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宝琴笑道:“妾身也听夫君说起,小时候就能作诗,写了也不让人知道,收在一个小抽屉里。也不知道真假。”
太后哂笑,“你们听他哄你们玩儿呢!他从小调皮捣蛋,哪里肯念书?国子监的先生都换了好几茬,每次都被气走。要说聪明还是有的,每次犯了错,都推在他皇兄身上。但每次打板子,他都抢着来,也可能是良心发现了。”
元春等忍俊不禁,看向宁骏的都是一张绝美的笑脸。
宁骏埋怨道:“母后,儿子的光辉形象都被您老人家给毁了。”
太后嗔骂,“好在珂儿和瑱儿这点不像你,乖乖的。”
宁骏索性不说话,让元春等陪着喝两个老人说话,却悄悄让岫烟出来。
岫烟脸上红扑扑的,低头看着台阶。
宁骏也没想到事情会成这个样子,“岫烟,太后虽然那么说了,但你要是不愿意,我这就送你回去。”
岫烟声若蚊蝇,“都下了懿旨,我还能回去吗?”她自己现在还没缓过神来,明明只是来看望故人,谁成想是这样的结果?
抬头看了他一眼,慌忙又低下头,似乎不怎么难看。一颗心乱糟糟的,全没有了往日的淡然。
宁骏上前抓着她的手,“岫烟?”
岫烟惊慌的想挣脱出来,可是宁骏越抓越紧,柔声道:“既然有了懿旨,你便留下来吧?”便不等她回答,忽然捧着她的脸,亲了亲。
岫烟脑中一片空白,愣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急忙捂着滚烫的脸,转身就跑。
宁骏怕她磕着碰到,追上去揽在怀中。
可怜岫烟一点准备也没有,她还曾憧憬着自己的将来,能和夫婿在一片依山临水的地方,男耕女织,夫唱妇随,这样看来是注定不可能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中间几件小事0.5
“哟,我来的不巧!扰了王爷的兴?”黛玉才放下帘子,绞着手帕子倚在廊柱上笑呢。
宁骏忙放开岫烟,走上去笑道:“玉儿,你怎么出来了?”就要去牵她的手,却被黛玉甩开了。
她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我去给太后娘娘准备点心,可不是跟着你们出来的。就当我没出来过!”眉眼弯弯,打量了岫烟,笑着拉住她的手,“好妹妹,你也跟我去吧,待在这儿,小心被人骗了!”
说着,黛玉不容分说的牵走岫烟,细细的和她说,“这园子大着呢,我给妹妹寻一个好的去处!以后夫君来了,也不要随便开门!”
岫烟不由转头看了看宁骏,好奇的问:“为什么?”
黛玉忍不住笑道:“姊妹们有一句话,叫做防火防盗防夫君。夫君向来甜言蜜语,一不留神便会着了他的道,偏偏姊妹们还心甘情愿。要说我们夫君人品才学也算凑活,就是惯会偷女孩儿的心,也没几人能比得上。”
岫烟似懂非懂的点头,“那玉儿姐姐,你被偷走了没有?”
黛玉俏脸一红,伸手拧在岫烟脸上,啐道:“我看你才来这么一会儿,便神不守舍,这心啊,指不定已经在夫君那儿了。阿弥陀佛,夫君也太可恶了,祸害了咱们还不够,又添上一个你。”
“玉儿,你说清楚,我祸害谁了?”宁骏从后面上来,走在她们中间,一手牵一个。
黛玉噗呲一笑,“我刚才和岫烟妹妹聊到地藏菩萨,十分敬佩他那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以身饲虎的气魄。”
宁骏点点头,随即苦着脸,央求道:“两位女菩萨,弟子如今身在水深火热的地狱之中,你们发发慈悲,拯救弟子出了苦海才是!”
黛玉冷哼道:“偏不救你!看你在哪处地狱,还踩上一脚!”
宁骏停下来,瞪着她,“你好狠的心!”
黛玉紧紧的挽着他的手,笑道:“然后我也跳进去,反正夫君无论犯了什么事儿,都有我的一半儿。”
宁骏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真诚,“如果真是那样,刀剑加身,受苦受难一万年,我也甘之如饴。”
“咳咳!”岫烟在边上尴尬的不得不提醒他们,“我应该没有听见。”
黛玉脸颊绯红,挣脱了他的手,小脚不动声色的踩在宁骏的鞋子上,“岫烟妹妹,夫君就是这样,整天胡言乱语,也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
岫烟忍着笑,说道:“妹妹怎么觉得姐姐口是心非,恨不得王爷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黛玉啐道:“真真儿不识好人心!呸!”头也不回的走了。
岫烟才一句话说出口,便觉不妥,“玉儿姐姐!”就要去追。
宁骏索性拦着她们两个,“你们也听我说一句。”
黛玉心中百转千结,说不得站住,“有一句什么话,请说来。”
宁骏笑道:“两句话,说了你听不听?”黛玉听了,回头就走。
宁骏赶紧又拉住,“好妹妹,真只有一句话。你这辈子已经是我的了,休想跑掉。”
黛玉羞恼的捂着脸,“明儿我就搬出去。”
宁骏道:“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再把那儿买下。反正咱们家穷的只剩下钱了。”
黛玉嗔道:“知道你想买,外头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等着呢!”拉着岫烟的手,叹息着:“好妹妹,咱们夫君的花花肠子多着呢!”
岫烟臊红了脸,“姐姐,其实今儿我真的是来瞧妙玉姐姐的。”
黛玉笑道:“我相信你。今儿即便没有岫烟妹妹,明儿肯定还有别的妹妹。好在太后娘娘给咱们主持了公道,你刚好是最后一个了。以后即便还有,只怕也进不了门儿!哼!”冲宁骏啐道。
岫烟忐忑的自言自语,“难道这就算嫁了?”还没想明白呢!
黛玉捏了捏她的脸颊,打趣道:“傻丫头,你自己若不愿意,姐姐们都会给你向太后求情,放你回家去。一定没有问题的。不过,瞧夫君刚才那样儿对你,只怕难!”
岫烟心中纠结。
宁骏却笑道:“你也不用想了,我已经命人通报给了你父母,备了一份厚厚的彩礼,想必你父母不会反对的。”
岫烟无奈的苦笑着。
自己父母会是什么想法,她这个做女儿的如何不清楚?只要有银子,莫说是给王爷做才人,就是给大户人家填房做小,他们也一定会同意的。
“王爷?”岫烟福了福。
宁骏打断她道:“该叫夫君。”
岫烟大囧。
黛玉适时拉走了她,“妹妹和我走吧,不要理他。前边儿还有好看的。”
宁骏送走她们,自己转回去写折子。一连数日,朝廷都没有动静。
宁骏每日都在书斋读书,偶尔令青萝学唱两句戏文,又翻了几块银牌儿,间或用了几次金镶玉的牌子,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这日,贾雨村又来拜见。
宁骏叫他在听风阁等了一个时辰,方才出来见他。
宁骏在上头坐定,贾雨村便在底下大礼参拜。
“怎么,你这是等孤来搀你起来?”宁骏沉声道。
贾雨村笑道:“臣才得了圣旨,晋升臣为刑部尚书,臣特意来恭贺王爷!”
宁骏冷冷的道:“你升官儿了,恭贺孤做什么?”
贾雨村膝行两步,停在宁骏脚下。“王爷,皇上不仅升了臣一个人的官儿,还命仇鹤督理步兵衙门。礼部秦尚书致仕,通政使郑大人任礼部尚书。”这秦尚书从来都是支持安义王复位的,竟然就这么致仕了?
宁骏神色不变,“早在意料之中!”
贾雨村欣喜道:“王爷,这回朝中支持新政的差不多都升迁了,而那些守旧之臣不是调任闲置,就是去职致仕。其中意味不言自明,臣自然要恭贺王爷!”
宁骏端起茶盅,“皇上已决心将新政推行到底,咱们做臣子的,更应该竭心尽力做好自己的事。你如今也是朝廷重臣,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起来吧!”
贾雨村爬起来笑道:“是臣得意忘形了。王爷,臣一定谨记您的教诲,臣告退了。”
这个贾雨村!生怕自己不知道他的忠心似的。
宁骏松了一口气。
别看这几天宁骏优哉游哉,其实心里没有底。要是皇帝真个儿下定决心,不论是复立安义王,还是立两个小皇子为太子,首要做的就是要免去自己的职务。
那么自己就必须考虑最坏的结果了。
好在现在看来,情况还不坏。
宁骏哼着小曲儿进了府内关防。
自从太上皇和太后驻跸大观园,不仅大观园守卫森严,连可卿等都日日陪伴太后,宁骏一时竟然找不到个能说话的人。
宁骏强忍着内心的雀跃,要不是需在贾雨村面前保持神秘和威严,只怕他早就跳起来了。
淡定,淡定!
皇帝将朝中全部换成了支持新政的大臣,礼部秦尚书致仕,意味着安义王彻底失去了复立太子的可能性。更意味着,不管皇帝将来把皇位传给哪个小皇子,至少小皇子加冠之前,皇帝都必须倚重他忠顺王。
当然,这还要看皇帝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天。
宁骏自己也有一个小小的愿望,这个愿望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宁骏身后跟着许多人,他们都希望宁骏能往前进一步。
“王德?咱们去哪里好?”宁骏站在东西箭道下,往前过角门就是东园子,往左过聚锦门就是大观园。
王德悄悄寻思,自家王爷一路哼着小曲儿,一定是想找几位娘娘说说话,可现在娘娘们都陪着太后打牌看戏,不得闲。
于是他凑近前笑道:“王爷,不如咱们去听雨楼薛姨娘那儿?”
宁骏皱眉斥责道:“什么薛姨娘,姨太太那儿可不能怠慢了。走吧!”
王德一点儿也没有挨骂的觉悟,立刻遣了小內侍先过去通传,要是有不方便的人,及早支使开才好。
宁骏背着手,大步穿角门从曲径绕沁秋亭,过不多久便到了听雨楼。
小院里面静悄悄的,门廊和帘外都是王德安排的人。
宁骏看了王德一眼,王德赶紧低头,替他打了帘子。
宁骏微笑着,进到里面。
里面袭地铺满红毡,当地放着像鼻三足鳅沿鎏金珐琅大火盆,薛姨妈迎过来,脸上淡淡的红晕,笑道:“王爷怎么空儿来这儿?我才和妹妹说,要寻王爷求个情,想不到您就来了。快上坐吧!”悄悄往里边儿瞧了一眼,引宁骏坐了正面炕上,又亲自设了靠背引枕。
宁骏牵她的袖子,薛姨妈让了让,“王爷,您先请坐,我这就叫人沏茶。同喜?也不知去哪儿玩去了!”转身匆匆离开。
宁骏只好端正做好,帘子响处,贾敏刚好走出来,笑盈盈的道:“难得王爷有闲,这会子不去园子里侍候,到这里来不会是为了躲懒吧?”
他收起心中涟漪,起身道:“原来姑妈也在,正好也想找您,便不用另去梧桐院了。”
贾敏坐在左首椅子上,浅笑一声,“巧了,我也想和你说件事。”
“那请姑妈先说?”宁骏欠身道。
贾敏笑道:“眼看就是新年,我想去荣府里住些日子,玉儿便不必跟着。原想着告诉王妃娘娘便好,但还是和王爷当面说一声,如今大事已定,王爷你也该放心,不必奉承我这个老婆子了!”
“姑妈说哪里话来?”宁骏想了想,自己也没理由拦着,“你以前是长辈,将来更加是长辈。姑妈这么说,分明是嫌弃我照顾不周,我哪里敢当?”
贾敏笑道:“你为我们娘儿俩做的够多了。哪有不周?”说着,神情忽然低落起来,“荣府老太太年纪大了,宝玉又自己溜出去玩,一家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我得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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