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349章

　　“茶会啊，”尤瑟望向身旁的诺顿，“诺顿先生，您有兴趣喝茶吗？”

　　“上午已经喝了够多了，”诺顿叹了口气，“而且茶叶这东西，适量饮用有益健康，但无论是红茶还是绿茶，喝多了都对胃不好。”

　　“我也对喝茶没啥兴趣，”尤瑟望向奥莉加，微微一笑，“真是抱歉啊，奥莉加小姐，我们可以拒绝邀请吗？”

　　“恐怕不行哦。”

　　咔嚓一声，扳下击锤的左轮手枪瞄准了后座上的尤瑟，奥莉加举枪瞄准，眼神中露出冷酷的目光。那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才有的眼神，而旁边司机只是扫了一眼后视镜，就继续专心开车去了。两人都是军人，而且是精锐部队的成员，这让尤瑟稍微有点头痛。

　　不过这种僵局，很快就被打破。

　　“奥莉加小姐，”尤瑟出言提醒，“如果我是你的话，就做好抗冲击准备。”

　　“您这是在虚张声势吗？圣女殿下？”

　　“我只是善意的提醒您，”尤瑟扫了一眼诺顿，“要来了，诺顿先生！”

　　“明白！”

　　两人一起抓紧了魔动车的后靠，就在这时，密集的火线突然从上方射来，接二连三的命中了魔动车的车体，司机的上半身被大口径枪弹命中，化为四散的碎肉，奥莉加擦掉脸上的血，却看到一道黄金结界将诺顿和尤瑟保护了起来。还没等她发出惊讶的声音，失去控制的魔动车就撞在了街边的建筑物上，翻了个底朝天。

第三十三章：翻车

　　一脚踢飞了车门，尤瑟麻利的从翻了个底朝天的轿车中爬了出来，她转身抓住诺顿的手，把他也从车里拉了出来。魔动车被穿甲弹打的面目全非，安装灵子炉的前部车身支离破碎，一个轮子也被打飞了，司机的上半身挨了一发大口径枪弹，整个碎成了一堆番茄酱，而坐在副驾驶上的奥莉加还有气息，尤瑟顺便也把她给拖了出来。

　　“殿下，那家伙是敌人吧？”

　　“总之不能见死不救啊，而且我还有事想要向她打听。”

　　抓住奥莉加的腋下，尤瑟把她拖到了一条小巷里，诺顿拿着奥莉加的手枪在街边警戒。奥莉加全身都是血，不过这些血大部分来自司机，当然了她因为翻车也受了伤，不过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喂，还活着吗？”

　　尤瑟用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奥莉加发出一声小小的呻吟。

　　“殿下，”诺顿说，“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街道上传来一声巨响，身高四米的而钢铁居然收起了飞行翼，主摄影机中闪烁着红光，一架无畏式魔动甲胄降落在了街上，它向翻倒在街边的魔动车走去，沉重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无畏式，”尤瑟示意诺顿后退，“那玩意装备了加特林机枪，一分钟能打三千发子弹，只要一瞬间就能把咱们三个打成破布。后退，我来构筑驱人结界。”

　　“地下城市中居然有魔动甲胄……”诺顿额头流下了汗水，“要是巴德蒙德大团长在就好了，他的战锤足以粉碎钢铁。”

　　“对方怎么说也是魔动甲胄啊，”尤瑟说，“安德烈阁下虽然勇猛，但是他毕竟只是个穿着动力甲的凡人，我可不会命令他上去跟魔动甲胄单挑。”她望了一眼幽深的小巷，“总之，我们开始移动吧，静悄悄的。”

　　说完，尤瑟把奥莉加扛了起来，她这个姿势是战场上扛着伤病的姿势，但是奥莉加身高接近170 ，尤瑟只有130多一点，其结果就是，奥莉加的头发垂到了地上。

　　“殿下，让我来吧。”诺顿实在看不下去了。

　　“哦，好的。”尤瑟把奥莉加交给他，“很高兴你没有反对带上她。”

　　“这种地方需要个向导，”诺顿说，“我认为这位奥莉加小姐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的美意，毕竟我们现在都在被同一拨人追杀。”

　　尤瑟在前方探路，诺顿扛着奥莉加紧随其后，那台无畏式在街道上搜索，但是小巷的入口却被尤瑟释放了一个驱人结界，以至于无畏式的驾驶员根本注意不到这条小巷的存在，搜索无果，无畏式抬起了安装着加特林机枪的右臂，它瞄准了翻了个底朝天的魔动车，泄愤似的将它打成碎片。

　　小巷越来越暗，空气好想凝固了一样，身边是排列整齐地金属管道，锈蚀的金属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蒸汽偶尔会从管道的接口中冒出来，模糊了前方的视线。魔石灯的光辉已经远去，尤瑟身边漂浮着四个白色的光球，魔术式“水银灯”在她的控制下，照亮了前进的道路。一阵轰鸣呼啸而过，无畏式的影子从小巷上空略过，看起来驾驶员还没有放弃，他正在搜索逃跑的猎物。

　　不知道走了多远，弥漫的蒸汽很容易让人丧失距离感，转过一个拐角，尤瑟发现了一个休息的地方。只见两张铁黑色的长椅被放在干燥的平台上，本来中间还有一个桌子，不过现在只剩下一小截锈蚀的金属桩。

　　“诺顿先生，”尤瑟提议，“我们休息一下。”

　　诺顿无言的把奥莉加放在长椅上，然后在尤瑟身边坐下，尤瑟则打开了时空裂隙，从里面取出饮料和三明治，她递给诺顿一个三明治，但是却被他礼貌的拒绝了。

　　“奥莉加小姐要来个三明治吗？”

　　递出散发着诱人香味的三明治，对面长椅上的奥莉加有点不高兴的坐了起来，实际上几分钟前她就已经清醒了，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接过三明治，奥莉加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她看起来很饿，尤瑟不动声色的又给了她一个。

　　诺顿抱着双臂，把左轮手枪夹在腋下，注视着狼吞虎咽的奥莉加，虽然双方无冤无仇，但是不久之前，她却用枪指着尤瑟，这让他很不开心。对他来说，尤瑟不仅仅是翼神教会的圣女，还是“钢铁之拳”军团的遗民，作为钢铁之拳的高级指挥官，诺顿至今仍然保持着对魔导王国的忠诚心。不，并非只是忠诚心，还有对魔导王的敬畏。

　　“奥莉加小姐，”尤瑟问，“能告诉我是谁打算干掉我们吗？”

　　“抱歉殿下，我并不确定。”

　　“不确定？”

　　“殿下，”奥莉加低下了头，“雪国正处在内乱的边缘，您来的实在不是时候，无论是军团派，还是本土派，都打算利用您来压倒对方。只要把您作为人质控制在手里，就能保证控制救援物资和您带来的舰队。当您发出明电要求会见雪国高层的时候，本土派和军团派都开始行动了。”

　　“也就是说，你属于第三方？”

　　“实际上……也不能算第三方。”奥莉加眼神游移，“具体来说，我应该属于本土派中的温和势力，我……抱歉，我不能讲更多了。”

　　“好吧，”尤瑟抱起了双臂，“那么，你打算把我们挟持到哪儿？”

　　“殿下，我不能说。”

　　深深地叹了口气，尤瑟稍微闭上了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变成了十字形。万变之王的魔眼被激活了，在魔眼的注视下，奥莉加的眼神瞬间失去了光彩。

　　“很遗憾，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尤瑟用魔眼释放出威压，“奥莉加小姐，您打算把我们带到那儿去呢？”

　　“加里宁阁下命令我们将您保护起来，圣女殿下。”奥莉加顺从的回答，“我们负责把您带到原来的长老议会，那里位于遭遇暖气系统故障而被毁灭的布龙尼齐区，无论是军团派还是本土派，都想不到您会藏在那里。”

　　“将我掌控在手中，然后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奥莉加说，“不过加里宁阁下的并非那种被权力腐化的卑劣之人，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回忆起那个活像一个棕色皮球的雪国人，尤瑟觉得他的确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好吧，奥莉加，我相信你。”她转向旁边的诺顿，“诺顿先生，我认为咱们两个现在偷偷跑回去开魔动甲胄不是个好主意，不如直接去布龙尼齐区找加里宁，然后再看看能不能返回舰队，大不了咱们把他揍一顿，然后把他的巡逻舰抢过来。”

　　“这……是个好主意，大概，”诺顿苦笑着接受了尤瑟抢匪般的发言，“不过现在距离18时只剩下4个多小时了，如果要行动的话，我们必须赶快。”

　　“奥莉加，”尤瑟转向对面，“带我们去见加里宁。”

　　“遵命，圣女殿下。”奥莉加站起身来，“请随我来。”

　　从小巷尽头的竖井进入地下通道，三人沿着通道继续行走于黑暗之中，奥莉加走在最前面，尤瑟跟在她身后，手持左轮手枪的诺顿负责殿后。为了增加照明，尤瑟又召唤出两盏“水银灯”并让它们跟着奥莉加，奥莉加非常惊讶于这种发光的小球，但是考虑到尤瑟是翼神教会的圣女，所以她并没有追问这究竟是什么。

　　一路无话，在地下步行了大约一个小时，三人爬出了一口竖井，寒冷驱散了地下通道中温热，冰封的街道与刚才的景色完全不同，这座地下城市的供暖系统似乎出了问题，街边的魔石灯上挂满了冰凌。

　　“这就是布龙尼齐区吗？”尤瑟裹紧了飞行服，“好冷。”

　　“是的，殿下。”奥莉加顺从的回答，“这里就是布龙尼齐区，在上一场冰风暴中，城市的供暖系统超载，水压摧毁了主循环系统。其结果就是一场规模巨大的蒸汽爆炸，15万人因此死亡。”

　　望着冷清的街道，尤瑟抚摸着墙上的冰雪，如果不是启动了身体强化，她现在恐怕已经被冻得哆嗦起来了吧？握着左轮手枪在旁边警戒的诺顿已经开始抖了，在他冻感冒之前，尤瑟在他的背上书写了身体强化的魔术式，然后注入魔力激活了它。

　　“好点了吗？诺顿先生。”

　　“不但不冷了，感觉全身都是力量。”诺顿说，“非常感谢，殿下。”

　　因为他知道尤瑟不喜欢被称为“圣女”，所以省掉了这个前缀，只称呼她“殿下”，不过奥莉加和其他人都不知道这点，所以尤瑟只好半放弃的不再提这事儿了。

　　“奥莉加，过来。”

　　“是，殿下。”

　　奥莉加顺从的走了过来，魔眼对她的影响现在也没有消除，尤瑟在她的背上也书写了身体强化的魔术式，然后注入魔力激活了它。不过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触摸奥莉加背部的时候，她感觉到她的脊椎骨几乎凸起来了。

　　“奥莉加，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殿下，”奥莉加活动着充满力量的身体，“实际上从上个月开始，雪国就开始采用配给制度，食物不足已经困扰了我们大半年，自从北方战事打响之后，整个北部的航运都受到严重影像，我们几乎无法获得食物。”

　　“怪不得……”尤瑟回忆起她狼吞虎咽消灭三明治的样子。

　　不过幸运的是，这次救援舰队装载的80%的物资都是食物，各种易于保存的食品被分装在大型集装箱内。虽然没有生鲜食物可口，但是热量却很有保证。这些物资大多是教会筹集的，能在短短一周内筹集到这么多物资，翼神教会真的很厉害。

　　食物啊……嗯？等等……

　　尤瑟突然有了个想法，也许可以解决雪国的内部纷争。

第三十四章：热交换系统

　　推开冰封的大门，白色的冰壳和冰凌纷纷脱落，大厅内传来铰链咯吱作响的回音，因为电力供应尚未恢复，这座建筑物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好冷……”

　　白色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飘散，尤瑟搓了搓冰冷的手指，刚才三人合力推门的时候就她傻乎乎的抓着门上的金属把手，结果手指差点被粘掉一层皮。

　　“奥莉加小姐，”诺顿问，“你确定是这里吗？”

　　“非常确定，”奥莉加向前走去，“二位大人，请随我来。”

　　轻轻鞠躬，奥莉加在前面带路，尤瑟跟在她身后，诺顿则走在最后面。从背后观察奥莉加，尤瑟开始有点担心，魔眼的影响力依然没有消退的迹象，升级之后的“万变之王的魔眼”似乎可以产生半永久性的效果。好不容易摸透了之前魔眼的性质，现在又必须重来，虽然心中存着小小的抱怨，但是尤瑟还是决定努力掌握新的力量。

　　冰封的大厅内挂满了冰柱。

　　因为蒸汽爆炸的缘故，市区内的湿度迅速升高。所以在遭到寒冷侵袭之后，空气中的水汽迅速凝结成了冰，以爆炸点为圆心，周围的建筑都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坚冰。虽然不太清楚雪国地下城市供暖系统的构造，但是尤瑟猜想，主循环系统爆炸应该跟浮岛温水泉被冻住，内部压力急剧升高有关。

　　走进被柱廊环绕的玄关，通过尽头的大门，一座圆顶大厅出现在尤瑟面前，它的直径在三十米左右，高度足有十五米，阶梯状布置的五层座椅环绕着中间的大型讲台，用来采光的天窗结满了冰霜，照明用的魔石灯闪烁着暗淡的光辉，这些灯只要周围还存在魔素，就能自动提供照明。看起来这里就是元老院的遗址了，曾经有人多人在这里规划国家的未来，但是他们却跟这座建筑一样消逝在时光之中，随着中央区的建立，这座建筑物也被彻底废弃。

　　“我的曾曾祖父曾经站在这里，但是他现在已经作古了。”

　　洪亮的声音在冰封的墙壁之间回荡，尤瑟停下脚步，望向那座大理石雕刻的讲台，之间天窗洒下的微光之中，一名身穿棕色皮衣的大肚子男性正把手放在石桌之上，那张桌子完全由一整块花岗岩雕刻而成，上面结满了白霜。

　　“加里宁先生，”尤瑟露出笑容，“很高兴又见到您。”

　　拍了拍手套上的冰碴，加里宁走下讲台，他张开双臂，想给尤瑟来一个棕熊式的拥抱，但是经历过脊椎骨折断的危机之后，尤瑟巧妙地躲开了，敏捷动作的好像一只猫。

　　“咳咳，”加里宁咳嗽了一声，以掩饰尴尬，“为什么只有奥莉加一个人？库旭夫呢？”

　　“抱歉，大人，”奥莉加低下了头，“库旭夫殉职了。”

　　“哦，该死……”

　　加里宁握紧了拳头，露出痛苦的表情，尤瑟注视着他，不动声色的把三明治和酒摆在了讲台的桌子上。闻到食物的香味，加里宁望向桌子，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是食物的诱惑过于强烈，最后他还是屈服于自己的欲望。

　　尤瑟在环绕讲台的座位上坐下，摇晃着双脚，银色的长发沿着她的肩膀丝丝滑落，在天窗撒下的光芒中散发着白金的光泽。

　　“加里宁先生，”她问，“布龙尼齐区是否有单独的港口设施？”

　　“有倒是有，”加里宁嚼着三明治，“不过港口的规模很小，每次只能容纳五艘浮空船停泊，作为雪国的第一座地下城市，布龙尼齐区的很多设施都已经非常古老，有些甚至还能追溯到雪国脱离罗西亚公国之前。”

　　“港口设施的情况如何？”

　　“虽然冻住了，但勉强可以使用。”

　　“那就没问题了，”尤瑟转向诺顿，“诺顿先生，请您跟奥莉加小姐一起到港口去，港口管理处应该有无线电设备，设法联系舰队。”

　　“明白。”诺顿望了奥莉加一眼，“我们走。”

　　奥莉加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加里宁一边嚼着三明治一边看着奥莉加，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

　　“奥莉加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部下了？圣女殿下？”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