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哈巴河啊,这地方挺远的,这趟就当旅游了,这辈子都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风土人情还是要见识一些的——嗯,除了太冷,别的都好,到时候照几张照片,等老杨来了,一起吃顿饭,在回家给龙哥做饭……这个逼,肯定又说我这两天死哪去了,没人给她做饭了,我又不是她的电饭锅……她自己不会做饭?
想着想着,睡意逐渐起了,迷迷糊糊中,我看了眼表,已经下午四点了。
盯着表看了一会儿,我的酒劲逐渐消退,好像酒精顺着毛孔流了出去,瞬间挥发,身子顿时凉了下去。
下午四点?
明海已经出去四个小时了。
那个市场有多远,不是很近吗……?
想着想着,我吓得顿时翻身起来,又坐了一会儿,扑到桌子旁边找手机。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明海可能出事了。
明海会出事?她都能出事,那我岂不是早就死个百八十遍的了?那个程归海是煞笔?挑最不容易动手的人下手?她干嘛不来找我呢?……
一时间,我的心可以说是如坠冰窖,我拿起手机的时候简直手忙脚乱的,明海要是真出事了,那我可也算凉了。
拿起手机的过程中,我的视线突然被桌上的一个物品吸引了。
是一张纸,纸上还写了字。
我敢对天发誓,我从屋子里出去之前,桌子上绝对没有这张纸。
我拿起纸条,纸上的字迹还算好看,规规矩矩的楷书。
看着这张纸条,我血都凉了,好像能脑补出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拿起笔,像个小学生一样,表情认真,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纸条上就一句话:
“她在我的手上,凌晨三点,地下工事,凌晨三点五分撕票。”
看着这张纸条,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先是起身,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房间里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就两张床,一张我的,一张角落里的是明海的。
走的时候,这张纸条绝对不在桌子上。
我他妈对老天爷发誓。
那这张纸条是怎么来的?
程归海放在桌子上的?
我看着房间里,动都不敢动,身体都被冻住了似的,这时候,才感觉到一种凉意爬上脊椎,逐渐冻住了脑子。
我自诩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这事,在各种意义上都有点太邪门了。
难不成,她一直知道我跟明海的具体位置?
而且还在趁我出去的时候,将房间里的锁弄开,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
我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程归海自然没有出来,她可能留下这张纸条后就走了。
站了一会儿,我径直出了房门,那旅店老板还在算着什么,我直接用汉话问他:“我走之后,有没有人来过这旅店?”这旅店目前就我跟明海两个房客,我记得是没有别人的。结果老板不耐地看我一眼,摆摆手,示意听不懂。
我呆呆看了他一会儿,这才知道白问,重新上楼。
回到房间,又重新看了眼那张纸。
既然她能在房间里留下这个纸条,明海现在应该是栽了。
凌晨三点去地下工事?
去了我不是凶多吉少?
她就是来抓我的,我身处旅馆,这在镇子里,又不是荒郊野外,她自然不可能动手,就算杀了我,动静也太大,她自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现在是不是应该先退一步,重新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我抓着自己的头发。
那明海怎么办……?
心里琢磨着,时间久了,恶向胆边生,我一拍大腿,豁然起身,往门外走去。
既然这孙子都做到这种程度了,那干脆出去买把菜刀,去约定地点跟她拼了,即便这孙子以前是什么狗日的杀人犯,现在也是个女儿身,变成女人之后,体力和力量方面也会有所削弱,我一个大老爷们干不过她?到时候有老杨帮我作证,他知道事情,把这事情一瞒,谁他妈都不知道。
刚要出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现在能给我发信息的只有老杨,我回去看手机。正好,这时候跟说一下情况,问问他这种时候该怎么处理。我又不是明海那种智力型的,什么事也没个办法,对事情处理的经验也不丰富——说句实在话,我现在才他妈二十岁啊,怎么老给我整这些幺儿哨子。
咬咬牙,拿起手机,一看短信,发现居然是明海发来的。
我愣了半天,下意识点开。
短信倒是简短,上面就两个字:
“快跑!!”
我愣愣地看着手机上的这句话。
其实我本来想回个信息,问问她现在在什么位置,程归海在哪里之类的。或者这一切都是个玩笑,让她回来买点鸭脖给我下酒。
我拿着手机,汗毛一点一点地立了起来,酒劲争先恐后地脱离身体,凉飕飕的。
快跑,跑什么?
我一点一点地回过头去。
身后自然没有人,身后怎么可能有人呢,我的房间门锁的死死的——我操了,我现在的脑子好像不太好使了,都是被自己一惊一乍吓的,其实应该没什么事,现在先点一根烟,冷静一下再说……
“咚咚咚……”
我一盒抽了一半的烟刚从兜里掏出来,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我吓了一大跳,哆嗦一下,手里的烟也掉在了地上,我没伸手去捡,愣愣地看着门口。
门口的猫眼透着走廊声控灯的光,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一片,我站在黑暗里,看着门口。
好了,现在是没什么奖竞猜环节——门口是谁?
猜对没奖,猜不对是个死。
说实话,我挺想破口大骂,或者从房间里找把菜刀,冲出去拼了算了。但房间里没有菜刀,就算有,我拿着菜刀冲出去的效果也不会太好,没准迎面就是黑虎掏心+辣椒水+麻药针三连——其实我不怎么怕,只是我的脚软了,大概是喝酒喝的。
我一点点地走向门口,步子挪的像个娘们。
可能是因为我怕扯着蛋吧。
我看向猫眼。
第二百五十五章:
猫眼外面是一片漆黑,走廊里是老式的声控灯,门口站着一个黑影。那个黑影一动不动,在猫眼的正中间里站着,猫眼是老式的凸透镜结构,导致黑影显得格外狰狞,并且安静,某一刻我觉得门口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雕塑。
黑暗中,程归海安静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那东西柄细长,前段凸起,有点像是一个锤子,也像是一把斧子,那一刻她整个人都透着森森鬼气,她像是一个耐心的农夫,等着装上木桩的兔子。
我将眼睛从猫眼移开,倚在门上,后背贴在门上的触感冰凉,我的腿也冰凉起来。这尼玛的人都来了,我是不是该跟她拼了?我喘了几口粗气,屏住呼吸——干脆拿把凳子腿冲出去算了,等开门的时候我就朝她微微一笑,跟她说,来了啊,老弟?
然而我的身子贴在门上没动,我当然不敢这么干。
“噔噔……”
门又被敲响了,震得我的后背发痒,她的手隔着门敲在我的后背上,只有两声,大概是用指节敲的,动作很轻,却显得很有礼貌。随着这两下,外面的声控灯亮了,光芒透过猫眼照在我的后脑勺上。这当,我突然想起龙哥,我深吸了最后一口气,转身,将眼睛贴在猫眼上——看看这孙子是不是站在门口,如果正对着门口,我猝不及防直接推门,应该能撞丫一下,趁她没回过神,朝着太阳穴猛砸,应该能撂倒。
这招是我跟龙哥学的,她以前教过我,遇见打不过的对手,就找机会朝着太阳穴猛砸,第一下直接懵,第二下昏迷,第三下撂倒,力道要大,要毒,只管用,死不死是他的事——而且只能打三下,如果多大一下,那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这招是龙哥经过无数铁血试炼后的经验,而也被我学了去,而且屡试不爽。
门口站着的人是明海。
她的面色极为难看,她先前拿着的东西确实是把斧头,开了刃,大概是一把手斧,柄很长,似乎还受了一些伤。我看见门口是明海,提着的一股气突然一松,整个人差点就瘫了,大骂一声:“卧槽他妈……”不过马上就想起来事出无常必有妖,明海不可能没事干,拿把斧头站在门口吓人,一时间,骂出口的一句话憋在嗓子眼里。
这时候先打开门再说,我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讷讷地问:”怎么回事?“一句话还没说完,明海突然撞进了我的怀里,身上传来一股很好闻的肥皂香气。明海有洁癖,所以洗澡很勤。猝不及防被一撞,她直接抱住了我,我的心里一荡,慌了:“老铁,你这是……”
“别出声。”明海的声音带着一股清冷,甚至有些焦躁。一听她这语气,我立刻就不做声了。她小心翼翼地拿着斧头,正对着卧室的门,声音很小,但很急促:“今天屋子里有没有进人?”
“进什么人?没进啊?”我愣了一下,话刚说完,就想起程归海在桌子上留纸条那事,急道:“对了,今天我回来的时候,桌上有一张……”
“别说话。”明海急促道:“现在直接走,这屋子住不了了。”说着,一边推着身后的我。
这房间的押金都交了,现在走不是很亏?但见明海语气里带着少见的焦急,我说:”你等等啊,先把什么事说清楚再……“
“啪嗒……”
客厅的灯不知为何突然亮了,光芒从虚掩的门缝后面透露出来,日光灯的光芒很冷,照在地上,照亮腐朽的木地板。
客厅有人。
我的头皮炸了一下。客厅怎么可能有人?我刚才就是从客厅出来的,这可是三楼,屋子里不可能有别人,这程归海属鬼的不成?她飘上来的?
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明海的身体僵了一下,我猜我也一样,我跟明海都不说话了,都静静地看向客厅。这一刻我应该干点什么,比如拔腿就跑,或者冲上去跟丫拼了,但我的腿跟他妈扎根了似的,愣是不能动。
我觉得这不能怪我胆小,换谁谁都虚啊。结果明海做的很到位,她估计知道现在我肯定蒙了,于是轻轻拉着我,一点一点退出了房门。客厅的灯自打亮起之后,屋子里就响起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向虚掩的客厅门口。明海拉着我走出屋子,狠狠把门摔上的那一刻,我看见门把上搭着一只修长的手。
出去之后,明海一拍我的后背:“跑!”我也不多想,撒腿就跑,叫爹都不回头。我俩跑出旅店外面,我边跑边回头看,好在程归海没有追出来,只是我客厅的灯一直亮着。
我俩跑了能有十分多钟,确定程归海不会追上来之后,我拉着明海的手,这才找了个路灯底下靠着,骂道:“草他妈的,这房租让她交吧,不伺候了!”
我喘着粗气,一坐下就想抽烟,刚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听见身旁喘息的声音愈来愈粗重,扭头一看,明海突然倒在我身上。这时候对着路灯,我才看清明海满身是伤,而且右臂上有一处很深的伤口,血液涓涓流出来,都是热的。哈巴河的气温都快到了零下了,这血冒着腾腾的蒸汽,她一张脸本就惨白,被雪白的路灯光一照,几乎变成透明的。
这时候我慌了,要是明海这时候倒了,那我俩就真的要凉了。我使劲摇着她:
“明海!海哥!别睡了,别吓我!”
明海在我怀里被我摇动着,并没有清醒的意思,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呼吸微弱,白气轻微地在口鼻之间呼出,及其微弱,甚至不细看都看不到。要知道现在的室外气温可是接近零下,我刚跑过,脱了衣服都浑身冒蒸汽,就跟开了二挡一样,她喘气都看不出什么白气来。我又摸了摸她的脑门,及其滚烫,应该是发了高烧。
我这时候心都凉半截了,把身上的衣服脱了,给明海盖上,背起明海,使劲喊她的名字。背后微微动了动,应该是听见了,但没有出声。我看见她动,心里安了一些,好在她的身体特别轻,简直不像是背了个人。茫然四顾,四周都是路灯的光,只不过没有人家,我根本不熟悉附近的地貌,只得背着明海在街上疯跑。
我也忘了我跑了多久,只知道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哈巴河的夜晚来的很快,四周都是灯,呼呼的冷风将我身上的热气带走不少。我跑了大概能有半个小时左右,这才找到一家旅店,我背着明海一脚把门踹开,那老板正在看电视,吓了一跳,正欲怒骂,看我背了个一身是血的人,骂出嘴的话出了一半,又咽了下去。
我这时候恨不得跪下来认个祖宗,我说:“大哥,你行行好,让住一宿,我明个给你钱……”那老板见我说一口东北话,明显听不懂,但也大概知道意思,跟我摆了摆手,给了我一张拴着钥匙的牌子。我差点哭了,赶紧抱着明海飞奔上楼。屋子倒是相当暖和,比之前那个旅店好上不少,屋子里甚至还有暖气炉。我赶紧找褥子。
找褥子的过程中,才发现明海身上的血都冻在我身上了,粘了我一身,我吓得把上衣也脱了。这时候老板突然推门进来,一看一个男人**上身,一个少女浑身是血,也蒙的不轻,好歹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蒙了一会儿就过来调试炉子,连比划带说地跟我讲他报警了,而且也叫了医生,我连连感谢。
那医生来的也是一个急匆匆,估计老板在电话里说的太吓人。来的时候看见这场景,也吓了一跳,但看了看伤口,却舒了口气。我也跟着舒了口气,这大夫打了个电话,然后举起手抬了抬,示意让我带明海下楼,我只得把明海背起来。
楼下就停着一辆车,我把明海背进了车子里,大夫开车。好在这地段都是外沿路,并没有什么红绿灯,所以开的也是飞快。不多时,就到了医院。到了医院之后,先是进了手术室,我一看都要手术了,就蒙了。不过那大夫拍了拍我,示意没事,我看着大夫,心里稍微安了一些,挤出一丝微笑,说:“谢谢你了。”
那大夫笑着点点头。
这一切好歹都是尘埃落定。
明海大概是半夜醒的,当时我正在病房里坐着打盹,突然有种被看着的感觉。一扭头,明海睁着眼睛,无声地盯着我看,脸上的血色还不是很足,缓缓看了眼四周,嘶哑地问:“现在在东北?”
我摇摇头:“还在哈巴河。”
明海闻言,似乎是想起来,又看着自己一身绷带,这才作罢,松了口气,看着窗外的月亮。我叹了口气,没话找话:“你先前直接晕倒了,外面还冷,一身是血,给我吓得够呛。”
我其实挺好奇她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她右臂上的伤口简直深可见骨,先前推进手术室缝了好几针。不过好在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肉伤,并没有感染,内脏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只不过有些失血而已——这地方还有大医院,这是着实让我意外的一件事,不过好在这里的人都会讲汉话,即便不会说的也都能听懂,这倒是方便了很多。
明海似乎不想提这件事,看着窗外,一张脸因虚弱显得惨白,肩膀更显得瘦削,在我记忆里的明海似乎从来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我见她不说话,忍不住问:“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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