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哲学的世界
“哈哈,那我就要打破你这种无趣的世界观。”
“别以为拥有超人的力量就能强迫我。”
“我不会强迫你哦,只是打个赌。”
“如果我赢了,你就要角色扮演给我看,能换来这种世纪大发现,没什么吃亏的吧。”
“角色扮演是什么?”
“是用尽你的全部,活出截然不同的人生。如果我证明世上有神,你就要叫冈崎梦美。”
“那是谁?”
“我超喜欢的一个偏执科学家哦。你要作为她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反正你没有名字不是吗?”
记忆播放戛然而止,她喜欢偶尔回味这种让她分泌幸福多巴胺的感觉,这是她之所以拥有梦想的秘密。
女人环顾着大厅悠然太息。
“真理属于人类,谬误属于时代。”
她随即冷冷一笑,透过走廊视野开阔的落地窗,俯瞰着身下浩渺转动的星球。
壮阔苍翠的景色,在这位孤立于星空之人双眼中一览无余,她以凌驾地球三百多公里的视线,望向下方转动中人类困居的孤岛,寻觅着星辰上记录的真理。
随着女人的视野在长镜头中拉近,在地球上亚欧大陆东南方,在那片浩瀚的葳蕤森林中盘踞的翡翠色湖泊,如同巨大生命的眼瞳翻转睁开。
那是大绿海——镜头再往下拉,直至一只欢腾翱翔的点萍青,在风雨平靖、天地一碧中,飞越大绿海的烟波,飞越废舰城的废墟,飞到这座城市的墓碑之上——在那座坍塌的灯塔顶,已有黎明树的枝叶在悄然发芽。
终幕 遍历星辰的巡礼(完)
暴风雨后,沉梦之森再度迎来了美好的清晨,在陈尸百万的荒莽绿土上,经历蜕变的世界发出了新的生机。潮汐半退,干戈寥落,只有大绿海涨落百年的风波,在宣告着战争的完结。
旧港口某座曾驰名废舰城的酒馆,也成了被洪水淹没的废墟,一位佣兵打扮的白发青年,正像个普通的难民一样,驾着船四处扒找打捞东西,可四周堆积的还新鲜的兽魔尸体,却昭示着青年并不好惹的事实,他一边打包行礼,边冲某个缩在货箱阴影下的女孩嘲弄道。
“你很狼狈啊。”
“我也被这具附身的肉体影响了。”
“臭名昭著的月球恶魔,也会输给虫子们的反抗,实在不像样。”
“在遭受压迫的虫子中,总会有挺身而出举起反旗的家伙,区别在于成为恶魔还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我只是成为了恶魔而已。”
“那她们算英雄吗?”
“什么算英雄呢?屠刀从一个人递给另一个人,从我的手递到了你的手中,人重复着悲哀的宿命,不是么?霖之助。”
白发青年停止拉网的动作,沉默直起腰,晨光照在白发青年沉默的脸上,镜片反射出冷光,却照不亮青年深入骨髓的黑暗。
“和我去新迦南吧,轮到你拥抱使徒的命运了。”
天邪鬼露出可爱的坏笑,搭起脚懒懒坐在储物箱上,望着天空中一只悠哉划过的点萍青。
“去那群虫子的世界,会会那位女王。”
这一天,在废舰城营业半个多世纪的东南游侠协会总部“硝窟”放弃了重建工作,彻底关门歇业。
小小的点萍青继续在荒莽自然与人类领土犬牙交错的家园中巡回,它陡然超出了天赋生命的限制,而成为与同族截然不同的新生命,为此不知所措却又充满欢欣地飞着,努力适应着足以拥抱全新未来的本能。
这独一无二的小生命飞过的澄澈天空下,里香正乘着机动船,指挥居民们解体城市的残骸,在岸边重新筑造起钢铁的大坝。
这是属于无名战士们的慰灵碑,除了曾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人,没有谁会记得他们,墓碑上焊接的道道伤痕,写满了勇气和牺牲——与浪潮死斗的战士长眠于此,大绿海的涛声永远涤荡着他们咆哮的灵魂。
点萍青又飞过正与盟友们挥手告别的兄弟会远征军的营地,小兔姬正斜靠在刚起飞的战机座舱内,伸开腿放松坐着,咬开一瓶酒的瓶塞,咕嘟咕嘟地畅快痛饮起来,似乎打算在继续履行战士的使命前,迫不及待的大醉一场。
它继续飞入上城区的高楼大厦,阿求正为废舰城并入森罗安保区的事宜而忙碌,接下来将展开统合大绿海诸城邦和驱逐白莲教的工作,而奈奈也正统筹灵能科技产业的建设。和橙一起接收祖父遗产的艾伦,也通过了森罗的审核与考验,凭借影魔女的力量,成为鬼神姬的实习成员。
小小的点萍青飞跃了开拓各自未来的人们头顶——无论是飞向遥远西方的‘赞巴尼’号,两只穿越在森林里艰难寻找归途的兔子,抑或带领猎人协会整装前往新迦南、意气风发的老矮人和钓手,被森罗鬼神姬从水里回收中的劫炎魔女,在灾难冲击后侥幸活下来所有重建家园的废舰城住民……一如它的祖先同胞们无数次飞过大绿海的过眼烟云。
在这场盛大故事中登台的角色,无论正派、反派、主角、配角,都迎来了暂时的退场,而在经历风暴般动荡的演出后,无数人将踩着一片狼藉,继续走向命运叵测的前路。只留下烙印在生命里不可磨灭的记忆,仿佛丢入大绿海中的漂流瓶,等待着某个人有朝一日拾取。
在点萍青四翼无法抵达的天空更上空。
一道由恢弘金属圆环与透明管道打造的轨道天梯,正把一台穿梭机送往深空。
一位在穿梭机禁闭室内刚苏醒的囚徒,正穿着纯白色的连体服,蜷靠在玻璃幕墙上,偏头俯瞰着窗外的风景。
少女双眼中是沉寂闪耀的星空,她正在前往“伯利恒之星”的路途上。
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少女被梦境触动所残留的眼泪,滴落在左手的戒指上,指环上栩栩如生的蝴蝶忽然翕动起翅膀。
恍惚间有梅莉的虚影,浮现在莲子身边,俯身拥抱住她。
“很抱歉强拉着你,和我一起经历这场漫长的旅行。”
“对比起毫无怨言陪伴在我身边的你,我自私的把你从墙内的世界拉出来,是多么可耻。但只要你有一丝喜欢,喜欢和我在一起广阔的天空、壮丽的大地上游荡,我就会很高兴,做的这一切是有意义的。”
“我为什么会想来外面呢?明明我们所生活的角落,是地球上最安全的乐园(伊甸),可即使如此,在那墙外泥泞遍布的世界,依然有许多美好的事。并不是我不认识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不认识我,所以我要走遍它每一个角落,比谁都了解它,比谁都尊重它——这样我也一定能和世界,成为对等的朋友吧,然后,创造出我独一无二的家。”
“我们是对的吧。”
“必须对。”莲子拽紧捏住白色囚服的拳头。
“莲子,一定也能成为与世界对等的人。”
“不要想着带上我的那一份,你要自己来一场遍历星辰的巡礼。”
“作为战士,作为领航者,踏上追寻光芒的旅途,然后强大到随心所欲,逼所有迫害过你的东西来和解。
“不管前方有多少歧途山渊,我相信莲子永远不会止步,不会迷路,你前进的方向,会开拓我们的未来。”
“纵使万水千山,天高海阔。”
“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天涯芳草,流水知音,属于你的废土原风景。”
和她面对面的虚影悄然逝去,少女戒指上仍然是一动不动的蝴蝶,指间依稀还原成发丝的戒指,最终稳固下来,并未脱落消失。
少女分不清听见的是不是真实的,她刚才做了个梦,关于那晚携手而行的梦。
灯火辉煌的列车熄灭了光亮,在暗沉沉的夜间一闪而过,当不知在何处停下时,透过打开一线的车窗望去,连站台的轮廓也模糊不清,只有握住的那只手让她感觉到黑夜中的温暖,如车厢上静静燃烧的灯火带来的安心。
那双手曾递给了她一张车票,可如今却拉着她想提前下车,于是她们从车上下来,走在铁轨两侧,走着走着,一头扎进迷雾中,只是一不小心没握紧,就在雾中走散了,少女孤独的背影在雾中茫然驻足眺望,她脚下的铁轨依然延伸向未知的前方,而梅莉那条已经断掉了。
梦醒了,眼前宇宙依然保持着浩瀚的沉默,是不会主动给她答案的世界。
莲子彻底明白属于她们的旅途暂告一段落了,在这场脱轨的人生与壮绝的冒险中,自己得到与失去的东西难以在内心衡量。
可哪怕接下来,要独自开始她的旅途,少女也会一直追赶前方远去的背影。
对她来说,命运只有一条路,和梅莉携手共进的路。
禁闭室的门沉重的关着,关住了莲子的眼神,却关不住少女低垂的泪眼中——
燃烧的星火。
(Please wait the next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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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完结感言。
不知有人期待,还是感到遗憾,抑或怅然所失,总而言之,大绿海与废舰城的篇章完结了。
两生沉梦碧连空,废舰幽澜绿海风。
颓塔飞凰烟照影,灵蝶蜕蛹翼升虹。
沸腾天火燎云势,披靡狼烟涉血踪。
长夜燹劫殇祸乱,尘心破晓缚苍龙。
这是写这本书没多久时就写下的七律,那时写诗水平很差,但也算奠定了故事的基调,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生命是活着的奴隶,也是沉睡的奴隶,更是反抗命运的奴隶。
人类和虫子都只是生命,在地球褶皱蜿蜒的外衣上爬行,从未被消灭过。
废舰城和大绿海的故事,大致是我对自己经历过的生命的反思,是陷入泥沼又超脱的心路旅程。
勇气为战胜怯弱的自己而生,因为害怕什么,才渴望战胜它。
我想战胜自己,而写出了这个故事。
感谢在我这个故事完结时,仍陪伴我的书友,也感谢曾在半途支持过我的书友,而更令我感到幸福的事,我遇到了能在这个故事完结时陪伴在我身边的人。
愿我们能在这段漫长的旅程后,终有天抵达新迦南,看着那群更加闪耀的少女们,顺手挽住火焰,化作漫天大雪。
为了你,我要拯救世界。
为了你,我会反抗世界。
梅莉和莲子的人生将因约定而继续。
希望大家能为这个故事献上掌声!
啼血夜莺(米斯蒂娅篇)第一幕·星夜的幻想曲
啼血夜莺
玫瑰绽开之日,夜莺凋陨之时。
这是一首有关希望、爱恨,音乐、战斗与人生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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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ture·一首小夜曲的自白
当我那世上最卑劣的同谋,试图用怪物间的共鸣寻求理解时,我知道刺穿自己心、藏入血肉的那根荆棘,始终被她窥伺着。
多年来我一直等候着荆棘上那朵花苞的盛放,我用歌唱时深情澎湃的血供养它,用血润泽得更甜美的嗓子取悦它,片刻不停地唱了三千多个日夜,每唱完一曲,它就扎得愈深,根根刺已融入我鲜活的生命,被千疮百孔的灵魂接纳——要想起刚把荆棘尖抵在胸口无法忍受的痛感,还得追溯到我是一个寻常的小女孩时。
那时我不是臭名昭著的屠夫,不是拥有逢魔之名的怪物,纵使失去了容身之所,却也能在迷离的月光中讴歌,在被放逐者们点燃的篝火旁取暖。
我曾仰望过的星夜里,有两只鸟高高飞翔,可无论是哪只,都不是小小的夜莺能追逐上的。在看不清天空和前路的茫茫雾瘴里,夜莺所投下的影子,终究被这满是灰烬的世界,同化为扭曲的一部分。
这是一只破晓前迷途的小鸟,坠入业火深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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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星夜的幻想曲
“然而小夜莺——你又是为什么歌唱呢?”
那冷漠压抑着心痛的拷问,仿佛夜空敲响的警钟、仙女垂怜人命运的耳语,在很久以后国家大剧院蒸腾的火海中,再度宣告了一段人生的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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