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贾琏勾着她的下巴,凤姐打掉他的手,啐道:"你那边去!"
贾琏凑在她耳边,"你将你的体己银子随便拿一二百,等吴新登那儿挪得出来,一准儿还你!"
凤姐冷笑道:"我哪儿来的体己?"
贾琏起身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拿家里的银子放出去取利,所得不少。况且我也只借用一下,又不是不还。"
凤姐听了,立时火冒三丈,"我还稀罕拿你们家的银子取利?我们王家的地缝子扫扫都够你们吃一辈子的!你要是想捞钱,自己拿银子放去!谁拦着你碍着你了?"
贾琏笑道:"不给就说,没得说这些有意思吗?我劝你也不要做的太过。"
这话犹如火上浇油,凤姐腾的站起,"你终于说出来了!怪我做的太过?你也不照照镜子,到底是我太过还是你太过?我在家里操碎了心,侍候老的侍候小的,非但没落着好,还处处遭人埋怨。你不体恤我也罢了,还说这样的风凉话。你将清楚了,我哪里太过了?"说到伤心处,泪如雨下。
贾琏一两句话就软了,扔过一个帕子,"好了,在屋里哭给谁看呢?知道你操心!那还不是你自己挣的?你要是不想被埋怨,撂挑子不敢就是,家里这么多人,还怕没人管?"
凤姐也不哭了,冷笑,"我还没死,轮得到她们?或者,你干脆将我休了,你另娶一个去?或者把平儿扶正了。"
贾琏笑道:"瞧你,又说这话。指不定哪天我真的做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凤姐心里已经压抑了太多怒火,当即骂道:"那你现在就将我休了吧!还假惺惺的装模做样?"
贾琏对凤姐心里发憷,忙起身道:"懒得理你!"就要掀帘子出去。
哪知凤姐正在气头上,拿出那叠黑材料,当头便甩给贾琏:"这算什么?要挟我吗?告诉你,老娘不知这一套!"
贾琏一时懵在那,"你这是发什么疯?"捡起两张来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心中一紧,一只手死死的攥着,问道:"你告诉我,秋儿是真的有了身孕?"
凤姐毕竟心虚,强硬道:"你还问我?有没有你不知道?"
贾琏又一一捡起看过了,气的身上只发抖,"你做的好事!你做的好事!"指着她斥责。
凤姐冷笑,"是我做的,你又如何?只管去告我!"
贾琏却将手中的纸撕了,坐回椅子上,"你也不要逼人太甚!"
凤姐见他撕了那东西,嘲讽道:"怎么,知道你错了?"
贾琏说道:"给我一千两银子,我就当这个不存在。"
凤姐冷冷的哼一声,"休想!"
平儿则吃惊的看着贾琏,她以为二爷会为秋儿母子讨个公道的。
这一刻,平儿的心死了。
这一刻,凤姐只剩下了鄙夷。
贾琏笑道:"你王家势大财雄,我知道奈何不了你。但我只要将这些事儿告诉给老祖宗,你猜会怎么着?你还会现在这么呼风唤雨?到了这个地步,咱们谁也不撕破脸,凑活着过吧!"
凤姐擦了眼泪,"你什么意思?"
贾琏冷冷的道:"有时候你的心也太狠毒了。你做的这些事,我一清二楚,只是顾忌着面子罢了。只要你将银子分我一分,我非但不会计较,还会帮你掩盖。关键是以后你不要管我,我也不管你。你能闹到天上去也是你的本事!"
凤姐愣了,"你什么意思?"一颗心直往地下沉。
"没什么意思。"贾琏道:"算是给秋儿讨个公道。"
平儿没有说话,要是这也算公道的话,秋儿还是死了干脆。
房间里半天静静。
凤姐起身去锦盒数了几张银票,"这是一千两。"
贾琏接过银票,脸上喜笑颜开,"早这么样,咱们还闹成这样?"将银票收在怀中,掀了帘子大步走出去。
凤姐只在发呆。
平儿上前想安慰两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凤姐撩了撩耳旁发丝,"平儿,替我梳洗吧,从今儿就当和大嫂子一样好了!"
第二十四章王府里的日常
宁骏可没处心积虑的想要离间人家王熙凤和贾琏的夫妻关系,那不是宁骏的风格!
就凭王熙凤那几个破事,坏了贾琏足够,但一开始就把贾家给玩坏了?宁骏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
当然,宁骏倒是很乐意看到荣国府里鸡飞狗跳,跟斗鸡斗狗斗蟋蟀一样,全当是瞧个热闹。
不过宁骏这会子也懒得关心他们。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舒舒服服的躺在精致的美人榻上,让晴雯小丫头给自己按头捏肩,没轻没重的也都忍了,不过才让她按了半个时辰而已,估计手也酸了腿也麻了。
可卿坐在一旁的交椅上,红儿蓝儿几个都在边上侍候。
"拿对牌给王礼,让他自个儿查查,龙井铁观音都用了哪里?连王爷和我也没天天喝,上个月还采购了三四次?现在又要?仔细王爷让周良问问因由。"
红儿等抿嘴一笑,忙拿了对牌儿出门给外头小丫头,然后传出娘娘的旨意去。
抱厦内等着的王礼额上满是冷汗,接过对牌,吓得赶紧跪倒磕头。
这时王德悄声对王礼道:"而今王妃娘娘管事,你们那些弯弯绕绕在她老人家眼睛看的清清楚楚,不管怎么着赶紧改了。要真让周良出手,那是个面冷心黑不认人的,查实了只怕人头都保不住。"
王礼才擦了汗,忙不迭的去收拾手底下那些兔崽子,王义竟也汗如雨下。
少时,一个小丫头也拿出一个对牌,冲王义道:"娘娘问你,厨房一个鸡蛋到底多少银子?想好了仔细回话!"
王义扑通一声跪倒,惊慌道:"奴才知错了!鸡蛋市面上五文钱一个。"
那小丫头声音清脆, 又高声道:"娘娘问你,昨儿王爷吃了三个鸡蛋,花费几何?"
王义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回......娘娘的话,十五两银子。"按现在市面上的兑换关系,一两银子等于一千五百文铜钱!
那小丫头便上前,拿对牌在王义头上敲了两下,"娘娘说,之前的不管,从今儿起,将账目开列明白,再有贪墨混赖,一起究治!"
王义后背都被冷汗沁湿了,"奴才多谢娘娘大恩,奴才再也不敢了!"恭恭敬敬领过对牌,爬起来退后两步才敢转身出去。
那小丫头回到房间,小脸儿红扑扑的。
可卿笑问:"辰儿,你这是怎么了?"
小丫头辰儿忍不住得意的笑道:"娘娘,奴婢刚才打了义总管呢!"
宁骏闭目养神,听见背后晴雯轻轻的哼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态度?"
晴雯等了一会儿才答道:"奴婢鼻子痒痒。"
宁骏笑道:"不说实话,孤等一会儿告诉可卿,你在背后说她坏话。"
晴雯慌得手也打颤儿,"王爷,奴婢明明没有。"小嘴儿翘起,忍不住往可卿那边瞧了瞧,见可卿没注意才松了一口气。想在手上重重的用点力气,又不敢,也没那么大的劲儿。
宁骏仿佛脑后长着眼睛,"好了,你也歇歇,嘴上都可以挂油瓶,心里指不定在埋怨孤虐待你呢!"
晴雯坐在几子上,两只小手几乎软的抬不起来,刚冲宁骏做了个鬼脸儿,急忙否认道:"哪有?"又朝周围看了一圈儿,"奴婢哪儿敢?"
宁骏打趣道:"原来是不敢,而不是没有!"
晴雯拳头也攥不紧,肩膀酸痛的一点也不能动,噘着嘴道:"您是主子,又是王爷,说什么是什么咯!奴婢一个小丫头还能管得着?"
宁骏坐起来看着她,小丫头赶紧绽出笑容,"您是主子爷,要不要奴婢再给您按一按?"却把两只手都放在后面。
"伸出手来给孤瞧瞧?"
晴雯也不坐了,起身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宁骏,"奴婢......不给!"
"还反了你!"宁骏一把拉着她的手,红的像桃儿一样。"孤说什么来着?累了便准你歇着,你怎么不说?"
晴雯委屈的道:"您只说了一次,奴婢本打算等您说第二次的时候再歇的。哪知您没说......"
宁骏乐了,"那还是孤的错咯?"
晴雯撇撇嘴,虽然没说话,但那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宁骏帮她的手揉了揉,"你这丫头!"
晴雯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收回手去,将领口使劲往上提了一提,还不放心,要用手遮住。
宁骏不觉嘲笑道:"什么也没有,还遮什么遮?"
晴雯小脸一红,不甘心的把手放下来,眼睛却往另一边站着的丑儿瞧过去。丑儿姐姐那样的才算有么?
宁骏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不禁点评道:"丑儿这个名字也罢了,身材还是很好的!"属于要什么有什么级别的。
晴雯不服气的瞅着她,又看看自己,干脆转过身去,从腰间拿出帕子犹豫着。
宁骏猜不到晴雯的小心思,也不寻根究底,便走到可卿身边坐着。
见她片刻不停的在发落外头的人,笑道:"你也歇歇!府里上下就这么一点事,这个月也看足了,以后随时处置他们就是了。"
可卿又发出一块对牌,"任什么事情一开始说明了底下的人才好办差,勿谓言之不预,倘若以后想一出是一出,只怕乱了自己的章法,便得不偿失了。"
宁骏点点头,"看来让你管家真是我的英明之处!"
可卿被宁骏看的一脸羞色,嗔道:"难道妾身脸上有花?"
宁骏抓着她的手扣着,"你比花好看!"
可卿红着脸笑道:"行了,妾身忙完这几个再陪夫君?"
宁骏让红儿打发了外面王德他们,"就说娘娘累了,下午再来报事!"
可卿拗不过宁骏,娇嗔道:"夫君,下午说好去瞧养济院的作坊铺子,还有书馆学堂,难道忘了?"
宁骏笑道:"不用急,明儿再去也一样。"在她嘴上嘬了一下。
可卿促狭的笑道:"那将明天去工部的事情也推一推?"
宁骏顿时哀叹:"太上皇也真是,好好儿的,让我去管什么工部?那些个工匠有什么好管的?"
可卿少不得为他解释一下,"夫君,工部掌管天下土木修造水利屯田之事,可不止工匠那么简单。"
宁骏起身在红儿她们几个身边转了转,"那也只是个工匠头儿罢了。有这个功夫,我还不如待家里,看着你们赏心悦目呢!"说着动手替紫儿将领口扯开了些。
可卿啐道:"夫君您是王爷,怎么能总和娘儿们一起?"
宁骏笑道:"越是昏庸的王爷才是越贤德的王爷,越有才干的王爷便死的越早。这都是历史经验和教训。你总不会盼着做寡妇吧?"
"呸!"可卿急的啐道:"夫君说什么话来?你要走了,妾身陪你去,才不做什么寡妇呢!"横了他一眼,"省的夫君担心!"
担心帽子上有颜色?
宁骏开玩笑道:"听说妇人改嫁,到了阴曹地府便要锯成两半,一个丈夫一半儿?"好像祥林嫂就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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