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69章

　　我命令克雷恩前去迎接来访者，他们是客人还是敌人，现在还不好定论。我的三个孩子，庄森、塞利昂、玛莎奉命前来，除了塞利昂，其他两人似乎对菲丽希雅的部下们很感兴趣，我想这大概是凯斯特家族的斗争本能在作祟吧？

　　命令城堡内最优秀的女仆和男侍集合，在大厅摆出最大的阵仗，我满意的等待客人的到来，准备给他们一个盛大的有点过分的欢迎仪式。如果是弱者，大概会被这样的阵仗慑服，然后沦为随意玩弄的木偶。克雷恩果然是我的得力部下，他将客人们引导进了城堡，让他们按照我的预想走进了狼巢。带队的似乎是韦茨豪森家的公子，我记得他叫阿尔伯特，似乎是近卫骑士团的连长，不过现在近卫骑士团处于被歼灭状态，在下任皇帝登极之前，很难重建。

　　这位器宇不凡的公子哥继承了韦茨豪森家族的金发，帅气的外表大概能令很多少女尖叫吧？可惜的是，他的内在缺乏足够的霸气，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件精美的瓷器，徒有其表，不堪一击。而且这个家伙还牵着一位美少女，看来韦茨豪森家族的萝莉控是治不好了。站在队伍后面的那位海盗打扮的男性让我十分在意，他对我精心准备的阵仗毫不在意，大大咧咧的表情让人觉得他是个野蛮人，但是……那不过是伪装罢了。这个男人，非常危险！狼族的本能在提醒着我，不要招惹他。

　　突然之间，那位白金般的美少女进入了我的视野，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银发金眼，与其面容相似的女仆的恭敬的托着她的手，她似乎很习惯被这样对待，举手投足露出高贵的气质，令人不敢小视。根据潜伏在飓风堡的间谍发回的情报，这位大概就是达拉莫家的女儿尤瑟·诺因海姆·达拉莫吧，不过我打死都不相信达拉莫家能生出这样漂亮的孩子，他家的女孩各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满身肌肉。

　　果不其然，庄森那混蛋的老毛病又犯了，他盯着美少女身侧的女仆，舔着湿润的嘴唇，如果你觉得你有本事把那女孩抢到手，就去试试看吧。我不打算干涉他，如果他只有这点能耐，也不配当我的少狼主。

　　宴会开始了，精美的菜肴令人垂涎欲滴，杯中的美酒闪烁着琥珀的光芒，那是狼牙堡最烈的酒，我特意准备的。那些南方人大概一辈子都喝不到这么烈的酒吧？我故意举杯畅饮，以祝酒的名义干杯。结果不出所料，韦茨豪森家的公子喝干了杯子里的酒，脸都快绿了，他强忍着的样子十分好笑。坐在旁边的玛莎露出施虐的表情，幸好她没把那几个男宠带来。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儿子，塞利昂推了推眼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大概想早点回到塔里读书吧？我不否认知识重要性，但是如果沉迷书本忘记了自己少狼主的身份，那就是本末倒置，玩物丧志。庄森用咸湿的目光注视着尤瑟身边的女仆，借着酒劲他大概准备有所动作，令人期待啊。

　　我突然注意到，尤瑟正注视着我，她面前的杯子空了，女仆小姐正在倒酒，那姿势十分动人，看得我都想把她据为己有。令我吃惊的是，小尤瑟喝了一杯烈酒，似乎没什么事儿，她注意到我正在看着她，举起酒杯向我致意。

　　“公爵阁下。”她说，“祝您健康长寿。”

　　这是在挑战我的酒量吗？不要自寻死路啊。

　　从嘴角漏出哼哼的笑声，我也端起酒杯：“不错的祝酒词嘛，干杯。”

　　看着她一脸痛快的把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我不禁也露出愉快的表情。这小姑娘很是豁达，如果她是男儿身，我大概会非常享受与她对饮。那位海盗风的男性倒是喝的最多，不过他的酒品有点差，虽然明显是装出来的，他的演技很烂，真的很烂。不过周围的人好像都没有指出这一点，大概是某种温柔对待。

　　不过说实话，这个男人的酒量非常好。

　　“那边的小姑娘，”庄森终于开口了，“你身后的女仆很不错嘛，老子看中了。我用十个女人跟你交换如何？”

　　我不禁露出冷笑，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终于开始行动了，不过我并不打算干涉他的蛮横，也许吃个亏对他有所帮助。扫视整张桌子，阿尔伯特不用指望，他虽然武艺不错，但是打不过庄森，那位海盗男子是个问题，只要他不参与，庄森就无人能敌。虽然我这个儿子的脑袋不好，有特别好女色，但是他强健的身体和超群的武艺还是可圈可点的。基本上就是属于莽夫型的人，空有一身力气，脑袋里却空空如也。如果他不成长的话，是绝对无法领导凯斯特家族的。

　　“请容我拒绝，”尤瑟的回答礼貌而坚决，“夜梅是我重要的部下，我不会把她交给你。”

　　庄森露出杀意，我不禁藏起了冷笑。

　　“看起来她的价值要高于十个女人了？”

　　“你到底把人当成什么？”尤瑟瞪着庄森，“夜梅可不是小猫小狗，怎么能随便就换给你。对吧，夜梅？”

　　“您说的没错，主人。”夜梅恭敬的回答。

　　“哼，既然如此。”庄森露出冷笑，“那么就按北方的规矩，用实力抢夺吧。”

　　他的话让喧闹的餐桌一下子安静下来，包括阿尔伯特在内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寒暄。庄森和尤瑟都注视着我，只有那个海盗还在笑嘻嘻的喝酒。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回旋余地了，按照北方的规矩来，已成定局。

　　阿尔伯特想说什么，但是他已经喝了太多的酒，无法自控，真是个软弱的男人。

　　“好吧，身为这里的主人，请让我确认一下。”我望向庄森，“庄森，你确定要掠夺对面那位小姐的奴仆吗？”

　　“没错，”庄森露出牙齿，“我很中意她，想把她弄来做妾，银色头发的美丽女性，在北方可是闻所未闻的。”

　　“哼。”我不禁冷笑出声，被下半身控制的野兽，真是难看。

　　我把视线望向尤瑟，只见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许她早就注意到，从宴席开始的时候，庄森的视线就一直在往那个叫夜梅的女仆身上瞄。平心而论，夜梅外表上是一位有着惊人美貌的年轻女性，年龄在十八岁上下的样子，银发红瞳，浑身上下散发着冷艳的气质。男性被这样的美女吸引，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庄森恐怕不只是想要美女吧？他大概是在故意找茬，以显示自己少狼主的身份。

　　真是愚蠢，连对手强度都看不透的家伙，没资格呆在这里。

　　“公爵阁下，”尤瑟向我发问，“我可以拒绝掠夺吗？”

　　“很遗憾，不行。”我摇了摇头，这是北方的规矩，既然已经诉诸武力，那么只有用武力才能解决。

　　“凯斯特公爵阁下。”阿尔伯特开口了，“请容我说句话，我们是代表菲丽希雅·冯·博格曼·边境公爵的客人，少狼主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这个男人在硬撑，他已经醉的站不起来了。

　　“没错，确实很过分。”我端起酒杯，“不过，我也想看看我的第四为少狼主的部下们有着怎样的实力，配不配得上少狼主的头衔。”

　　“可是……”

　　我举起一只手，制止阿尔伯特继续说下去。

　　“达拉莫家的小姑娘，”我转向尤瑟，“既然我不成器的儿子提出掠夺，那么我们就稍微换个地方如何？中庭比武场正好空着，你可以挑选一位代理人上场。”

　　“比武吗？”尤瑟轻轻歪头，好像在思考，她的脸颊红扑扑的，显然有些醉意，但十分可爱。

　　“诉诸武力，算是比武吧。”我不禁露出笑容，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根据北方的传统，当双方无法达成合意的时候，可以采用武力解决。当然了，你可以放弃那位女仆小姐，或者提出让庄森闭嘴的条件，来守卫自己的财产。”

　　“这种事经常发生吗？”尤瑟扫了一眼其他两位少狼主，“特别是在这种社交场合？”

　　玛莎露骨的移开了视线，而特利昂则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没错，很少有人在这种正式场合发起掠夺，敢这么为所欲为的大概只有**上脑的庄森吧。

　　“如果不小心杀掉对手怎么算？”尤瑟提出了一个不得了的问题。

　　“那只能说，死掉的家伙太弱了，”我回答，“狼牙堡不需要弱者。”

　　“既然如此，”尤瑟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庄森·冯·凯斯特少狼主，我们来打一场吧。如果你不幸死掉了，请别怪我。”

　　她的话让所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就接受了，看来这位小姑娘也不是等闲之辈。接下来，我扫了一眼那位海盗打扮的男子，他刚好不看气氛的打了个酒嗝。这家伙很强，如果他上场的话，庄森大概会被打的满地找牙。

　　“大小姐，”他果然开口了，“要不要俺替你上场摆平那**？”

　　“不用，”尤瑟摆了摆手，“我自己来。”

　　我一时觉得自己听错了，眼前这位白金般的而美少女居然要亲自上阵，她纤细的手腕仿佛玻璃工艺品一样脆弱，真的能拿起沉重的铁剑。

　　看到尤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庄森的脸气的通红，在它看来，这位银发的美少女已经因为喝了不少酒而站立不稳了，本来他只是打算挑衅一下，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却被当猴耍了。庄森望向我寻求帮助，我用冰冷的视线回绝了他的求援，而其他两位少狼主也是幸灾乐祸的态度。

　　庄森骑虎难下。

　　“那么诸位，”我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就让我们稍微换个地方吧。”

　　两名仆人把餐厅侧面的门打开，外面是石造的阳台，一张长桌早就准备好了，上面摆放着美酒和饮料。阿尔伯特一行人与凯斯特家族的成员一起跟随我从屋内出来，站在寒风凛冽的阳台上，在阳台下方，就是比武场。

　　中庭的比武场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在一侧的武器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冷兵器，从短剑到长枪应有尽有。寒风吹过高耸的城墙，在比武场上空呼啸，两个人从城堡侧门走了出来，来到场地中间。一个是银发金眼的美少女，另一个则是一头红发的壮年男性。我扬起眉毛注视着准备比武的两人，究竟谁会胜利呢？真是让人期待。

　　庄森甩掉了外套，露出肌肉结实的身躯，他取了一把重剑回到场内。这把重剑虽然磨掉了剑刃，但是重量惊人的剑身本身就是一件钝器，击中合适的部位足以致命。而尤瑟正一把一把挑着武器架上的剑，虽然她的脸颊因为喝酒的原因有点红红的，不过认真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怠慢。

　　终于，尤瑟挑了一把合适的剑，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场内。

　　我不禁暗自评估着双方的实力，庄森身高180，体重超过90公斤，全身都是发达的肌肉，装备了重量和长度都十分惊人的重剑。而尤瑟只拿了一把看起来十分轻便的单手剑，身高体重全面劣势。庄森只要一下就能要了尤瑟的命。理智告诉我，应当停止这场无意义的比武，可是我更好奇那个小姑娘能否战胜庄森。

　　“上啊，大小姐。”海盗男子端着酒杯，“干掉那个**！”

　　真是粗鲁的家伙！我不禁露出冷笑。只见场上的尤瑟向他竖起中指，这个有点下流的动作让她做出来不知为何霸气十足。这可把庄森气坏了，他的脸变的通红，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尤瑟很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剑横在身后，拉开了架势。

　　好戏要开始了，但这个架势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呢？我试着搜寻陈年的记忆，终于想起了一个逝去之人的名字。眼前的少女，真的是，他的弟子吗？笑容浮现在嘴角，我拔出左轮手枪，将枪口对准天空，扣动扳机的刹那，枪声在中庭回荡。这是比武开始的信号。

　　庄森先发制人，举着重剑扑向尤瑟，在他看来，自己只要一击就能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命丧当场。

　　“别怪我啊，小姑娘！”他吼道，“死吧！”

　　然而，尤瑟闪电般的向左撤步，以毫厘只差躲开了从上方劈下来的重剑。我不禁暗地佩服，躲得漂亮。然而尤瑟的下一个动作却出乎了我的意料，她闪电般的放出蓄势一击，手中磨掉剑刃的单手剑化为一道闪电，从左肩到右腹部，给庄森来了一记结实的袈裟斩。咳！庄森强忍着疼痛，后退了一步，如果是实战，两人都用开了刃的真剑，庄森恐怕已经死了。然而尤瑟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她弯腰闪开了庄森的下一剑，一个箭步冲到他怀里，用剑柄对着庄森的胃部就是一击，庄森痛苦的弯下了腰，将胃里的残酒全吐了出来，狼狈至极。没等他直起身来，尤瑟从容不迫的挥动单手剑，对着他的后脑落下沉重的一击，庄森就这样趴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中。

　　一片寂静，无论是来访的客人还是观战的士兵们，都失去了言语。

　　我不禁露出了笑容，本以为是漂亮的装饰品，但没想到却是暗藏尖牙利爪的猛兽，尤瑟·诺因海姆·达拉莫，我不禁对她完全改变了看法。能够获得这样的部下，菲丽希雅的器量显然在我的三个孩子之上，如果由她来支配狼牙堡，凯斯特家族一定会更加繁荣。但她毕竟不是我的孩子，虽然是妹妹的女儿，而且还流着我憎恨的那个男人的血。

　　真是十分复杂的心情呢。

　　“胜者，”我高盛宣布，“尤瑟·冯·达拉莫。”

　　我故意念错了她的名字，观察她惊愕的表情十分有趣。阳台上一片哗然，玛莎和特利昂眯起眼睛，露出狼一样警惕的表情。阿尔伯特不禁松了口气，抚平跳动不已的心脏，而旁边的金发美少女则露出了稍微有点失望的表情。唯有夜梅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的主人，那人偶般的气质似乎发生了动摇。

　　“漂亮啊，大小姐。”海盗风的男子大声喊道，“完美的一击！”

　　比武场中央，尤瑟高举剑锋，宣誓胜利。

　　把剑放回架子上，尤瑟就立刻后悔了，刚才吹了吹风出了出汗，酒劲下去了，自己借着酒劲儿居然放倒了狼牙堡的少狼主，现在想想不禁脊背发凉。几名医生正在士兵们的帮助下把庄森从他的呕吐物中搬走，他的后脑一个大包，尤瑟当时下手相当重，如果不是他脑袋足够结实，恐怕早就丧命了。

　　迈着有点僵硬的步伐，尤瑟回到了宴会厅，发现凯斯特家族的人居然毫不在意的继续用餐，阿尔伯特一脸担心，爱丽丝似乎有点失望，特里斯坦依旧在开怀畅饮，只有夜梅毕恭毕敬的站在尤瑟的座位旁。

　　“小姑娘，”凯斯特公爵突然开口了，“夏尔·涅罗斯还好吗？”

　　“米夏？”尤瑟一愣，她想起了自己的师父的真名，那还是奥尔贝德船长告诉她的，“公爵阁下，我的师父已经去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已经差不多八年了，”尤瑟叹了口气，“有一天他喝得太多了，结果得了中风……我和哈德利把医生叫来的时候已经会回天乏术了。”

　　“原来如此，”凯斯特公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家伙，果然杀出重围活下来了呢，不愧是近卫骑士团团长。”

　　“那个……公爵阁下。”尤瑟小心翼翼的问，“您怎么会知道师父的事儿？”

　　“因为他的剑术，你学的不错。”公爵指出，“涅罗斯的虽然是出身豪门的贵族，但是他的剑术自成一派，强调后发制人，我年轻的时候跟他切磋过几盘，基本上全输了。”他端起酒杯，“犬子的事儿不用在意，敬胜利者一杯，强者理应被尊敬。”

　　尤瑟战战兢兢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下肚，不知为啥紧张的心情又变的舒畅了。酒果然是好东西，不过事后被秦枫发现了恐怕后果很严重。

　　雄踞北方的狼王统治着巨大的空域，数十座浮岛对他俯首称臣。在进入北方空域之前，尤瑟找特里斯坦稍微补了一点帝国的历史。事实上从初代皇帝开始，北方就一直没有完全臣服于帝国，历代狼主拥兵自重雄踞北方，它们守卫着帝国的北境，不断消灭从魔兽之海向南迁徙的虚空兽。

　　尤瑟并没有见过虚空兽，这种魔兽盘踞在寒冷的北方空域，偶尔才会南下，所以常年待在飓风堡的尤瑟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它们。离开魔兽之海的虚空兽很快就会衰弱，然后死去，它们似乎无法离开寒冷的北方。

　　与群狼之主对饮，尤瑟连做梦都没想过。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宴会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双方在客厅内寒暄，互相试探，吃了解酒药的阿尔伯特很好的扮演了领队的角色，流畅的与对手交谈，而旁边的特里斯坦，则和武官们高声谈论着南方的战局，似乎完全融入了这个群体之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尤瑟就有点坐不住了，与熟练地卖萌的爱丽丝相比，她连保持笑容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真希望快点结束啊！尤瑟在心中大喊，喝下的美酒都变成汗水逐渐蒸发，她的身体状态迅速恢复到了正常水平。魔导生命体的身体代谢机能要比人类发达的多，而且代谢速度是可控的，能够迅速分解对身体有害的化学物质，其中包含了酒精。陈年好酒很快就灰飞烟灭，尤瑟除了觉得可惜还是觉得可惜。她开始怀念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与同僚们开醉宿PATY，喝的不省人事，第二天早上狂吐不已的日子……

　　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了，尤瑟再次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

　　终于忍耐到茶会结束，尤瑟站起身来，跟随阿尔伯特等人离开狼牙堡，作为家主的凯斯特公爵将众人送到大门口，随着那扇厚重的大门轰然关闭，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除了尤瑟和特里斯坦以及未成年的爱丽丝，其他人都在北方高度烈酒的热情招待之中受到重创，特别斯阿尔伯特，本来就不胜酒力，宴会结束之后还要忙于应酬，刚上车就昏睡过去了。尤瑟十分佩服这位近卫骑士强大的意志力，对他稍微刮目相看。

　　回到探险者号，剑拔弩张的气氛却让人大吃一惊。

　　十台机械役鬼在码头上一字排开，它们抱着双臂，向对面的狼牙堡戍卫军展示着自己被改造的面目全非的身躯。它们本是人类，但是却被机械零件和魔导回路彻底改造，成为半人半机械的怪物。巨大的凶煞站在役鬼们身后，他抱着四只手臂，背后的长刀和魔能散弹枪闪着寒光。雪花从天空缓缓飘落，落在役鬼们的装甲上，却不见融化。面对这支非人的军队，狼牙堡的卫士们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们把装甲车开上了码头，却不敢挑起事端。

　　四十名卫士在寒风中列队，与不动如山的机械役鬼们比起来，他们中的不少人在发抖，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或者两者都有。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役鬼军团身后，探险者号一片忙碌，皮肤黝黑的昆仑奴们身穿白色的防寒服，将各种物资搬上甲板，基里尔若无其事的指挥他们装卸货物，好像近在咫尺的紧张对峙根本不存在一样。

　　在舰桥的护栏后面，身穿黑色法衣的秦枫巍然屹立，风吹起了她修剪整齐的刘海，齐腰的长发在身后随风摆动，强大的魔力从她的身上爆发出来，与前方的机械役鬼以及凶煞建立了魔力连接，有了尤瑟的契约印，秦枫可以近乎无限的汲取魔力，即使使役大量役鬼，也不会出现魔力不足的问题。

　　“发生什么事儿了？”尤瑟走到了两支队伍中间，她金色的双瞳扫过狼牙堡的卫兵们，不少人在她锐利的目光中露出怯懦的神色。

　　一位军官走了出来，他虽然穿着帝国军的大衣，但是外面却披上了毛皮。

　　“我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他说，“我们奉命对这艘商船进行检查，根据狼牙堡港口的安保条例，我们有权检查任何一艘商船。”

　　“我建议你向上级核实命令，”尤瑟指着桅杆上飘扬的菲丽希雅的纹章旗，“这面旗帜是你们第四位少狼主的旗帜，你要想清楚，我的主君可是有可能成为你们的狼主的人，如果轻率地执行了来源不明的奇怪命令，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被她一瞪，军官顿时失去了底气。

　　“如果你们要来硬的，我们奉陪到底。”尤瑟打了个响指，役鬼们整齐划一的抽出了武器，进入了战斗状态，“先声明，我们这边可不会输。”

　　面对进入战斗状态的役鬼军团，带队的军官汗如雨下，明明天气十分寒冷，但是这个人却流了那么多汗，连尤瑟都有些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够了，都退下！”

　　一名高级军官穿过了士兵队列，来到了尤瑟和那位汗如雨下的军官面前。尤瑟认识这个人，他正是一直站在凯斯特公爵身边的近卫，名字好像叫克雷恩。

　　“长官！”军官向他敬礼。

　　“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克雷恩表情凝重的命令，“港口管理处已经撤销了检查命令，工作辛苦了，带着你的人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