿那儿我可没法儿交代。”

贾敏微微点头,没有说话,目送宁骏出去。

薛姨妈怅然若失,怔怔的站在屋中间。

贾敏柔声劝道:“都说慈母多败儿,姐姐心疼蟠哥儿,可你不能看顾他一辈子。也得有王爷这样的管束着,才能引入正道。”

薛姨妈脸上阴晴不定,偏偏心中的话说不出口,“我和你不同。”

贾敏微笑道:“是了,你和我不同。”走出去两步,又道:“我去荣府,你去不去?”

薛姨妈自知失言,上前挽着她的手,“妹妹,我也陪着你去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除夕夜的决断0.5

当下已是腊月,离年日近。

太上皇和太后丝毫没有回大明宫的意思,甚至诏令皇帝并勋旧贵戚、文武百官新年免朝贺。

太上皇最近除了和一帮梨园戏子醉心京剧以外,还发现了两个小玩具,就是才会走路的珂儿瑱儿兄弟两个,时不时带着唱两句。

弄得宁骏都担心将来这俩小子会不会走歪了路。

于是宁骏想法设法将他们从太上皇面前抱走,咱宁愿他们两是酒色之徒,也不能不好好做王爷,去当了票友,那才是真的欲哭无泪。

刚哄他们睡了,可卿轻声对宁骏笑道:“珂儿才抓着鸳鸯的衣裳不撒手,可见父子天性。”

宁骏装作听不出她的揶揄,“一定是鸳鸯的衣裳好看,珂儿从小就有一双能发现美的眼睛。”

可卿啐道:“可不是?将来还是早早请个先生教教,不然怎么得了?”

宁骏随口道:“还早着呢,等七八岁再发蒙读书不迟,又不指着做官儿!”

可卿没奈何,只好岔开道:“过年的东西都齐全了。父皇和母后自有内府管着,不必我们操心,”正值瑞珠捧了一茶盘押岁锞子进来,回说:“娘娘,前儿五百两金子,共总倾了一千个锞子。她们将试样拿了过来。”说着递上去。可卿看了看,有梅花式的、海棠式的,也有笔锭如意的、八宝联春的,各样精致巧妙。

宁骏命她,“再倾两三千个银锞子、花钱银元,预备赏人。”瑞珠答应去了。

可卿笑道:“妹妹们的年礼也有了,夫君你要不要看看?”

宁骏道:“不过是些首饰、缎子,今年这些全不用,只送些书画文玩玉器件就好了。”

可卿因将单子交给他,“底下的人好一阵搜罗,才凑齐这么多。”

宁骏看了点头,“这才雅致。”

已到了腊月二十九日了,府中都换了门神,对联,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次日,宁骏和可卿皆按品级着朝服,坐八人大轿进太极宫朝贺,行礼领宴毕回来。

过南向大厅,便转弯向西,便到了大观园正殿。

此时殿内锦裀绣屏,火盆内焚着松柏香,百合草。太上皇皇太后都在上首宝座坐着,戴权挽着拂尘,站在台阶下高声叫道:“行礼!”

可卿元春等都着凤冠霞帔,跟着宁骏叩拜如仪。

太上皇笑道:“这些日子,朕在你们这园子里省了外头那些烦心事,舒心的很。皇帝不得闲,你那几个兄长也要来磕头,朕嫌麻烦,且他们也不见得真的乐意,说不定还腹诽朕偏心呢!朕告诉他们,他们要是也有你这样的本事,修个园子给朕,朕也一样的偏心。对了,你这园子是送给朕了,对吧?”

宁骏笑道:“父皇,您这话都说出去了,儿臣要不给,岂不是打了您的脸?不给也得给了!”

太上皇哈哈笑道:“朕说拿大明宫换,是你自己不要,怪的了谁?晚了!”

太后打断他,“孩子们都跪着呢,起来说话吧!”

左右两旁设下交椅。可卿等向宁骏行礼,然后又按尊卑长幼挨次归坐受礼。

府中戴权王德以下內侍宫女并大小管事人等行礼毕,散押岁钱、荷包、金银锞子,摆上合欢宴,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毕,宁骏等去了朝服,宁骏扶着太上皇,可卿搀着太后,元春等都跟着到了殿后的嘉荫堂。

堂内设着一透雕夔龙护屏榻,榻上都铺着锦裀蓉簟,榻前有一张雕漆几,靠背引枕皮褥俱全。太上皇和太后坐了。

底下又设了桌椅,一色透雕紫檀,宁骏等才坐下。周边随侍人等执璎珞花瓶香炉,摆放酒杯匙箸,各色馔果。

太上皇兴致颇高,“骏儿起了一个点子,将许多剧种杂糅一起,去粗留精,创了一种新剧。可是他太惫懒,起了个头,便不管了。好在朕觉得颇有可行之处,便张罗了一阵,勉强还看得。今日除夕夜,便叫他们演练一回。”

太后笑道:“你们父皇难得对一件事认真,上回我看他这么专注,还是二十年前,朝廷倾全国之兵夷灭漠北叛逆。非同小可!只能说好的。”

说着,帷幕后便有胡琴锣鼓响起,一人着冠带蟒袍,戴着髯口上来,端坐之后一段念白。

正是《四郎探母》,讲的宋朝杨家第四子杨延辉的故事。情节唱腔十分感人。

但今晚上是除夕,难道不该演一些欢快的剧目,诸如《昇平除岁》、《福寿迎年》等吉祥戏?

四郎探母?

宁骏也没正经看戏,却想到了另外的地方。当今皇帝就是行四,太上皇难道还有别的意思?宁骏不禁踌躇起来。

太后她们看惯了昆曲,以前也听小戏在西北角的院子里演练,偶尔飘过一两句,新鲜的紧。且又是宁骏的主意,可卿等更看的聚精会神,一时都没注意宁骏从嘉荫堂出来。  

大观园正门上也挑着大明角灯,两溜高照,各处皆有路灯挂满。上下人等,皆打扮的花团锦簇。

宁骏就站在廊檐下,夜空中弥漫着爆竹闪烁后的硝烟。

“夫君?”一只小手牵着宁骏的大手,偎在他身边,“你在想什么?”

宁骏将斗篷解下给黛玉披上,“你身子弱,小心受了寒。你又不喜欢吃药。”连她搂在怀中。

黛玉小脸红扑扑的,娇笑道:“屋子里很暖和,我出来一会儿不觉得冷。只是夫君你怎么出来了?见你愁眉不展,是不是有心事?”

宁骏展颜笑道:“我的心事你还不知道?”伸手去捏她的脸颊。

黛玉忙双手将宁骏的手握住了,嗔道:“还担心我呢,你自己的手都冰凉的了。还是进去暖一暖吧?”

宁骏只是摇头,“无妨。我在想一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因此举棋不定。”

黛玉笑道:“可是为了今儿这场戏?”

宁骏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她的鼻尖,“你怎么猜到这个?”

黛玉皱了皱鼻子,娇嗔道:“那前头才开腔,夫君你这儿就走了神。可不止我看见了,姊妹们都瞧见了。不过只有我跟了出来。”眉眼中满是骄傲。

第二百二十九章除夕夜的决断1.0

宁骏将黛玉搂紧了一些,“好了,就你聪明!快点儿进去吧,我还有事做。”

黛玉拽着他的衣襟,撒娇道:“夫君若不告诉我,我怎么和姊妹们交代?一会儿准会埋怨我,更会让她们觉得,在夫君心里,原来我不那么要紧。”说着泫然欲泣。

宁骏捧起她的脸,笑道:“在我心里,你们每一个人都很要紧。”

黛玉打掉他的手,啐道:“才不信,夫君从来说的好听。”转过身去。

宁骏将她扳过来,柔声道:“好妹妹,我要去太极宫一趟,也许很快就会回来的。”

“什么?”黛玉顿时紧张起来,抓着他的手,“夫君,这个时候,你不能去!更何况现在宫禁已经落锁,进不去了。”她不是那种身在深闺不问世事的女孩儿,自家夫君如今形势微妙,处在风口浪尖,皇帝怎么想谁也不知道,要是皇帝下定决定为自己儿子扫除障碍,只怕这一去便不会回来了。

宁骏笑着去拧她的脸颊,软软滑滑的,“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听话,不要和可卿她们说。”

黛玉怔怔的看着他,扑在他怀中,“要是姐姐她们问起,那我该怎么说?”声音也在颤抖。

宁骏深深呼一口气,“就说我去给你们准备烟花去了。咱们有个小小的烟花作坊,做了许多别致的,外头没有的烟花,一会儿燃放了,肯定让你们大开眼界。”

黛玉紧紧的抱着宁骏:“夫君!”本想说不让他去,可是自己不争气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宁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打趣道:“我的玉儿从来精精致致,漂漂亮亮,今儿怎么连妆也花了,都变成小花猫了!”

黛玉扯住宁骏的袖子,点了点眼角,白了他一眼,方才从他怀中摸出一个小盒子,按了消息打开,里面有一方小镜子。

廊檐的玻璃灯下,黛玉仔细的瞧了瞧,嗔道:“哪里花了?又骗人了!”拿起帕子就药打过去。

宁骏握着她的手,“我的玉儿天姿自然,不用脂粉还好看些!”

黛玉红着脸啐道:“等以后我老了,脸上都起褶子了,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宁骏握的更紧了,“我的玉儿兰心蕙质,冰雪聪明,可与易安居士想仿佛。即便一百岁,在我心中,仍然风姿绝代。”

黛玉忙用手捂住他的嘴,羞恼道:“谁叫你说这些的?让人听了也不害臊?”她拧着帕子,“你说我可比易安居士,那宝姐姐、妙玉姐姐她们又可比谁?夫君是不是也和她们这么说来着?”眼中闪烁着促狭神色。

宁骏这会儿只能想到一个李清照,哪里还能想到其他?黄道婆算不算?

“玉儿,别打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宁骏在她额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