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295章

　　“好了，各位演员，”尤瑟抱起了双臂，“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次舞台剧的结局是不是跟以往有些不同啊？”

　　听了她的话，杜马特第一个举起了枪。

　　“你是什么人！”他吼道，“为什么……”

　　“闭嘴。”尤瑟启动了魔眼。

　　在魔眼的威压下，包括杜马特在内的所有士兵们都露出了原形，他们光鲜亮丽的红蓝色制服化为残破的布片，皮肤脱落，肌肉萎缩，化为漆黑的木乃伊。那正是他们死去之后的样子，在这无限的毁灭轮回中，真正的样子。

　　“不要妨碍我！”杜马特望着干枯的双手，“你这混蛋！”

　　然而，圣光长枪却将他的身体刺了个对穿，将他钉在了地上。

　　“看了刚才的恶行，只有你，必须以死谢罪。”尤瑟驱散了手边的术式阵，她轻盈地从废墟上跳下，无视远处隆隆的炮声，走向化为焦黑尸骸的艾利尔，“魔女殿下，您是不是该醒来了？毁灭的轮回已经被我打破，将自己所爱的人和仇人们的灵魂囚禁于这个异界之中，不断不断不断的上演毁灭的轮回，这场无尽的木偶剧，是否该结束了？”

　　刷的一声，艾利尔睁开了赤红的眼睛，焦黑的身躯开始动了起来，好像坏掉的木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上校……”她的喉咙中仿佛塞满了炭火，“不可……原谅……”

　　“已经够了，艾利尔。”尤瑟开始编织魔术式，“不要再自责了，也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已经可以从轮回中解脱了。”

　　“我……”红色的血泪从艾利尔的眼中涌出。

　　黑色的死亡灵气从她的脚下爆发，形成一个可怕的旋涡，烧得焦黑的皮肤在狂乱的灵气中化为灰烬，露出如炭火般燃烧的肌肉组织，炙热的火焰正从内部灼烧着艾利尔，她张开嘴想要呼救，但是火焰却堵住了她的喉咙。

　　“糟糕了！”尤瑟加快了魔术式的编写速度，“已经混沌化了吗？”

　　发光的咒文在她面前组成复杂的魔术式，有环和线构成的魔力线路被咒文不断填充，很快构成了可运行的魔术系统。尤瑟将编写完毕魔术式进行压缩，加入引导用了启动式，整个过程在0.3，秒内结束，她转向熊熊燃烧的艾利尔，激活了魔术式。刹那间，发光的术式阵在艾利尔脚下生成，强力净化咒文开始消除她灵魂中的污秽。

　　“这样暂时就……啊？”

　　漆黑的刀刃冷不丁的刺穿了尤瑟的腹部，鲜血四溅。为了增加她的痛苦，利刃的主人翻转手腕，搅动腹部的伤口。发出不成声的悲鸣，尤瑟咬紧了牙关，魔导师在施法的时候往往毫无防备，对手抓住她最脆弱的时候给了她狠狠一击。但是，尤瑟可是跨过无数战场的强者，绝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弱者。她立刻聚集魔力，展开魔术式，一组术式阵在空中生成，向背后的敌人射出圣光长枪。

　　手持黑刃的异形魔怪被击飞，发光的长枪将它钉在了残破的墙壁上。尤瑟捂着腹部的伤口跪在地上，血流如注。渗入伤口的死亡灵气干扰了体内的魔力流动，纳米机械无法运作，伤口再生的速度非常缓慢，甚至连止血都做不到。她认得那种黑色的魔怪，在攻入这个异界之前，她曾经在世界的夹缝中于这种魔怪战斗了两天。

　　周围那些化为木乃伊的诺顿帝国士兵像坏掉的木偶一样卡啦卡啦的站起身来，纷纷变身成了手持黑刃的魔怪，它们睁着血红的眼睛瞪着尤瑟，但是却没有任何一只敢贸然靠近。因为黑色死亡灵气在尤瑟身后聚集起来，借用哈桑·萨兰外貌的多鲁兹挥动手臂驱散了身边的黑雾。

　　“魔导王哟，”他说，“要不要搭把手？”

　　“抱歉，多鲁兹殿下，”尤瑟捂着伤口，坐在自己的血泊中，“我实在是太大意了，实在让您费心了。没想到艾利尔虽然是这个异界的核心，但是束缚她的却另有其人。”她抬起金色的双瞳望向被圣光长枪贯穿的杜马特，“我说的对吗？杜马特上校？”

　　“一点不错，哈哈哈哈哈！”杜马特变成魔怪发出刺耳的笑声，它伸出手拔掉了身上的长枪，完全不在乎腹部被开了个大洞，“利用艾利尔的精神感应能力，我创造了这个世界，这可真是个非常棒的世界！”

　　“你这个疯子，人渣！”尤瑟强忍着疼痛，“不过世界的循环已经被我打破，这个异界已经开始动摇，崩溃只是迟早问题，你的闹剧到此为止了。”

　　“是嘛？啊哈哈？”杜马特的身上冒出了黑雾，“只要把你的魔力拿到手，我就能再次重启这个异界，愚蠢的魔导师，你就乖乖的成为世界的柴鑫吧！”说完，他的身体迅速膨胀起来，化为一只头上长角的异形魔怪。

　　“很遗憾，”尤瑟吐掉嘴里的血沫，“我可没有兴趣去‘传火’。”

　　“嗯？传火？”杜马特挥了挥利爪，“算了，给我干掉她。”

　　周围的魔怪们发出刺耳的尖啸，它们争先恐后的普向尤瑟，结果却撞上了多鲁兹的铁拳，他的双手化为龙爪，仅仅一击就撕裂了三只魔怪。广场上的战斗正酿，远处的草原上忽然传来了刺耳的机械噪音，诺顿帝国的空中战舰收起了固定船体的机械锚，船体中部的灵子炉提高了出力，开始升空。装备在船身下部大大小小的炮塔纷纷指向站在广场上的尤瑟，而操作炮塔的，正是那些黑色的异形魔怪。

　　第一轮炮击射了过来，尤瑟聚集魔力，生成咒文，黄金要塞层层展开，在广场上空生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但是在缠绕着死亡灵气的炮弹面前，外层结界瞬间土崩瓦解。尤瑟再次构成结界，但是第二轮炮击已经紧随而至。炮弹在广场附近炸开，冲击波粉碎了周围的建筑物，黑色的死亡灵气肆意弥漫，覆盖整个广场的结界开始动摇。尤瑟咬紧牙关坚持，不死者释放的死亡灵气简直是魔导师们的天敌，灵气会迅速腐蚀魔术式，特别是结界类魔术，很快就会失效。

　　第三轮炮击打了过来，更多的炮弹落在结界上，四周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这样下去的话，会顶不住的。”尤瑟奋力修复千疮百孔的防御，“多鲁兹殿下，我们最好转移阵地。”

　　“暂时还不行，”多鲁兹一拳揍飞了面前魔怪，“这些家伙太多了，吾辈苦战！”

　　“搞错了状况是我的错，”尤瑟望向化为焦尸的艾利尔，“没想到，真正束缚你的，是那个土肥圆上校。”

　　“小丫头，你说谁是土肥圆？”

　　遭到挑衅的杜马特咆哮着冲了过来，只听Duang的一声，多鲁兹的铁拳陷进了它的脸，将它轰飞出去。头上长角的魔怪撞在墙上土崩瓦解，然而，它的影子却立刻移动到了另一只魔怪脚下，那只魔怪的身体颤抖起来，发出刺耳的悲鸣，头上长出了角。

　　“愚蠢的魔导师，”重生的杜马特说，“成为诺顿帝国繁荣的垫脚石吧！”

　　就在这时，第四轮炮击打了过来，覆盖广场的黄金要塞的一角在炮击中崩溃，数枚炮弹落在了广场上，冲击波险些把尤瑟吹飞，她按住大量出血的伤口，再次尝试修复结界，但是魔力流动却受到从伤口侵入的死亡灵气的妨碍，无法顺利生成咒文。

　　“可恶，”她单膝跪地，“无计可施了吗？”

　　巨大的影子遮住了阳光，诺顿帝国的空中战舰已经航行到了坎贝尔上空，它垂下炮口，在近距离瞄准了尤瑟。第五轮炮击即将到来，就在这时，一道魔能光束却击穿了它的舰首侧面，进而引爆了弹药库。一声巨响，巨大的爆炸折断了战舰的舰首，画着诺顿帝国国徽的船首部分拖着烟火坠落地面。苍蓝色的影子从天空一闪而过，受损严重的夜枭指挥型一边回避密集的对空炮火，一边从下方死角接近了艏部受损的敌舰，它端起手中的魔弹射手，对准灵子炉的核心部分连开数枪。

　　遭到魔能光束直击的灵子炉发生了大爆炸，黄铜铸造的外壳四分五裂，内部由魔钢制造的机械零件四散纷飞。失去浮力的战舰犹如垂死的巨鲸，坠毁在了坎贝尔的西南侧，坠地的冲击令舰体断成了三节，紧接着后部弹药库发生殉爆，严重损毁的舰体燃起了大火。

　　击沉了敌舰的夜枭指挥型飞向广场，端起魔弹射手向地面上的魔怪们射击，魔能光束烧毁了魔怪们的身体，把它们打成燃烧的碎渣。清空了着陆区域，夜枭指挥型收起飞行翼降落在了铺着彩色地砖的广场上，破损的头盔内，露出一张稚气的面孔。

　　“特里斯坦？”尤瑟吃了一惊。

　　“俺来帮忙了，大小姐。”特里斯坦打开驾驶舱，一位年幼的少女却抢先跳了出来，她含着泪水跑向被烧成焦尸的艾利尔，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艾利尔老师，”玛丽呜呜的哭着，“艾利尔老师……”

　　但是，艾利尔却移开了目光，她望着自己的烧焦的肉体，萎缩的肌肉和扭曲的骨骼令人触目惊心，她现在是一具烧焦的尸体，一个可悲的亡灵。

　　“玛丽，”她说，“你到现在还愿意叫我老师吗？”

　　“嗯。”玛丽用力点了点头，“让老师幸福，是我们所有人的愿望哦。”

　　“可是我……是魔女。我甚至没有向神祷告的权力……”艾利尔望向天空，“杀了你们所有人的，就是我啊。”

　　“没关系哟，”玛丽破涕为笑，“玛丽代表大家原谅您了，艾利尔老师。”

　　望着少女真诚的笑容，艾利尔灵魂深处的坚冰被融化了，烧焦的皮肤纷纷脱落，秀丽的金发飘散开来，恢复了美丽容颜的艾利尔将玛丽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转向化为异形魔怪的杜马特。

　　“杜马特上校，”艾利尔坚定的说，“我已经不会在任由你摆布了！”

　　“那个可不一定哦，”头上长角的魔怪冷笑着，“艾利尔，你是我的东西，无论生前还是死后，折磨你，蹂躏你，践踏你，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一遍一遍又一遍，令人欲罢不能！不用着急，我的艾利尔，等我杀掉这个魔导师，吸收她强大的魔力，世界就会重启轮回，你跟我，就在这无尽的封闭循环中，尽情的起舞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那狂妄的笑声中，原本起火燃烧的空中战舰发出一阵悲鸣，近乎解体的船身又重新聚集起来，半流质的黑暗缠上了裸露的龙骨，转眼之间，它化身为一只巨大的四脚蜥蜴，口中燃烧着炙热的地狱之火。由战舰残骸变成的巨大蜥蜴垂下了身体上的无数炮口，瞄准了广场。

　　“让我们重启轮回吧。”杜马特张开双臂，“艾利尔！”

　　就在这时，闪耀着圣光长枪刺穿了他的身体，强大的惯性将他吹飞到了广场尽头，钉在了残破的墙壁上。

　　“你这个腐烂的人渣，”尤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别当我不存在啊。”

　　她腹部的伤口已经完成了再生，但是衣服上还残留着大量血迹。操纵魔动甲胄的特里斯坦吹了声口哨，多鲁兹一边痛殴魔怪一边摇着头。

　　啊，大小姐彻底生气了。

　　没错，现在尤瑟非常生气，金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巨大的魔力从她小小的身体中爆发出来，撼动着这个已经变得不稳定的世界。现在她不打算继续利用“世界的破绽”按部就班的进行攻略，而是运用蛮力，将面前的杜马特彻底碾碎。这个人渣一手引发了“魔女之灾”，并且在艾利尔死后继续纠缠着她，在这个不断轮回的异界中，一遍又一遍的将她逼上绝路。

　　唯有这样的人渣无法原谅。

　　“让我们开始愉快的第二回合吧，”尤瑟走向动弹不得的杜马特，狰狞的笑着，“在你的灵魂被彻底净化之前，我会让你看到真正的地狱。”

第十七章：魔女之灾4

　　天空被黑色的烟云所笼罩，化为废墟的坎贝尔熊熊的燃烧着，黑色的异形魔怪横行于废墟之间，疯狂的屠杀那些还活着的居民。一只魔怪撕裂了老人的身躯，还没等他举起染血的头颅庆祝胜利，就被魔能光束轰成了碎渣。蓝色的钢铁巨人在浓烟弥漫的街道上空飞行，毫不客气的狩猎地面上的魔怪，坐在驾驶舱内的特里斯坦紧握操纵杆，虽然他现在只是个14岁左右的小孩，但是尤瑟为了驾驶她的夜枭指挥型，特意调整了操纵杆和踏板的长度，所以变成了小孩的特里斯坦，刚好能顺利驾驶这台魔动甲胄。

　　“死吧，去死吧！”特里斯坦冷酷的扣动着扳机，愤怒在他心中燃烧着，化为耀眼的魔能光束，贯穿了魔怪们的身体。

　　左前方，由战舰残骸聚集而成的钢铁蜥蜴冲出了烟云，庞大的身躯掉落着各种金属零件。在撞上之前，特里斯坦急忙转向回避。踩碎了脚下的废墟，钢铁蜥蜴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安装在身体上的大炮不断喷射出火舌。这些原本装在天空战舰上的火炮现在融合进了它的身体，完全无视物理法则，拼命开火。密集的炮火在广场附近炸开，硝烟弥漫。然而两道红光却在黑色的硝烟中闪耀起来，双翼产生的风压驱散了烟火，全长超过三百米的黑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呜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在这恐怖的龙鸣之中，钢铁蜥蜴的动作明显的迟缓了，它的身体接缝处，化为黏胶状的异形魔怪们抖动着身体。身为不死者的它们已经感受不到恐惧，但是双方的实力差距却一目了然。但是，在这个世界中不断享乐的恶魔怪们并不愿意放弃这片乐土，它们勇敢地向黑龙发动了攻击。

　　钢铁蜥蜴摆动四肢，尾巴上的推进器嗡嗡作响，头部和背部的大炮不断地开火，它向黑龙发起了突击，燃烧的废墟在它的脚下粉碎。然而，黑龙只是用红色的眼睛轻蔑的注视着它，黑色的死亡灵气缠绕在它周围，化为盾牌游刃有余的抵挡炮击。就在钢铁蜥蜴头部的冲角撞上它的身躯的刹那，黑龙张开大嘴，放出了威力惊人的吐息。

　　压缩至极限的魔力化为黑色的光束炮，轻而易举的粉碎了钢铁蜥蜴的左前脚，令它偏离了原本的路线，失去平衡的钢铁蜥蜴因为惯性而跌倒在地，压碎了燃烧的房屋。在它起身之前，黑龙的爪子已经撕开了它的背部，破碎的钢铁下露出黑色的粘稠物质，那是聚集在一起的魔怪们，这些被严重扭曲污染的灵魂，已经成了接近“魔”的存在。作为最后的怜悯，黑龙张开了血盆大口，向自己制造的伤口中释放吐息。

　　钢铁蜥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却被龙爪死死地按在地上，它扭动身体，左右挥舞着尾巴，背上和身体上的大炮不断开火。然而，黑龙的吐息却从内部开始焚烧它的身体，将内部的魔怪们烧成灰烬。启动尾部的推进器，钢铁蜥蜴终于挣脱了黑龙的爪子，但是在挣脱的过程中，它的颈部也被撕掉了一大块。

　　呜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发出咆哮的黑龙凶相毕露，在它的眼中，这只丑陋的异形居然胆敢反抗它亲手赐予的死刑，实在是大逆不道。龙王虽然死去，但是王的威严依然残留在黑龙身上，它向前踏出一步，对钢铁蜥蜴挥下龙爪。

　　一声巨响，钢铁蜥蜴的额下颚四分五裂，折断的大炮和开裂的钢板四散纷飞，它张开嘴巴，露出燃烧着火焰的喉咙，准备反击。但是黑龙却抢先一步抓住了它仅存的上颚，向它的喉咙里发射黑色的吐息。钢铁蜥蜴的庞大身躯冒出了大大小小的爆炸，钢铁零件四散纷飞，拖着火焰落在燃烧的废墟中，它的身体从内部开始被黑色的火焰烧蚀殆尽，最后只剩下一具烧红的空壳，土崩瓦解。

　　“那边看起来结束了，”尤瑟向获胜的黑龙点头致意，她转过头来，瞪着化为魔怪的杜马特，迅速提高了魔力等级。“杜马特上校，我们也开始吧。”

　　“哼哼哼，”杜马特冷笑，“愚蠢的魔导师，你一个人能付得了我们这么多人吗？过于自信也得有个限度。”

　　“哦，”尤瑟稍微扬起眉毛，“看来你对魔导师的认识似乎有所偏差？不不不，你的知识在你所处的时代是基本正确，那个时代的魔导师很少直接投入战斗，他们往往在骑士的保护下，在远离战场的安全地带构筑阵地，担当远程炮台的角色。然而，很遗憾，魔导师的作战方式，在之后的千年中发生很大变化。嘛，反正要用最大火力干死你，就让你稍微用身体感受一下现实吧。”

　　话音未落，数百个旋转的光之术式阵在空中展开，铺满了被黑色的烟云笼罩的天空，广场上的魔怪们纷纷抬起头来，注视着这壮观而又恐怖的天象奇观，下一秒，数百支圣光长枪射向地面，瞄准了每一个被尤瑟锁定的目标。刹那间，广场上的魔怪们悉数被圣光长枪贯穿，化为黑色的光离子消失不见。侥幸逃过一劫的杜马特被长枪撕裂了左腿，难看的倒在地上，不断的颤抖。

　　“无咏唱、复数启动，这……这不可能！”

　　“在你那个时代，这些事情的确无法做到。”尤瑟冷笑着，“但是，在坎贝尔的‘魔女之灾’百年之后，随着魔导机杖的研制成功，魔导师们的战斗力得到飞跃性提高，魔导技术正式作为一门科学被世界承认。”她激活了手背上的咒印，将显现的魔导机杖“辉夜”握在手中，“窝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中的你，早已变成了落后于时代的井底之蛙。”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魔导师！”

　　失去左腿的魔怪突然跳了起来，身为精神体的它身体构造并不等同于生物，即使只剩下一条腿，它依然可以快速移动。缠绕着死亡灵气的黑刃击碎了自动展开的防御结界，斩向尤瑟雪白纤细的脖颈。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黑刃在距离尤瑟脖子一厘米的地方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大马士革钢剑挡住了漆黑的利刃，使它无法再移动分毫。

　　“虽然我有时候会犯下粗心大意的毛病，”尤瑟的嘴角浮现出狰狞的笑容，“但是在同一场战斗中，你认为我会犯下两次相同的错误吗？”

　　一声铮响，黑刃和大马士革钢剑擦出明亮的火花，被废掉左腿的杜马特失去了平衡，只有一条腿的他虽然化身为魔怪，但是对身体的操控依然停留在人类的水平。没等他稳住身体，尤瑟已然近身，燃烧着战意的眼瞳在烟火弥漫的广场上划出一道金色的轨迹，寒光闪烁的剑刃毫不客气的斩下了魔怪握着黑刃的右手。

　　“该死！怎么这么快！”

　　杜马特挥舞左手的利爪扫了过来，尤瑟轻巧的后退一步，以毫厘之差闪过了攻击，转身一剑将他的左手斩断。

　　“难道你还认为魔导师不能近战？”她冷笑着，“你的知识真的该更新了，诺顿帝国的杜马特上校！”

　　话音未落，三道长枪连续射出，贯穿了杜马特的肩膀、胸腔和腹部，将他钉在地上。

　　“你这个怪物……”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尤瑟没好气的撇了撇嘴，“上校，再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大陆历1269年，也就是距今三年后，诺顿帝国被魔导王国彻底击败，王族被处死，领土被周边国家瓜分，已经灭亡了。”

　　“这……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尤瑟冷笑着，“国家不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它是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总有一天会消灭。即使在国家这个概念存在的纪元之中，也没有哪个国家能够贯穿始终，就连号称千年王朝的魔导王国也已经灰飞烟灭，更何况由凡人组成的的诺顿帝国？”

　　灰色的粒子从魔怪身上消散，它又变成了那个有着油腻腻的肥厚下巴的中年军人，他坐在地上，翻着三白眼瞪着尤瑟，污秽不堪的灵魂吃了三根圣光长枪已经被净化的差不多了，他已经没有力量继续兴风作浪。

　　“无数国家的兴亡，说的好像你都看见过一样。”他露出不屑的表情，向地上吐了口痰，“消灭我吧，该死的魔导师。”

　　一阵违和感袭来，杜马特的话提醒了尤瑟，她刚才说的话，是以第一人称的形式进行描述，真的好想她见证过无数国家的兴亡。

　　这怎么可能啊？

　　刷的一声，大马士革钢剑斩下了杜马特的脑袋，虽然心中的愤怒想把他碎尸万段，但是尤瑟最后还是决定给他一个干净利落的死亡。失去头部的身躯倒在了地上，化为光粒子逐渐消散。甩掉了剑刃上的血迹，尤瑟转向站在广场中央的艾利尔，她紧紧的搂着玛丽，有些胆怯的望着尤瑟。

　　“结束了，”尤瑟咧嘴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艾利尔，你自由了。”

　　“谢……谢。”好不容易发出声音，艾利尔低头道谢，她忽然注意到，怀中的玛丽的身体正慢慢分解成光粒子。

　　“再见，老师。”少女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再见了，尤瑟姐姐，替我向特里斯坦哥哥道别。”

　　说完，她化为光粒子，飞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