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都是女孩子 第89章

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我一听心里又无奈,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生气,一大早就敲桌子,把气氛弄得那么僵,我有点无语,却还是道:“那你生气就非得发泄出来啊,你想想,你也不是小孩儿了,也不是什么更年期的老娘们……”

  话一出口,龙哥肩膀又开始猛颤,她扬满是泪痕的小脸,咬着牙,一边抽泣,一边咆哮道:“你滚!你给我滚!你他妈跟别人过去吧,你俩天天一个被窝,过好日子去!”

  其实方才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我记得龙哥最讨厌别人说她是娘们。我刚才其实想辩解来着,但一听这话又觉得来气,好像说我跟老韩偷情似的。

  她一边哭一边用力地推着我,我坐在台阶上使不上劲,被推得踉跄了一下。于是我站起身来,抿抿嘴,点了点头,说:“那行,那我就滚。”然后我又转身往家走。

  身后又传来一阵强行压抑着呜咽的声音,但这次龙哥没有拽我,而是任由我回家。

  这条巷子七扭八拐,平日里没什么人,理应来说,路过的应该只有我们那栋楼的居民。我平时下楼买盒烟,基本这条小巷一个人都没有,别说人了,连条狗都没。但因为住宅楼的地段太拐,导致那栋楼里没什么住户,所以这条巷子平日只有我自己在溜达。

  我就这么揣着兜走了一阵,拐了一条小巷,身后却还是能听见龙哥压抑着的哭声,若有若无。

  我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就看见她一边啜泣,一边跟在我身后。

  一见我回头,她宝石红色的眸子里盈满眼泪,沿着小脸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她的身体本就显得娇小,那件运动服在她穿来,就像是小孩穿着大人的衣服一样,袖子耷拉着,她自己平日里从来不买什么衣服,穿的衣服都是我穿剩之后留给她的。

  我脑子里突然有种被扔掉的宠物狗,可怜巴巴地跟在我身后的感觉,一时间有点心软了,于是我揣着口袋,问她:“你不是让我滚吗?”

  我停下之后,她也在我身后不远处站住了,一边压抑着呜咽,一边抹眼泪,一声不吭。我见她不说话,又转过头作势要走,没走两步,身后的呜咽声突然变大了,听起来很伤心,我走了几步,转头一看,果不其然地见她捂着脸,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我叹了口气,说:“还让不让我滚了?”

  她还是不说话,胡乱地擦了擦眼泪,然后仰起头看着我。

  她的眼神很伤心,宝石红色的眼睛盈着水光,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站着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心已经变得很软了,好像没办法再扭头迈动一步,于是我又叹了口气,快步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怀里娇小的人不断轻颤着,她一边呜咽,一边说:“你这个骗子。”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下巴搁在她不断颤抖的小脑袋上,轻声问:“我又怎么骗你了?”

  她强行压抑呜咽的声音,眼泪迅速打湿我的胸口,说:“你不是说要养我吗?”

  我无奈地抱着她,说:“你不是说你不是哈巴狗吗?”

  一听我这话,怀里的抽泣声顿时变大,她抱着我的腰,紧紧抓着我身后的衣服,像是要把我衣服抓坏,小脸蹭着我的胸口,哭的像是要断了气。我又一边叹气,一边摸她的头发,给她顺毛。

  好半晌之后,她这才逐渐安静下来,只是身体还是时不时抽一下,发出一连串的抽泣声。她就像一只倔强的小狗一样腻在我怀里,时不时颤抖几下。

  我缓慢而有节奏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心里哀叹一声,我这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被眼泪鼻涕蹭了一胸口。

  她的脸埋在我的胸口,时不时抽泣一下,半晌之后,她抽了抽鼻子:“你,你到底让我怎么办,我出去工作,你也,不让我去……你说要养我,你还凶我……”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凶你了。”

  我叹了口气,紧紧抱着她娇小的身体,我说:“听话,跟我回家吧。”

  她趴在我的胸口,浑身软绵绵的,像是提不起一丝力气,时不时抽泣一下,半晌没说话。

  大概过了一会儿。

  她抽了抽鼻子,小声说:“那我就原谅你了。”

  于是我跟龙哥回家的时候,明海的房间门开着,屋子里窗明几净,还把窗帘拉开了,窗外的暖光顺着她的窗户照射进来,她的房间里很反常地变得很明亮,而不是像以前拉着窗帘,黑漆漆阴测测的样子。

  明海不在家里,估计是出去了,她最近一直在忙着打听大学的一些材料。

  龙哥到家之后,破天荒地没有直接进屋,玩她的地下城。

  她垂着小脑袋,依旧低头抓着我的衣角,怎么劝都不松手。

  后来我劝的累了,索性由她去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就这么抓着我的衣服,我去哪她就去哪。

  我走到厨房擦桌子。

  先前老韩走的时候,大概是心情不太好的缘故,她只帮我刷了碗,桌子上还残留着几个饭粒。

  我擦桌子的时候,拿着抹布,在桌上大开大合地擦,她就垂着脑袋,依旧在身后抓着我的后衣摆,把我的衣服抓的很长。

  擦着桌子的时候,突然想起小时候玩的老鹰抓小鸡,就好像桌子变成了一个大号的老鹰,要抓住我身后的龙哥,而龙哥一直可怜兮兮地躲在我这个老母鸡身后,死死地抓着我的衣服。

  我擦桌子的时候,心中突然涌出这个没来由的念头,一时间把我逗笑了。但此时似乎不是个应该笑的场合,于是我只是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微笑。

  好在龙哥一直垂着小脑袋,站在我的身后,我的这抹微笑也并没有被她看到。否则这一切都看起来很怪,因为没有人会擦着桌子,把自己擦笑。

  擦完桌子之后,我又去我的房间收拾了一下,先是把地扫了一遍,然后叠地上散落的衣服。期间龙哥还是很倔强地抓着我的后衣摆,我的衣服上回就被老韩这么抓着,她松手之后,后衣摆就软塌塌地垂了下去。

  而龙哥的手劲很大,她在我身后抓着我的衣服,像是反应有点迟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所以我弯腰扫地的时候,她要原地抓着我的衣服发一会儿呆,这才慢悠悠地走到我身后,所以我扫完地的时候,我的后衣摆抻的像个穿反了的大围裙——

  她俩就像是个抻面馆的师傅,我的衣服变成了面团,她俩就是试手的。

  我觉得龙哥松手之后,这衣服已经没法穿了——当然,这衣服也许还会有别的用途,譬如我的牛仔裤屁股上要是破了个洞,我就可以穿这套T恤衫,这件加长版短袖可以很好地遮住整个屁股,外加大半条大腿,严严实实的,绝对没有人会看见我屁股上漏了个洞。

  但是我并不是个那么抠的人,倘若我的牛仔裤要是漏了个洞,我肯定就去买条新的。

  所以过会儿,这件短袖,也没了什么用途。

  龙哥还抓着我的后衣摆,我扫着地,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中午出去找龙哥的时候,她坐在台阶上哭,那时候她穿着一身很不合身的运动服,衣摆长长地垂在台阶上,就连袖子也很长,她一伸手,袖子就耷拉下去,像是个唱京剧的花旦。

  这衣服我不要了,等什么时候龙哥松手之后,我就把这件衣服扔了,然后把龙哥那件衣服也扔了,我俩再一起去买个新的。

  她要是不去,我就说给她冲地下城的点卷,这时候她一般都会乖乖听我的——我已经学聪明了,我如果要给她冲点卷,绝对不会说给她冲某件时装——上回给她冲那件天空套,花了我将近两千块钱。

  扫完屋子之后,龙哥还拽着我的后衣摆,但这件衣服过会儿肯定是要仍的,所以我心里也觉得无所谓了。

  她拽着我后衣摆时的样子,像是怕我突然跑了,怕我依旧无法兑现答应她的承诺——比如说以后再也不凶她,要好好养她……

  怎么听起来跟养了条狗似的……

  我记得我曾经承诺过她很多事情,最后都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兑现,譬如说我让她以后不再打架,并且自己以身作则。但事实上,她自从我跟她说过以后,就再也不去打架了,而反之我倒是打了很多次的架。

  再比如说,高中的时候,我说要做他的兄弟,这件事最终也没有兑现——因为龙哥变成女人了。

  我倒是想要重新恢复以前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生活,然而已经不可能了。

  我这个人很认死理,哪怕承诺并没有兑现,我也会默默记在心里。所以说,自从很久以前的大雨天,我跟当年那个白海龙成为兄弟的时候,那次的承诺我就一直记在心里,直到现在我还记得——

  很久以前的白海龙让我看起来想逃避,这牵扯到另一条承诺,我一直记得那个在大雨中微笑的白海龙。

  他变成女人这件事,对现在的我来说,依旧显得太荒唐——

  想想看,白海龙既然可以一夜之间变成女人,她当然有可能一夜之间重新变回男人。

  这就像是薛定谔的白海龙一般,而我就是一个观测者。

  在我没有推开龙哥屋子的时候,我没有对她进行观测,所以我无从知道白海龙到底是男是女。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而我很清楚一点,我,龙哥,老韩,老沈,还有明海,我们都不是同性恋——刨除我可能有点嫌疑之外。

  所以我无法回应任何人的感情,我只能似是而非的装傻,装世外高人,装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如果这样的话,至少我们还能维持住一些关系,而不是假如在某一天,她们又莫名其妙地重新变回男人之后,落得一个很尴尬诡异的烂摊子。

  而还有一个承诺,就是当初在天台,我冒着上述所有的风险,跟龙哥说,我喜欢你——

  这承诺也没能兑现,因为龙哥觉得我很恶心,所以她没答应。

  我猜她可能不是怕我恶心,她也在害怕,怕她有一天突然莫名其妙地变回男人,就像她莫名其妙地变成女人一样,于是我们再也无法恢复以前那种关系。

  我们都在害怕。

  扫完地之后,我看着没有一丝灰尘的地板,感觉心中很有成就感。

  站了一会儿之后,身体里涌出一股尿意。

  然后我把扫帚放在柜子旁边,走向厕所,进了厕所之后,我先是解裤腰带,解开之后,我却好半天没有脱裤子。

  我强行憋着尿意,转头看着龙哥。

  她依旧抓着我的后衣摆。

  我俩对视了一会儿。

  我说:“哥,我要上厕所。”

  白皙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色,她一声不吭,并没有看我,而是侧过脸去。

  我只能看见她带着刀疤的那只眼,她转移开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马桶旁边的马桶塞。

  厕所里没有开灯,但开着门,外面的光照了进来。她红着脸的时候,那双宝石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光华流转,像是含情脉脉。

  其实这一切都好说,只是她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马桶塞的时候,就显得比较诡异了。

  她小声说:“尿呗。”

  我说:“你在我还怎么尿?”

  她哼了一声,说:“我在你怎么就不能尿?我揪住你那玩意儿不让你尿啦?”

  这逻辑厉害了,按照这条逻辑,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冲进女厕所。

  在一群少女的尖叫怒骂的声音中,我可以朗声大笑着说,我在你们怎么就不能尿?

  我堵你们bi不让你尿了???

  但此时我不想耍流氓,我想上厕所。

  而且因为一股汹涌的尿意,导致我的面庞开始抽搐,看起来像是某种发怒的前兆——龙哥抬起眸子,小心而快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重新盯着马桶塞看。

  我说:“哥,我错了,听话,出去一下,啊?”

  我好说歹说,龙哥终于松开了拽着我衣摆的手,她抬起眸子,迟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出厕所的门,顺手还帮我把门带上了。

  我放完水之后冲厕所,洗完手之后,甩着手上的水珠出门,发现龙哥还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我。

  时间已经中午了,我甩着水珠,想起来早上我跟龙哥都没怎么吃饭,于是我问:“你饿不饿?”

  龙哥没做声,抬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迟疑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垂下小脑袋。

  我看她摇头的样子很迟疑,于是叹了口气,走到厨房准备开始做午饭,又好说歹说地让龙哥在沙发上坐好。

  我家也没什么吃的了,虽然可以吃泡面,但这样很不健康。老韩上回来我家做的鱼汤也喝没了,其实那鱼汤挺好喝,老韩做菜的手艺一向不错。我打开冰箱看了看,有葱花,还有蒜末什么的,心里迟疑做什么比较好。

  龙哥坐在沙发上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我想吃蛋包饭……”

  我拄着冰箱门,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叹了口气,把葱花和蒜末都从冰箱里拿出来,又拿出四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