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丝米面
唐可可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有些暧昧不清,然后双手撑在地上转过了身,将后背靠在栅栏上。
“明天该是会试的日子了吧?”
高仰止点点头:“明日是的。”
“想必,你是暗卫的人,这一点先生也是不知晓的。所以今天你来寻我,先生同样不知晓。”
高仰止迟疑了一下,最后才默默点头:“先生不知晓。”
唐可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的吐出来。
他回过头,看了高仰止一眼:“我来猜猜,明日就是恩科会试了,三爷这一次定然是要动手。抛出来的饵有多大,钓上来的鱼才能有多大。
三爷想要一劳永逸,让先生的学问推行到天下,洪武二十五年的恩科会试将会是一桩惨案。
朝堂上不能有诽议,天下间更不能有。
所以,三爷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借口。”
说到这里,唐可可猛的转过身,双手紧紧的抓住了面前的两根栅栏,目光死死的盯着高仰止。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三爷需要我去死!”
高仰止漠然低头,从袖中掏出一个牛皮纸包。
很小,方方正正的一块,中间稍微有些鼓鼓囊囊的。
“服下之后,身体会出现青紫斑块,可以解释为被私殴致死。药效很快,不会有疼痛。”
高仰止解释了一句,便将药包塞进了唐可可的指缝中。
而后,他缓缓起身,双手向外一挥衣袖,躬身礼敬。
“请君赴死兮!”
唐可可盯着被握在手上的药包,无声的牵动着脸颊笑了笑。
他有些脚步不稳的站起身,深深的看了眼栅栏牢笼外的高仰止,点点头,就这样盯着高仰止,一步一步的后退,整个人没入进了黑暗之中。
高仰止嘴角抽抽了几下。
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自己并不能看清的牢笼深处。
“直娘贼!”
“大明万世永昌!”
轰的一声,黑暗之中的唐可可那具魁梧的身躯,重重的砸倒在了地上。
闻声,高仰止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从怀里掏出一枚钥匙。
从诏狱最深处,将一间间牢笼打开,包括单独关押着唐可可的那间牢笼。
做完这些时候,高仰止迅速的走到了诏狱门口,低着头弯着腰冲着里面怒吼一声。
“放人了!”
旋即,高仰止疾步后撤,到了槐树院墙下,搬过来几个木箱子和可以垫脚的物件,码放在了一起,人便攀了上去。
高仰止的双手扣住了院墙,脚下一个用力,下面的垫脚物就被踢翻,人也就上来院墙,随后几个猫身就藏在了层层叠叠的屋檐之中,目光从黑暗里幽幽的注视着下面的诏狱门口。
时间在一滴滴的划过,似乎是滴落在高仰止的心口上。
终于,诏狱里传来了欢呼声,以及数不尽的脚步声。
“爷爷终于出来了!”
“待明日会试登榜,老子定是要狠狠的弹劾锦衣卫!”
“且先回去,论过近来猜题!”
哗的一下,已经有数名被整整关押了三个月的理学子弟,从诏狱之中冲了出来。
然而,却也是在此时。
从槐树院外,由锦衣卫北镇抚司副千户孙成,领着一帮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缇骑,冲了进来。
孙成目光扫过整个槐树院,看了一眼墙角下乱作一团的木箱子等,旋即大手一压。
“犯人私闯越狱,锦衣卫上下即刻拿下!”
“敢有不从者,先斩后奏,杀无赦!”
随着孙成的一声令下,随他而来如虎狼一般的锦衣卫缇骑们,便纷纷抽出手中的绣春刀,将那些刚刚走出诏狱的数十名举子给围了起来。
“我等是到时,被你们锦衣卫放出来的!”
“我等不服!”
“锦衣卫是要草菅人命吗?”
有愤怒的举子,面对着周围的锦衣卫,愤怒的质问着。
孙成脸色阴沉:“锦衣卫历来讲究规矩,时辰未到,便是阎王来了,也休想带走尔等性命。今日出狱时辰亦是未到,尔等便胆敢私闯出狱,罪同谋逆,再敢乱言,杀!”
“杀!”
一众锦衣卫缇骑,杀气腾腾。
举子们自然是不乐意的,只觉得这是锦衣卫在戏弄他们。
“尔等锦衣卫,草菅人命,不顾王法,今日我等便是要出去了,尔等走狗犬牙,又当如……”
嘭!
锦衣卫副千户孙成,完全不给这人说完话的机会,上前一刀鞘,便重重的抽在了此人的胸口。
那举子平日里娇贵的紧,除了前些日子挨了十棍子,哪里还受过这等罪,立马是吃痛的双手抱紧胸口,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锦衣卫也开始一步步的紧逼过来。
那些举子士子们,眼看着锦衣卫不像是作假,当真是敢杀人的,只得是不断愤怒的咆哮着,脚下却是一步步的被重新逼进了诏狱之中。
少顷,诏狱里便传来几名老吏目的喊冤声。
随后,又是几道惨叫声。
藏身在屋檐下的高仰止,慢慢的屏住了呼吸。
只见孙成一脸铁青的走在前面,出了诏狱,在他的身后是两名锦衣卫缇骑,一前一后抬着已经闭上双眼的唐可可出来。
这时候,槐树院外方才有更多的锦衣卫官员赶了过来。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是最先赶到场的。
目光疑惑的看了一眼站在诏狱前的孙成,又看向被放在地上的唐可可的尸骸。
蒋瓛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挥挥手,立马就有几名锦衣卫官员上前,去查看唐可可的情况。
孙成则是躬身抱拳走到蒋瓛面前。
“启禀指挥使,今日诏狱犯人乘吏目吃酒,私闯牢狱,现已被下官尽数赶回牢狱之中。只是下官来晚,致使举人唐可可被众犯人私自殴打致死。下官无能,还请指挥使责罚。”
蒋瓛脸色愈发的阴沉,盯着孙成看了好一会儿,却就是不开口。
这时候,那几名前去查看情况的官员,将唐可可手臂上的衣服扒开,先是号脉,而后便是查看体表。
随后,便有一人到了蒋瓛面前。
“回禀指挥使,孙副千户所言不假。举人唐可可已经被诏狱中的犯人殴打致死,体表有淤青和内伤痕迹。”
蒋瓛冷哼一声,随后似是有些无奈的挥挥手:“将尸体送出城,寻个地方埋了。”
随后,他便看向孙成。
孙成神色一凝,抱拳低头:“下官失职,来时以晚。只得斩杀那几名吃酒误事的吏目。”
蒋瓛长叹一声:“且罢了,看来今天本官是放不了这些举子学子们了。杀几个人而已,孙千户今日拦下私闯出狱的犯人,却是大功。”
孙成只顾着低头请罪。
蒋瓛摆摆手,转过身:“本官要坐镇锦衣卫,你且入宫去禀报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 死而复生入北平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从槐树院里走了,走的时候脸色有些暧昧不清,却又不为外人道也。
衙门里余下的同知、镇抚、千户之流也走了。
只是留下了一伙的锦衣卫进了诏狱,不管牢狱里头那些牢笼是怎么被打开的,还是说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举子学子们,当真能弄开牢笼。
如今诏狱里头死了人,还是和那些举子学子们敌对的人,这就让锦衣卫衙门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至少,如今死了人这件事情,已经不是锦衣卫能做主的了。
衙门是公正公平的,这段日子宣传出去的名声不能到头坏了。
孙成也走了,领了指挥使的令,入宫去禀报消息。
被殴打‘致死’的举子唐可可的‘遗骸’,是由孙成的麾下好心的改了一块白布,抬出了衙门摆上板车,往城外送走。
若是细心些就会发现,这些个好人皆是当初从东宫随着孙副千户入了锦衣卫当差的原羽林卫官兵。
锦衣卫衙门里的事情,这一次没有掩饰,也掩饰不住。
很快,拥护心学的举人唐可可,在临近被放出狱的时候,因为千余名理学举子学子私闯出狱,给殴死了的消息,也很快就从东城传遍了应天城里有心人的耳中。
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然而明天就是洪武二十五年的恩科会试了,死了人的案子还是要先压下不表为好。
等到金榜录名之后,大抵是要一并发作出来,两相争斗一番。
应天城外。
不到江南,大凡是不知晓江南的多水,究竟是如何多。
城里头穿街过巷的河流、溪流,还因为建城有所填平。城外却就是无所顾忌了,没人会想着去填平了河道,毕竟不关事士绅还是农户,都需要靠水源去灌溉田地。
也正是因为多水,才造就了江南的富庶。
神烈山东麓多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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