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252章

　　抱着英格希尔德从射击线上跳开，杰拉德的后背重重的撞上了一棵树，他发出苦闷的声音，坐倒在地。自己太轻率了，没想到刚刚离开时钟塔就被布劳恩家的密探发现了，结果连港口都没能到达，便遭到袭击。

　　“爷爷！”英格希尔德抬起头来，天蓝色的大眼睛中充满了不安。

　　“殿下，”杰拉德站起身来，抽出腰间的两把马刀，“臣会保护您，至死方休。”

　　就在这时，第二台铁骑降落在了他的后方，从肩膀上的徽章来看，这两台魔动甲胄是布劳恩家族的私人武装。

　　“不要再做抵抗了，殿下。”布劳恩伯爵的声音从第二台铁骑中传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大爷的所有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杂种，”杰拉德握紧了刀，“受死！”

　　他的身影突然加速，手中的马刀刀刃上浮现出细密的魔力回路，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铁骑教练机的装甲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杰拉德的刀虽然快，但是依然切不开铁骑厚重的钢铁装甲。

　　“什么！？”

　　“死吧，老东西！”

　　嗡嗡作响的骑士剑砍了下来，杰拉德附身躲开，反手一刀砍向铁骑的关节，但是刀刃和装甲互相碰撞，仅仅擦出了一道火花。

　　“可恶！”杰拉德向后跳开，“卑鄙的家伙！”

　　“卑鄙？哈哈哈！卑鄙？”布劳恩大笑着，“你这落后于时代的臭老头怎么可能理解魔动甲胄的优越性？剑客的时代早就结束了，现在是魔动甲胄的天下！”

　　哒哒哒！铁骑扣下扳机，12mm机枪弹化为密集的火线射穿了森林，杰拉德左躲右闪，伺机发起攻击。就在这时，第三台铁骑突然出现在他的左侧，手中的骑士剑砍下了他的左臂，将肩膀以下的部分全部搅碎。

　　“我还是……老了啊。”杰拉德捂着断臂，心有不甘的望向两台魔动甲胄，“公主殿下，臣……”

　　“都住手！”少女的声音响彻森林，三台魔动甲胄一起停下了动作。

　　杰拉德捂着断臂转过身去，只见英格希尔德正握着他的马刀，将刀刃对准自己的喉咙，天蓝色的眼瞳中闪烁着强烈的决意。

　　“布劳恩，伯爵。”她说，“杰拉德是，父亲的，家臣，如果，您放过他，我，愿意，任由您，摆布……”

　　“哈哈哈，甚好！甚好！”布劳恩大笑起来，“那么，今晚就有本大爷夺取你的处女吧！哈哈哈哈！”

　　说完，布劳恩驾驶铁骑伸出机械臂，抓住了强作镇定的英格希尔德，它们扫了重伤的杰拉德一眼，仿佛嘲笑他一样，纷纷展开飞行翼腾空而起。

　　“公主殿下……”大量失血的杰拉德向天空伸出手去，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灵子炉的轰鸣逐渐远去，一切都归于平静，黑色的影子涌动起来，化为一位穿着黑色紧身战斗服的少女，她用银色的眼瞳注视着垂死的杰拉德。

　　“你是……谁？”杰拉德气若游丝的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梅迪亚露出冷酷的笑容，“但重要的是，这个舞台上已经没有您的位置了，剑鬼杰拉德。”

　　寒光闪过，魔剑切开了杰拉德脖子，献血喷涌而出。

　　最后映入杰拉德的眼瞳的，是少女染血的脸庞，以及那深不可测的冷酷微笑。

　　滚滚的雷声宣告着季节的变换，初夏的阵雨不期而至。纷飞的大雨中，尤瑟和卡伦在港口附近的森林中找到了杰拉德的尸体。

第二十二章：愤怒

　　寂静的森林中到处残留着战斗的痕迹，折断的树木见证着这场战斗的惨烈，在战场中央，一位老者的尸体沐浴在初夏的雨水中。

　　“杰拉德先生，我来晚了。”尤瑟伸出手合上了他的眼睛，悲伤和愤怒在她的心中翻滚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好人总是不得善终呢？”

　　“尤瑟殿下……”卡伦轻声安慰。

　　“我知道。”尤瑟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中涌动的积雨云，忽明忽暗的云层飘过森林，洒下冰冷的雨水，这场午后的阵雨昭示着夏天的到来，但是却带走了一个坚强的灵魂。雨水在尤瑟的脸上流淌，银色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无法分辨出她脸上的表情。

　　“梅迪亚！”她轻声呼唤。

　　“陛下，”黑衣的少女在影子中现身，她身上的战斗服有多处破损，一行鲜血从她的额角留下，被雨水慢慢冲淡，“属下……力量不足。”

　　“没关系，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尤瑟附身捡起一枚12mm弹壳，将它拿在手里，“这究竟是谁干的？是谁杀了杰拉德先生，还伤了你？”

　　“启禀陛下，”梅迪亚低下了头，“是布劳恩伯爵和他的手下。”

　　“他们驾驶了魔动甲胄？”

　　“是的，”梅迪亚说，“深灰色涂装的铁骑型，那些魔动甲胄肩膀上装饰着伯爵家的家徽，应该是布劳恩家族的私人武装。”

　　“可恶！”尤瑟握紧了手掌，黄铜的子弹壳在她的手中扭曲变形，最后化为一块橙黄色的金属，扭曲的看不出原样。

　　“陛下，”梅迪亚补充道，“布劳恩伯爵抓走了英格希尔德殿下，并且在临走之际，宣言要在今晚夺取她的处女。”

　　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尤瑟脚下爆发出了海啸般的强大魔力，高密度魔力化为银色的丝线，缠绕在她的身边。

　　“他真的这么说了？”

　　“是的，陛下。”

　　强行压制着暴走的魔力，尤瑟低下头来，用手拨开粘在脸上的湿头发。卡伦向她投来了畏惧的目光，刚才的魔力爆发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只差一点，他就要向眼前这位年轻的魔导王屈膝跪拜了。但是，保持着相当冷静的卡伦却看了梅迪亚一眼，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故意煽动尤瑟，但是尤瑟出于对部下的信任，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尤瑟殿下，”他小心翼翼的说，“您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该怎么做呢？”尤瑟歪着头望向卡伦，金色的眼瞳中燃烧着怒火，“用神之手把布劳恩伯爵炸飞怎么样？”

　　“神之手！？”卡伦心中一紧，他仿佛看到，漂浮在卫星轨道上的魔导卫星兵器已经展开了下方的发射模块，准备向地面倾泻魔导王的愤怒。

　　“尤瑟殿下，万万不可。”他说，“如果您发射神之手，英格希尔德殿下也会一起被杀死，这样的话，杰拉德先生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有那么一瞬间，卡伦注意到了冰冷的视线，但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却什么都没有了。

　　“您说的没错，教授。”尤瑟抬起头来，“杰拉德先生会死不瞑目的。”

　　“尤瑟殿下……”

　　阵雨逐渐停止，忽明忽暗的云层中洒下耀眼的阳光，一阵风吹过雨后的森林，夹杂着浓重的湿气，摇动着浸透了雨水的树枝。

　　布劳恩家族被称为帝国的“船王”。

　　这并不仅仅因为布劳恩家族拥有帝国最大的商船船队，实际上布劳恩家族的宅邸和大本营，就设在一艘大型浮空船上。“无限荣光”号是一艘超大型游船，这艘浮空船长达380米，几乎有星座级航空母舰那么大，船上的设施极为豪华，在后部甲板上，平地建起了一座附有美丽花园的豪宅。这就是布劳恩家的大本营——无忧宫。虽然布劳恩家族在帝国不过拥有伯爵之位，但是却为自己的公馆冠以“宫”的名字，可见其实力有多么雄厚。

　　这艘浮空船目前停泊在距离菲雅莉岛15海里的虚空之海上。阵雨刚刚过去，甲板上的积水倒映着飘荡着白云的蓝色天空，几名船员正在打扫甲板，他们的脖子上无一例外戴着奴隶项圈。帝国法律不允许持有奴隶，但是帝国的法律却只在浮岛上生效，在虚空之海上航行的浮空船却并不在此列。

　　卓雅·古斯塔夫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强作笑颜，注视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花花公子，年轻的布劳恩伯爵伸开双臂，白色的衬衣敞开领口，上了发胶的头发向后梳着，给人留下轻浮的印象。而在他身旁，黄金的美少女拘谨的被他搂在怀中，蓝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在英格希尔德的脖子上，黄金打造的奴隶项圈束缚了她的自由，纵使为黄金打造，但是奴隶项圈就是奴隶项圈，掩盖不了它罪恶的本质。

　　“布劳恩伯爵，”卓雅压抑着怒火，“公主殿下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本大爷从贼人手中将她保护下来了，”布劳恩一脸坏笑的抚摸着英格希尔德的脸颊，“你们古斯塔夫商会应该感谢本大爷才对，哈哈哈哈！”

　　站在他身后的，几位布劳恩家族的家老，纷纷发出附和的笑声。

　　卓雅的双手不住的颤抖，她很清楚布劳恩家族将她请来的用意，他们绝对不会归还英格希尔德，正是向所有的商人的本质那样，他们的骨子里只有盘剥和掠夺。现在布劳恩家族明确地告诉古斯塔夫商会：你们的重要筹码已经在我们手里。至此，卓雅已经失去了谈判的主动权，再加上英格希尔德被强行戴上了奴隶项圈，以现在的技术，这个魔导装置是无法解除的，也就是说，英格希尔德一辈子都是布劳恩的奴隶。

　　真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卓雅心里丝毫不关心沦为奴隶的侄女，她绞尽脑汁想要寻找翻盘的计策，但是却根本找不出来。

　　“古斯塔夫女士，”布劳恩搂着英格希尔德的肩膀，“我们来重新商讨一下合作事宜吧，就你们现在的处境，本大爷觉得，合同条款需要稍微修改一下。啊，抱歉，本大爷已经替你们修改好了，请在上面签字吧。”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一位奴隶将新的合同放在了卓雅面前。粗略的看了一遍合同，卓雅怒目圆睁，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布劳恩伯爵！”她吼道，“您打算把我们古斯塔夫商会吃干抹净吗？”

　　“您别无选择，女士。”布劳恩抚摸着英格希尔德脸，“你们最重要的筹码已经是本大爷的所有物了，哈哈哈哈！败犬就应该有败犬的样子！给本大爷低下头来舔你的新主人的鞋子吧！愚蠢的女人！哈哈哈哈哈！”

　　“你这家伙……”卓雅发现，自己别无选择。

　　虽然合同条款变得非常严苛，但是古斯塔夫商会至少还能作为附庸存在下去，现在卓雅已经失去了英格希尔德，再也没有交涉的筹码，一旦菲利希亚开始收拾色雷斯的反抗势力，他们一定会被轻而易举的彻底摧毁。

　　“好吧，”她低下了头，“我们接受您的合同，布劳恩大人。”

　　“非常好，**！”布莱恩伯爵哈哈大笑，“今晚本大爷就要夺走你的侄女的处女，本大爷上过那么多女人，皇族的女人还是第一次，究竟是什么滋味呢？哈哈哈哈，好期待啊！”

　　英格希尔德的肩膀颤抖起来，她握紧了自己颤抖的双手，向诸神祈祷，但是不知为什么，那位银发金眼的美少女的身影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音爆产生的巨大噪音震动着无忧宫，钢铁巨人的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蓝色的涂装和肩膀上401编号十分醒目。

　　“发生什么事儿了？”布劳恩狼狈的大叫。

　　“老爷！”一位家老说，“是魔动甲胄，有人侵入了本舰上空！”

　　“哪里来的魔动甲胄？居然赶在本大爷头上动土！”布劳恩气的直跺脚，“艹！好心情全搞坏了！命令护卫机队全部出动，干掉那个蠢货！”

　　“遵命，老爷。”

　　身披蓝色装甲的夜枭指挥型占据了高空，背后的灵子炉全速运转，喷射出淡绿色的光粒子。它如同一位君临天下的王者，俯瞰着极尽奢华的“无限荣光”号。战斗警报响起，无限荣光号打开了侧舷的弹射器，灰色涂装的铁骑一架接着一架弹射起飞，六十台铁骑组成高空和低空两个编队，其中低空编队负责护卫母舰，而高空编队则径直扑向占据了高度优势的敌机。

　　透过夜枭指挥型的头盔目镜，尤瑟冷笑着望着脚下组成编队的绿色光点，她冷笑着打开了武器保险，撕裂者多管魔能机枪进入待发状态。

　　“真是愚蠢啊，”多鲁兹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愚蠢的，人类啊。”

　　“是啊，这就是人类啊，多鲁兹殿下。”尤瑟瞄准了灰色的铁骑，“我曾经跟他们一样，是个人类，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是了。”她顿了一下，嘴角浮现出冷笑，“我乃钢铁，我乃烈焰，我乃魔导师的至高之主！我宣布，战争，开始吧。”

　　数道闪耀的脉冲光束接二连三的命中高空编队的指挥铁骑，把它的躯干部分被烧成一团铁渣，折断的四肢拖着烟火坠入虚空之海。首发命中，夜枭指挥型开始俯冲，以近乎自由落体的姿态，扑向战场。

第二十三章：惩罚

　　从“无限荣光”号起飞的铁骑编队开始爬升，它们采用了统一的深灰色涂装，用轻便的机关枪代替了沉重的骑士枪。这些铁骑虽然动力系统不如近卫骑士团装备的铁骑特装型，但是武器却一模一样。作为帝国的“船王”，布劳恩家族几乎垄断了整个西部的航运，因此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建立起了自己的私人武装。这些铁骑的驾驶员全都是从帝国军中募集的精锐，大多都是具备丰富实战经验的老兵，他们组成严整的三机编队，做好了战斗准备。

　　“敌机只有一台，但是不要轻敌！”铁骑指挥官命令，“执行37号作战方案，第三第四小队负责扰乱敌机，其他小队占领高度！从高空压迫它！”

　　耳机中传来了部下的回应，铁骑指挥官带领直卫机队继续爬升，但是数道闪光以极短的间隔击中了他的座机，将它撕成四分五裂的残骸。

　　“指挥官？”僚机稍微一愣，立刻成了魔能光束牺牲品，被扫射而来的魔能光束打成了零件状态。

　　高空俯冲下来的夜枭指挥型手持魔能机枪疯狂扫射，撕裂者的三根枪管飞速旋转，轮流喷射出脉冲光束。密集的魔能光束瞬间扫平了位于后方安全位置得铁骑指挥编队，没等周围的铁骑赶来支援，尤瑟便再次提高了注入灵子炉的魔力量。夜枭指挥型动力全开，背后的灵子炉喷射出流萤般的光粒子，瞬间甩开了追兵！

　　“那……那不是联邦军的机体吗？”

　　“射击！把它打下来！”

　　一个铁骑编队勉强切入了拦截航线，12mm穿甲弹和曳光弹组成的混合弹幕射向飞掠而过的夜枭指挥型，炙热的火线像一道鞭子，但是却仅仅击中了敌机的残影。尤瑟游刃有余的穿过弹幕，热能刺刀从撕裂者的枪身下方弹出，一刀刺穿了铁骑长机的驾驶舱，将它像木偶一样挑在了刀尖上。

　　“队长？怎么会……”

　　“散开！快！”

　　扣动扳机，密集的魔能光束撕碎了挑在刺刀上的铁骑，尤瑟将燃烧的残骸甩下虚空之海，她盯着逃跑的猎物，夜枭指挥型在她的操控下灵巧的避开了斜上方射来的火线。端起撕裂者向逃跑的铁骑扫射，密集的魔能光束追上了猎物，将两台魔动甲胄烧成铁渣。

　　“第六，第九小队被歼灭！呜哇！”

　　“吉瑞队长，报告情况？吉瑞队长？”

　　舰体前部的指挥舰桥内，航空指挥官一脸震惊的抬起头来，只见蔚蓝的天空中，魔能光束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一台又一台铁骑化为爆炸的火球，燃烧的残骸从天空坠落，消失在虚空之海中。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45架在高空战斗的铁骑被击落了39台。

　　虽然这位航空指挥官之前听说过魔能兵器的强大，但是今天亲眼所见，才知道自己依然目光短浅。己方的铁骑全都由经验丰富的老兵驾驶，但是他们显然无法跟夜枭指挥型的飞行员相提并论，对方不但持有致命的魔能兵器，驾驶员还是一位真正的王牌飞行员。其结果就是，这场犹如猎火鸡般的、毫不留情的单方面屠杀。

　　“本舰护卫机坚守阵线！”航空指挥官命令，“不要让它靠近！”

　　话音未落，蓝色的机影已经逼近航空指挥舰桥，密集的魔能光束扫射过来，包括航空指挥官在内的十三人瞬间便被高温蒸发。直到这时，舰桥周围的防空炮才开始乒乒乓乓的对空射击，但是却被魔能光束一一点名，高射炮和炮手一起被无情的消灭在炮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