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古叶子
“因为我的父亲便属于圣堂教会。儿子接受父亲的班，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如果这样的话，从最开始就应该和你父亲一样以回收圣遗物为目标。”
面对绮礼不以为然的回答，切嗣给予否定。他在诉说的过程当中调整自己的呼吸，并熟练的将短机枪重新换上子弹。可这只是下意识罢了。切嗣自己的心理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他同时也想知道绮礼这个人的思想。
这或者是职业习惯，只有知道了目标的动机，才能够制定最完美的作战计划。
切嗣放弃思考自己的行为，继续说道：
“你曾被认命为代行者……那是圣堂教会最血腥的部门，被称为是负有讨伐异端之责的修罗巢窟。能够获得代行者的称号也就意味着他是第一级杀戮者，意味着通过了作为人类兵器的残酷修行。
你的行为简直就和最标准的狂信者一样。从幼年就受到父亲的影响而放弃获得权利，选择作为主的代行者而杀戮异端。可既然如此，你接下来三年的近况便解释不了了。
一个狂信者，居然转入了魔术协会。哪怕这是因为战术需要，也不可能。因为纯洁的信仰将会阻止你的行动！如果单纯忠于组织也解释不通，对魔术的修行你太认真了，认真到仿佛你根本就便是魔术师一般！你到底为了什么加入圣杯战争？”
绮礼笑了。
他心中的鼓动使得他手中握着的黑键都微微颤抖。在他一生当中受到的便是人们的赞叹与祝福，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快乐。他只是空虚的活着，寻找着能够使得自己真正享受的答案。为此哪怕自虐都在所不惜。可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只是单纯的认为绮礼是在行驶着信仰的礼仪。
但是这个男人看出来了。
明明一次都没有见面，却看出来了。
这是共鸣。同类的共鸣！
同类。
绮礼的呼吸几乎无法维持平稳。在长久的压抑当中，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同类就在身边，他便是卫宫切嗣！而与绮礼不同，绮礼还在迷茫的寻找答案，而卫宫切嗣却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朗声回答：
“你说的没错。”
绮礼坦然承认自己的变化。切嗣皱起了眉头，这不是神父应该说出来的话。绮礼不管不顾，继续说道：
“你辗转各地追求着死亡与毁灭，而我也是一样啊。我从一开始就感受不到快乐，从任何方面都感受不到快乐。既然感受不到快乐，那就感受痛苦吧。我加入圣堂教会的理由也在于此，我通过了究极的锻炼而获得了出色的成绩，可那只不过是为了使得自己体会痛苦罢了。
但是失败了啊。既然没有快乐，怎么可能会感受到真实的痛苦？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上心的，我的心早已干枯……一直到圣杯的令咒突兀的出现在我的手中。我迷茫，我茫然，我从未渴望着圣杯，可圣杯却选择了我。时辰说这是因为圣杯选择了远坂家族而特地选择我来作为助手。可我却不如此认为。”
现在说出远坂时辰的名字是不允许的。可这时绮礼已经不带半点犹豫了。
他已经确认他会在这里得到他长久以来的答案。与这个答案相比，任何事情都无法使他动摇。如果切嗣希望的话，他会回答任何问题。绮礼这个男人会对切嗣说出一切，知无不言。同时，绮礼将会从切嗣这里得到真正的答案。
空虚的迷茫与茫然，在今天便结束了。绮礼的圣杯战争决战就在这里！
切嗣吃了一惊。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绮礼与时辰是同盟关系。原本圣杯战争的胜利者就只能是一名，所以七名魔术师之间能够真正同盟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最后，这同盟必定是撕毁进入自灭阶段。既然早知如此没有人会真正的结盟。
历史上的圣杯战争，有太多这种例子。哪怕是亲姐妹自相残杀的例子也是存在的。更别说其他了。
“圣杯选择我必然是因为我持有愿望。越是了解圣杯系统我越是如此认定。”绮礼斩钉截铁的说道，其中神色再也不带迷茫，“所以时辰是错误的。既然圣杯选择我那我必定有我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愿望。我不是圣杯系统无法找到适合者只能从普通人当中挑选出master的残次品，而是在圣杯战争开始前便赐予令咒的正牌！所以我有愿望，我必定有愿望！”
绮礼的神色激动，可说话的口气却如此坚定。切嗣从中听出了绮礼的信仰，他低沉的问道：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不知道。”
绮礼给出了答案让切嗣吃了一惊。
“什么？”
“我说不知道。所以我才来追逐你。卫宫切嗣，你是与我相同的追求毁灭的人，你空虚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宛如孤魂野鬼。我们是同类，我们哪怕是第一次见面也如同古老的朋友般了解彼此。不同的是，你已经以自己的意志找到了答案，而我还在迷茫……现在让我再次问你一次，卫宫切嗣，你捧得圣杯之后，你会许下怎样的愿望？”
主持人：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问答。你在立柱的阴影处观察着绮礼与切嗣的爱恨情仇。你知道现在正是你出手的最好时机，可同时令咒的力量却令你无法出手。神圣的使命让你明白这是你无法插手的战斗，你只能选择暗中观察，并为这两个男人搭建最棒的舞台。
主持人：明镜止水鉴定D20+10=2+10=12（成功）
主持人：你发觉了远处的监视。
主持人：直觉鉴定D20+10=7+10=17（成功）
主持人：你感受到了战场气息的改变，不详的预感使得你接近了两个男人的战场。
第16章 欢迎，欢迎加入圣杯战争！
切嗣窒息了。
这是一个恐怖的男人。切嗣再次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事实上，绮礼并非是天才。
无论让这个男人干什么他都到不了超一流的境界。说到底他并不是什么天才，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可是他这种完全通过努力所达到的程度却快得可怕。肯定付出了别人十倍二十倍的努力才达到这种境界的。可是，却在还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停住，然后毫无任何留恋地转入下一个领域。他一直以来辛辛苦苦培养的东西都如同垃圾般被抛弃。
他明明选择了比别人激烈很多倍的生活方式，可是在这个男人的人生里，却从来没有让人感觉到热情这个东西。
“原来如此。”
切嗣对着空气诉说。他沉稳的口吻让这片充满杀气的空间当中流出一片静谧。
绮礼的心在颤抖着。
他知道，他所寻求的答案就在眼前了。切嗣将会将他所找寻的答案告诉自己，而自己那空虚的灵魂终于能够感受到快乐与痛苦。他将会抛弃绝望，迎来新生。
“你说得对，言峰绮礼。”切嗣首先肯定了绮礼心中的想法，冷酷的说道：“既然你被圣杯选中了，那必然具有把圣杯弄到手的原因。这点我来证明，没有真挚的愿望是无法吸引圣杯的，历代的圣杯战争都是如此。而且你的愿望我也了解到了。”
“是，什么？”
绮礼不由自主的问道。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态，在往常，哪怕是即将死亡的恐惧也无法动摇他，可现在他却因为切嗣这个男人的一句话而动摇不已。
“是【答案】。”
“什么？”
绮礼惊讶的叫了出来。
“就是【答案】本身。或许你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你自己也了解吧，你空虚的灵魂当中需要某种东西来填充。你感受不到快乐与痛苦，所能感受到的只有虚无的空洞罢了。你自出生开始便追求变化与痛苦，然后尝试各种各样的事物来分辨自己的享乐。但是你却失败了。无论是怎样的修罗地狱、亦或者天堂享受你都无法感受到一点憧憬与热情。
恐怕你在你自己的心底也认可了你已经无法得到如常人最普通的快乐之情。你一直在说你追求着答案，可这答案怎么可能是别人能够回答你的？
你自己的快乐只能由你自己去寻找，因为这件事本身便是只有你自己能够决定的！但是你找不到，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既然连你自己都找不到，那么其他人怎么可能给你答案？所以你在渴求的同时，便绝望的发现不可能找寻到。既然正常的方式找不到，那么，只能寄望于奇迹了吧？”
奇迹。
“奇迹的具现化，圣杯。只有它才能够给你答案吧？这个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
绮礼宛如被惊雷所击中，一动不动。
他说得对。绮礼从直觉当中便了解到这一点。切嗣所说的一句话都没有，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此具有说服力，让绮礼无法不相信。但是，这不是他所要的答案！
绮礼愤怒的喊道：
“你知道我问你的不是这个答案！”
“啊，我也知道呐。我清楚明白，所以我才如此说。”
在绮礼看不到的地方，切嗣从口袋当中拿出一根香烟，点着。
寥寥的烟雾从烟头上飘散开来。风吹过，烟草的气味通过风的传播飘散在瞭望台当中。切嗣看着烟雾飘散的样子阵阵发呆，他嘴角无意识的吐露出啼血的话。
“因为我也一样啊。”
“……什，么？”
“我是说我一样哦。我也找不到答案啊。”
绮礼屏住了呼吸。他直觉感受到这时的他将走入卫宫切嗣这个男人的内心深处。他渴望，但同时他却又感受到恐惧。这个答案将会左右他的一生。
切嗣苦笑着说道：
“你空虚的度过每一天，不惜自虐也想要获得答案。我也一样哦。我游走在危险的边缘，凭借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帮助每一个人……但是我在行驶正义的同时，必须去杀死人。在救助人的同时会去杀死同样的人类。
说到底就是这样，让每个人都感到满意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去牺牲少部分人然后满足大部分人口。可是在这地狱当中，我见到了，保持着信念也要活下去的崇高的人，可那人如果不死的话将会造成巨大的破坏，于是只能杀了他。我见到了哦，为了保护自己必须要造成更大扩散灾害的人，所以只能在灾害扩散前，杀死那个人。但是他们错了吗？”
切嗣问着绮礼，可他更像是在拷问自己。
“不！”切嗣宛如泣血般否定，“他们没有错。崇高的信念是为了证明，怎么可能会错？保护自己是生物的本能，怎么可能算错？可他们只要存在，就必然会有更多的人失去幸福，所以哪怕他们没有错，也必须要死。这便是现实。
在成长的过程当中我不断去理解这残酷的事情。我理解了，然后贯彻到底的活着。可到底，我在心中也在希望着得到答案。没有人会死去、没有人会痛苦的世界。这样的明天是多么令人期待啊。可这是不可能的，只要人类存在，矛盾必然会存续下去。人类不可能克服这一点，这是一道无解的悖论。我找不到这个答案。”
人类不可能得到的答案。
凡人不可能领悟到的解决方案。
所以。
“只有圣杯。”切嗣静静的说道，他的声音当中平静的吓人，空气当中只有飘散的烟味，“我想要得到这个答案，可这是凭借我无法得手的。哪怕全世界的智者来想，也想不到。人类不可能得到的答案，所以只能希望圣杯了吧？我与你一样，言峰绮礼，我也没有答案。我在寻求答案，所以才站在这里。言峰绮礼，你也一样吧？你也在寻求答案，所以才站在这里。”
绮礼的激动的怒吼：
“不！我要的不是这个！”
切嗣平静的点头。
“啊，我知道。”
“我想要知道的是填满我空虚灵魂的答案！”
“啊，我知道。”
“我想要知道我心底期望的追求到底是什么！”
“啊，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一早就确立了自己的信念，你一直在遵循你的信念而活着。哪怕你活的是如此痛苦，可你毕竟还活在自己满足的灵魂当中！但是我不同，我是空虚的，我内心的空洞哪怕是自虐的痛苦也无法填平。你有明确的目标，可我连目标都没有！卫宫切嗣，我错了，我们根本就不是同类，我们所想所做天差地别！我们是死敌，是互为天敌的存在！”
绮礼大声怒吼，深沉的绝望淹没了他，他再次失去了得到答案的路径。
“不对哦。”切嗣轻轻的说道，就仿佛父亲在安慰悔恨的孩子一样，“我们是同类哦。我们同样无法得出答案，我们同样追求答案，我们同样认为这世间无法给予我们答案，我们同样只能寄托于圣杯的奇迹来实现我们的愿望。我们是同类，我们也是敌手……言峰绮礼，这便是圣杯战争。欢迎，欢迎正式加入这残酷的圣杯角逐！”
“不！”
绮礼猛的冲出立柱的阴影，双手的黑键毫不留情的投掷出去。魔术利刃轻易贯穿了混合钢筋，流下两道凶狠的抓痕。切嗣也同时从立柱后冲出，可他的手中却不是足以压制绮礼的轻机枪，而是一颗宛如手雷般的道具。
在绮礼冲入前的刹那，手雷被切嗣投掷到地上。
爆破的手雷所散发出来的并非是火热的冲击波，而是一阵阵烟雾。混合着化学反应的刺激性气味冲进他的鼻子里。
“烟幕？！”
到了这种地步，难道他还想着逃跑？如果刚刚是选择真正的手雷或许还能够给绮礼造成麻烦，可切嗣却选择在这个时期使用烟幕，这实在是愚蠢之极的判断。在绮礼被白烟包围之前，他使用魔术强化了双眼进行透视，同时将手中再次取出的黑键投掷出去。
凭借直觉与经验所下的投掷是没有错误的，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以切嗣的身手也不可能躲开。
这是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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