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377章

　　“殿下，”面无表情的女仆走进了房间，“作战命令。”

　　“作战命令？这个时候。”

　　海因莱因从汉丽艾塔手中接过电文，完全不在意她之前根本没有敲门这件事儿，汉丽艾塔总是保持着符合身份的礼仪，如果她忘记敲门的话，只能说这份命令十万火急。看完命令书的内容，海因莱因在信纸上描绘出一个火属性咒文，命令书立刻燃烧起来，在他的脚下华为灰烬。

　　“命令舰队进入第二级战备状态，”他转向汉丽艾塔，“欢呼吧，亲爱的汉丽艾塔，战争的时间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跳支舞庆祝一下。”

　　“遵命，立刻传达命令。”面无表情的女仆低下了头，这一次，她没有去踩他的脚，但是却无视了跳舞的邀请。

　　凄厉的战斗警报在风雪中回荡，白色的蒸汽在钢铁战舰之间弥漫，大型吊车开始为战舰装载弹药，巨大的机械噪音甚至盖过了呼啸的北风。就在第七舰队开始进行战争准备的时候，白色的雪正在伊芙之庭荒废的花园中纷纷落下……

　　朴素的墓碑立在灰色的土地上，被魔素污染的大地已经不能再孕育生命，就连曾经郁郁葱葱的森林，也只剩下石化的白色树干。一位银发金眼的少女默默地站在墓碑前，她的头发和大衣上落满了雪，双手和脸颊因为寒冷而变得红扑扑的，她的脸上依然带着少女的青涩与稚气，但是上吊的眼角和锐利的眼神却透出历战老兵的沧桑。

　　尤瑟伸出有些麻木的手指，拂去墓碑上的积雪，一个名字出现在她的面前。

　　（卡尔尤斯·诺因海姆）

　　埋葬在这块墓碑下的，就是曾经的自己。

　　因为灵魂已经被从肉体中取出，转移到了莱艾尔的遗骸中，所以埋葬在这块墓碑下的遗体，并不会变成不死者。没有灵魂的尸体只会在泥土中静静地腐烂，肌肉和内脏会在数月之内液化，而骨骼也会在五十年内消失无踪，最后残留的，就只剩下这块墓碑。

　　呼出白色的哈气，尤瑟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泪水，雪花从头顶的灰色云雾中无声无息的飘落，为她身后的洋馆披上了银装，一台战神特装型魔动甲胄单膝跪倒在玄关前，黑白相间的装甲上落满了雪。

　　这里是伊芙之庭，妖精的庭院，也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经过五年多的自我修复，这座隐藏在虚空之海下的秘境基本恢复如初，被神之手的威光烧毁的地面建筑修复一新，就连内部装饰也恢复了原状。但是，图书馆的书却被焚烧殆尽，即使建筑物被修复，那里也只剩下了空荡荡的书架。推开了玄关的大门，两台女仆人偶礼貌地向她鞠躬。

　　虽然魔导王的权限已经无法使用，但是在伊芙之庭的系统之中依然存在着露西塔为尤瑟设置的临时权限，所以她才能在这里畅通无阻。但是，一想起露西塔，尤瑟的心中就充满了苦涩，特别是她鼓起勇气看望她保存在地下设施中的遗体的时候。望着那漂浮在绿色培养液中的美丽容颜，她再一次深深地意识到，露西塔已经不在了。

　　理论上只要把核心放回躯体，魔导生命体就能重新启动，但是肉体与核心之间是通过无数复杂的魔力回路连接在一起的，这些魔力回路甚至细小到人眼无法分辨的地步，数量更是成千上万。很久之前，刺客庭大导师莫妮卡·莫尔德拉克就是使用毒素暂时干扰了尤瑟核心附近的魔力回路，才顺利地把她掳走的。

　　尤瑟非常清楚，自己根本没有重新连接核心与肉体之间的魔力回路的技术，这个世界上能够完成这项工作的，恐怕只有卡特罗斯。沿着楼梯来到二楼走廊，黑曜石铺成的地板上倒映着她美丽的身影，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着，尤瑟最后推开了客房的门，只见一个海盗打扮的独眼男子正在倒卧在一大堆酒瓶之间呼呼大睡。

　　“特里斯坦先生……”

　　望着他醉生梦死的样子，尤瑟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有一肚子话想找个人倾诉，但是特里斯坦显然不是个好听众。大约一周前，特里斯坦驾驶魔动甲胄带着她逃离了飓风堡，为了防止被卫星系统跟踪，他们在中途潜入了虚空之海。尤瑟凭借模糊的记忆，把他们带到了伊芙之庭，两人的运气还不错，伊芙之庭在遭到神之手炮击之后，依然停留在原处，并未继续移动。

　　虽然特里斯坦用小刀挖出了那枚刻印着咒文的特殊弹头，恢复了尤瑟体内的魔力循环，但是她的身体足足花了四天才复原。她在魔力几乎耗尽的情况下又驾驶魔动甲胄参加战斗，积累的肉体损伤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脊椎错位、肺部被肋骨刺穿、内脏多处破裂……这样的伤势如果出现在普通人身上的话，早就一命呜呼。但是凭借魔导生命体坚韧的生命力和纳米机械的复原能力，尤瑟总算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然而，特里斯坦却在她倒下的四天里，把仓库里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尤瑟一直很奇怪，伊芙之庭的地下仓库中怎么会有酒？而且这些酒都被保存在刻有咒文的容器中，几乎不会变质。检查了地下仓库，尤瑟才发现，这座仓库简直就是堆满陪葬品的墓室。伊芙之庭作为魔导王莱艾尔·布莱恩斯塔特的长眠之地，理所当然的具备了坟墓的功能，所以出现大量陪葬品实际上是情理之中。

　　唯一的问题是，艾美究竟花多久才能找到这里。

　　重新启动的伊芙之庭目前徘徊在阿兰佐空域和飓风堡空域之间的位置，虽然运行轨迹是随机的，但是却有一个大概的区域。艾美设计的潜航舰“鹦鹉螺”号具备潜入虚空之海的机能，这艘特殊的浮空船搭载了远程搜索雷达，找到这里并不困难。一想到自己与艾美敌对，尤瑟的心中就感到一阵苦涩，肩膀的旧伤就隐隐作痛起来。

　　遭到背叛的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

　　“大小姐？”特里斯坦突然睁开了眼睛，“申请补给，酒不够了……”

　　“特里斯坦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喝的太多了吗？”

　　“啊？有这回事儿吗？”

　　“看看周围吧，你都快被空酒瓶活埋了……”

　　特里斯坦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周围，才发现自己真的快要被空酒瓶埋住了，他挠了挠头，呵呵呵的傻笑起来，尤瑟不禁叹了口气，在掌中展开炼金程序。

　　虽然魔导师的力量无法使用，但是炼金术却不受影响，在尤瑟强大的魔力的驱动下，数十个红色的炼成阵同时在地板上展开，当噼啪作响的电光最终消失的时候，狼牙堡出产的好酒几乎铺满了地板。特里斯坦伸手拿起一个酒瓶，拔开盖子闻了一下，顿时眉开眼笑，一脸幸福的表情。

　　望着开始享用美酒的特里斯坦，尤瑟轻轻的关上了门。她现在急需一个能在一商量，并且能给她适当建议的人，但是基里尔已经不在了。她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依赖那位睿智的老人。

　　登上主馆右侧的高塔，尤瑟站在玻璃窗前，注视着远处的景象，只见被闪烁着电光的风暴云墙下，一圈围墙的漂浮在空中，下方的地基暗示着这圈残缺不全的墙壁曾经扎根于大地之上，但是它们却和这座建筑一起飞上了天空。伊芙之庭下方的悬浮阵列只有一个，输出功率也远远不及浮岛下方的同类魔导设备，但是让这座建筑脱离地面，却已经足够了。一千年的时光如过眼云烟，就连庭院内的花木也变成了白色的化石，唯一不变的，就只有浩瀚的虚空之海。

　　将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尤瑟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时光的流逝。但是固特燃料火箭发出的尖啸却打断了她的思绪，六枚巡航导弹穿透了闪烁着电光的云墙，向着宁静的伊芙之庭呼啸而来。

第三章：袭击者

　　凄厉的警报声中，伊芙之庭的防御系统全部启动。

　　隐藏在庭院中的炮台从泥土下升起，多管魔能光束炮转动炮身，瞄准了接近的目标。红色的魔能光束化为密集的弹幕，转眼之间便把巡航导弹全部击落。被击落的巡航导弹在空中炸开一个个火球，散落的金属铂条遮蔽了天空。保护伊芙之庭的防御结界随之启动，淡蓝色的六边形防御模块瞬间组成了坚不可摧的盾墙。

　　站在玻璃窗后面的尤瑟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自己的行踪居然会暴露的这么快！

　　距离伊芙之庭8海里的位置，三艘特殊的浮空船正两前一后，排出倒三角形的阵型，他们有着流线型的船体，好像古代生活在大海中的巨鲸。这些被称为“潜航舰”的舰船能够潜入虚空之海，特别适合执行秘密任务。在它们呈现圆弧形的背部，导弹发射管依次开启，六枚大型巡航导弹拖着尾焰垂直升空，弹体前部的姿态控制火箭推动它们改变方向，穿过灰色的雾霭，飞向伊芙之庭。

　　第一轮攻击虽然被全部拦截，但是飘散的金属铂条却成功的致盲了伊芙之庭的雷达系统，现在管理伊芙之庭的电子妖精完全无法掌握周围的局势，失去了作为耳目的雷达，它无法展开还击。作为魔导王莱艾尔·布莱恩斯塔特的陵墓，伊芙之庭搭载了一定数量的武器系统用于自卫，但是面对武装到牙齿的袭击者，却远远不够。

　　当第二波巡航导弹穿过铂条云的时候，设置在庭院中的多管魔能光束炮却慢了一拍才开始射击，一枚导弹突破了拦截，成功的抵达伊芙之庭上空，它圆柱形的弹体在防御结界上空解体，数百个球形爆炸装置从里面弹了出来。电子妖精立刻转换策略，加强了防御结界的魔力供给，但是那些球形爆炸装置接触到结界的刹那，却展开了一个有又一个精巧的小型术式阵。

　　一阵强烈的闪光过后，保护伊芙之庭的防御结界土崩瓦解。

　　鹦鹉螺号位于倒品字阵型的后方，占据了指挥舰的位置，在它坚固的舰桥内，韦茨豪森公爵正端坐于舰长的位置上。跟突袭色雷斯时相比，鹦鹉螺号的电子设备又进行了一次升级，被红色应急灯照亮的舰桥内，数个大型全息界面漂浮在公爵面前。而在舰长席前方，身穿橡胶防护服，头戴护目镜的操作员们正紧张地注视着面前的全息板面板，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参加过突袭色雷斯的老手，但这些人终究不是真正的士兵，潜入虚空之海带来的心理压力，在战斗中更加难以消除。

　　“伊芙之庭防御结界瓦解，”一名操作员报告，“第三波导弹攻击准备完毕。”

　　“暂缓导弹攻击，”公爵命令，“出动‘幽魂’无人机，镇压伊芙之庭。”

　　“遵命，‘幽魂’准备出击。”

　　“2号舰‘蓝宝石’，3号舰‘红宝石’，发射舱口开启，开始执行弹射程序。”

　　命令迅速被传达给前面两艘潜航舰，虽然它们采用了与鹦鹉螺号相似的设计，但是却没有舰桥结构，这两艘船是无人舰船，由电子妖精进行操控。不过受限于魔导验算机的处理能力，它们搭载的电子妖精并不具备独立执行战斗任务的智慧，需要由鹦鹉螺号作为指挥舰，通过高速数据链遥控指挥。

　　伴随着液压系统动作的噪音，两艘无人舰尾部两侧的舱门向上开启，被悬挂在吊架上的“幽魂”无人机被移动到了弹射器上，在电磁弹射导轨释放的电光中，无人机一架接着一架起飞。这些“幽魂”采用了战神式的主体结构和基本设计，但是却没有驾驶舱，原来驾驶舱的位置被一个大型魔能储存器所替代，以驱动背后的两台灵子炉，这些无人驾驶的魔动甲胄由简易电子妖精操控，它们不怜悯、不慈悲、坚决服从命令，可以说是相当理想的士兵。

　　十六架“幽魂”在舰队前方组成编队，然后向前推进，剩下的八台则分成四个双机编队，在舰队和伊芙之庭之间部署，形成一道防线。

　　透过眼前的全息屏幕，韦茨豪森公爵默默地注视着战斗的进程，绿色三角符号代表己方舰载机，已经按照指令完成了战术部署。伊芙之庭的防御系统无法抵挡这样的攻势，战术预测显示，损失四分之一的兵力就能取得胜利。而无人驾驶的“幽魂”，是可以合理消耗的炮灰，完全不用担心飞行员的生命。

　　胜利已经毫无悬念，但是……

　　韦茨豪森公爵发出一声叹息，他稍微垂下视线，默默地握紧了双拳。那位妖精般的美少女的身姿，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在帝都崩坏的那个夜晚，她翱翔于天际的身姿，至今仍旧深深的刻印他的心中。那双金色的眼瞳中所寄宿的意志，绝对没有半点虚假，在接下来的几年中，她一直在努力，远征极北、铸造世界引擎、搜寻南极基地的遗产……她用自己的行动确确实实在救济着这个濒临毁灭的世界。

　　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但是，韦茨豪森家族是无法违抗大贤者艾丝美拉达的意志的，因为这个家族本身就是她一手建立的，用来辅助和服务自己的便利工具。艾丝美拉达曾经率领魔导王国的残余力量，与星之子展开过激烈的战争，她对星之子抱着深深地仇恨。而与星之子颇有渊源的尤瑟，自然也被艾美列为了敌人。

　　“把尤瑟带回来，不论生死。”

　　艾美对韦茨豪森公爵下达了命令，并派出了搭在“幽魂”的最新型潜航舰，分别被命名为蓝宝石和红宝石的两艘潜航舰与鹦鹉螺号组成了突袭伊芙之庭的战斗群。

　　“我该……如何是好……”公爵的自言自语被刺耳的警报声所吞没，位于突击部队右翼的两台幽魂的识别符号消失，变成了“lost”。

　　“报告，幽魂13号14号失去联系。”

　　“探测到魔能粒子，是……是魔动甲胄！”

　　“报告，发现电子干扰，无法准确定位敌机！”

　　“幽魂19号，正在接战！”

　　“终于来了吗？”韦茨豪森公爵高声命令，“执行9号作战方案，召回舰载机，全舰队进入防空警戒态势，启动CIWS（近防武器系统）！”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警报声响彻全舰。

　　灰色的雾霭在潜航舰鹦鹉螺号流线型的舰体上流动，外部舱门忽然开启，安装了六管加特林机枪的小型无人炮台纷纷升起，无链式供弹系统将金色的子弹输入枪身，六根枪管在电动机的带动下进行空转预热，发出刺耳的机械噪音。与此同时，三艘潜航舰开始缓慢后退，而部署在前方的“幽魂”则展开警戒网，接应撤回的部队。

　　但是，大屏幕上正在撤回的绿色三角符号，却以非常快的速度变成“lost”，它们就像是一群羊，正在被凶猛的狩猎者屠杀。

　　“幽魂8号，7号，11号，失去联系。”

　　“幽魂2号严重受损……啊，被击落了。”

　　“前方幽魂编队无法维持阵型，迎击阵型已经崩溃，请指示！”

　　“不要慌！”韦茨豪森公爵命令，“收拢兵力，后撤……”

　　话音未落，鹦鹉螺号突然震动起来冲击波夹杂着金属碎片从右侧袭来，船体在火焰风暴中左摇右晃。

　　“报告情况！”公爵喊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蓝宝石号……被击沉了！”

　　“你……你说什么！”

　　妖精重工最新锐的潜航舰居然被击沉了！韦茨豪森公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艘船采用了无人化设计，由电子妖精负责指挥和操控，它搭载了大量魔动甲胄，拥有完善的防空火力网，居然……如此轻易地……

　　“阁下，红宝石号报告，正在交战！”

　　“幽魂小队，全力掩护！”

　　“启动外部光学摄影机，”韦茨豪森公爵命令，“转向红宝石号！”

　　新的全息界面在公爵面前展开，跳动不定的画面上，CIWS射出的密集火线在灰色的雾霭中时隐时现，一架幽魂猛然出现在雾中，紧接着就是一道魔能光束打穿了躯干，失控的机体发生了大爆炸，光学影像随即乱成一团。

　　当影像再次恢复的时候，只见跳动不定的画面中，一艘燃烧的潜航舰正在下沉。

　　“红宝石号……被击沉。”

　　“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知道啊？”

　　“公爵大人，请您下达命令！”

　　所有操作员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公爵身上，恐惧笼罩在这些年轻人的脸上，他们自认为掌握着这个世界上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却被更强者蹂躏的体无完肤。如今，两艘护航舰全都被击沉，舰载机所剩无几，本舰已经完全暴露在敌机面前。回忆起那个疯狂的夜晚，在帝都上空发生的战斗，韦茨豪森公爵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尤瑟在数小时内击落了双方差不多四百台魔动甲胄，虽然天帝优异的性能是一个原因，但是她的精湛的驾驶技术和狂热的战斗意志，才是造成这一结果的根本原因。

　　难道这就是……王牌飞行员。

　　舰体突然震动起来，舰桥正面的两座CIWS被魔能光束点名，化为燃烧的铁渣，紧接着，密集的火线扫向雾霭中一闪而过的机影，但是却几乎立刻丢失了目标。在数秒钟内，所有炮塔全都沉默。鹦鹉螺号的对空火力在不足十秒的时间内被全部摧毁，实在太快了！

　　大屏幕上，舰桥上的光学摄影机捕捉到的影像跳动不定，忽然，一台灰色的魔动甲胄从雾霭中飞了出来，它仰面摔倒在前甲板上，擦出一片火花，那是一台幽魂，它的左半边身体被穿甲弹打的千疮百孔。操控魔动甲胄的简易电子妖精试图站起身来，但是却被紧随而至的战神特装型一脚踢倒在地，它端起左手的机关枪，对着幽魂的驾驶舱开了几枪，幽魂主摄影机中的光芒熄灭了，浑身上下冒出了青烟。

　　跨过停止运作的幽魂，战神特装型的主摄影机中闪烁着红光，它抬起右手的魔弹射手，瞄准了鹦鹉螺号的舰桥……

第四章：意志

　　望着瞄准舰桥的黑色枪口，恐惧爬上了操作员们的脸，鹦鹉螺号的舰桥虽然被多重装甲所保护，外面还张开了防止魔素入侵的结界，但是依然没有坚固到能够近距离抵挡魔能兵器的直击。只要对方愿意，轻轻叩动扳机，舰桥内的所有人都会立刻灰飞烟灭。坐在舰长席上的韦茨豪森公爵扫了一眼损伤控制界面，只见舰桥周围的CIWS已经全部离线，它们都被摧毁了。

　　就在这时，战神特装型头部后方的通讯天线竖了起来，很快公共频道中传来了少女银铃般的嗓音。

　　“我是这台战神特装型的驾驶员，请求与你们的指挥官谈话，十秒内不予回答视为拒绝，到时候我将击沉贵舰。”

　　别无选择，韦茨豪森公爵拿起了通话器。

　　“尤瑟，是我，韦茨豪森公爵。”他说，“我是这艘船的指挥官。”

　　频道中突然传来了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但是舰桥内的气氛却变得紧张起来，没有人知道这口气到底为什么松。

　　“公爵阁下，帮我转告艾美，我不是她的敌人，但也不要再来烦我了，否则下一次，我会切实地杀光你们。”

　　说完，战神特装型后退一步，它背后的灵子炉提高了输出功率，流萤般的光粒子在鹦鹉螺号的甲板上飘荡，反重力场迅速形成，只见它轻轻向后一跃，保持着瞄准的姿势，消失在了灰色的雾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