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草和布丁
目光的含义，叫作希望。
我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拿起话筒，气沉丹田。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听我说道：
“亲爱的教众们，你们……你们想的都没错！”
话音刚落，全场掌声。
我转身，将话筒拿给小艾：“下面，有请圣女来讲两句。”
花圈女见我就这么下来，不免问道：“不多说几句吗？”
我看着激动的人群，轻轻地摇头：“不需要了，已经足够了。”
小艾拿着话筒，在一脸懵逼的表情中走上来。听着下面山呼海啸的“圣女最美！”、“圣女超可爱！”、“圣女我老婆”的欢呼声，不知所措。
危机时刻，她忽然想到了我的作风。
不是说“你们都没错”，这种话要我说才有效果，但小艾可以学另一个。
“有谁想要上来分享自己的心声，都可以上来，”她把话筒往桌上一放，“随时可以来，说出你们的心里话。”
学到了我的一手甩锅神技。
底下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人上来。不过大家都是胆大包天的人，再加上我那一句开场白，人们逐渐对自己产生了信心。
几分钟后，第一位挑战者出现了。那是个长相老实巴交，穿得却很花里胡哨的中年男子，走上台，紧张地拿起话筒。
“我，我是一个电工。”
“之前那些事发生后，我们全厂都罢工了，后来又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大家都忙着打架，抢东西，更没人去上班了。”
他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可是每当夜幕降临，诺斯摩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仿佛回到当初沉睡时代的日子。大家明明刚刚拥有黑夜，却又再度败给黑暗，我们心里是很失落的。”
“加入洛小小神教以后，我突然想明白了。无论这个世界怎么变，不变的应该是我们的心，追求光明的心！所以——”
他激动起来，中年谢顶的脑袋在这一刻闪闪发光：“这两天，我在练习老伙计们，我们决定重新开工！就算哪怕只照亮一小片区域，我们也要让光芒，重新降临到诺斯摩的夜晚！”
声情并茂，气吞山河。我心里一惊，忍不住从板凳上跳了起来，一把抢过话筒。
“好！”
随着我的带动，台下也一片欢呼和喝彩声。
“精彩！”
“你干得没错！”
“我们都支持你！”
中年电工噙着泪光下台，在感动的掌声中，第二个人也上了台。
倒是个比较年轻的姑娘，大概二十多岁。
“我是……市医院的护士，那件事以后，医院罢了工。再后来，你们也知道，不需要医院也不需要护士了。”
小姑娘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总体思想跟前面的电工差不多，都是不管现实如何，重要的是守住自己的心，心一定不能变。
所以她也跟其他人一样，打算重新让医院开门。
我看着她激动的眼神，欲言又止。
很想上去拿过话筒，对她说，这个真的不太需要，要不你转行吧，做做其他的事情。
不过台下大家都很支持，我也没上去浇冷水。算了，都一样，大家说得没错，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
有用没用，又有什么关系呢。
受到激励，上台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自信。一时间，科力维装配厂这个曾经罪恶的地方，竟然成为了充满正能量的救赎之地。
所有人都在这里找到了救赎，先感动自己，接着感动一万多个教众。
连带着我都有点感动了，鼻子酸酸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景象，有点奇怪吧，像什么微商团队的团建现场。
‘恭喜储午市洛小姐，全款喜提科力维装配厂一座。加入微商团队以来，她勤学苦干，仅仅几个月就全款拿下装配厂。她热情洋溢，青春……豆蔻大方，买个加工厂，就是为了团队里的大家吃饱了没事干送进去干活。’
我脑子胡思乱想着，忽然闻到身边有一股清新的花香。
转头一看，我眼睛都有点发直。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少女，不知何时蹭到我旁边坐下。
她的声音很空灵，就像女高音在低声歌唱，让我想起了夜晚出门遛弯时，偶尔遇到的那只夜莺。
还有，真的很漂亮。
我不是激动了或者别的什么，单纯只是因为，来诺斯摩以后第一次遇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尤其是这一头亮眼的金发，在初升的阳光下，仿佛也散发着斑点的光晕。
这才对嘛，偌大一个西部城市，怎么能没有大洋马！
“咳咳，”我试图找了个话题，“大家都是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的人呢，都有故事。”
少女没说话。
“那什么，我不是要求你啊，我只是想说，你为何不上去说一说你的故事呢，”我尝试跟她搭话，“就算大家听不懂，我觉得他们也一定会支持你的。”
这就是我的心里想法，像第二个护士一样，她的声音有点小，站在最外围的人恐怕听不太清楚。
反正不管说了什么，一个劲喊“好”就对了，这就是人间的温暖。
少女轻轻摇了摇头：“我的故事，如果要说的话，只想给你一个人说，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她说话真的很好听呀。
我擦擦嘴角，摆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你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只给我一个人说那就更好不过了。既然这样，那什么，要不等会儿集会结束，你跟我走，我们两个人找个独处的地方，我听你慢慢讲故事？”
这不是勾搭女孩子，我这是在给小艾找样本呢！还有了解普通人的生活，这是一开始就定好的计划！
哧溜。
少女没搭理我这句话，自顾自地说：“其实我很想不明白。”
我用力擦擦嘴角，保证不会再露馅以后，才微笑着说：“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好了。身为教主，无论是什么疑惑，我得会为你解答。”
这就是洛教主，一个贴心的，善良的，温柔的，博学多知……不，是无所不知的存在！
“我想不明白，最初这里的人，明明都想要拥有，能抗衡他们以往无法抵抗的敌人的力量，后来他们拥有了，却变成现在这样。而且现在，反而又开始唾弃这种力量，想要回到以前。”
少女轻声呢喃，活像个陷入自我迷茫的哲学家。
第二十八章：教主的教导
小艾有点懵。
她作为一教圣女，在这种教众们情绪高昂的时候，理当什么都不做，安静地当一个花瓶吉祥物最好。
就像她现在的主子——主子的老婆，自然也算是半个主子。总之就是像她的**主子一样，当一个花瓶就好，安安静静，岁月静好。
可小艾毕竟不是某**，什么都不能干。她还是有点用的，以撒之书能把那位神秘的大天使的信息挖出来。
所以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得想办法接触样本——也就是工厂里这些诺斯摩的群众。
最好是能得到一些血液样本。
就在小艾一筹莫展，冥思苦想找办法的时候，突然只见花圈女拉着之前上台演讲的人走过来，然后查尔从桌子下面断出一个盆子。
“来，今天我们既然入了教，那就都是兄弟姐妹，不亲胜亲。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孩子！”
说了一番极有义气的话，纹身保暖师摸出自己的小刀子：“来，咱们今天，歃血为盟！”
众人一听是这么个道理，而且有拉菲尔的治愈之光罩着，别说歃血为盟了，只要不怕疼，下根手指头下来都没什么问题。不过大家总归不是那么血腥的人，滴血结盟就可以了。
于是，一群人这么一来二去，小艾看着盆里血逐渐多起来，陷入了迷茫状态。
待人走了以后，她看向查尔：“你怎么会准备这个，还有刚才她们……也是你提前招呼的？”
查尔淡定回答：“你说你要样本，我觉得你可能要一些血。”
医院里体检的时候，第一项就是抽血，所以要点血准没错。
小艾好奇：“可你是怎么说服那两个女人配合你的？”
这下反倒是查尔很奇怪地看向她：“为什么要说服？”
“哈……？”
“虽然有点其他的目的，但是你难道不觉得，她们俩刚才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吗，”查尔说得头头是道，“既然有道理，我为什么要额外说服别人。”
小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跟了洛小小那么久，怎么一点都学不到，这种道理还是她教的，”查尔一本正经地说，“反正有道理，就当真的讲，实际目的只是顺带。”
小艾不想说话了，看着满盆的鲜血，直接把自己的以撒之书扔了进去。
泡一会儿吧，泡一会儿什么都出来了。
…………
“关于这个问题，亲爱的大洋……大妹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我看着面前漂亮的金发美少女，轻轻地说。
虽然和小艾一样有着金色长发，也有同样的优雅气质，但外国少女营养就是好，胸可要大不少。
不过小艾好像也是外国少女来着，好像是欧洲某个贵族。
嘛，无所谓了，总之这位迷茫少女提出的问题，有一说一，真的很哲学。
我始终觉得，人类绝对无法攻克的难题之一，就是人类的思想本身。
“你说得其实都没错，”
想了半天，我还是先来了句万能开场白，然后再细细地说：
“他们确实想要抗衡的力量，也想要改变，但是力量这个东西本身，他们就是用不好的，”我一边寻思一边说，“而且吧，毕竟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大部分的人，是会变的嘛。”
少女皱眉，表示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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