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他若是答应，这也不错。”老僧呵呵笑道：“可惜，他怕是舍不得。”
年轻僧人说：“他头发又长了。”
“三千烦恼丝啊。”老僧扶着眉毛笑道：“佛子断不了清净，算什么佛子？”
“主持，这话可不能当面说。”
“我这主持多少年不管事了，这甚至不算是佛门之事，只是个人得失罢了，所以别指望老僧我去落下面子拦一个后生，老僧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年轻僧人一叹：“我们哪里拦得住……三位佛门大金刚境都被他一人挡了。”
“年轻。”老僧摇头说：“哪里是三个大金刚境，分明还有一位阿罗汉。”
“！”年轻僧人心说卧槽。
“只是阿罗汉并未出面，但说佛法，就被年轻人说的溃败而走，这便是输了心境。”
老僧手指一捏，结莲花印，步步生莲的走上了没有阶梯通往的八楼，继续点燃长命灯。
这天龙古刹七层往上，才是新风景，上千盏的百岁长命灯，才是将万家灯火置于佛掌之上。
老僧捏花一笑，求佛拜佛，修的无非都是自己，看着这灯火摇曳，老僧和青灯古佛，心头自在。
阁楼被金色梵文隔绝封闭。
年轻僧人垂头丧气的出了古刹：“主持又闭关了。”
“哎……”黄袍高僧头疼不已：“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么多香客在，想他也不会硬闯进来。”
“那可是神魔莫问，可杀天王，真硬闯怎么办？”
“不怕，我们有罗汉大阵。”
“挡不住天王境。”
“我们还有两位大金刚。”
“挡不住天王境。”
“我们还有佛宝普度和小须弥山！”
“挡不住天王境。”
“能别说天王境么！”
“主持闭关了，说都是小问题，自己解决，实在不行就把把释一乘绑了送去。”
“我***……”
几个僧人正争论个不停，纷纷觉得自家被打穿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有个小沙弥开口说：“门外有客人来。”
……
夜深，古刹寺外有两人。
一者着漆黑僧袍，头戴斗笠，手中持玄铁念珠，身材高大，肌肉膨胀。
一者紫衣乌发，丝巾遮面，手里提着一把剑，身材窈窕，指甲涂红。
“就且送到这儿吧。”僧人说：“接下来，还望秦姑娘自己当心。”
“放心，有莫邪在，自保不成问题。”紫衣女子轻抚古剑。
“贫僧多言了。”黑衣僧人合掌道。
“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自己钻进来，左右为难，不是自讨苦吃？”紫衣女子好笑道：“玄空和尚，你好好的吃斋念佛不好么？特意过来，讨一顿骂，图个什么？”
“有些事便是理不清，也还是要理。”玄空和尚无奈：“总不能听到了也当做没事发生吧？”
“你这榆木脑袋。”女子说：“如今天龙古刹，日益香火鼎盛，便是存心来看热闹者，也会给这边上一炷香，此地自是运势上涨，南唐人礼佛，古佛掌心乃万家灯火，谁敢擅闯？”
“如果是道家练气士，抬头望气，古刹上空无数烟云黄气汇聚，自己独自闯进去，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这笔气运不是点个一千盏长命灯就能有的。”
玄空和尚摸脑袋：“秦姑娘是说，这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
女子颔首：“消息传遍南唐，绝不是偶然，必是有人从中作梗，试图下绊子，只是一时半刻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也瞧不出什么变化，气运之变迁，外行人如同雾里看花。”
“可这也是拦不住他的。”玄空叹道。
“你希望公子被拦么？”女子语气不愉快。
“是，但不完全是。”玄空无奈：“贫僧说什么都不对，似是而非，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奉劝你还是别拦着了，免得被公子一起摁着打。”女子收敛笑意，语气渐渐凝重：“公子性子很固执，他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改，而且有借有还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道理我都懂。”玄空只是叹气，他转而问道：“秦姑娘是如何打算？”
“先睡了再说。”紫衣女子微笑。
听的这等彪悍话语，玄空和尚目瞪口呆，而后默默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我觉得可以……秦姑娘果真是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过去只能躲在屋子里看书，看武评，看秘籍，看诗词，看策论，博览群书，故事越看越热闹，自己却越看越寂寞，等自己走入江湖才知道，原来书里说的也不一定是对。”女子侧过身，看向城下：“你看到了什么？”
“万家灯火？”
“我看到的却是一城的狐狸精，做着荒唐的白日梦。”秦姑娘笑意盈盈的走远：“你这和尚如何懂女子的心思？问了也是白问，说了也是白说。”
玄空楞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戳到了秦姑娘的痛脚：“……白公子这冲冠一怒为菩萨，你也别拿贫僧撒气啊，毕竟和尚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第七百七十五章 佛缘讲经
碧城最近人很多。
人多了，流量大了，自然就会有很多生意人，生意人多了，各种商业打折活动就有了，打折活动有了，刺激消费的一系列手段都会相继出炉，刺激消费一旦开始，那么传统艺能的‘节日’‘庙会’当然也不远了。
就在通往天龙古刹的道路两侧，早已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商贩，而外人要去天龙古刹，也必须经过一条碧城内最为繁华的主干道，人流往来络绎不绝，车水马龙。
这短短三两日过去，整个碧城不知不觉就开始人满为患，许多商贩趁机开始吆喝什么庙会，炒热这个概念，利用人群节假日的大度心理来做生意，赚得盆满钵满。
但人群之所以聚集在这里，说到底是传言导致的偶然事件，至今还没有从太远的地方赶过来的人，都是附近的近距离的人群流动，而且流动的都是有一定社会阶层的家庭，少说也是家里有点钱的，这一路上打扮的漂亮女子这么多，光是头上戴着的首饰便价格昂贵。
这群女子是来看谁的？看和尚？当然不是……俨然都是冲着那个传闻而来。
神魔莫问的名声远扬，在南唐独特的社会文化里，这类侠客往往都极为受追捧，越是神秘，受欢迎程度就越高，用现代娱乐的练习生制度来比喻并不合适，毕竟大风流者不吃粉丝经济，人榜前十里几乎没有一人是平民阶层，大多风流客也都是踩着前人的肩头才能登高阔步。
少了利益纽带的牵扯，让民众对侠客风流的追捧反而更加直白。
女子们憧憬，便是男人看见了也得啐一口‘雀食蟀’。
说到底，都是内心的投射效应。
聚集在碧城内的又何止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也少不了江湖侠客，他们都想一睹当时侠客第一的风采。
虽说目前还是死死的扎根于人榜第三的位置上，但在名声上实力，前两名已然不能和神魔莫问比较。
人群可谓是翘首以待，但对于当事人而言，无非是觉得麻烦。
白泷望着络绎不绝的人群，看一眼就头皮发麻，一想到自己万一身份暴露，这满大街的人不得当场扑过来？
还记得上次有这份待遇的是凤九歌，他的粉丝群体已经很夸张了，出门一趟都能受到不知多少东西，玉佩、钗子、颜值、铜镜、甚至内衣，每次都要打包临走，光是入住地方的前台，都得整个盒子，见到有女子靠近，第一反应就是瞅一眼盒子里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
眼下，神魔莫问的受欢迎程度比他还要多个十倍……不过纯度还是差了点，看热闹的人也至少占了六七成。
白某人深谙装逼之道，想要刷好感度也不难，按照天魔的模板按部就班就行，可他好不容易摘掉了天魔头衔，反而来了异世界要背个大侠称号，引得万人空巷？别闹……他又不叫李师师……来个搞不懂情况的，会以为俺是专门跳肌肉金轮的卖肌肉佬呢。
本着低调心思的白泷只是随同着逛着庙会，的确热闹的很，随便都能买到南唐的各类商品。
孟初雪化身好奇宝宝：“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呀？还有这个，这个大缸是做什么的，样子好怪哦？这个绳子打结为什么是中空的？诶，你脸红什么？好奇怪哦，还有那个木马为什么是尖的呀？”
洪老爷子一把没拉住，她就跟脱手没的柴犬似的，嗖的一下跑出好远，然后钻进了一家店铺。
十五岁的姑娘，站在店铺中间，四周都是群女子，年龄最低也是二十多岁，更有不少风韵犹存的妇人。
她好奇的打量着满屋子奇形怪状的东西……纯洁的视线看着一名三十多妇人手里的犄角状物体。
“这位姐姐，你手里的是什么呀？”
“唔……身为妇道人家，我很抱歉……”
那妇人脸皮子薄，被女孩这么一问，当即将东西放下，转头捂脸而奔。
孟初雪不明就里的歪了歪脑袋，又悄悄看向另一人，只见另一位大约四十多包养的不错的女子从内屋走了出来，对着掌柜说：“不错，给我包起来吧……哪来的小姑娘？第一次来？要姐姐教教你怎么选材质和型号么？”
孟初雪目瞪口呆，然后就被洪老爷子拉了出去。
“小姐，你别乱跑啊。”洪老爷子正要呵斥。
“洪爷爷。”孟初雪说：“我想买一个。”
洪老爷子看了眼店铺，随后头皮发麻，二话不说，拉着孟初雪走远。
白泷注意到小菩萨的好奇视线：“你也想要一个？”
观音立刻摇头，她只是好奇那是做什么的。
“最好别要。”白泷说：“你年纪小，不够深，把握不住的，还是交给那群妇人去降服这群先生吧。”
两个女孩似懂非懂，倒是两个男人的反应完全不同，洪老爷子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解释，而白泷则是利用谐音梗和知识错差疯狂开车，也能说的头头是道。
作为被骗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一代人，白泷认为对年轻人的教育还是今早启蒙比较好……从手把手教她们开车换挡开始，什么时候她们能听懂了，就证明是长大了。
越是靠近天龙古刹，四周的商人反而开始变少，出现了许多大片空地，已经能够看见很多僧人在外，佛教的根本在于人信不信，定期的说说佛法也是应有之事，别说是天龙古刹，哪怕是佛到极致就是懒的菩提寺，也会偶尔下山说说佛法，开个讲经会什么的。
有道是……这么好看的背，不拔个火罐可惜了；这么多人，不多办个几场佛缘讲经会可惜了……不仅能多点香火钱，说不定也能度几个有钱人呢。
事实上，佛缘讲经，不仅只有僧人讲，也有很多人上去说，只要和佛法有关，都可说，佛法是什么？就是扯淡和打机锋，对修行无益的佛法，对大多人而言就是废话和废话，或者贴近生活一些，那就是自我安慰了……于是有的地方在讲经，有的地方在扯淡。
孟初雪就停在了一个僧人的讲经现场，那人穿着黄色的僧袍，开口便道。
“很多事，当假的来看你就不会执著了，譬如说，今天各位在这儿办法会，打坐，听经，觉得很快乐，晚上回家一看，打开门，自己的丈夫在和别的女人睡觉，这时候各位怎么办？”
在场的女性纷纷觉得绿帽上头。
随后法师开口：“你们应该退回去，把门一关，假的！哎呀，我眼睛里业障重啊……假的！然后你就在门外继续打坐，念个阿弥陀佛，念个佛经……可如果你们当真的看，那就觉得很生气，但万一这女人是他前世的老婆呢？这个先来后到怎么算？所以……假的，当假的看，你们就会觉得心头不那么生气，火气大了，伤了自己，拔剑把人砍了，还得去官府牢里遭罪，哎呀，不值得不值得……只能说是自己眼睛业障太重。”
这大师的话语震惊四座，在场无数人都被震撼了。
“这也算是讲经？”孟初雪听着都觉得无比离谱。
“毕竟佛法高深。”白泷幽幽道：“凡人是难以理解的……”
话音刚落，突然街上一个人抄着凳子就冲了过去：“你这秃驴，你别跑！你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我老婆昨天出轨了，还说我眼里业障太深！说那男人是她上辈子的情人！我今天非得扒了你的僧袍！”
僧人一脚踢翻了桌子，转头扛起行囊就跑，看上去十分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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