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62章

　　周围的军官们纷纷露出凝重的神色，他们中有负责守卫琉璃宫的部队，在战斗开始之后支援北门作战，现在北门已经崩溃，交战双方伤亡巨大，被迫撤退的他们聚集到了菲丽希雅设立的临时指挥部。这些军人对挂在大厅中的画像再熟悉不过了，特里斯坦的样貌简直就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末代特里斯坦公爵。

　　“正好，特里斯坦先生也回来了。”菲丽希雅说，“现在我们终于能够能凑齐一个魔动甲胄编队了。”

　　“等一下，殿下。”尤瑟问，“您说，编队？”

　　“三台魔动甲胄不是刚好一个编队吗？”菲丽希雅露出疑惑的表情，“帝国军采用的是三三制，而不是联邦的2X2。”

　　“殿下……”尤瑟想到了什么，“您不会打算亲自驾驶魔动甲胄吧？”

　　“有何不可？我可是接受了全部训练。”菲丽希雅望向广昌一角，四台铁骑特装型停在那里，“作为皇族，我们的魔力等级要比贵族高得多，所以驾驶魔动甲胄完全没有问题，而且续航能力要比普通驾驶员长的多。”

　　“不，殿下，不是这个问题。”尤瑟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身为司令官的您，怎么可以亲自投入战场！”

　　“现在是非常时期。”菲丽希雅摸着尤瑟的头，“能够迅速穿过战线的只有魔动甲胄，我必须和政变军指挥官正面接触，让他们停止战斗，立刻撤退北部的居民。”她甩开一头红发，“况且，凯斯特家是我母亲的娘家，继承了这一头红发的我，更适合当使者。”

　　尤瑟被摸着头，露出很舒服的表情，好像猫一样。旁边的军人们纷纷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们，露出温和的笑容。

　　“就这样决定了，”菲丽希雅命令，“尤瑟，特里斯坦先生，你们作为我的僚机参加战斗，近卫军第二团的巴尔德少校负责指挥疏散和救援工作。两小时后，我将亲自下令爆破帝都的北部区域，阻止帝都崩溃！愿星界的诸神保佑我们！”

　　“天佑帝国！”军人们一起敬礼。

　　近卫军的铁骑特装型和近卫骑士团的铁骑特装型基本一样，只是涂装和编号稍有差异，采用金色和红色的鲜艳涂装，给人霸气四射的印象。这些魔动甲胄主要参与各种仪式，护卫宫廷，但是真的战斗起来也毫不逊色。四台魔动甲胄中有一台损坏严重，无法使用，其他三台都十分完整。战斗已经持续了四个多小时，不少驾驶员耗尽了魔力正在休息。

　　尤瑟钻进了编号645的铁骑特装型，菲丽希雅乘坐314号，特里斯坦选了793号，虽然编号完全不连续，但是三台魔动甲胄都处于比较好的状态。绑好安全带，尤瑟小心翼翼的研究这台新机体，铁骑特装型的仪表板用装饰华丽，手柄和开关都采用了抛光的黄铜部件，简直闪闪发光。将魔力注入灵子炉，绿色的点火开光亮起，尤瑟按下开关，灵子炉被辅助动力装置启动，发出愉悦的轰鸣。

　　连启动电源车都不需要，不愧是最高级的魔动甲胄。

　　尤瑟握紧操纵杆，踩动踏板，铁骑特装型响应了她的操作，稳稳的站立起来，负责指挥的机械师看着尤瑟流畅的动作，不禁露出佩服的表情。作为先锋的特里斯坦最先起飞，他看起来完全没有遇到任何操作困难。紧接着，菲丽希雅的魔动甲胄腾空而起，虽然有点摇晃，但是总体来说还算不错，最后是尤瑟，她漂亮的完成了起飞，紧跟在菲丽希雅的身后。三台魔动甲胄完后了编队，飞过浓烟滚滚的阿瓦隆，向北部激战的市区飞去。

　　远处的港口和造船厂已经完全陷落，地壳在不停地崩塌，每时每刻都有岩石坠入虚空之海。即使面对这样的危机，街道中的近卫军和政变军仍在激战。政变军试图突破已经被严重破坏的北侧宫门，侵入皇宫内部，但是近卫军却利用地利优势压制了街道。由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装甲车，面对雨点般的机枪子弹，政变军完全无力推进。

　　建筑物在燃烧着，浓烟滚滚，纷飞的火线笼罩着街道。从天空俯瞰，地面上完全是一副炼狱的景象。虽然困在帝都的政变军地面部队已成强弩之末，但是因为双方的战斗，北部市区的居民却无法撤离，他们躲在家里，向诸神祷告，完全不知道帝都已经开始崩溃。

　　“太悲惨了，”菲丽希雅的叹息出现在无线电通讯中，“尤瑟，能找出敌方的指挥部吗？我需要和他们的指挥官面谈。”

　　“我试试看……嗯？等一下。”尤瑟说，“特里斯坦，11点钟方向，三台铁骑借着浓烟的掩护正在向我们逼近，20秒内进入目视距离。”

　　“交给俺好了，”特里斯坦拔出了骑士剑，“看看这群后辈有多大能耐。”

　　特里斯坦的铁骑特装型展开迎击，三台试图借助烟雾的掩护偷袭的铁骑还没飞出浓烟就被精准的点射击落了一台，第二台铁骑急忙回避，特里斯坦的骑士剑将它身后的第三台铁骑刺穿。骑士剑两侧的锯齿转动起来，将驾驶员搅碎在座舱内。

　　“什么嘛，好弱。”

　　幸存的最后一台铁骑试图反击，但是还没等他瞄准就被来自身后的炮弹击中，灵子炉发生了大爆炸，飞散的残骸坠落在街道上。

　　“干得好，殿下。”特里斯坦的铁骑特装型竖起大拇指，“恭喜您取得了第一个战果，非常精准的掩护射击。”

　　“哈哈……”菲丽希雅干笑着，握着操纵杆的手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尤瑟定位目标，依靠广域感知近乎作弊的探测能力，她很快锁定了一间聚集了很多叛军的房子，那间房子似乎是银行，坚固的金库成为了临时指挥部。

　　“找到了，”她说，“请跟我来。”

　　三台铁骑特装型重新编队，飞向目标所在地。

第九章：神之手

　　克里斯·霍森中校是政变军地面部队的指挥官。虽然他只是一名中校，勉强算是一名高级军官，但是他却是世代效忠凯斯特公爵的重要家臣。所以，身为中校的他担负起了指挥地面部队的任务。他的任务很简单，在魔动甲胄部队夺取制空权后，迅速压制皇宫。可惜的是，整个政变行动从一开始就不太顺利，部队登陆花掉了太多的时间，近卫军的抵抗出乎意料，魔动甲胄部队一直没能完全夺取帝都的制空权。再加上一台来路不明的魔动甲胄半路杀出来捣乱，它毫不客气的击落了双方将近四百台魔动甲胄，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清空了帝都的天空。最后，皇帝启动了绝对王权，率领近卫骑士团和近卫舰队御驾亲征，前往北部空域第四皇子和凯斯特公爵的联合舰队交战。更加糟糕的是，随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从皇宫地下冒出来，帝都开始崩溃。

　　战斗持续了五个小时，霍森中校指挥他的部下顽强的战斗着，但是却完全看不到胜利的曙光。他们被舰队抛弃，成为一支孤军，弹药越来越少，伤亡越来越大。本来已经快要拿下皇宫北门，但是却因为地面崩塌而损失了所有的装甲车部队。胜利已经没有希望，但是霍森中校却没有其他路可走，继续战斗，直到死亡，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就在这时，司令部的墙壁突然出现了裂痕，一把骑士剑刺穿了坚固的混凝土，两侧的锯齿飞速旋转，开始切割墙壁。司令部内的士官和参谋们惊恐的丢下文件四散逃命，只有一名通讯兵死死地抱着电台。墙壁轰然倒下，掀起一片烟尘。一台铁骑特装型从破洞中挤了进来，肩膀上314的编号很醒目，收起的飞行翼擦到了钢筋，冒出一片火花。

　　霍森中校望着那台杀气腾腾的魔动甲胄，红色和金色的涂装表明了它的身份，那是一台近卫骑士团或者近卫军的机体，他的司令部被敌人发现了。

　　“这里谁是指挥官？”铁骑的驾驶员问，那是女性的声音。

　　“我是指挥官，”霍森中校拍了拍通讯兵的肩膀，走上前去，“鄙人克里斯·霍森，隶属北方军团第六步兵师，军衔中校。”

　　“第六步兵师，那不是凯斯特家族的部队吗？”

　　“是的，”霍森中校点头，“霍森家族历代效忠凯斯特公爵家，所以我被任命为地面部队的总指挥官。”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铁骑的驾驶舱打开了，一位红发的美丽女性从里面跳了出来，看到那一头红发，霍森中校呆住了。那是凯斯特家族特有的红发。“我是帝国军上将菲丽希雅·冯·博格曼·边境公爵，未受封的帝国公主，第一舰队连同飓风堡方面军的司令官。”

　　“居然是，卡特琳娜大人的女儿……”霍森双手发抖。

　　“看来您认识我的母亲。”菲丽希雅上前一步，她穿着帝国军枫飞行服，但是却没没有携带武器。几名叛军虽然手持武器，但是眼神却游移不定，凯斯特家族是他们的主君，在严酷的北方，皇帝的影响力并没有公爵大。

　　“非常抱歉。”霍森中校九十度鞠躬，“没想到是您，下官失礼了。”

　　“没关系，中校，请抬起头来。”菲丽希雅命令，“我并不是作为卡特琳娜·冯·凯斯特的女儿，而是作为帝国军的谈判代表到这里来的，我们毕竟还是敌人，您只要对我保持恰当的礼仪就可以了。”

　　“是，公主殿下。”霍森中校抬起头来，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很好，中校，不愧是帝国的军人。”菲丽希雅点了点头，“时间紧迫，就让我们开门见山地说吧。我命令你们立即停止战斗，将部队后撤并解除武装，然后协助近卫军疏散北部市区的居民。”

　　“停止战斗，”霍森中校摇了摇头，“为了凯斯特家族，我们……”

　　“中校，你别无选择。”菲丽希雅说，“帝都正在崩溃，从北部开始，逐渐瓦解。为了阻止这场灾难，我将在……”她看了一下手表，“我将在1小时47分钟后对帝都北部进行爆破作业，分离崩溃区域。你和你的部队刚好就在这一区域内，我本可以将你们一起埋葬，但是考虑到帝国的人民还有你们的生命，我才来到这里。停止吧！中校，停止这场愚蠢的战争。我向你保证，你和你的部下将被作为战俘对待，而不是叛军。”

　　“战俘……”司令部内传来了动摇的声音，不但是因为菲丽希雅的红发，更重要的是战俘的待遇。叛军毫无疑问会被枪决吧？但是战俘就不一样。根据帝国的法律，战俘是受到保护的，不能随意杀害。

　　“选择吧，”菲丽希雅面向所有人，“是死在这里，还是协助我拯救更多的人，我希望诸君能够做出正确的决断。”

　　短暂的商议之后，霍森中校和其他参谋一起向菲丽希雅交出了佩刀，宣誓投降。

　　整个谈判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坐在魔动甲胄中的尤瑟叹了口气，她扫了一眼烟火纷飞的街道，差不多五十名士兵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为了让菲丽希雅好好谈判，她和特里斯坦毫不犹豫的屠杀了这些负责保护司令部的士兵。

　　“大小姐，这很残酷。”特里斯坦甩掉了骑士剑上的献血和碎肉，“但这就是战争，非常残忍、血腥。幸好战争是如此残酷，否则会有人喜欢上它。”

　　“是啊，”尤瑟叹了口气，“不过，特里斯坦先生真的是公爵吗？”

　　“怎么可能，俺只是个老海盗。”

　　“我不信。”

　　“哼，不信算拉倒。”

　　就在这时，菲丽希雅的铁骑从银行金库的裂口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名政变军高级军官，看起来谈判顺利结束了。

　　“尤瑟，”菲丽希雅的声音出现在通讯频道中，“接下来的一小时四十分钟里，近卫军和政变军会采取联合行动，撤退北部市区的居民，爆破行动按照原计划进行。”

　　“遵命，”尤瑟低下了头，“公主殿下。”

　　接下来的一小时四十分钟内，大撤退开始了。放下武器的政变军和近卫军以各自实际占领区域划分作业范围，搜索依然躲在家中的市民，很难想象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是互相厮杀的仇敌。帝国军的指挥系统高效而快捷，菲丽希雅驾驶铁骑特装型在空中指挥整个撤退行动，不停的协调两支军队。她的人格魅力和出色的指挥手腕赢得了所有军人的尊敬和信赖。

　　几万居民得以及时撤离，但是还有更多的人没能逃离这场天灾。

　　东方泛白，黎明前的黑暗即将褪去。一台铁骑特装型降落在皇宫的城墙上，这里是帝都的制高点，俯瞰整个浮岛，视野良好。驾驶舱被打开，银发金眼的美少女站了起来，她轻轻一跃，落在铁骑特装型的肩膀上。尤瑟用金色的双瞳凝视着燃烧的街道，晨风吹起了她的银发，露出发梢下尖尖的耳朵。

　　苍穹的顶点，一颗十字星已经抵达了帝都的正上方，提前完成轨道变动的神之手瞄准了地面目标，蔚蓝的大气层之上，先民制造的魔导卫星兵器以君临天下的雄姿俯瞰着大地，充能完毕的炮身发出劈啪作响的电光。

　　“以最高管理员权限命令，”她展开魔术式，“0号术式启动，神之手，执行战术连接。”

　　数个术式阵在她周围展开，构成控制台一样的结构，神之手的各项参数显示在全息屏幕上，它已经完成了发射准备。尤瑟将目光投向远处的街道，射击点周围已经完成了疏散，但是，尤瑟却有些犹豫，真的能够相信卡特罗斯吗？人类仅存的领土正在崩溃，浮岛可以说是星界的诸神最后的慈悲，失去每一寸土地便意味着无法复得的永久性损失，无论何种原因，人类已经不能再减少自己的生存空间。

　　但是，犹如在虚空之海上遇难的浮空船，救生艇的浮力有限，如果要拯救一船人必须杀死其中一人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个残酷的时代，仅凭理想是无法拯救每一个人的，可惜的是，人类依然如此愚蠢，继续着争斗。

　　帝都仍在崩溃，没有时间犹豫了。

　　尤瑟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握紧了拳头，她下定了决心，决定肩负起减少人类已经所剩无几的领土的罪责。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不断的安慰自己，如果现在不将急速崩溃的北部分离，整个帝都都会土崩瓦解。为了拯救必须做出牺牲！站在被拯救的人的角度，看起来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看起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那些被牺牲的人会怎么想呢？尤瑟，曾经位列“被牺牲者”的行列之内，她很清楚那份痛苦。

　　所以，她决定背负起这份沉重的罪责。

　　卫星兵器已经充能完毕，太阳的能量被汇聚在一点，随时可以向地面发射，将卡特罗斯的计划草案导入火控系统，从太空拍摄的浮岛卫星图片上被划上了一条直线。直线北侧意味着死亡，南侧则是生的希望。从神之手配套的侦察卫星传来的图像中，仍有零星的军民正从北部逃脱，然而他们已经无法抵达安全地带。

　　“扫射模式，”尤瑟高声命令，“神之手，发射！”

　　漂浮在太空中的魔导卫星兵器向地面射出了强力光束，与平时的发射模式不同，光束被收束到了最细，在发射的同时，神之手的姿态控制系统开始微调发射角度。金色的光芒降临到了地面上，从左向右，光芒开始慢慢移动。就像切开黄油的热餐刀，帝都的地面被神之手射出的光束切开，气化的岩石在光柱中消散，产生的冲击波席卷整个街道。尤瑟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扫射轨迹，精确地完成了对大地的切割工作。当神之手射出的光芒最终消散，帝都被分成了南北两部分，并且在冲击波的作用下缓慢分离。

　　向北飘去的北半部分仍旧在崩溃，但是被切离的南半部却呈现出稳定的状态。被融化的岩盘完全没有崩塌的迹象，热度的余波化为蒸汽，逐渐消散。那一夜，无数人见证了从天而降的神迹，星界的诸神拯救了崩落的帝都，成为了每个人耳熟能详的故事。

　　卫星图像上来看，帝都南部呈现稳定状态，遥感数据显示，地壳和岩盘没有继续崩塌的迹象。尤瑟松了口气，陷入魔力不足的虚脱状态。她一屁股坐在铁骑特装型的肩膀上，舒展身体发出可爱的呻吟声。就在这时，一台魔动甲胄降落在她身后，菲丽希雅从驾驶舱内探出头来。尤瑟将头向后仰，银发沿着装甲板滑落，当两人对上目光的刹那，安心笑容浮现在她们的脸上。

　　“殿下，告诉您个好消息。姑且……成功的阻止了帝都崩坏，”尤瑟说，“不过，人类仅存的领土再度缩水。”

　　“牺牲是必要的，”菲丽希雅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如果为拯救大部分人而牺牲一小部分人的话，我认为这样的牺牲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我很清楚那些被牺牲者的心情，无助的他们不想死去，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尤瑟望着菲丽希雅，她坚毅的目光深处潜藏着深深的悲伤，那是对被牺牲者的慈悲，无可奈何的叹息。有人也许会说，这是站在高处的者的伪善，但是，尤瑟却很清楚，那是身为统治者的器量。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即使是皇帝，也没有办法拯救每一个人。无法拯救的人必将被舍弃，为了更多的人的利益而牺牲。而做出这样决定的人，只有统治者。

　　统治者之所以能统治，必须清楚被牺牲者的重量，肩负起牺牲他们的觉悟，以及承担下那深深的罪恶感。没有胆量的人无法成为王，没有慈悲的人同样无法成为王，王的器量是非常重要的素质，并非每一个人都能拥有。

　　“殿下，”尤瑟翻身起来，十分正式的单膝跪倒，犹如骑士在向主君行礼，“如果有一天，您能登上王位，我希望您能记住每一个牺牲者，记住他们的绝望，以及对希望的憧憬。您一定要成为所有人的希望，成为光明。到时候如果您需要我的力量，我会作为魔动甲胄驾驶员为您而战。”

　　“为什么……不是魔导师呢？”

　　尤瑟猛地抬起头来，菲丽希雅正注视着她，背对晨曦的她显得格外刺眼，犹如神话中圣王，降临于世。

　　“魔导师的力量只会招致世界的毁灭。”尤瑟望着依然弥漫着热气的裂痕，“而我本质上又是个胆小鬼，无法将这股力量用于人类之间的战争。如果有一天，我沉迷在这强大的力量之中，您……会来救我吗？”

　　噗嗤一声，菲丽希雅笑出声来，本来一脸严肃的尤瑟顿时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目光。

　　“尤瑟就是尤瑟，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菲丽希雅望向远方，“为了即将到来的混乱，我必须积攒力量。”

　　“没错。”尤瑟点了点头，“我憎恨战争，毕竟我的朋友都被战争夺取了生命，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世界永远和平，在此之前，我会祷告，会尽可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但是，眼前的纷争已经不可避免，王位争夺战必将如火如荼。”她轻轻鞠躬，“殿下，请您务必取得胜利，君临天下。”

　　一缕晨光出现在虚空之海尽头，朝阳缓缓升起在，照亮了满目疮痍的帝都。望着破坏严重的街道，菲丽希雅咬紧了嘴唇，那就是名为战争的猛兽所留下的可怕创伤，人类的愚蠢所造成的可怕后果。

　　远处传来可怕的巨响，两人将目光投向北方，被分离出去的浮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崩溃，岩盘倾斜，支撑浮岛的魔导动力装置彻底失去作用，巨大的岛屿缓慢的沉入虚空之海，最后完全消失了。

　　而在更加遥远的北方，近卫舰队和政变舰队正在激烈交战，战争仍未远去，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天空。

　　“对了，殿下，”尤瑟突然想起了什么，“您打算怎么处理那群战俘？如果把他们交给帝国军，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被全部处死。”

　　“这一点不用担心，”菲丽希雅叹了口气，“我弄到几艘运输船，我准备把他们全部装船运到飓风堡，毕竟是我抓到的俘虏，怎么处置军务部也说不上话。”

　　“这样真的好吗？”

　　“没关系，”菲丽希雅苦笑，“在解决了所有问题之后，我会乘坐大选帝侯号返回飓风堡，暂时不再踏足帝都，飓风堡方面军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况且洛卡丽兰和柯尼斯特两座浮岛都支持我，占据了三座浮岛的我怎么说也算一方诸侯，皇帝陛下和其他皇子应该不敢轻易动我。”

　　“适度的武力也是和平的必要手段，”尤瑟苦笑，“我支持您的决定，殿下。”

　　“尤瑟，”菲丽希雅向她伸出手来，“要不要到我这里来当食客？我会养你一辈子。”

　　“啊……”尤瑟尴尬的笑了起来，“容我考虑一下吧。”

　　“果然，不行吗……”

　　“我会考虑的，”尤瑟撩起长发，白金色的长发在晨光中闪闪发光，“对了，殿下，探险者号载着韦茨豪森公爵一家和达拉莫阁下正在东部空域待命，我准备先回船上一趟，毕竟韦茨豪森老爷子还在惦记着我，我得想办法让他死心。”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菲丽希雅以惊人的气势抓住了尤瑟的肩膀，“那个萝莉控老爷子，你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为了营救您，我借了他家的魔动甲胄，”尤瑟战战兢兢的说，“代价是……我跟阿尔伯特公子定下婚约，做为达拉莫家的女儿。”

　　“什么！”菲丽希雅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