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81章

第十章：小小的盟约

　　寒冷的风拂过美丽的虚空之海，穿过林立的尖顶住宅，最终被狼牙堡要塞坚固的城墙所阻挡，发出不甘心的尖啸。高塔林立的要塞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城堡，银狼旗在每一座塔顶迎风招展，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造访这座极北之城的人们往往会被恢弘的气势所折服，而忽略了隐藏在那厚重城墙之内的神秘，真正了解这个秘密的，只有凯斯特家族的首领，历代北方公爵。

　　今天造访这座城堡的客人十分特殊。

　　尤瑟身穿黑银色的帝国军军官制服，银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辫子，她在红色的地毯上大步向前，衣摆翻飞。在她身后，一位长发飘飘的美丽女性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胸前的两个肉球几乎要爆炸而出，吸引了许多男性的目光，而这身男装穿在她身上却毫无违和感，反而给人留下了神秘而干练的印象。

　　在一位军官的引导下，主仆二人进入了竞技场的准备室，一台黄色涂装的铁骑已经在升降机上待命。这台魔动甲胄并不是最新的型号，它拆除了背后的飞行翼，却增加了不少装甲，基本失去了飞行能力。克雷恩站在魔动甲胄旁边和机械师交谈，看到尤瑟的身影，他这才转过身来。

　　“这是什么意思？”尤瑟问道。

　　“狼主的安排，”克雷恩说，“一场角斗。”

　　“角斗？”尤瑟稍微一愣，随即露出苦笑，“让我们在码头的寒风中苦等三天，就是为了这种事情？”

　　“抱歉，”克雷恩移开了目光，“这是狼主的旨意，‘按照北方的规矩来’。”

　　尤瑟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不想听到你的道歉，克雷恩，我现在非常生气。”她注视着眼前的青年军官，“如果狼牙堡是这样对待客人的话，我不介意上场揍扁跟我对战的混蛋。”她望向黄色涂装的铁骑，“如果是角斗的话，杀掉对手也无所谓对吧？”

　　“也许，这正是狼主所希望的。”克雷恩说，“我无法违抗他。”

　　“好吧，”尤瑟转向铁骑，“我的对手是谁？”

　　“庄森·冯·凯斯特。”

　　听到这个名字，尤瑟的表情凝固了，她再次审视那台为她准备的魔动甲胄，它旁边的武器拖车上放着盾牌和骑士剑，剑身两侧电锯一样的剑刃闪着寒光，那可是一把能切开装甲，将驾驶员搅碎的可怕武器。

　　“庄森需要一场角斗来证明他的价值，所以，狼主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克雷恩说，“而狼牙堡不需要软弱的继承人。”

　　“所以，公爵打算对他的儿子公开处刑？”

　　“是对他的儿子‘之一’公开处刑，借由你的手。”

　　“为什么要这样做？”尤瑟苦笑着摇头，“我没有任何杀掉庄森的理由。”

　　“庄森派出手下的‘狼卫’袭击了你们下榻的旅馆，难道这还不够吗？”克雷恩说，“我们虽然被帝国称为蛮族，但是狼也是有着自己的荣耀和尊严。狼主对这种卑鄙的手段非常不耻，所以下定决心要让他丢脸的儿子以死谢罪。”

　　“原来如此。”尤瑟叹了口气，“不过公爵阁下搞错了，袭击我们的不是庄森。”

　　“不可能，”克雷恩吃了一惊，“狼主亲自检查了那些尸体，至少有两个人是他认识的，那些人都是少狼主庄森·冯·凯斯特的狼卫，毋庸置疑。”

　　“你们被骗了，有人在陷害庄森。”尤瑟注视着克雷恩的眼睛，“死人不会说话，但他们也不会说谎。”

　　库库库库，尤瑟身后的达克塞斯笑了起来，千娇百媚的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

　　“大小姐，”她从后面搂住了尤瑟，“难得您打扮的这么英姿煞爽，如果不去好好表现一下的话，可是有损菲丽希雅殿下的威严哦。”

　　“达克塞斯，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不用你来提醒我。”尤瑟用眼角的余光扫视身后的恶魔，“让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招供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但是你得给我把握好分寸，不要把他搞成废人，我可不想让我的主君处于不妙的立场。”

　　“遵命。”恶魔优雅的鞠躬，“我的主人。”

　　“那么接下来，”尤瑟走向铁骑，打开驾驶舱，“这个陷阱我还是跳进去比较好，否则的话就太扫兴了。”

　　没等克雷恩追问，尤瑟便关闭了驾驶舱。

　　“启动灵子炉！”尤瑟握紧操纵杆，开始注入魔力，机械师在她的命令下，将起动机连接在灵子炉的后部。伴随着魔力的不断注入，淡绿色的光粒子从排气口释放出来，飘荡在魔动甲胄周围。

　　不协调的感觉从操纵杆上传来，尤瑟提高了警觉。魔力在灵子炉内循环的时候似乎在某个点受到阻碍，这可能是整备不良或者部件老化引起的。尤瑟对铁骑的了解远不如夜枭，但是两者的基本结构和运作原理却相差无几，只是驾驶的话完全没有问题。深吸一口气，尤瑟抬起头来，她踩动踏板，半跪在地上的铁骑站起身来，伸手取下挂架上的盾牌和骑士剑，向竞技场大门走去。

　　狼牙堡大竞技场位于要塞坚固的城墙内，平时作为魔动甲胄的训练场，需要的时候则作为竞技场使用，驾驶魔动甲胄的飞行员们在这里展示技艺，互相对战；或者接受训练，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然而现在，环绕竞技场的座位上座无虚席，凯斯特公爵和他的少狼主们则坐在最高处的贵宾席上。尤瑟驾驶铁骑走向竞技场一角的准备区，寒风中只剩下魔动甲胄沉重的脚步声，所有观众屏息凝神，犹如雕像一般注视着竞技场。

　　伴随着升降机驱动马达的噪音，红色的铁骑出现在尤瑟面前，驾驶员毫无疑问就是庄森·冯·凯斯特，北方公爵的儿子，狼牙堡的少狼主。他的铁骑除了和尤瑟的铁骑涂装不同，武器配置完全一样，从表面看来这是一场公平的角斗。

　　“庄森，”尤瑟打开无线电，“你想干什么？”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杀杀杀！”

　　耳机中传来的只有杀意，尤瑟不禁皱起眉头，在她的印象中，庄森不过是个有点二2B的贵族子弟，外加非常好色。这种属性在帝国的贵族身上随处可见。但是如今，他显然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的判断力。

　　有人故意安排了这场角斗，弄不好就连凯斯特公爵也在剧本内。被莫名其妙的推上前台的尤瑟，现在的选择并不多。如果按照某人的剧本继续发展下去，自己和庄森肯定要死一个。但无论哪个人死掉，影响都是巨大的。特里斯坦运用巫妖的权能，对死者进行审问，查清了幕后主使者的身份，这可能是对手唯一的误算。毕竟让死人说话不是谁都能办到的事情，但是正因为如此，阴谋的策划者才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计划出现了漏洞。

　　现在只能信任达克塞斯了，尤瑟苦涩的笑着，那个恶魔是来自深渊世界的恐怖生物，他虽然自愿用一个名字束缚了自己，但是究竟能对他信任到何种程度？尤瑟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是，她依然选择信任他，以回应他的忠诚。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凯斯特公爵轻轻挥下了手，这是角斗开始的信号。庄森抢先展开突击，红色的铁骑用盾牌护住身体，向尤瑟冲了过来。开场便被抢走了战斗的主导权，但是尤瑟却毫不动摇。她的师父，米夏·涅罗斯教给她的是后发制人的战斗方式，防御敌人最初的一击，抓住致命的破绽，然后反击。这便是那位残废老人的剑术的精髓。

　　金属撞击的巨响在竞技场内回荡，尤瑟用盾牌挡开了庄森的全力一击，她的铁骑在冲击下后退了一步，伺服系统发出警告，但并未超出平衡界限。重新恢复姿态的铁骑横剑挡开了沉重的第二击，突然挥动左手的盾牌，对着红色铁骑的驾驶舱就是一记重击。庄森的铁骑踉跄后退，他显然没有防备盾牌的突然袭击。

　　没等红色的铁骑恢复控制，尤瑟踩动踏板，她的铁骑跳了起来，虽然拆除了飞行翼，但是铁骑仍旧能借助灵子炉产生的反重力进行跳跃。借助下落的势能，尤瑟再次挥动盾牌，对着站立不稳的红色铁骑侧面就是一下，庄森的铁骑彻底失去了控制，重重的倒在竞技场中央。全场观众一片哗然，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军人，但是却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战斗方式。用防御刀剑的盾牌作为钝器打击敌人，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起来，庄森。”尤瑟并未追击，“还是说你已经不行了？”

　　“可恶！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怒吼，红色的铁骑站起身来，它丢下了沉重的盾牌，双手握剑向尤瑟斩了过来，这一剑快如闪电，但是却过于单纯。尤瑟操纵座机以毫厘只差避开了剑锋，挥舞盾牌前端的冲角，对着红色铁骑的头部就是一下。

　　轰隆一声，庄森的铁骑再次倒下。

　　这家伙是白痴吗？尤瑟不禁苦笑，在她看来，庄森的驾驶技术只能算中等偏上，绝对算不上一流。他居然舍弃肉体上的先天优势，用魔动甲胄进行角斗，如果不是有人背后帮他出主意，那就是故意在坑他。即使站在这里的不是尤瑟，阿尔伯特和罗格里斯也能轻松打败庄森。这为少狼主虽然长了一副好身板，但是却没有操纵魔动甲胄的才能。他的魔力总量也不高，最多只有普通驾驶员的一半，远远算不上充足。

　　突然，观众们嘈杂起来。尤瑟抬起头来，通过头盔上的目镜，他看到凯斯特公爵站在典礼台边缘，他举起右手，将拇指指向下方。尤瑟明白那个手势的含义，那是让她结果对手的命令，凯斯特公爵已经没有耐心继续看儿子出丑了。周围的嘈杂顿时消失了，在短暂的寂静后，观众们突然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去死吧！庄森！”

　　“你还记得我妹妹吗？混蛋！”

　　“自作自受！”

　　“狼牙堡的耻辱！”

　　观众们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少人开始往场内扔东西。尤瑟不禁有点同情庄森了，这为少狼主平时多行不义，现在那些人正把愤怒发泄在他的身上。但是，庄森依然站了起来，他的魔动甲胄握紧了骑士剑，仿佛在说“我还能战斗”。尤瑟无意再继续这场愚蠢的角斗，她望向主席台方向，贵宾席后方依然没有看到达克塞斯的身影。

　　那家伙究竟在做什么？

　　挥去心中的不安，尤瑟把注意力集中在对手身上。突然，她注意到铁骑的灵子炉发出异响，紧接着冲击从背后传来，警报响起，灵子炉发生了爆炸，魔钢零件四散飞溅，扭曲的外壳甚至飞到了观众席上。

　　灵子炉爆炸！尤瑟拉动座位下方的紧急脱离拉杆，却发现逃生舱门怎么也打不开。她意识到，这台铁骑被人悄悄做了手脚，而庄森的铁骑已经从容的站了起来，它握着骑士剑，走向失去动力的对手，然后高高举起了剑。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庄森在通讯频道中狞笑，“去死吧！”

　　望着向自己斩下的骑士剑，尤瑟不禁嘲笑自己的天真，她的铁骑显然被人动过手脚，而她明明已经发现异常之处，却仅仅把它当成无关紧要的机械故障。自己太过于自信了，尤瑟不得不咽下苦果。然而，她从未打算死在这里。飞转的链锯落下的刹那，本应无法动弹的铁骑突然就地一滚躲开了骑士剑。

　　庄森大吃一惊。在灵子炉被破坏的情况下，魔动甲胄的各个驱动机构失去了魔力供应，应该无法行动才对？但是为什么……一声巨响，他的铁骑突然失去了平衡，单膝跪倒在地。庄森并不是一位非常熟练的驾驶员，他并不具备王牌驾驶员处乱不惊的心理素质。一瞬间的动摇便被尤瑟抓住了反击的机会，黄色的铁骑使出扫堂腿，一脚踢在了红色铁骑的膝关节上，造成了严重损坏。

　　而尤瑟现在的情况同样很不妙。魔动甲胄的驱动机构依靠从灵子炉汲取精炼后的高纯度魔力进行驱动，换言之，只要将纯度足够高的魔力注入驱动机构，魔动甲胄即使没有灵子炉也能够运转，只不过无法飞行。而人类输出的魔力远远达不到驱动机构的要求，所以必须经过灵子炉精炼升华才行。但是……这种情况仅限于人类。尤瑟并不是人类，她的身体是人工制造的魔导生命体，而灵魂本身又拥有庞大的魔力总量，魔导生命体的核心与灵子炉的原理实际上大同小异。通过强行超载自己的核心，尤瑟将高纯度魔力注入铁骑的魔导回路，强行驱动它进入战斗。

　　但是，超载自身的核心也使她苦不堪言。

　　庄森操纵自己的铁骑站起来，但是膝关节却发出刺耳的传动噪音，扭曲的驱动机构无法正常运转，火花四溅。伺服系统试图维持机体平衡，但是却加重了膝关节的负担，进一步恶化了平衡性。庄森将骑士剑**地面作为拐杖支撑机体，但是身后却挨了重重一击。尤瑟强行驱动自己的魔动甲胄，黄色的铁骑将骑士剑刺进了红色铁骑的灵子炉，魔钢回旋盘被击碎，零件四散崩落。失去动力的红色铁骑跪倒在地，不动了。

　　黄色的铁骑高高的举起骑士剑宣示胜利，观众顿时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尤瑟打开头盔，对主席台上的凯斯特公爵怒目而视，公爵用冰冷的笑容回应她的愤怒，抱着双臂屹立在寒风中。

　　“这就是您追求的结果吗？公爵大人？”

　　面对尤瑟的质问，凯斯特公爵却扬起了嘴角。

　　“你现在可以结果他了，”公爵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命令，“按照北方的规矩，角斗失败一方的性命属于赢家，庄森是你的了。”

　　“我不会杀了庄森。”尤瑟松开操纵杆，铁骑丢下了剑。

　　“哼！”公爵眯起了眼睛，“如果你觉得我会因为你杀了我一个不中用的儿子而迁怒于你和你的主君，那么你实在太小看我们北方人的器量了。还是说，多愁善感的你没有结果敌人的勇气，这会使我对你的评价降低，尤瑟·诺因海姆。”

　　“原因很简单，我没有杀他的理由。”尤瑟说，“因为袭击我们下榻的旅馆的，并不是庄森·冯·凯斯特。”

　　“那会是谁呢？”

　　面对凯斯特公爵的追问，尤瑟的目光望向他的身后，公爵慢慢的转过身去，只见一位身穿燕尾服的妖艳美女正坐在塞利昂·冯·凯斯特的位置上，而座位的主人正像狗一样俯下身姿，亲吻她的鞋子。

　　“你是什么人？”凯斯特公爵皱起了眉头，但是更令他奇怪的是，周围的士兵个个精神恍惚，非但没有赶走这个女人，反而对她投去热切的视线。

　　“我的名字叫达克塞斯，公爵大人。”达克塞斯站起身来，优雅的躬身行礼，“尤瑟·诺因海姆的忠实仆人。”

　　“尤瑟……又是她。”凯斯特公爵露出了苦笑。

　　“那么接下来，按照我们家大小姐的命令。”达克塞斯抓住塞利昂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而那位少狼主却露出狗一样的表情，他已经不是狼了，“由幕后主使者，这位塞利昂·冯·凯斯特先生向您说明事情的原委。”

　　“塞利昂，”公爵严厉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启禀狼主大人，”塞利昂轻轻鞠躬，“正如达克塞斯大人所说，我就是一切的幕后黑手，从迎宾酒宴上，庄森那个笨蛋和尤瑟大小姐大打出手开始，我就一直早谋划着，利用庄森头脑简单的特点，发动我安插在他身边的人，旁敲侧击的诱导他一步步走向今天的地步。”

　　“原来如此，”凯斯特公爵点了点头，“那几个我认识的狼卫，实际上是你的人。”

　　“没错，狼主大人。”

　　“怂恿庄森使用魔动甲胄参加角斗的也是你了？”

　　“是的。”塞利昂微笑着说，“就连在尤瑟大小姐的魔动甲胄上做手脚的，也是我。庄森现在的状态已经注定无法坐上狼主的宝座，我本来计划借庄森的手杀了她，让菲丽希雅彻底和狼牙堡对立，同时排除两位竞争对手。可惜的是……没有成功。”

　　深深地叹了口气，凯斯特公爵望向塞利昂，而塞利昂依然保持着灿烂的笑容，好像刚才如实供述的，是别人的罪行一样。

　　“女人，”他转向达克塞斯，“把塞利昂变成这样的，是你吧？”

　　“您真是明察秋毫，公爵阁下。”达克塞斯露出娇艳的笑容，“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来自深渊世界的恶魔，名叫达克塞斯，我可不是人类。”

　　恶魔！公爵心里敲响了警钟。没想到尤瑟居然能使役这么危险的家伙！他远远低估了那位少女的真正实力。凯斯特家族保有的古代魔导技术碎片是召唤术，为了对抗第四皇子海茵莱茵，凯斯特公爵一直在加强对古代魔导王国的召唤术的解析。

　　“看来您果然知道我们的事情。”达克塞斯微笑着注视着公爵，“公爵阁下，您的身上残留着召唤术的残渣，以及我的臣民的气息，您大概也曾经召唤过恶魔吧？那么，我将我的第二个真名告诉了我的主人，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公爵阁下。”

　　“当然。”凯斯特公爵咬紧了牙关，虽然不是真名，但是第二真名也对恶魔有着强大的约束力。但最大的问题，还是这只恶魔本身。拥有能够和人类对话的智慧，狡诈阴险的个性，善于控制自己的欲望。这样的个体，是他从未见过的。以前在狼牙堡的魔导实验中召唤出的下级恶魔和野兽没什么两样，更别说跟人类对话了，它们连语言都没有。

　　侯爵级？公爵级？不！应该是更高级的恶魔，也许……凯斯特更绝不敢再往下想。

　　“那么，您还有什么问题吗？”达克塞斯微笑着问，“凯斯特北方公爵阁下。”

　　“问题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凯斯特公爵瞪着达克塞斯，“你完全可以像操纵提线木偶一样操纵塞利昂，让他说谎，他现在的话根本不足为信。”

　　“您太高看我的能力了。”达克塞斯从背后搂着塞利昂，用**摩擦他的背部，而塞利昂则露出了恍惚的神情，“人类的精神构造可是非常复杂的，光是不让塞利昂公子变成废人我就很努力了，我们恶魔可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万能。”

　　“没错，狼主大人。”塞利昂微笑着说，“我所说句句属实，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拿出证据供您查证。”

　　“况且，我还有另一个选择。”达克塞斯注视着公爵，“我可以把您变成我的提线木偶，实际上这并不困难。”

　　这是**裸的威胁。

　　“好吧，我明白了。”凯斯特公爵的脸上露出了挫折的表情，“幸好今天玛莎不在这里，否则我岂不是要失去三位少狼主了。”

　　“不过公爵阁下，我有个请求。”达克塞斯妩媚的笑着，“请您宣布角斗继续，我想多看一眼我的主人战斗的英姿。啊啊，我的主人美丽可爱又强大，光是想到她战斗的样子，我就会莫名的兴奋起来。”

　　“哼，”凯斯特公爵不再理会她，转向竞技场，高声宣布，“庄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拿起剑，捍卫自己最后的荣誉吧。”

　　这句话仿佛给庄森打了强心剂，他一下子从驾驶舱钻了出来，向公爵行礼。

　　“为什么要这样做！”尤瑟大声抗议，“他不是你的儿子吗？”

　　“作为一个父亲，我只想给我的儿子一个有尊严的死法。”说完，凯斯特公爵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狠狠地瞪了一眼将塞利昂当成玩具的达克塞斯。

　　尤瑟叹了口气，望向庄森，只见他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是在哭。两名士兵将两把长剑分别交给尤瑟和庄森，两人持剑而立，观众们顿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