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350章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不过尤瑟笑得很灿烂，加里宁一脸苦笑。

　　“加里宁先生，”她说，“我希望你能召集雪国的市民，让他们尽快集中到布龙尼齐区，既然我们能过来，其他人应该也可以吧？”

　　“您打算做什么呢，殿下？”

　　“民以食为天，您说呢？”尤瑟微微一笑，“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设法修复暖气系统，能带我去看看发生故障的热循环装置吗？”

　　“请随我来。”

　　已经在温水泉见识了一次尤瑟的本事，加里宁对她讲的话已经再没有任何疑问，但是他的内心却藏着一点小小的私心。作为在布龙尼齐区出生的居民，他非常渴望从寒冬女神手中夺回自己的家乡。只要能够修复供暖系统，就能重新启用布龙尼齐区，虽然人口已经越来越少的雪国可能不需要这座地下城市，但是总会有人愿意返回故乡居住。

　　两人沿着楼梯进入了地下。

　　漆黑的地下道之中流动着寒冷的空气，周围的金属管道上结满了冰霜，与刚才进入布龙尼齐区的那条地道不同，布龙尼齐区的系统好像已经停止运转。小小的光球在前方引路，水银灯的光辉驱散了冰冷的黑暗。

　　“圣女殿下，”加里宁突然问，“您……不冷吗？”

　　“冷？”尤瑟搓着冰冷的指尖，“有点，但是能撑住。”

　　“这里的气温足有零下五十度，您的衣服太单薄了，”加里宁说，“如果您倒下了，我可就成了雪国的千古罪人，所以……”他脱掉了外套，“请您务必将这个穿上。”

　　但是那件臭烘烘的外套实在让尤瑟提不起兴趣。她不动声色的在加里宁背后书写了身体强化的魔术式，然后激活了它。加里宁立刻觉得身体充满了力量，感觉完全不冷了，甚至还有点热。

　　不祥的气息隐约飘来，尤瑟警觉地停下脚步，她示意：水银灯向前移动，照亮了黑暗的地下隧道，之间一家三口站在冰封的隧道之中，他们穿着厚厚的保暖衣，但是皮肤和头发上却结满了霜。

　　是不死者！

　　雪国的地下城市内魔素浓度很高，尸体如果不及时清理，就会变成不死者。这一家三口的运气实在不好，他们躲进了地下隧道，想依靠暖气系统的余温度撑到救援队到达，然而却没能成功。水银灯照亮了他们的脸，不死者的眼睛没有瞳孔，呈现出毫无生气的白色。那个小女孩恐怕还不到十岁，浅灰色的头发扎成辫子，上面结满了霜。在雪国孩子是非常宝贵的，她的父母做出了最大的努力，然而依然没能拯救她。

　　“圣女殿下！”加里宁拔出了手枪。

　　“住手，我来净化他们。”尤瑟抬起右手，编织魔术式，“回归轮回吧，圣光长枪！”

　　闪耀的长枪从她掌中展开的术式阵射出，准确的刺穿了僵尸们的心脏，蓝色的幽火燃烧起来，被彻底净化的不死者化为灰烬，在寒冷中消散。

　　“一击就……”加里宁眨了眨眼睛，“殿下，刚才那是……”

　　“这个……你就当做是羽翼之神的神迹吧。”

　　尤瑟苦笑两声，她在不死者们的灰烬旁双手合十，稍微哀悼了几秒钟，然后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半个小时后，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被冰雪覆盖的巨大锅炉出现在巨大的地下空间内，它的下半部分沉入大厅中央的大洞。尤瑟来到大洞前，手扶栏杆向下望，只见二十根粗壮的铁管从锅炉下方伸出来，一直消失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这个装置就是供暖系统的核心，热循环装置。虽然名为“温水泉”，但是泉口的温度却高达100度左右，是十足的“开水泉”，为了将水合魔素还原成魔素和水，高温是必须的。在浮岛内部，整个系统的压力非常高，高压状态下的热水轻松超过了一百摄氏度。

　　雪国的供暖系统的原理很简单，就是把一组水管插入温水泉的水脉，利用超高压热水加热水管中的冷水，待冷水变成热水后再导入暖气管，供应给整个城市使用。

　　问题是，上次冰风暴堵住了温水泉，结果造成整个系统的压力急剧升高，过高的压力很可能反过来压垮了热循环装置的水管，造成热水逆流，直接超载了整个系统。其结果就是，毁灭性的蒸汽爆炸。

　　“总体损伤似乎并不是很严重，”尤瑟用魔眼注视着眼前的机械装置，“主体结构采用了魔钢，真的非常坚固，不过设计上应该考虑到热交换吧？下部结构很薄，不过因为材料坚固，所以问题不大。把冰除掉就可以解决问题，不过这些冰……”

　　“是啊，这些冰硬的像钢铁。”

　　“钢铁在低温下会变脆，但是冰的温度越低就越坚硬。”尤瑟思考着，“你们没法把冰除掉，所以无法维修受损的管道。”

　　“诚如您所言，确实如此。”

　　“加里宁先生，”尤瑟严肃的望了过来，“和温水泉旁边的那次一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希望您能作为秘密带进坟墓中去。”

　　怀着深切的希望，加里宁用力点了点头。

第三十五章：加里宁·尼科诺夫

　　我的名字叫加里宁·尼科诺夫，雪国七人议会首脑。在三百年前的那场内战中，贪得无厌的沙皇看上了雪国佣兵团用生命换回的黄金，我的曾曾祖父带领我们从罗西亚公国脱离，成为一个独立国家。然而三百年后，我却不得不面对雪国即将爆发内战的现实。

　　因为冰风暴的缘故雪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

　　冰风暴形成的大范围降雪直接封锁了雪国周边空域，航运完全断绝，就连商业联盟最有经验的船长也无法单独穿过这片暴风雪区域。更加糟糕的是，我们派出的船只无一生还，只有一艘雪狮团的巡洋舰报告，说在暴风雪中遇到了怪物，然后那艘船也跟其他船一样失去了踪影，永远消失。因为雪国的粮食工厂无法供应全体居民，所以，当粮食开始短缺的时候，所有居民不得不忍饥挨饿。如果这场风暴不尽快平息，即使采取最严格的配给制度，也无法让所有人撑过这个冬天。

　　有一半人必须被舍弃，否则所有人都会死。

　　作为七人议会的首脑，我不愿意成为扣下扳机的刽子手，但是我们的时间正越来越少。就在这时，布龙尼齐区的暖气系统发生了爆炸。虽然这次事故有很多疑点，但是我们依然太自大了，低估了自然的力量。雪国引以为豪的地下都市虽然保护着我们，但是它也无法抵挡超级冰风暴的侵袭。温水泉被冻住，布龙尼齐区的热循环系统被温水泉骤然升高的内部压力压垮，进而引发了毁灭性的蒸汽爆炸，高温蒸汽和热水冲垮了精心修建的连接隧道，造成大范围塌方，暖气供应中断的布龙尼齐区只能在严寒中自生自灭。

　　15万人在这场灾难中丧生，通过地下通道的小路逃出来的人寥寥无几。

　　一个月后，当我们终于打通了布龙尼齐区的隧道的时候，却不得不面对大量不死者。被冻成冰雕的市区中，浑身结满冰霜的不死者在街道上徘徊，因为数量实在太多了，七人议会不得不动员了所有的佣兵团。虽然他们在不久前的迦南战役中遭到重创，但是为了应对不死者的威胁，雪国需要佣兵团的力量。

　　在持续半个月的清扫行动中，佣兵团再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身为七人议会的首脑，我，加里宁·尼科诺夫无能为力。我只能像那些无能的政治家一样，坐在光鲜亮丽的台面上，向国民发表空洞的政治演说。然而，我的心里却非常清楚，我需要救他们，救雪国的国民，如果我能像我的曾曾祖父一样，如果我……也拥有和他一样的勇气和信念的话……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把雪国推向了黑暗的深渊。

　　在布龙尼齐区遭受损失佣兵团不满七人议会的冷淡态度，军团派的领导人态度强硬的要求议会改善目前的状况。然而，把持议会的本土派却有着自己的算盘，他们打算趁着军团派的主要支持者佣兵团疲惫之际，夺取其权利，解散佣兵团。虽然这名义上是为了国家的稳定，但是，一会实际上却在做三百年前罗西亚沙皇同样的事情——夺取佣兵团用生命积攒的黄金。

　　除了我之外的其他其他议员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们打算带上雪国的黄金逃亡联邦，从而过上体面的生活。而佣兵团和民众，则被留在雪国等死。

　　但是，我除了跟他们同流合污，什么也做不到。

　　我以雪国元首的身份向商业联盟发出求援请求，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如果直接向联邦发出援助请求，肯定会被其他议员反对，他们已经打算舍弃雪国，所以不打算欠下联邦的情谊，但是商业联盟并非国家，而是一个经济组织，在政治上更容易对付。到时候大不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把我当成替罪羊一了百了。

　　然而，命运并没有抛弃雪国。

　　就在雪国即将爆发内战的时候，翼神教会的圣女殿下带来了一支满载救援物资的舰队，这支舰队主要由教会的浮空船组成，其中也包括许多联邦的运输船和商业联盟的志愿者。联邦海军甚至派出为数不多的战舰和魔动甲胄为这支船队护航。这支舰队带来的物资足以解决雪国的粮食问题，但是无论是军团派还是本土派，都开始暗自行动。因为他们很清楚，谁能掌握这批救援物资，谁就是雪国未来的主人。

　　我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与这支舰队进行了接触。

　　对于翼神教会，我个人是比较了解的，圣女是教会的精神领袖，地位崇高，但是却没有实权。我本以为，这一任圣女不过是信徒头上的花瓶，但是真正与她见面之后，我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当我伪装成一个匹夫莽汉准备耍酒疯的时候，那位美丽的少女走进了会客室，她有着金色的眼睛和银色的长发，精致的容貌犹如玉京人偶师的惊世神作，虚幻、美丽、同时也给人留下无机质的印象。她的行动力超出我的预料，不但迅速向我询问了雪国的情况，还意识到了温水泉被堵塞的严重性。然后，这位圣女殿下就把我塞进了魔动甲胄，强硬的把我带到了温水泉。

　　天气晴朗，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当圣女殿下站在山崖上俯瞰被冻住的泉水的时候，我不禁在她身后发出嘲笑。理想主义救不了任何人，你大概也会变得跟我们一样无奈吧？雪国的工程部队已经试过了，他们消耗了数百吨炸药，但是却只在冰雪上炸开几个小坑而已。你能做什么？你顶多是个会驾驶魔动甲胄的小姑娘而已，即使容貌和羽翼之神有些相似，但你不过是个凡人！

　　但在接下来的一分钟，我的常识被圣女殿下砸得粉碎。

　　古代精灵！而且是非常高位的火精灵！

　　就这样被她召唤了出来。

　　望着天上展开的巨大术式阵，我的腿不听使唤，整个人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那是何等复杂的魔术式！已经远远超出了当代人的理解！而驱动这个魔术系统的强大魔力就来自眼前的圣女，以12岁的身姿，支撑起整个魔术体系，她……真的是人类吗？

　　奉召前来的火焰精灵“红莲之王”身着烧红的黑铁铠甲，手握燃烧的长剑，它雄伟的身姿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脑海中。当它挥剑击穿了温水泉上方的冰层时，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陷入了某种幻觉，直到圣女殿下拉着我从崩塌的冰层上逃跑，我才稍微恢复了理智。

　　这位圣女殿下，绝对不是什么装饰品。

　　她是货真价实，羽翼之神的神使，神在地上代言人。因为她施展的召唤术，我实在找不到除了神迹之外的其他原因。

　　被羽翼之神眷顾的爱女，您是来为雪国降下慈悲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请拯救我们吧。

　　七人议会为了拖延时间，拒绝了圣殿骑士团两位高级指挥官的会见请求，第三战团长诺顿·巴尔扎克暂且不论，大团长安德烈·巴德蒙德可是一位猛将，他的战锤粉碎过无数异教徒的头颅。议会担心贸然与他们为敌，会被轻易反杀。但是，当圣女殿下用明码通讯发出要来亲自跟议会接触的消息时，无论是本土派和军团派都立刻行动起来。

　　原因很简单，只要挟持了圣女，舰队就会尽在掌握。

　　真是愚蠢啊。

　　那孩子，不是什么装饰用的花瓶，而是真正的神使！你们这些蠢货怎么就不明白呢？触怒了她就等于触怒羽翼之神，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在雪国降下神罚，就像几年前将帝都切成两半一样……

　　神是存在的，但是在那些毫无信仰之心的人心中，它确实可以利用的道具。

　　挟持圣女，控制舰队，夺取一切。

　　在事情变得不可挽回之前，我必须阻止这些傻瓜！但是，我毕竟只是个站在祖先荣光下的孤家寡人，我的部下很少。但是我还是派出了奥莉加和库旭夫，命令他们将圣女带到布龙尼齐区的原议会旧址，把她暂时藏起来。布龙尼齐区目前空无一人，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最坏的情况下，也能利用这里的港口设施，用我的巡逻舰把圣女殿下送回舰队。

　　但是我低估了军团派和本土派的手段，魔动车被击毁，库旭夫殉职。但是奥莉加却不知为何对圣女殿下俯首帖耳，成了她的部下。

　　这是好事儿吗？

　　圣女殿下要利用布龙尼齐区的港口设施，她打算直接跳过政府把物资发放给民众，但是为了让民众能够进入布龙尼齐区，必须先修好暖气系统。在零下五十度的低温中穿过市区到达港口，然后再原路返回，这简直是死亡行军。

　　净化了在地下管道中徘徊的不死者，我和圣女殿下来到了损毁的热循环系统旁边，现在它正冰封在在数百吨寒冰之中，我们没有弄走这些冰的手段，所以，也无法进行修复。

　　“加里宁先生，”圣女殿下严肃的望了过来，“和温水泉旁边的那次一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希望您能作为秘密带进坟墓中去。”

　　用不容违抗的语调提出了和之前相同的要求，那双金色眼睛里洋溢着决意。我的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用力的点了点头。

　　然后，我看到了时光倒流。

　　在璀璨的魔术阵中，冰雪逐渐褪去，冷水化为热水，破裂的管道重新闭合，就连从天顶掉落的混凝土块也回归了原位。几秒钟内，热循环系统居然回复到了它爆炸之前的状态，控制台上的指示灯亮了起来，开始为布龙尼齐区供暖。

　　“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疑问脱口而出，我并没有想过能够获得答案，仅仅为了表现自己的无知和惊讶，但是圣女殿下却转过身来，向我露出疲惫的笑容，她脸色苍白，握着魔导机杖的手不停颤抖，那是魔力耗尽的征兆。

　　“刚才我稍微让时间倒流了一下，”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十分可爱，“不过这一招只能对无机物使用，对有机物完全无效，所以别想着返老还童或者亡者复生。”

　　“真不愧是您，”我深深地低下了头，“请问还有我能为您做的事情吗？”

　　“有啊，”她清了清嗓子，命令，“加里宁·尼科诺夫议长，能把雪国的市民都集中到港口附近吗？舰队会在18点开始发放救援物资，尽可能把所有人都叫来。”

　　“遵旨！”我深深地低下了头，感谢您救了我们！

第三十六章：民以食为天

　　冰封的闸门震动起来，白色的冰雪大块大块的从保温材料表面脱落，液压系统强硬的驱动铰链，逐渐打开了厚重的大门。湛蓝的天空出现在冰封的门梁之外，金属桁架上的冰凌在遥远的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得到灯光信号之后，一艘翼神教会的布道船收起了稳定翼，开始缓速入港，它的船首有惊无险的略过结冰的码头，被液压缓冲装置紧紧固定，沿着码头上的滑轨向后滑动的固定装置最终吸收了浮空船的全部动能，使它稳稳地停在码头上。

　　“卡纳斯舰长，做的漂亮。”

　　“感谢您的引导，战团长阁下，一切遵照圣女殿下旨意。”

　　放下无线电，诺顿向站在旁边的奥莉加点了点头，这位容姿出色的雪国美女立刻搬动面前的操纵杆，液压固定臂从码头下方伸出，托起了布道船的船体，将它牢牢的固定在码头上，当控制台上的灯一盏一盏变绿之后，她向诺顿点了点头。

　　“固定完成，阁下。”

　　“感谢协助。”诺顿望着奥莉加，观察她的工作情况。他绝对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但是奥莉加娴熟的操作逐渐打消了他的疑虑。

　　“圣言号，该你了。”

　　“翼神保佑，哦哦！我们停稳了！”

　　第二艘布道船稳稳地停靠在码头上，被液压臂固定了船体，经过两次停靠，诺顿已经差不多弄懂了雪国这套辅助停泊系统的操作方法。基本来说，它依靠泊位正前方的三座发光航标来确定船只是否处于正确的航线上，如果你只能看到最前面的绿色航标，说明你正对着泊位，航向没有问题，但是如果你看到红色甚至黄色航标，说明航线出现了偏差。这个原理类似射击学上的三点一线，虽然简单，却十分管用。

　　然后就是码头上的减速装置，它待机时位于码头尽头，呈现V型，如果船首撞上缓冲装置，就会被自动导向中央，然后轨道上的阻尼器就开始吸收船只的动能，逐步平稳的降低船速，最后由收纳于钢铁码头下方的液压装置固定船体。

　　不过这座地下港口只有五个泊位，一次只能允许五艘船进港卸货。不过最初的五艘布道船中的三艘，按照尤瑟的命令搭载了能够操纵港口设施的信徒和工人，圣殿骑士团的辅助部队僧兵团也派出了登陆部队，身穿白袍的僧兵们手持长枪，占领个各个要点，组成了保卫码头的防线。饥饿会让人泯灭人性和理智，这个时候武力是必需的。

　　伴随着机械传动的噪音，龙门吊上的冰雪纷纷脱落，砸在下方的码头上，发出钝重沉闷的声响，结满冰霜的铁轮开始转动，吊车移动到了浮空船上方，开始卸载船上的货物，操纵吊车信徒把集装箱吊装上了等候在码头上的窄轨小火车，由这些蒸汽机驱动的小火车把货物运输到货场，交给那里的悬臂吊车堆积起来。

　　诺顿站在港口管理处的外面，手扶结冰的金属护栏。寒意渗进他的手套，夺走了手指的温度，他转身望向城市方向，稍微露出一丝担心的表情。

　　“阁下，”奥尔加说，“第一批五艘船，入港完毕。”

　　“辛苦了。”

　　稍微点了点头，诺顿向这位尤瑟临时拉入伙儿的雪国女性表示谢意，但是他可不认为仅凭三明治就能拉拢这么一位胆识过人的女性。但是，奥莉加却非常顺从的执行着尤瑟的命令，仿佛很久之前就已经成为了她的部下，并建立了深厚的信赖关系。诺顿回忆起在蒸汽弥漫的通道内，奥莉加突然中途改变态度时的眼神，她的灵魂仿佛被控制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