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妈的，又不是乞巧节，平日南唐大街上哪来这么多年轻女人……
君九言，你干的好事！南唐的这群女人都疯了嘛，过来凑这种热闹！
第七百七十三章 天龙古刹
天下信仰分儒释道三家。
儒家不用多言，释者即为佛家，道家就是练气宗派。
儒家为读书正统，道家练气宗派分支太多，各种神鬼志怪都出自其左；而佛门，拢共可分为两种派系。
大乘佛教，小乘佛教。
大乘佛教修心；小乘佛教修佛。
大乘佛教需要汲取天下气运，因此大秦要灭佛，而南唐中江湖气运和朝堂气运交织在一块，反而让小乘佛教过的相当滋润，发育的相当不错。
南唐一共四座天龙古刹，均为小乘佛教，求的是自我超脱，不讲究传教天下度化世人……严格而言，属于江湖门派的范畴，也会有弟子行走江湖，但往往不成气候。
小乘佛教走的体系自成一派，和武道有共同之处，却又一定程度似是而非，武者难以熬过百五大限，可阿罗汉的寿命却能长达三百载。
因此世间阿罗汉一共五个，百年内仅出了两位，这也就彰显了小乘佛教的特点和槽点所在，那就是修行不易，从释者至金刚境都算是武道范畴，可阿罗汉的境界玄而又玄，难度不亚于武者证道天王。
而且和尚和风流没什么关系，最多是出个白衣妙僧。
但南唐有信佛的传统，便是小乘佛教也能拿到来自当地官府的免税补贴和民众的资助，天龙古刹向来是香火不断，也有着对外的一些配套产业，譬如说求签解签，譬如说开光，譬如说卖护身佛，不论是道家、神社还是寺庙，总之先放一卷手纸……不对，先放一盒签在这儿。
不过这里开光的东西的确是有用，并不是完全的吹逼产物，说是七七四十九天放在佛前供奉，经由上百僧人诵经，和有深厚修为高僧刻入梵文，那它的确是有的，对于鬼怪妖魔有较强的克制作用……这分明是和道士抢生意，可南唐基本没有道观，即便有也都是群挂羊头卖狗肉的假道士，这方面生意自然就被寺庙垄断了。
白泷过去也买过一些开了光的佛珠戴过，打低级怪的意外的挺好用，还能自动触发预警功能，大晚上遇见鬼了还会主动发亮发光，提醒附近有鬼，不过用不了一两月，它的效果就会下降，直至彻底消失，毕竟这玩意是消耗品，需要给它听一听佛经，让它充电，可惜录下来的大悲咒和金刚经什么的并没有用。
四座天龙古刹坐落在不同地方，但每一个古刹附近都有一座规模颇大的城市，大约半个古代苏州的水平。
人流量代表了香火数量，代表了僧人们吔粥的速度，香客多了，和尚当然该开心，可人数太多了也未必是好事，也往往代表着麻烦。
别说是天龙古刹，便是这座城里，也迎来了短暂的客满为患。
既不是什么节日，又不是城内迎来什么大事，偏偏人流量一下子多了，连好看姑娘的数量也快追上蓉城了，随便一杯奶茶丢出去都能砸中一位。
商队走的磕磕绊绊，最后才算到了落脚地，可惜客栈早已经人满为患，一行人不得已继续兜兜转转，最后靠着洪老爷子的人情关系才找到一处有过生意来往的商人家里的别苑里暂住。
孟初雪也是看出了端倪来，她不由得奇怪的发问：“为什么这么多人？”
负责接待的管家笑着介绍：“都是来凑热闹的人，附近几座城的人都积了过来。”
“怎么回事？”孟初雪好奇道：“有什么热闹？”
她刚刚来南唐，本是去奔亲戚，也顺带着长长见识，见到热闹，自然兴奋。
白泷在一旁啃着南唐的梨子，去了皮切成片放在盘子里，递给了小菩萨，也悄悄竖起耳朵。
小乞丐自然是有名字的，但她不想说出自己的本名，过去的事对她也是一件灾难，也不便勉强。
白泷给她取了个名叫观音，总是叫小乞丐听着有点乳人，她也是活佛菩萨，叫一句观音倒也合适。
南唐人礼佛，取个金刚、菩萨、降龙伏虎之类的名字十分常见。
“吃梨。”白泷拾起一片梨子丢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很不错。
管家给客人们倒着茶，嘴里也开始说起这件事：“要说这热闹，当然是江湖事了，普通的小事，倒也不至于闹的满城风雨，更不至于弄的半个州的人都跑来……客人们刚刚从外地过来，想必是不清楚这件事的，可如今南唐境内此事算是传开了，都说消失了快三年的那位要回来了。”
“哪位？”孟初雪眨眼。
“人榜第三。”管家神秘道：“那位可真是神仙般的人物。”
“神魔莫问吗？”孟初雪奇怪的说：“可关于他的传闻，不是……不太好吗？”
“有些事总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管家说道：“过去很少人知道，大家都是将信将疑，毕竟传言夸大，不似是真的，如今眨眼两三年过去，过往之事至今也给翻篇，很多事越是追溯越是查询，越是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竟和当初那听着荒谬的江湖之说分毫不差！”
孟初雪忍不住了，她可都是听说过江湖事，因为没当真，只当做传说来听听看看：“怎么可能都是真的！他当真杀过天王？当真白帝城楼前拒了无极魔门？当真和草原狼王一战转战千里草原？”
“都是真的。”管家也跟着笑起来：“至少目前没人查出来是假，当事人都闭口不言，选择缄默……这冷淡态度反而是最好的证明了，否则独孤城和无极魔门哪可能愿意吃了这种哑巴亏还不说话？”
“我的天呐……”孟初雪表情微微呆滞：“这还是人吗？”
“当然不是！”管家认真的说：“是神仙。”
“咳咳咳……”白泷被呛到了：“别随便给开除人籍！”
“大秦和南唐不同，信息存在偏差，消息远了，自然也就传不出去了。”管家盖上茶壶：“不知多少人扼腕叹息，不能在当年窥见那人的绝世风流。”
白泷嘴角抽搐。
……你们这群风流怪，说什么风流，分明就是喜欢看人装逼……
孟初雪懂了：“所以，当前神魔莫问越来越被认同了，这些人都是为他来的？”
“不错。”管家也跟着点头：“所以此次传出神魔莫问回南唐的消息，不少人都是想要趁机看一看。”
“可这不矛盾吗？他的身份很神秘，连人榜上都没有他的真名落款，真实模样就更是不知，即便是见了面，遇到了，也根本没办法……”孟初雪说着，她突然联想到满大街的漂亮女子，表情更是古怪。
“寻常而言，确是如此。”管家继续说：“但此次神魔莫问重返南唐，第一站定会去往天龙古刹。”
“他是要剃度出家吗？”孟初雪问。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神魔莫问本人当场否定。
“具体是为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传闻有很多，但这个消息来源于多方，理应很可靠，姑且不论真假如何，很多人都信了，特意来了此地。”管家分析道：“从关外进入南唐，这座天龙古刹就在必经之路上。”
“原来都是传闻。”孟初雪重新坐稳，神情平静的说：“听上去就不太可能，而且即便他打算来，见到这么多人，也不太可能继续待这儿了吧。”
管家礼貌的摇头：“这些我着实不清楚，但很多人都认为是真的，兴许是流言风语，但江湖传言总不见得是空穴来风吧……几位不妨今日早点休息，明早也好去天龙古刹看一看，便是遇不上神魔莫问，也能见到寻常难得一见的光景。”
小菩萨也好奇的投来视线，和孟初雪同样的表情写着‘我很好奇’。
“天黑就知道了。”白泷看向城外山壁，心说今晚可以去采个风。
……
天色渐晚，霞光隐没，昼夜交替。
城外的山壁之上，有一座巨大石佛，榜山而建，比敦煌的石佛雕刻还要恢弘和古老。
石佛足下有三千台阶，三千台阶之间是一座历久弥新的古老寺庙，仿若大龙盘黑塔，故而得名。
——天龙古刹！
古刹一共九层，鲜有人能靠近。
古刹内部并不开放给普通游客，它的九层楼阁一共有九百九十九盏长命灯。
越往高层越少，唯有极少数人的长命灯能摆放在古刹的最顶层，被万家灯火供奉祈福。
这也是小乘佛教的常用把戏，一方面可以提高某些权贵人物的资助扶持力度；另一方面也能通过这种方式转嫁气运，说的是长命灯，实则是利用万家灯火供奉自己的佛。
大乘佛教点长命灯，数量直接破千近万，虽然劳民伤财，但这才是真正的雨露均沾，而小乘佛教讲究自己单独成佛，倒也根本不讲究什么度人，佛是自己，而信徒不是佛，也成不了佛，是需要被搭救的对象。
白泷不喜南唐佛教自有理由，在这方面他是无比赞同人榜第一的观点。
“太虚伪……假公济私的精致利己主义。”
白泷站在高处眺望远方的石佛，笑意几分讥讽。
只要走近一点，稍微动动手就能毁掉天龙古刹的多年象征，却也没有下得去手，毕竟这都是物质文化遗产的范畴了，毁掉了真是太过于可惜，而且……冤有头，债有主。
白泷拿出了记仇小本本，打开笔记本第一页，写下几行字。
地点：天龙古刹，北方院。
目标：佛子释一乘，修为金刚境
所欠：眼……当以眼还眼。
“眼珠子都给你扣了……”
第七百七十四章 和尚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天龙古刹，寺院六层，有名中年书生站在楼道间，抬起头看着走廊两侧燃烧的烛火，长命灯。
灯笼上书写着人名和生辰八字，有的老旧有的崭新，有的烛火明了，有的烛火黯淡，观着长命灯，再回头看一眼万家灯火，倒是这青灯古佛一如旧日，中年书生不由得面露几分讥讽，旧日风景也是看的有些腻了。
他瞥了眼一旁的小沙弥：“主持就这么忙？连见我一面的时间也无？”
小沙弥合掌回道：“主持说了，宋大人来且匆忙，生怕打扰……”
宋书敬冷笑：“打量我来看长命灯和古佛，想要安抚一下我的心神？佛家人还真是喜欢说禅机，我此行是来帮你们的，倒是吃了闭门羹，真是不识抬举！”
中年儒生转身拂袖：“也罢，不想见本官，不见也就不见，本是看在过去情分才特意来的一趟，既是如此，不妨让宋某做壁上观，看看你佛门如何应对敢杀天王的白衣！”
儒生走远。
小沙弥蹭蹭蹭的跑上七楼，七楼上，有位眉毛垂至肩膀的老僧正在给长命灯一盏盏添油，看上去就像个扫地僧般平平无奇，从旁人眼前走过，也很难被注意到。
“住持。”小沙弥说：“宋大人走了，还说……”
“我听到了。”老僧手里动作不停：“你且下去吧。”
小沙弥点头离开，而后又一名僧人上了七楼：“主持，宋书敬走了，留了一封书信。”
老僧瞥了眼书信，接过后，看也不看，便往灯里一丢，青灯快速燃尽了书信，白纸燃烧，释放的却是紫色火焰，火焰中传来一声闷哼。
僧人目瞪口呆：“啊这……”
“纵横家的手段，总是防不胜防，你若是看了书信，就容易中他的纵横术。”老僧念叨：“这个宋书敬啊，还是和过往一样没有长进，他若是有耐心登上七楼，我自会见他，可他看了六层就看不下去了，心境和当年差不多，甚至还倒退了几步，司天监那种地方待久了，容易迷失自我，变得傲慢自大，他本就是刚愎自用的性格，这次忙不迭的来，何尝不是想要抢一抢风头。”
年轻僧人一怔：“主持是不喜宋书敬？”
老僧添着灯油：“宋书敬是雍王的人，他过来本就有雍王的意思在里面，老僧也不想落了皇室脸面，这和喜好没什么关系，况且我都百八十岁了，跟他这个不到五十多的小娃娃有什么可计较的。”
年轻僧人心说，可您把人都赶跑了。
“我赶他走，是因为这件事他本就不该管，这件事本就是个人之间，偏偏有人故意想要闹大它，从个人抬升个层级，弄的满江湖风风雨雨……”老僧悠悠道：“关上门谈一谈，谈不拢再做打算，佛门内部事务，和他司天监有何关联？难不成远在洛城的雍王就这点胆量吗，一位刚刚入关的白衣就能把他吓的夜不能寐？真要睡不着，也等他到洛城脚下。”
古刹主持的意思很明白。
任何江湖事，牵扯到了朝堂、皇室乃至司天监，都会复杂化，天龙古刹坐落南唐一隅，可没必要被对方牵制。
他希望把这件事压制在一地，别给旁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年轻僧人默然，他合掌道：“阿弥陀佛……主持说的，我也明白，但只怕那白衣不是这么想的。”
老僧说：“这年轻人，无非是要个公平，我们便予他公平。”
年轻僧人说：“难道要释一乘自挖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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