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张晓舟！”钱伟急得忍不住直接叫了出来。
但王牧林等人却迫不及待地站出来，从各种角度分析，这样做其实是利大于弊的。
最大的问题当然在于各区选举出来的委员们权力过大的问题。
但首先，他们是由自己管辖范围内的联盟成员们一人一票普选出来的，联盟可以派人去监督选举的过程，保证其中没有舞弊现象，保证选举出来的代表真正是人们相信，愿意跟随的领导者。
第二，所谓的自治并不是联盟完全对于他们放手不管，而是由联盟确立出总体目标，然后由每个区域自己组织实行。这样的做法其实和现在生产队的模式非常相近，不同之处在于，联盟对于每个区域内的司法、行政、人事和财务不再具有直接管辖权，而是由被人们自己选举出来的领导者们自己决定，联盟拥有的只是对于他们日常工作的监督和建议权，防止他们走得太偏，或者是出现腐败和独裁。
第三，联盟可以通过联盟委员会罢免经过调查确实存在问题的委员，其下被管理的民众也有权利通过联盟裁决庭或者是联盟委员会提交检举材料，要求对某个委员的所作所为进行调查。一个区域内超过半数的正式成员签字认可后，就能够启动程序弹劾和罢免在任的委员，重新在联盟的监督下选举产生新的委员。
第四，自治并不代表各个区域对联盟不承当义务，除了保持联盟现在采用的，个人百分之十，超出个人部分百分之三十的税赋外，各个区域依然要承当公共设施和基础建设的劳役任务。但联盟要动用某个区域的劳动力，需要在联盟委员会上履行程序，而不能擅自随意调动。
但他们同样提出，现在的民兵制度不太适合联盟的现状，民兵可以由武装部负责组织轮训，但应该由各区域自行安排他们的任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统一管理，打乱编制，各区域几乎没有指挥权。
“这次盐矿建设的时候就存在这样的问题。”一名执委说道。“民兵和劳役同时存在，让我们的管理陷入了混乱，不少人在被抽中参加了劳役之后，又被武装部调去当民兵，很多人对此都表示了不满。民兵本来就应该是劳役的一部分，而且民兵的存在本来就应该是保护自己的桑梓，而不是执行额外的任务。”
“那谁来保卫联盟的安全？”钱伟马上问道。
“联盟还是应该建立起专属的部队，而不是越来越多的使用民兵。”王牧林说道。“民兵用起来成本的确比较低，但效果也的确是很值得怀疑。之前那次逃跑的事情已经证明了，真正面对突发情况，民兵是靠不住的，还是要靠专业的队伍。我的看法是，可以借着这次的合并重新梳理武装部的职能和责权。现在国土学校合并进来了，联盟可以把他们那支护校队收编进来，再招纳一些新人，维持四百到五百人的常备军。只要待遇别太夸张，合并后的联盟应该能够承受这样一只队伍的开销。日常的治安、村落的防卫这些事情可以交给各个区域的民兵来负责，常备军负责对城南的防卫和对于新区域的开拓，加上冒险者团队，应该足以应对一般性质的突发情况。如果面临严重的危机，联盟当然有权接过对所有民兵组织的指挥权，但平时，这些权利应该下放到各个区域。这样做更符合白垩纪的现实，也更有效率！”
“说来说去，你们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手上的权利太少，想要争取更多的权利！”钱伟终于忍不住说道。
好几个执委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有些事情，大家清楚就行了，都是成年人，有必要说得这么赤裸裸吗？
“那我是不是可以说，你反对这个，是因为不愿意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呢？”王牧林却反问道。
钱伟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而王牧林却在他想出反驳的话之前，转头对张晓舟等人说道：“从民主的角度出发，这些权利下放到每个区域其实更公平，每个人都有监督权，每个人的票也才真正有了价值！张主席，你应该明白，人性永远都只会跟着权力的指挥棒走，职位来源于任命，那官员们就不会在意下面的人怎么考虑，而是投上官的喜好，迎合高层的愿望。我当然相信你，相信老常，相信钱伟和梁宇，但以后呢？难道你不怕联盟以后不会渐渐变得官僚化？”
“我相信只有当基层官员的任命是来自选举而不是任命后，他们才会真正去关心和考虑自己治下的人民的需求是什么，他们才会真正站在自己辖区内的老百姓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这难道不是我们所需要建立的东西吗？”
“但这样做难道不会带来新的问题？”老常说道。“我们都看到过，当人们为了当选而不惜刻意去迎合选民，结果是什么。胡乱许诺，短视，只注重当前利益，甚至是为了迎合选民而故意去做错误的事情！”
“联盟在这里面并不是什么都不做。”王牧林摇了摇头。邱岳和他聊过很多次，专门分析过张晓舟的思维模式。“教育、宣传依然掌控在联盟手中，难道联盟不会引导人们学着考虑得更长远一些？难道联盟不能引导舆论风向？联盟对选举有充分的监督权，难道联盟会容许候选人们空口白牙地胡乱许诺而不履行？一开始的时候当然会有很多问题，人们也许会因为人情，因为面子，因为短期利益，甚至是被欺骗而胡乱地投出自己的那一票。但当他们吃了亏，难道他们不会长一智？难道第二次他们还会因为同样的理由而胡乱投票？当他们明白自己投出的这一票将决定自己未来几年的生活质量，决定自己未来活得好还是坏，难道他们还会继续胡乱投票？”
“我认为这样的做法才是真正对联盟负责的做法！才是真正让联盟长治久安的做法！”他大声地说道。
老常和钱伟仍在摇头，他们又连续提出了很多质疑，但却被王牧林一一驳倒。
关键其实在于，他们所担心的那些东西，理论上都能够在联盟的监督下消除，至少是控制在一个相对较好的范畴下。
这样的做法当然严重侵害了联盟首脑们，尤其是联盟主席的权利，但问题是，张晓舟一直以来最担心的恰恰就是联盟在他离开后成为某个野心家或者是政治强人个人玩物的状况。
权力自下而上产生，监督来自于民众，地方对中央形成制约，恰恰是他内心深处所赞同的东西，也是他一直真正渴望的东西。
“效率呢？”钱伟继续说道，但他有一种感觉，王牧林等人完全不像是临时被拉来参与这个讨论，反倒像是早就已经有了准备，打好了腹稿。“各个区域自治，最终必然只会考虑自己区域内的利益。委员们为了讨好自己的选民，必然要尽力维护他们的利益。这样的制度建立起来之后，联盟的总体利益和长远利益怎么保障？难道每一次都去和各个区的委员们打嘴仗？每一次都要去和委员会争论？”
“这当然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王牧林点点头。“而且也是这个制度最大的问题。但我刚刚就说过了，舆论宣传依然掌握在联盟总部的手里，难道联盟不能提前造势，让人们理解和支持这些事情？每个人都有上缴税赋和提供劳役的义务，只要联盟安排得当，做到相对公平，难道人们会抵制联盟所要推行的对大家都有益的事情？反对履行自己的义务？你未免也把所有人都想得太自私，太目光短浅了。”
“现在的联盟承当了太多的琐事，你们每天都有大量的时间花费在一些其实并不需要你们去做的小事上，反倒让你们无暇去考虑真正该你们考虑的事情。在合理的制度下把权利释放给各个区域，你们集中自己的精力来做更重要，更长远的事情，这样难道不好吗？”他再一次说道。“怎么保全我们手上现有的科学资料和档案，培育我们所需要的动物，培育更适合这个环境下生长的种子，研究气候，研究可供药用的植物，复制我们之前那个世界的技术并且进行工业化的生产，这些工作难道不重要？比起纠结没有什么实际战斗力的民兵每天的训练，集中精力和物资训练一支更有战斗力的队伍，尽快解决城南的问题，这难道不更有意义？”
“我们都知道城南的问题越快解决越好，可现在你们的精力都在这些琐事上，甚至连那边发生了什么，能不能利用都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这样做对联盟就真的好吗？”
他最终说服了张晓舟，或者说，他最终迎合了张晓舟内心深处的想法。
“我认为这样做没问题，但国土学校那边会不会认同我们这些先决条件限制下的自治？”他看着王牧林说道。
“我想他们应该会接受。”王牧林沉着地说道。“如果他们连这样的条件都不愿意接受，那说明他们追求的东西和我们完全不同，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考虑所谓的合并了。”
第590节 第343章 新联盟的诞生（8）
“这和我们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同一个时刻，人们在私下却对着不同的人说着相同的话。“这么多的限制还叫自治吗？”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而他们所质疑的对象也说着相同的话语。“能够让他们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很不错了，总比他们什么都牢牢攥在手心里强吧？难道你们还真以为自己有本事做土皇帝？再说了，在一两百人的小村子里当土皇帝，你们觉得很有意思吗？”
这样的话让质疑者们无法反驳。
“权利是要一步一步争取的，有了这一步，获得了最基本的权利，难道你们还怕没有第二步？”
……
虽然钱伟等人还是有想法，但张晓舟最终还是在私下里说服了他们，而这远远比万泽、邱岳和王牧林说服那些人要简单得多。
他们能够聚在一起成为一个团队，本身就有很多特质都是相同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个自然筛选的过程。
不能接受张晓舟的这种理想主义，过分看中个人利益和个人荣辱，权利和物质欲望太重，吃不了苦不愿意付出的人，已经像刘玉成、李洪、李彦成、严烨、王牧林、邱岳他们那样，渐渐地，或者是因为某个事件而淡出了这个圈子。
剩下的这些人，虽然不能说都是完全和张晓舟一样的人，但最起码，也很贴近于他的想法，或者是习惯于他的这种理想主义的人了。
“我只担心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老常和钱伟这样叹息着说道。“你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接纳他们，希望把事情都像好的方面发展，所有人都把力往一处使，但你真的相信那些人也是这样？”
“他们当然不会是这样，但不管他们要做什么，要过我们这一关，他们至少得要披上一层合理合法的外衣，而这就是最重要的东西。”张晓舟说道。“我不关心他们想怎么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要一一去搞清楚他们在想什么完全不可能，要建立一个完美的，他们永远也钻不了空子的制度也完全不可能。但我们可以确保最根本的东西不受侵害，那就足够了。而在我看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权利来自于人民，人民也有能力去推翻任何试图压在他们身上的野心家，这就是最根本的东西。即便是他们真的能够凭借我们没有看到的漏洞，抓住我们疏忽占据一时的上风，只要我们所建立的制度能够确保这样的原则，我觉得，一切就都有拨乱反正的机会。要相信我们自己，也要相信大家。”
在增加了许多限制之后，那样的自治在他看来没什么不好。
在当前的通讯和交通手段之下，这或许真的是一种可行的做法。毕竟人们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被困在远山周围小小的这片区域内，未来如果他们发现煤矿、铁矿、或者是更加适宜人们生活和居住的环境，他们肯定会渐渐越走越远，彼此之间也会分越开。
在那样的情况下，继续坚持什么事情都由联盟总部来决定，来组织实施，的确不合时宜。
所谓的人事和财务在他看来不是什么问题，既然要让他们自治，没有人事权和一定的财权反倒不合理。
现在每个区的执委本来也是自己聘用手下的工作人员，生产队的队长也有权利任命下面的小队长，而联盟本来的规定就是超出每个人半亩之外的土地上产出的粮食在上缴百分之三十之后由生产队自行决定怎么分配。
这两项要求无非就是把这一点明确了下来。
但联盟只要有监督权，那就绝不意味着委员们能够肆意地安插不合格的人，胡乱地使用这些物资甚至中饱私囊。即便是联盟没有察觉，他相信人们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因为那些都是他们财产的一部分，严重影响到他们的生活质量和水准。
行政权也是如此，但司法权却一定还要斟酌。
张晓舟只准备把轻微违法的处置权下放，也就是说，区域可以处理治安事件，但如果上升到违法犯罪，那就必须要由联盟来处理。
这样的话，应该可以避免这些委员们利用手中的职权去制造冤案，打压敢于反抗自己的人。
非但如此，张晓舟还准备建立巡回庭制度，未来联盟肯定不能仅仅只有江晓华一名检察官，他准备让这些检察官们轮流到各个聚居点去调查和了解村落的情况，及时了解委员们工作的情况，并且把其中不称职或者是存在问题的那些人的情况尽快上报，交给联盟委员会去处置。
至于他们所要求的对于民兵的自主权，张晓舟其实犹豫了很久，但按照王牧林的建议，联盟总部将建立一只更加强有力的专业化部队，在这样的前提下，这样的自主权就很必要了。
任何一个委员，或者是某几个委员都不可能凭借手中的那一点点可笑的力量去和联盟总部对抗，张晓舟也不会相信人们会跟着他们犯这样的蠢。
但如果联盟总部存在严重的问题，或者说得直接一点，某个野心家试图奴役其他人，那大多数区域联合起来，就能够推翻他的统治。
这个比例在张晓舟看来非常重要，甚至是有可能影响到未来联盟平衡的一个重要的因素。
联盟总部必须拥有平息小规模暴乱的能力，必须具备应对一般性危局的能力，避免联盟发生动荡，但它的力量又不应该强过大多数人的联合，成为某些人手中征服的工具。
这一点，他决定好好和钱伟讨论一下，并且将其写入联盟即将出现的宪法当中。
而权利来自于人民，人民有权利监督和举报任何不法行为并且受到法律的保护，人民有权利弹劾不称职的委员乃至委员会主席，人民有权利和义务联合起来推翻暴政，这些内容他都准备写进宪法，让它们成为确保每一个人根本利益的根基。
联盟由他而始，他也希望它能够带领人们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坚强地走下去。
第591节 第344章 新联盟的诞生（9）
联盟一方的意见很快就整理了出来，形成了文字。
随后，城北联盟和国土学校双方坐下来进行了关于两方合并的第一次正式会谈。
因为双方其实都已经明白对方想要什么，而且双方参与会谈的人员彼此之间都很熟悉，所以在快速地把那些双方都认可的东西一一确定，再把双方各自的底线明确之后，便开始了艰难的拉锯过程。
最大的分歧还是来自于自治权和联盟中央监督管辖权的矛盾。
学校一方的委员们已经对于自己在联盟任职不报什么希望，他们也不考虑在张晓舟那样的工作狂兼理想主义者手下干活，因此，他们极力要求更大的自治权。而城北联盟的执委们其实也是相同的想法。
而张晓舟等人却死死咬着联盟中央的监督权不放，没有监督就意味着腐败堕落和肆意妄为，就意味着联盟的名存实亡，在这一点上，他一步也不后退。
双方对于司法权的争执也异常激烈，在人们看来，没有执法权，权利也就大打折扣，过去那个世界，很多时候政府部门就是因为没有执法权而对于某些事情束手无策，最后只能通过城管这样一个畸形的行动组织来打擦边球处理很多疑难杂症。如果委员们对与自己辖区内的违法事件没有处置权，那仅仅凭借行政管理权、人事权和对共有财产的所有权，很难对辖区内的平民进行调动。
如果他们没有执法权，那一个在人事上没有什么进步的要求，对共有财产也没什么兴趣，一心只管自己的小人物该怎么管？如果他抗拒纳税，抗拒服劳役，抗拒一切形式的指令，该怎么管？
“联盟会设巡回法庭，法官和检察官们会定期到各个区域去处理出现的各种纠纷和诉讼，你们所说的这种情况并不属于一两天不处理就会出大事就会死人的情况，完全可以等到巡回法庭到你们那个区的时候再对这样的人提起公诉。”张晓舟说道。“委员可以在自己的辖区内处置轻微违法事件，或者是把重罪嫌疑人暂时控制起来，但没有对他们的审问权，处置权，更不能危害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如果嫌疑人遭到伤害，将追究该区域委员和相应人员的责任。这不是为了限制你们的权利，而是为了保护每一个人。你们在制定这些制度的时候不要只想着自己在台上时的方便，如果你们落选了呢？等你们退休之后呢？难道你们就不担心你们退休后，在台上的那个人利用这样的手段对你们进行迫害？”
这样的言辞最终说服了大多数人，但对于民兵的安排又成了下一个焦点。
钱伟和张晓舟、老常、梁宇等人经过讨论之后，终于同意把民兵的日常指挥、训练和在本区域周边的临时调动权下放，但并不交给该区域的委员，而是在该区域由武装部任命一名民兵队长作为指挥官。该区域的民选委员作为这支民兵部队的政委，对队伍的行动有建议权和监督权，但没有直接指挥权。
民兵小队由该区域的壮丁构成，在队长的指挥下，按照武装部下发的计划进行日常训练，维持治安，保护自己区域内民众的安全，原则上在该区域委员的监督和建议下行事。但在出现紧急情况、灾害和危险状况时，由民兵队长按照预案进行处置。民兵小队在确保本区域民众安全的前提下，有责任对周边的其他村落进行救助和支援。在联盟面临重大危险和极端紧急情况时，所有民兵小队按照联盟武装部的召集令到指定的区域集合，归于联盟中央指挥。
这样的条款完全颠覆了人们之前的想法，剥夺了他们想象中的兵权，反而在他们枕头旁边放了一把刀，于是遭到了他们的强烈反对。但他们心里的那点私心却没有办法拿出来讲，更没有办法找出这种设置的不妥之处。
因为他们之前要求民兵自治的那些理由，在这样的安排下已经全部都得到了解决。而这样做还有一个更加充分的理由，委员们是民选出来的，无法保证他们的军事素质和应急能力，但他们又没有时间去武装部接受这样的训练，只能由联盟安排满足相关要求的专业人员来负责。而且这些人并不是去和他们夺权的，日常也是在他们的监督和建议之下工作。
张晓舟明确地告诉人们，在新的联盟构架下，他不会容忍任何人不受监督地工作，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都要接受民众的监督，舆论媒体的监督，接受来自制度内的监督和检察官的监督。包括他自己在内，任何人都不会有特权，他也不会容许任何人有滋生特权的机会。
参与会议的人们不满起来，这与他们想象中的结果差距太大，会议一度停摆，但张晓舟却让宣教部把自己提出的这些东西写在木板上张贴了出去，让民众们参与到讨论当中，让他们来判断这样的条款，这样的原则是不是有错。
人们的立场毫无疑问地站在了他这一边，并且开始质疑反对者们的立场，学校的委员们和联盟的执委们在这样的呼声和压力下，不得不重新回到会议桌前，捏着鼻子重新开始了会谈。
毕竟，他们都还希望着能够在即将到来的选举中当选，如果因为过于坚持某些条件而被张晓舟利用行政宣传手段揭露出来，坏了名声，失去了当选的可能，那别说不受限制的权利，就是在重重限制下的权利都不再有了。
人们对于新联盟组建会谈的热情却被张晓舟的这个做法彻底激发了，这件事情对于每个人都密切相关，即便是最与世无争的那个人也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这部事关他们自己，甚至事关他们子孙后代利益和幸福的联盟宪法里有些什么样的内容。
张晓舟于是让夏末禅的宣教部在每天的会后加班把已经确定的内容抄写在木板上公布出来，把那些处于争议当中的内容也公布出来让大家参与讨论。
会谈很快就在这样的氛围下脱离了那些人的控制，他们渴望关着门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的念头在这样的做法下变成了完全不可能而且风险极大的事情。虽然宣教部公布出来的讨论稿中不会提反对者的名字，但人们却会大声地咒骂其中明显是在谋私利的行为，让他们感到压力巨大。
有人对张晓舟这种煽动民意的行为表示了抗议，认为他这是在走国土学校曾经经历的民粹的错误，在搞民意绑架，但张晓舟却欢迎他用同样的手段指出他所提的那些条款中的不足之处，欢迎他揭露其中暗藏的私心和未来可能存在的侵害大众利益的隐患，这让他们哑口无言。
一个恨不得主动用绳子把自己的双手绑起来的联盟主席，你怎么去挑他有私心的地方？至于存在谬误和未来有可能侵害大众利益的漏洞，即使发现了他们也不可能说出来。那已经是他们为数不多能够钻空子的地方了，指出来？那不是帮了张晓舟的忙，堵住了自己已经不多的路子了吗？
张晓舟所提出的那些原则很快就得到了所有平民百姓的拥护，成为最早写进联盟宪法的内容，而双方的合并会谈也随着人们已经在会谈中无法争取到更多的利益之后，变得异常顺畅，很快就把剩下的内容确定了下来。
第592节 第345章 新联盟的诞生（10）
“真是小看他们了。”面对王牧林，邱岳笑着摇了摇头，把那份基本上已经确定的联盟宪法的手抄稿放在了桌上。
“我早说过他们不是傻瓜，不会放着这么明显的漏洞不去补上。”王牧林也摇了摇头。
在这件事情里，他算是亏大了，因为他是第一个站出来与张晓舟辩论的人，立场也比较鲜明，他们肯定已经猜到了他与邱岳之前有关联，正常来说，联盟丛林开发部主任的职务应该很快就会干不下去。
不过他站出来之前就已经想过这种可能性。张晓舟始终没有吸收他进入那个研讨会的意思，这让他认定自己在张晓舟手下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前途，倒不如重新回来竞选区域委员，并且争取成为联盟人民委员会的常务委员，走曲线救国的道路。
在这种考量下，首先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获取这些潜在的委员们的好感，对他来说价值远远大于那个劳碌奔波的丛林开发部主任的位置。
让他们俩摇头叹息的是，最终他们埋藏在众多提议中一起递交上去，而且一直小心地不去触碰的两级民主集中制选举方式还是被张晓舟等人识破并且专门拿出来进行了修改和讨论。
他们原先设计的选举方式是各选区的联盟成员推选出各区的委员，组成联盟委员会，而联盟委员会内部则进行进一步的选举推选出联盟主席。这样的做法也是之前联盟成立时所采用的方式，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是之前他们那个社会所采用的选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