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都是女孩子 第157章

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还不是因为你。”明海沙哑道,然后费力起身:

  “水。”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急忙拿起床头的水壶,轻手轻脚地递给她,她乖乖地接过,被我半扶着水杯喂了一口。喝完水,她看着我,皱了皱眉,轻声说:“温的。”

  “你他吗还想喝凉的啊,给你整个冰可乐行不行?”我无奈。

  明海眨了眨眼:“可以啊,有冰可乐吗?”

  “没有!“我没好气道,把水壶搁在床头。

  大概是觉得跟我说话太累,或者她口实在太干,于是明海再没有说话,重新安静下来,看着外面的月亮。她的肩膀格外瘦削,样子也安静,脸色惨白,就仿佛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将她打倒,任谁也想不出来她能跟一个杀人犯进行搏斗。我看着她,总觉得在哪看过类似的场景,或是某种类似的构图。看了半天,我想起来了,她这样子特别像绫波丽,嗯,就是绫波丽躺在病床上那一段,一模一样。

  “这儿挺远的吧。”我低头摆弄着手机。

  明海看向我,好吧,这问题大概明知故问。

  ”你干嘛大老远来救我?“片刻后,我抬起头问她。其实这问题问的有些不知好歹,要不是她来救我,那我早就不知道埋在哪个小树下茁壮成长了,哪还有命坐在这里。

  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很难,明海安静地看着我,从来不反光的眼底折射着蓝色的月光,就这么歪着脑袋看了我一会儿,似乎在冥思苦想,好半天之后,才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跑来救我?”我问。

  “那还要我怎么样,我还能放着你去死吗。”明海显得有些无奈。

  我看着她,无语凝噎。

  其实有句话我不想说出口,那就是,我总觉得明海真的就是这样的人……

  “我不希望你死掉。”明海重新看向窗外:“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如果你死了,那我就没地方住了。”

  你不是还有寝室吗。我心里想。

  ”现在也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明海淡淡道:“现在还在哈巴河,那么程归海就还有可能盯上我们,先前受伤太严重,是个人都能猜到我们肯定在医院,不要掉以轻心。“

  一听这事,我还想起来有这么一茬。我问:“你的伤到底怎么弄的?到底是干什么了,能伤的这么严重?”

  “这个以后再提。”明海垂下眼,突然问我:”你那个警察朋友,大概多长时间能到?“

  我道:“老杨说明天上午或者下午就能到,既然这样,程归海基本没有什么动手的机会了……要不要现在跟院方说一下我们的情况?她肯定还会找过来的吧?”

  明海若有所思片刻,摇摇头:“不用了,她现在就已经没什么机会了……”

  “先前两次动手,一次在废弃的地下工事,一次在距离市区比较偏远的旅店,都是可以动手的好机会,可现在在医院,哪怕她有再大的胆子,也不可能来医院找你,我们已经安全了。”

  这么一说也对,我想了想,松了口气。

  说完话之后,我们两人无言。

  明海看着窗外,轻声道:”陆仁。“

  我抬头:“干嘛?”

  “讲故事给我听。”

  闻言,我蒙了:“讲故事?讲什么故事?”

  “随便什么都行。”明海淡淡道:“你想讲童话故事也可以。”

  我问:“大姐,你干嘛突然让我给你讲故事?”

  明海用一种近似坦然的目光看了我半晌,问:

  “你烦不烦?”

  ”成。“我没辙了,四下看了几眼,硬着头皮说:“从前有个小红帽……”

  我讲的故事耳熟能详,就是大名鼎鼎的小红帽。这是以前我上幼儿班的时候经常听园长讲的故事。明海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完了故事之后,她又这么坐了一会儿,淡淡道:

  “从来没有人给我讲过故事。”

  我听这句话,不知怎的心一软,说:“现在不是有了?”

  她点点头:“对,你是我的第一次。”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问题。明海看着我半晌,叹了口气,说:“今晚你在哪儿睡?”

  “先前那旅店,我背你去的那地方,已经交好押金了,比先前那旅店实惠多了……我说先前那家坑我,你还不信。”我无奈。

  她缓缓点头:“医院的手术费呢?你好像没什么钱了。”

  我懒洋洋道:“没啥,老杨明天下午过来,他大概带钱了,加上人家背后有个苏墓湮罩着,钱什么的,肯定有办法。”

  明海闻言,看向我,若有所思:“你喜欢有钱的女孩吗?”

  “……啊?”

  "就聊聊天而已,躺着也是躺着,你坐着也是坐着,咱们两个都别太无聊。“她淡淡地摸了摸鼻子:”假如你现在要谈恋爱,你会找个什么样的人?“

  我觉得这问题也太深奥了一些,再说,现在是谈论这问题的时候?我无语了片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说:“我也没处过对象啊……?再说了,这种东西,应该等遇见了才能知道吧,你现在让我怎么说?”

  明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也对。”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打了个哈哈,笑道:“什么意思,你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明海若有所思地看向我,抿了抿嘴,片刻后,道:

  “大概吧,应该是有点。”

  我心里不知怎的突突跳了两拍,看向明海,却迎上坦然的目光,一时间愣了,将视线收了回去。

  明海将身子往被子里蹭了蹭,靠在枕头上,舒舒服服地看着天花板,一时间看上去倒不像那个雷厉风行,及其森冷的明海,倒像是个懒洋洋的小姑娘。

  她懒懒道:”别误会了,你死了我会很难办,毕竟现在没有住的地方,我只能在你家住下去,如果得罪了你,或者你不小心死了,我现在又没地方去,我可真的要睡大街了。“

  我沉默片刻,道:”你放心吧,咱俩是朋友,我不可能让你睡大街的,你肯定有地方住,我家大门常打开。“

  “别急着发好人卡。”明海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声音低不可闻:”你就这点,让人讨厌……“

  闻言,我抬起头,想说些什么。明海已经睡着了,躺在枕头上,垂着头,半边脸埋在被子里,睡得很安静,就像是她很久没有这么舒服地睡过一般。以往她在我家里,每天都熬夜在笔记本上敲着什么,似乎只要她自己一个人生活,就永远没有休息的时日。但及其讽刺,先前那伤口深可见骨,刚缝过针,她却在这个时候睡得很熟。

  坐了一会儿,我上前将她的被子盖好。本来想径直回旅店,但想起程归海还在哈巴河,于是又逗留了一阵,直到深夜,这才管好明海房间的门,回到了旅店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是被老杨的电话吵醒的,他让我问路去当地镇子口的一间纪念碑,我又去了趟医院,找了几个会汉话的医生问了路。到了医院,我还看了眼明海,她依旧睡得很熟。我套上衣服去了老杨说的那纪念碑旁边,老杨这时候已经到了,正跟几个人蹲着抽烟,一看我来了,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笑道:“可算他妈找到你了,陆小少爷,如果你真出个三长两短,小姐还不生撕了我?”

  几个蹲着的年轻人也站了起来,有几个我很面熟,记得上回碰见小秀的时候见过他们,都笑呵呵地站起来。老杨朝他们努努嘴:“都是些朋友,这次没出警,情况复杂。”

  我叹了口气,要根烟,一屁股坐在纪念碑的台阶附近:“可算是他妈遇见你了,我还是头一回被人绑架,这人说来也邪乎,不图财不图别的,就是要我的命,真他吗有点受不了……”

  老杨摇摇头,面色发苦:”那程归海可不一般,那可是动手杀过人的主。我跟你这么说吧,一个人如果动手杀过人,接下来杀人的时候就不把人当人了,下手黑的很,你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能跟她周旋,也不错了。“

  我知道这句话奉承的成分居多,也没做声,大口大口地抽着烟。抽烟的途中,把明海的事儿跟他说了,要是这回明海没跟过来,那我可真的毁了。老杨听说明海的事儿,先是皱了皱眉,说:”这人也太固执了,这么大的事儿不找人商量一下。“见我不做声,他又叹了口气:”这也没的商量。“

  我苦笑:”这怎么商量?话说国法立案不是很完善吗,碰到这种情况的怎么办?“

  老杨摇摇头,吐了口唾沫,苦笑道:“这事儿没有先例,哪有一个大老爷们能一夜间变成女人的事儿?这有点太他妈超自然了,按法律上说,这等于直接换了个身份换了个人,根本没法逮捕。”

  我说:”那就这么放着她?她这绑架怎么算,算不算绑架未遂?“

  老杨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笑道:“回去再查一查,我过会儿找几个人给你送回去,期间在这儿办点事,如果这个姓程的还动小心思,这回直接把她按死!还有什么能大过公安机关?这事儿肯定办的明明白白的,放心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

  话既然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当务之急是住在医院里的明海,她现在受了不轻的伤,不过伤口大多在手臂,至于其余的一些小伤小病,也都好的差不多了,早上来探望的时候还特意摸了摸她的脑袋,并没有多烫,但还是有点低烧,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忍受回去时在车上的几天。老杨说有什么事要调查,先走了,我带着老杨带来的一个小伙子当保镖,我俩一起去了医院,我把这些事跟明海说了。

  她躺在床上,正起身喝保温瓶里的热水,闻言就点点头:“那就快点,走的还是越快越好。”

  其实我比较担心的是明海,虽然表面上都是皮外伤,但她的身子骨本来就虚弱,那天我背着她在冷风中疯跑,她那天其实发了高烧。我的身子骨看起来还算硬朗,但如果高烧的人是我,我也不保证自己能在两天的休养下活蹦乱跳。不过明海倒是表示:“没事,现在除了脑袋有点晕,别的都还好,应该能撑到东北。”

  我无奈道:“你得,我再去问问吧,从这儿到火车站挺远的,哈巴河好像没有火车站的样子,我听老杨说,从这儿出去得坐牛车,然后做汽车,最后去北屯站坐火车,这他妈一路各种转乘,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了折腾。”

  明海摇摇头:“我倒是没事,不用把我当病号看待,只要回去不让我坐站票就行,我怕路上我会休克。”

  明海是这么说了,但我还是不怎么放心,准备在这先看一天再说,等什么时候明海的低烧退了,什么时候再作打算。把明海安顿好,我去找老杨,他说是去隔壁镇子的公安局汇报情况,其实是在一家面馆吃面,我给他打了个 电话,就找到了他。

  “那就先休息一阵子呗,这事也急不来。”老杨哧溜着面条。

  我无语:“这事还不急?杀人犯从市监狱逃离,然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开始办案,现在盯上了我,要不是明海胆子大,一路跟了过来,现在你都在给我上香了。”

  老杨嘿嘿地笑了:“要不你去跟姓程的商量一下,说大姐行行好,你变回来吧,我认你当大哥。你看她答不答应?她变回去的同一时间,这孙子立刻变成通缉犯,举国警力同时开始办案,她逃到国外都不行,在哪逮到在哪枪决!你以为这是90年代呢?咱不说别的,陆小少爷,90年代的口号你还记得几个?”

  我说:“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老杨嗤笑一声,看了我一眼:“你上课还认真听课?”

  你看看,这是个人民警察说出来的话吗?什么叫我上课还认真听课?

  我先前已经把被绑架的事跟老杨说了,但没告诉他是在一片废弃的地下工事,这毕竟是个无关紧要的细节性问题,并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吃着面,我把事情原封不动地说了。没成想,老杨听得一拍桌子:”这个有意思,等事情办完得去看看。“

  我点了支烟,这儿的面馆不像大城市那边,抽烟都得出去,这里管的不是那么严,在室内抽就行。

  我说:“有啥看的,一个地下室而已。”

  老杨摇摇头:“那可不是个地下坑,这是当时60年代那阵子留下的东西,当时苏联对中国进行核威慑,为了抵挡苏联的核武器,这才在境内挖的防御工事。现在你不说出来还行,这玩意儿冒出风头,立刻变成旅游景点,以后来就得收钱了。”

  我抽了口烟。男人在喝酒撩屁的时候最喜欢谈论古今中外,我跟老杨一个是警察,一个是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自然也不例外。我闲着也是闲着,问:“我记得以前那阵,苏联不是跟中国关系好吗,怎么就核威慑了?”

  老杨嘿嘿一笑:“以前196几年,中国跟苏联打过仗,当时苏联有一种贼先进的坦克,跑的快,还轻,说是个轻型坦克。当时苏联非要拿这坦克往冰上走,轻型坦克那就得是轻,那就能走冰。在轻那也是坦克,是铁坨子,往冰上走那不是扯淡吗,当时江上刚三月,这坦克不负众望,就掉冰坑里了。”

  我也挺感兴趣的,说:

  “然后呢?让中国捞出来了?”

  “那可不,苏联那阵还琢磨呢,这坦克可贵啊,那不是小汽车,是救呢?还是炸了比较好?没琢磨个所以然,被中国军队得到消息,连夜从冰下潜水,把这坦克弄过去了。当时的中国跟现在的中国差不离,学得快,都会山寨,可这不是小米苹果,那山寨坦克可不是一般的山寨,那是技术,学透了,中国就会造了。”

  “然后就会造了?”我问。

  老杨嘿嘿一笑:”就会造了!可是苏联不乐意啊,在克里姆林宫就骂,骂道最后,沉不住气,一拍桌子说要开战,让中国人尝尝原子弹的滋味!主席一听也乐了,你开战大不了就全中国移民,我哪儿都不去,移民到你苏联国土上,到时候就在你的国土上打游击。论打游击,中国人是祖宗,把小日本打跑了,把国民党也打跑了,你在厉害,还能在自己的国土上扔原子弹?“

  我抽了口烟,乐了:“就因为这点破事?就要扔核武器?”

  “那能叫破事吗?那可是……”老杨正欲辩解,想了想,却叹了口气,赞同道:

  “还真tm是个破事。”

  关于核不核武器的问题就聊到这里,聊天扯皮,吃完了面,老杨说到时候帮忙安排一张卧铺,小姑娘就应该好好休养才是,回去的路途也遥远,肯定能让我们坐舒坦,至于这程归海的事情就交给他,肯定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我也点头称是,在面馆门口一人点了支烟,这儿什么都寒酸,就一点好,风景。

  天都是蓝的,我似乎很长时间没见过这么湛蓝的颜色了,明晃晃的,看着就舒心。万里没有一丝云,也没有一丝风,只不过哈巴河的天气就是如此,即便晒得发慌,这里的气温常年低,空气也还是凉的,说不出到底是冷还是热。抽烟的时候,老杨看了我一眼,说:

  “陆小少爷,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个东西,给我看看。”

  我闻言,跟不认识似的看着老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