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很奇怪吗？赵康手里有吃的有用的，有酒有女人，康祖业只有大话和空头支票，难道赵康没本事在他身边收买一两个肯在关键时候下手的人？”樊彪问道。“他想把赵康灭了取而代之，难道他手下的人不想灭了他取而代之？”
“但那样的话，我跑不出来。”张晓舟说道。
“这道关卡只能你自己过。”樊彪说道。“不管你还是那个赵康收买的人，你们都只能靠自己。杀掉康祖业和他身边的其他人，趁事情闹大之前逃进医技楼，我就能安排你跑掉。”
“怎么跑？”
“地下室的太平间里有一条暗道，通往外面的下水道，这是赵康给自己准备的后路。这次他为了收买我，专门带我去看过。哪怕是康祖业真的攻进来，他也会烧掉所有物资从那里逃出去。”
张晓舟似乎看到樊彪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现在就给我答复。”他低声地说道。“张队长，你是选死中求活，还是选现在就死？”
第196节 第195章 杀局（4）
“貌似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张晓舟答道。“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樊彪说道。
“那么，钥匙呢？”张晓舟问道。
樊彪笑了起来：“我可不是康祖业，常警官这么好的人质，我没有理由不用。”
“卑鄙！”老常骂道。
“卑鄙不卑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张队长的口碑一向很好，不会丢下同伴独自逃走的，对吧？”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翻脸不认人？”张晓舟问道。
“那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樊彪反问道。“抓住你们，得利的是赵康，但放走你们，让他焦头烂额，受益的是我。张队长，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想不通？”
张晓舟点了点头。
“好吧。”他对樊彪说道。“你已经都安排好了？需要你带我出去吗？”
“不用。”樊彪说道。“康祖业看到我反而有可能怀疑。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出去，杀掉康祖业，然后逃回来就行。我会在这里接应你，把你带到地下室去。”
“张晓舟！”老常忍不住叫道。
樊彪这样的人绝不可信，他看到那支警枪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看到手铐之后，他就彻底明白，在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晚上，樊彪一定对某个出去帮助人们的警察下了毒手。
在绝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敢这样做，这个樊彪绝对是比任何人都要危险的凶徒！
“常警官，别给自己找麻烦。”樊彪对他说道。“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对我也好，对于你们俩也好，对于你们安澜大厦也好，都有好处！”
“老常，我不会有事的，你先跟樊彪到出口去，我很快就来和你汇合。”张晓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那把刀拿出来，向门口走去。“樊彪，我希望你信守诺言……”
樊彪就站在门口的那个墙角，张晓舟的妥协让他也松了一口气。
他笑着对张晓舟说道：“张队长，你放……”
张晓舟突然向他扑了过来，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鼻梁上，眼泪和鼻涕一下子流了出来，让他的面前一片模糊。他挣扎着拿起枪，另外一只手想要抓住张晓舟的脖子，一阵刺痛突然从他的心窝里传来，张晓舟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让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一刀，然后又是一刀。
老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黑暗中，他只看到张晓舟的身影突然一动，然后便是极其轻微的“呲呲”声，樊彪的喉咙里嗬嗬地哼着，很快就断了气。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这样的反转让他的脑子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
张晓舟抱住樊彪的尸体，慢慢地把他放倒在地上，从刀口里喷出来的血溅得他整个胸口都是。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杀人，被明哥等人挟持的那一次，为了逃出来，也为了杜绝后患，让安澜大厦不会被这些混混盯上，他杀掉了他们。
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可以想象，如果沐东村那样的地方试图统治这座城市，他的双手必然会继续染上鲜血。这样的血，他永远也不想沾染，但现实却让他没有更多的选择。解剖过无数动物的双手让他可以快捷而又准确地在肋骨的缝隙中找到刺穿心脏的缝隙，可这对他来说永远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和炫耀的事情。
他的手哆嗦了起来，但他只是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就开始在樊彪身上寻找钥匙。
“张晓舟，你……”老常依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彪哥？”外面突然有人轻声地问道。
张晓舟动作一下子凝固了，老常也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彪哥？”他们都听出来，是樊兵！
“干什么？”张晓舟尽力学着樊彪的声音，含含糊糊地说道。
“刚才我听到有什么动静？”樊兵想不到手中有枪而且在他们这群人里最能打的樊彪会这么无声无息地就被人干掉，他的精神过于紧张，以至于没有听出那个声音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堂哥。
“你过来一下。”张晓舟再一次说道。因为过于紧张，这一句其实已经根本和樊彪不像，但樊兵满脑子都是惊恐不安，竟然没有听出来。
他向这个房间走了过来，刚刚走到门口，张晓舟便扑了出去，左手按住他的嘴，手中的军刀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喉咙上。
“樊彪已经被我杀了！出一点声音我就杀了你。”他对樊兵说道。“清楚了吗？”
樊兵惊恐地点了点头。
张晓舟用刀逼着他，把他拖进了房间，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惊恐地哼叫起来，张晓舟狠狠地用刀柄在他脖根敲了一下，把他打得晕了过去。
老常彻底惊呆了，张晓舟终于在樊彪的尸体上找到了钥匙，帮他打开了手铐。
“张晓舟……”老常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虽然是个老警察，见过无数的事情，但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这样杀死另外一个人。这个樊彪不是什么好人，该杀，这样的杀戮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他也不会觉得接受不了，但偏偏是张晓舟？
“赵康应该已经死了。”张晓舟低声地说道。
“什么？”老常惊讶地说道。
“这是我的猜测。”张晓舟掰开樊彪的手指把枪拿起来，递给了老常。“也许是错的，但我觉得应该如此。樊彪既然能背叛康祖业，当然也能背叛赵康。他只有在双方对立的时候才有被利用的价值，如果一方倒下，另外一方也绝对不会重用他。他说杀掉康祖业让我们逃掉对他来说是利益最大化的结果，但很显然，康祖业和赵康都死掉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他可以把事情推到他们各自身上，也可以推到我们身上。那样的话，他同样可以占据大义名分，利用自己的地位趁乱迅速拉拢一批人，甚至是成为这个地方的统治者。如果说利益最大，这才是对他利益最大的结果。”
“但是……”老常心已经乱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无法判断张晓舟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还是仅仅在为自己的作为寻找理由。
“我们正好有两个人，也许在我离开这里去杀康祖业的时候，他会把你带到赵康被杀的现场，然后等待我的消息。我一旦得手，他就会杀掉你，做成你刺杀赵康然后被他击毙的样子。”张晓舟继续说道。“所以他没有多少时间，等一个小时，谁都看得出来赵康是之前就被杀的了。”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过我们？”
“地下室里根本不可能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张晓舟说道。“如果挖得出来，我们在安澜大厦的时候吴工早就已经指挥我们动手开挖了。就是因为他撒了这个谎，才让我明白他根本就没想过让我们活着离开。”
他在房间里寻找着可用的东西，很快就找到了一些水。
“花几分钟审一下就清楚了。”他对老常说道。
冷水浇在脸上，虎口被人重重地掐着，樊兵渐渐地醒了过来。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感到全身都在疼，他的手脚都被人死死地困在一张椅子上，嘴里面塞了一大团布，然后又被用布条勒住，根本就叫不出来。
“我有几个问题问你，老实回答，你就能活下来。不让你就下去陪你堂哥吧。”张晓舟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他急忙点点头。
“很好，就是这样，点头或者是摇头就行了。”张晓舟说道。他把军刀放在樊兵的腿上，突然扎了进去，他痛得一下子挣扎了起来，冷汗直流，但却什么也做不到。
“迟疑或者是撒谎就是这个下场，明白了吗？”
樊兵疯狂地点头。
“赵康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迟疑了一下，张晓舟拿起刀，他便猛地点起头来。
老常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樊彪杀了他？”
点头。
“你们把他藏起来了？”
点头。
“樊彪想把赵康和康祖业都杀死，自己趁乱上位？”
点头。
“他也想杀了我们？”
短暂地迟疑，点头，然后又是摇头。
“你不知道他怎么想？”
连续的点头。
“这幢楼里有一条逃生通道？”
茫然地摇头。
也许他还知道更多的内幕，比如樊彪是怎么获得了赵康的信任，怎么让他离开安全的地方，然后怎么在没有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杀死了他，尸体藏在什么地方。
但这些问题对于张晓舟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他们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了解和分析这些事情。
老常终于平静了下来。
两人把樊彪的尸体藏进病房里的衣柜中，然后把樊兵关进卫生间，重新检查了一遍所有的绳子。
杀掉他或许是更好的办法，但张晓舟和老常都不是那种残忍好杀的人。
“我们快点逃吧！”老常检查了一下那支枪，已经很久没有保养过，但应该还能用。
“不。”张晓舟摇了摇头。
“什么？”老常无法理解。
“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那就彻底遂了康祖业的意了。”张晓舟说道。“他会很快把康华医院整合在一起，那样安澜就完了。樊彪的话里大多数都是谎言，但这一点他没有说错。”
“张晓舟你？！”老常彻底惊住了。
“我们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张晓舟说道。“五分钟之后，你想办法在这幢楼里引火，火势越大越好。”
“那你……”
“我要去杀了他。”张晓舟说道。
第197节 第196章 杀局（5）
张晓舟的衣服上沾染了樊彪的血，但他并没有把它换掉，而是胡乱地用水擦了一下。
樊彪在这个事情上应该没有说谎，那么，要让康祖业感到情况有变急切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些血也许反而能够成为一种助力。
接下来就完全要拼命和依靠运气了。
如果樊彪的判断有误，或者是赵康收买的那个人突然后悔变卦，或者是康祖业身边留下的心腹比他们能够应付的更多，这也许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冒险。
但他必须去，这次冒险的理由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