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刘广还想说什么，樊彪轻轻地拉了他一下。
“没有退路你就宁愿死在这里？”他有些诡异地笑了一下。“行，那我们去问问康队长，看他是个什么章程。”
第194节 第193章 杀局（2）
“你们从这里逃出去。”刘广带来一张康华医院外围的示意图，手中的笔在一个地方画了一个叉。
“这里距离医技楼最近，你杀了赵康之后，趁乱原路返回，从医技楼东侧的窗户翻出来，然后直接往这里跑。这个地方的兄弟都是我们的老乡，能信得过，康哥已经安排下去了，他们会放你们出去。”
张晓舟把那张图拿到自己面前，用手做尺子对比着几幢房子之间的距离，测量着长度。
“跑过去应该要不了半分钟，如果你们动作够快，张康的死讯还没传过去，你们就已经到外面了。”
“那地方原本是路？是用公交车堵起来的？”张晓舟问道。“两辆车中间留了一条路出来？”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点点头，随手把那张示意图收了起来。
刘广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樊彪这时候已经把医技楼的内部结构示意图画了出来。因为康华医院不是那种规模很大的综合性医院，结构并不算多复杂，一幢U型的建筑物，开口对着正北方向，正南方向是主入口，但两侧各有楼梯，一共有五道楼梯上下。
因为是医院内部，一楼的窗户都没有防盗栏，只要窗户没锁起来，爬进爬出不会是很大的问题。
“里面是一条内走廊，但所有病房外面还有一条回型走廊环绕，对于你的行动应该很有利。”樊彪说道。
“的确如此。”张晓舟点了点头。
看起来是这样，但他很清楚，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康祖业这边在活动，这几乎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赵康那边就傻等着？以他曾经表现出来的作风，这绝不可能！
赵康的应对会是什么？
也许他们在这里盘算，最后却一头扑进赵康的落网，然后成为他用来攻击康祖业的罪状？
他看了看樊彪，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这种可能性说出来。
“你们考虑过赵康那边的应对吗？”老常这时候说道。“如果我们被抓住，那康队长就很被动了。”
“他手边就只有五六十个人可以用，要守住那么大一幢楼，还得和我们对抗……”刘广不在意地说道。“赵康现在是抓到什么就当成救命稻草，樊队长的人就在那边帮忙，要是有什么布置，我们肯定会提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你们今晚动手？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你们放心，我们在正面闹得凶一点，尽量把他的人都引过去，你们就有机会了。”
张晓舟看了看老常，隐秘地摇了摇头。
“那就这样吧。”张晓舟说道。“一把刀不够，我们还得要两根铁钎或者是撬棍。可以用来撬窗户，如果被围住，逃脱的机会也大一点。”
“这没问题。”刘广说道，他马上打开门，让人去找了两根撬棍过来。
“你们有表对吧？”他说道。“现在七点半，八点钟半我们开始闹，到时候门口的人会离开，你们想办法溜到楼下去行事，这事我们不知道。明白了吗？”
樊彪和刘广离开，房间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康祖业算计得好。”过了一会儿老常才说道。“我们能杀掉赵康当然最好，就算杀不掉，捅伤他让他一段时间没法出来主持大局，那康祖业也赢定了。如果我们被抓住，空口白牙也指证不了他，对他来说没什么损失，他反而可以说是赵康诬陷他，要置他于死地。如果我们把樊彪供出来，那就更好了，这是逼着樊彪这个墙头草直接跳反。要我看，等会儿他们故意让路出来给我们下楼之后，我们什么都不干趁这个机会直接离开，让他们狗咬狗去！”
“你觉得康祖业会让我们有这样的机会？”张晓舟摇了摇头。“一定会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确认我们摸进医技楼动手。如果我猜得没错，事成之后他们也不会让我们离开，要么是在医技楼外面埋伏人手，要么是在画给我们看的那个地方埋伏人手，一定会把我们抓起来！”
这样做对康祖业有百利而无一害，第一时间抓住凶手，替赵康报仇，绝对是他占据大义迅速统合康华医院的不二法门。
“我们从东侧进去，让康祖业的人放松警惕，然后等待时机，找个机会从西边或者别的地方出去，直接跑路。”张晓舟对老常说道。
“如果我们和赵康联合呢？”老常突然提出了另外一个设想。
这个想法张晓舟也曾经有过，但康祖业和许俊才加起来，手下的人明显比赵康多得多。赵康在当前的情况下或许会愿意和张晓舟他们达成某种协议，可在眼前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安澜方面很难对他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这种时候签订的协议，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赵康这个人也未必可信。
康祖业说的那些话未必是真的，但也未必就全是假的。赵康能够对那些人毫不留情地下手，那他对于安澜大厦的人也不会有任何恻隐之心。如果他消灭掉康祖业的势力，重新掌握康华医院的大权，对于安澜大厦他未必就真的不会有动手的念头。
还是要消灭他们。
张晓舟这样想到，把希望寄托在这些野心家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就像是狼，你永远也没有办法期望它们会改变本性不吃肉。要把它们驯服成狗，你只能手持棍棒，先让它们屈服，然后再喂饱它们，但你永远也不能放松警惕，因为在你虚弱的时候，它们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化作野兽向你扑过来。
唯一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杀掉它们。
这样的想法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看了看老常，他正站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声音突然从医技楼那边传了过来，楼下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向那边跑去，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大声地叫着“我们的人吃亏了！快点去帮忙！”
几分钟后，走廊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八点二十，他们提前了十分钟。
老常迟疑了一下，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几秒钟，然后轻轻地拉开了门。
外面空无一人。
行动开始了。
第195节 第194章 杀局（3）
张晓舟和老常小心翼翼地各提着一根撬棍进入走廊，所有人似乎都已经跑到医技楼前面去闹事，整幢大厦都空空的，很多房间的门都没有关。
黑暗中，只能凭借月光来辨明方向，好在他们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已经多多少少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因为黑暗而变得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慢慢地走向楼梯，这时候，突然有一群人打着火把从楼上吵吵嚷嚷地冲了下来，他们俩连忙退缩到一个房间里等他们过去，然后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向楼下走去。
人群直接向医技楼的正面涌去，老常试着在黑暗中向西边走，却听到树荫里有人咳嗽了一下。
有人在监视他们。
这种情况下，其实不需要有多少人盯着他们，只要有人大叫一声，以现在聚集在那个地方的人的数量，他们俩马上就会被抓住。
张晓舟于是伸手拉了老常一下，两人一起躲在树荫当中，快步地向医技楼东面无人的角落走去。
一楼的窗户果然是虚掩着，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张晓舟首先爬了进去，然后转身把老常拉了进来，但就在他们准备往里走时，却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老常马上拉住了张晓舟。
“你果然是警察。”樊彪的声音说道。“一般人听到这个声音哪会知道是枪？”
“你想干什么？”张晓舟问道。
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之后，他能够看到房间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黑影，他手中有一个金属的东西，在夜色下微微泛着光。
这样的举动显然不是来帮助张晓舟他们行动的。
“我们换个房间说话。”樊彪说道。
黑暗应该不利于他的射击，但在这样的距离，而且不清楚他的目的，张晓舟暂时还不想搏一把。
他们在樊彪的指挥下上了二楼，进了一个病房，樊彪让他们坐在中间的那张病床上，自己则靠墙站着。
“你不是康祖业的人。”张晓舟说道，他的举动已经很明显了。
“当然不是。”樊彪说道。
“为什么？”
“康祖业手下有七八十人，许俊才手下也有五六十人，斗倒了赵康，他们俩在这个地方就能说了算，我又算哪根葱？”
“因为赵康更弱，所以你反而支持赵康？”
“不是因为赵康更弱，而是因为支持他，我能获得的东西更多。”樊彪笑了起来。“因为他能赢。”
“你要杀了我们？”老常问道。
“你说呢？”樊彪反问道。
这样的问答毫无意义，如果樊彪真的想要杀掉他们，那他大可以安排众多的小弟在这里埋伏他们，不必自己一个人来找他们两个。
“你想让我们干什么？”张晓舟直接问道。
“好问题！”樊彪说道。“康祖业想让你们杀了赵康，那你们觉得，赵康会怎么打算？”
“我们根本靠近不了康祖业。”张晓舟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晚上，他和老常就像是风暴中的两只蝴蝶，根本就没有依靠自己的双翅飞翔的能力，他们竭尽全力，所能做的也许只是让自己不被风暴撕碎。
可笑的是，康华医院内斗的双方都不愿意自己担上杀死对方的恶名，于是，他们俩就成了凶手最好的人选。
“我自然有办法。”樊彪说道。他突然把一副手铐扔在他们面前。“常警官，这东西你应该会用吧？”他冷笑着问道。“麻烦你把自己铐在这张床上。”
“这些东西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老常突然激动了起来。
“这就不是你现在应该操心的事情了。”樊彪说道，同时把手中的枪举了起来，对准了老常的脑袋。“我听说这枪的威力不大，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上，应该能打死*人吧？”
张晓舟轻轻地拉了老常一下。他们现在和樊彪之前隔着两张病床，扑过去把枪抢下来的可能性很小。虽然并不是完全没有搏命的机会，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老常默默地捡起手铐，穿过病床上的铁架把自己的双手铐了起来，挣扎了一下给樊彪看。
“我们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我就长话短说。”樊彪说道。“张队长，这件事情里我算是左右逢源的人，所以他们的打算我都清楚。我也不瞒你，康祖业和赵康两个人都没打算让你们活着离开。杀掉你们，除了能把杀死对手的污点洗干净，还能替对方报仇收拢人心，这样的好处他们两个都不想放过。”
“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个？”张晓舟反问道。
“因为我不希望他们把这个污点洗干净。”樊彪说道。“他们身上干干净净了，人心一下子都被他们聚拢了，那我还有什么机会？这你应该明白吧？”
张晓舟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应该和我合作。”樊彪说道。“我不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对安澜大厦下手，在这个世界，谁敢保证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任何承诺都只是在画大饼而已。我只请你想想，如果康祖业被杀了，你们又跑了，污水都在赵康身上，许俊才这个庸人孤掌难鸣，康华医院会发生什么？”
“内乱？”
“不错！”樊彪笑着点了点头。“这是我的大好机会，但也是你们的大好机会！在我们相互抹黑，拉拢人心，勾心斗角一番，最终解决这个事情，把事态平息下来之前，康华医院都不会有精力去考虑对外扩张的事情。这对于安澜大厦来说意味着什么，张队长，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张晓舟没有回答。
“你可以考虑，但要尽快，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樊彪说道。“如果你们不同意，那我就杀了你们，想办法去干掉赵康！我顶多就是维持现状，慢慢等待机会。但是张队长，你们俩今晚就会死，而且康祖业一定会很快对安澜大厦下手。孰重孰轻，自己考虑吧。”
他退到墙角的黑暗中，默默地等待着，张晓舟和老常没有办法商量，他看着那团随时有可能射出子弹的黑暗，终于点了点头。
“我要怎么靠近康祖业？”
“赵康的手下和我的人会配合你。康祖业现在就在正门那里，你直接从正面挤出去，表情惊恐一点，直接说要找他。他这个人在人前总是喜欢装得义薄云天，没有搞清楚你是不是得手以前，他肯定不会动你。但事关重大，他肯定会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樊彪胸有成竹地说道。“然后你低声地告诉他是关于赵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再大庭广众之下说，不然他这一手就白费了，所以他一定会带你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他不可能单独和我见面。”张晓舟说道。
“这是当然的。”樊彪说道。“但赵康向我保证，只要你找出机会，有人会帮你动手杀他！”
张晓舟和老常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