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70章

　　“遵命！”骑虎难下的军官突然得到一个台阶，立刻带着部下们急匆匆的离开了码头，装甲车在撤退的时候还撞上了一辆小货车，真是狼狈。

　　“很抱歉，这是个误会，”克雷恩说，“因为每个月都要临检一定数量的商船，港口管理局随机发布了不合时宜检查命令，他们事先并没有接到相关联络，再加上这里的绝大部分军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第四位少狼主的旗帜，所以才会引起这场不愉快的误会，还请见谅。”

　　“没关系，我们这边也反应过度了。”尤瑟一挥手，身后的机械役鬼整齐划一的收起了武器，恢复到戒备姿态。

　　望着威风凛凛的尤瑟，克雷尔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真是一艘不错的船，”他望着探险者号，“流线型的舰身，大型整流翼，跟帝国的造船风格截然不同，这艘船是玉京造的吗？能跑多快呢？”

　　“上校阁下对船很有研究啊。”尤瑟露出得意的神采，“这艘船的确是玉京建造的快船，长106米，船体重量一千三百吨，载货350吨，最大航速77节，帝国的船可追不上她，就连快速巡洋舰也不行。”

　　“真不错，”克雷恩说，“能上去看看吗？毕竟是很少见的船，想去参观一下。”

　　“噫？”尤瑟愣住了，不知不觉就着了对方的套，她的表情相当尴尬。

　　“可以是可以……”她说，“不过因为长时间航行，船上比较乱。”

　　“没关系，”克雷恩一脸笑容，“现在正是拿到这艘船第一手技术资料的最好时机，航行对船体的影响，机械传动系统的损耗，灵子炉的工作状态。这些一旦等到整备完成，就都看不到了，如果可能的话，狼牙堡也想要这种快船，它很符合我们的游击战理念。”

　　哇！尤瑟在心中发出小小的惊呼，这位叫克雷恩的军官还真是个行家。

　　“请随我来，”尤瑟发出邀请，“登上舷梯的时候注意脚下。”

　　“没问题。”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船，部署在码头上的机械役鬼们紧随其后，码头上指挥卸货的基里尔向尤瑟投来温和的笑容，这让尤瑟心里更加添堵。

　　克雷恩最先参观了舰桥，因为前甲板藏了一门魔弹射手，所以尤瑟干脆的跳过了那个步骤。当两人走进舰桥的时候，航海长和舵手一起向尤瑟敬礼，然后向克雷恩投来了十分警惕的目光，不过克雷恩对此完全不在意，他仔细研究了操舵系统，并对有线通讯系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坐在舰长席上研究了半天。

　　第二站是轮机舱，轮机长和手下们拿着扳手和工具，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克雷恩检查了灵子炉和传动装置，尤瑟苦笑的安抚他们，如果放着这位问这问那的不速之客随意参观，他的脑袋上很可能会突然挨上扳手什么的。

　　然后克雷恩参观了船尾的生活设施，试吃了厨师长准备的晚餐，并对船尾的洗澡间做出了很高的评价。接下来，两人下到了货仓，望着停放在固定架上的四台魔动甲胄，克雷恩稍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上校。”尤瑟问，“商船配备魔动甲胄作为护卫是很平常的事情吧？”

　　“是啊，这没什么不对。”克雷恩说，“你们的魔动甲胄还真是万国牌呢，一架夜枭指挥型，三台铁骑，哦，其中一台铁骑还是近卫骑士团的特装型，准备也五花八门，弹药能通用吗？不过，你们就凭这点战力，硬闯北方魔兽之海，是否显得太薄弱了。”

　　“上校，您的意思是……”

　　“不够，完全不够。”克雷恩故作思考，“如果你们想要安全航行，至少需要配备十台以上的魔动甲胄，否则的话，虚空兽会把你们撕成碎片。”

　　“虚空兽？”

　　“对了，诺因海姆船长。”克雷恩转过身来，“您没见过虚空兽吧？它们可是魔兽之海真正的主人，小看它们的话会死无葬身之地。正好有一艘游猎船返回狼牙堡，就停泊在隔壁的码头上，您要不要来参观一下，亲眼看看你们即将面对的敌人，虚空兽？”

　　面对这个邀请，尤瑟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拒绝。

　　[img=700,328]https://rs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17/05/1bab868a一6ee5一46bc一9674一314eebcb9bfe.jpg[/img]

　　一艘很奇特的浮空船停泊在码头旁，它的前部装备了一门巨大的鱼叉发射器，后部是宽敞的平甲板，舰体结构看起来有点像帝国军的载机巡洋舰，属于高速舰型。尤瑟站在那艘船的后舰岛上，望着后部平甲板上正在紧张作业的工人们。他们围绕着一只巨大的怪兽，正用电锯剖开它的身体，将肉和脂肪切成小块，然后经由起重机运到码头上。

　　那只怪兽非常巨大，长度超过三十米，巨大的口中长着密密麻麻的锋利牙齿，每一把都如同匕首。是霜龙！尤瑟认识这种生物，它们是生活在“门”的另一边的物种，没想到居然通过门来到了这个世界。

　　“请恕我直言，船长。”克雷恩说，“你们的装备和火力对付海盗绰绰有余，但是对付魔兽之海的猛兽却火力不足，而且还有其他种类的虚空兽，它们占据着北方的天空，四处横行。你们的准备远远谈不上充分，如果继续前进恐怕……”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尤瑟转向克雷恩，“首先请接受我的感谢，您的细心讲解使我充分理解到我们对这次探险准备上还远远不足。然后，请容我确认一件事情，您来找我，是凯斯特公爵的意思吗？”

　　“谁知道呢？”克雷恩露出笑容，“我只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罢了。”

　　“最后一个问题，”尤瑟说，“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您是个非常在乎部下的人，那位女仆小姐大概会很幸福的侍奉您吧？”克雷恩说，“不过，当时我们都没觉得您会胜利。谁知道，您上去就把庄森公子打趴下在他自己的呕吐物中，说实话，包括我在内，当时很多人都感到非常解气。虽然作为凯斯特家族的少狼主，庄森公子绝不是平庸之辈，但是他太傲慢了，而且私生活上极为放荡，并且因为自己的好色引发了许多问题。通过这次教训，他如果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稍微收敛的话，对周围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还有呢？”尤瑟接着问。

　　“就我个人而言，”克雷恩低头望着她金色的眼睛，“您在码头上威风凛凛的样子，实在是非常耀眼。本以为解决这个局面的会是阿尔伯特·冯·韦茨豪森，或者那位伪装成海盗的贵族，但是没想到，您却把狼牙堡的卫兵弄得颜面无存。顺便说一下，命令临检探险者号的，是听命于玛莎公女的一位幕僚，我不认为只是个偶然。”

　　“我明白了，”尤瑟点了点头，“那位女士比另外两位男士更危险。”

　　“哼哼哼，”克雷恩露齿而笑，“我可什么都没说。”

　　一阵寒风吹过，尤瑟白金色的长发随风飞舞，她很自然地把耳边的发丝拨到后面，这个动作在克雷恩看来却超出了美的境界，那是圣洁、无暇的，更高层次的东西。

　　“时间不早了，”他收起了自己的内心，“我还有军务在身，不便久留。”

　　“上校，”尤瑟叫住了他，“还没有请教您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克雷恩，”克雷恩轻轻点头，“姓氏什么的，在我进入凯斯特家之后就放弃了，所以只有一个名字，请见谅。”

　　“很高兴认识您，”尤瑟礼貌的行礼，“我的名字叫尤瑟·诺因海姆。”

　　两人礼貌地握了手，而在远处，有一个人影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第四章：初见魔兽之海

　　云层很厚，能见度极为糟糕。视野中全是白色的云雾，灵子炉释放出的光粒子瞬间便被白色的世界所吞没。失去了作为参照物的天空，就连飞行姿态都无法确认，仪表还在工作，水平仪和高度表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尤瑟拉动操纵杆稳住机体，依靠仪表飞行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集中精神，展开广域感知，周围的一切顿时了然于心。探险者号位于正后方3300米处，它按照她最后的命令正在转向，左前方，一台铁骑正在和巨大目标交战，看动作应该是罗格里斯，与此同时另外两台铁骑正在从云雾中撤退，只不过他们严重偏离了汇合航线。

　　“坚持住，罗格里斯！”尤瑟在无线电中喊道，“保持高度，它在你7点钟方向！向右加速！快躲开！”

　　“收到！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哇呀！”

　　铁骑被打中了，装甲碎片四散，翻滚着失去平衡，好在罗格里斯怎么说也是一流的驾驶员，很快恢复了机体控制。就在他稍微喘口气的时候，眼前的云雾突然翻滚起来，排列着无数獠牙的血盆大口瞬间占据了他的视野。

　　“卧槽！”他举枪射击，但是已经来不及。

　　一道闪耀的光束向刀子一样切开了大嘴的脖子，将它的头部从身体上切断，魔弹射手发射的能量光束瞬间结束了战斗，就在罗格里斯发愣的时候，一台蓝色的夜枭指挥型从左侧云雾中出现，手中的魔能步枪正在散热。

　　“罗格里斯！”尤瑟喊道，“别发呆了！快跟我走！”

　　“明白！”

　　两台魔动甲胄一前一后向南方撤退，当他们最终离开云雾的时候，探险者号的船影就在左前方2200米的位置，而在右侧将近五公里的地方，另外两台铁骑正好冲出云雾。阴沉的天空下，巨大的雾区笼罩在虚空之海上，位面层变得暧昧不清，引发普罗米修斯效应的可能性直线上升。

　　继续前进简直是自寻死路，尤瑟抽出左手按动电门，向空中发射撤退的信号弹。

　　探险者号回到狼牙堡十天后的事情了，这艘快速商船显然遭到了一场浩劫，船身左侧留下了巨大的伤痕，干枯的血迹和碎肉糊在船体上，等待清理。幸运的是，它的灵子炉和动力系统完好无损，否则的话绝不可能从魔兽之海归还。

　　第一次远征完完全全的失败了。

　　探险者号进入了港口的船坞，进行维修。尤瑟并没有选择帝国军的设施，而是由基里尔出面，委托一家私营船厂进行修理工作。谈判进行得很不顺利，对方坐地起价，但是在基里尔的巧妙的谈判手腕面前，私营船厂的负责人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即使如此，尤瑟也付出了超过必要金额20%的代价，这当然要由她自掏腰包。

　　维修工作紧锣密鼓的进行，电焊的火花在船体受损部位山水，一串串火星不时倾泻而下，消失在虚空之海中。但即使船厂加班加点，也需要七天才能把船修好。

　　把报告单交给基里尔，尤瑟大大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船长？”基里尔收起报告，“很少见您这样叹气。”

　　“抱歉，”尤瑟向他投来有些空虚的眼神，“因为我的决策失误，让大家陷入危险之中，这次失败都是因为我太轻敌了，明明已经见过那种怪物，却还乐观地以为能够妥善应对，结果差点害大家赔上性命。”

　　“不过就结果而言，我们无人伤亡。”基里尔微微一笑，“由于您的奋战，大家都得救了，我们才应该感谢您。”

　　“话是这么说，”尤瑟苦笑，“我会振作起来的！”

　　“很好，就是这样。”基里尔说，“这才是我的船长。”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一位军官走上了舷梯，正是前来拜访过探险者号的克雷恩。基里尔轻轻向克雷恩鞠躬，然后退开。尤瑟转过身来望着他，却发现他的目光追随着基里尔的背影，知道他消失在船舱中。

　　“中校，”尤瑟问，“我的经纪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想到您的经纪人是位相当厉害的人。”

　　“是吧，”尤瑟有些得意，“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基里尔先生之前可是一位贵族。”

　　“贵族？”克雷恩摇了摇头，“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嗯？”尤瑟露出疑惑的表情，轻轻的把头歪了一点，她这个样子可爱极了，但是自己却完全没有自觉。

　　“船长，”克雷恩强忍着伸手去摸尤瑟的脑袋的冲动，咳嗽了一声，“没想到您居然能平安归来，说实话，当您起航的时候，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虽然船只受损，但好歹回来了。”尤瑟突然瞪着克雷恩，“等一下，你刚才……不是在咒我吧？”

　　“抱歉，”克雷恩笑出声来，“我可是觉得能见到您是非常荣幸的事情。听闻你们刚进入魔兽之海就遭遇到了‘利维坦’，能从它嘴边逃走的船可并不多。”

　　“那是什么？”尤瑟一愣，“愿闻其详。”

　　“除非你说‘我原谅你了，克雷恩中校’。”

　　面对露出戏虐表情的克雷恩，尤瑟脑门上暴起了青筋，不过这个男人并没有恶意，纯粹只是想捉弄她一下。

　　“克雷恩中校，我原谅你了。”

　　“啊？您还真说了？”

　　“快点把情报告诉我！”尤瑟顿时满面通红。

　　真可爱，克雷恩露出笑容：“利维坦在北方可是很有名的，谁也不知道它的真面目，它将自己隐藏在浓雾中，传说有十八个脑袋，每个脑袋都能吞下浮空船。它来自何处？没人知道。将近一百年前突然出现，然后开始作恶。近百年来，利维坦一直在魔兽之海徘徊，能从它嘴下逃生的浮空船不足一成。你们初入魔兽之海就遇到了这个家伙，只能说运气太差，但是居然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全身而退，这恐怕不能仅仅用运气来来解释吧？”

　　“我的部下很优秀，”尤瑟说，“再加上一点运气。”

　　“的确，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克雷恩说，“如果一上来就被一发流弹干掉，再伟大的战士也不过是阵亡名单上的小小数字，不会被人记住。对‘利维坦’我们所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是……”他望向那些正在清除船壳上血迹的工人，“你们居然击伤了它，这点我倒是非常意外。近百年来，对利维坦造成伤害的案例少之又少，我们一度认为它是无敌的。”

　　“它不会记恨我们吧？”

　　“这倒不至于，”克雷恩说，“魔兽之海除了龙种，其他虚空兽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智力，它们充其量只是野兽。”

　　尤瑟松了口气，她可是用魔弹射手切掉了利维坦的一个头。

　　“狼牙堡其实是个不错的地方，修船期间不妨到处走走。”克雷恩建议，“船上的女士们肯定会对北方的银器和水晶工艺品感兴趣，既然远道而来，不买点土产带回去，实在有点对不起自己啊。”

　　“非常感谢，”尤瑟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克雷恩先生，请问一下，这附近哪里卖酒？”

　　“酒？”克雷恩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尤瑟说，“就是那种很浓烈的北方烈酒，哪里有卖？”

　　克雷恩看着尤瑟，刚才谈银器和工艺品的时候，她只是很认真的听着，但是现在却露出一副很期待的表情。银发金眼的美少女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克雷恩发现自己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酒的话，离开码头向北，有一间红色瓦房的建筑，那就是附近最有名的酒馆，烈酒的话虽然很贵，但是品质不错。不过经营酒馆的是个怪人，他不太喜欢陌生人，不过你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真是太感谢了！”尤瑟深深鞠躬。

　　望着一溜烟跑回舰桥的尤瑟，克雷恩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她不会想去喝酒吧？怎么可能啊。不过，似乎需要重新评估这艘船的战斗力了，在战斗之后还能从利维坦嘴边逃脱，其护航战力绝非等闲之辈。必须向自己的宗主报告，克雷恩打定了主意，返回狼牙堡。

　　酒馆老板用略带担心的眼神望着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海盗风打扮的中年男子，另一个则是银发金眼的美少女，现在两人正以整齐划一的动作，端着装满烈酒的杯子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

　　“哈！好酒！”两人砰的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同时发出气势十足的叹息。

　　老板暗中松了口气，那位海盗男子也就算了，眼前这位少女好像不满十四周岁吧？稚气可爱的脸上不知为何却挂着咸湿的表情，上吊的眉毛和眼角给人留下锐利的印象，与她天生的美貌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质。而这位美少女正以不输给旁边海盗风男子的豪迈狂饮杯中的烈酒。

　　“再来一杯！”两人一起放下了杯子。

　　特里斯坦得到了他的烈酒，但是尤瑟却一脸不满的望着眼前的空杯子，她稍微有点醉了，泛起红潮的脸颊给人一种有些色气的感觉。

　　“老板，这不公平啊，”她把酒钱放在桌上，“为啥你给这个家伙倒酒，却不给我倒？我可是会付钱的，绝不欠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