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229章

　　“沐霖哥哥，”南宫雪摇着头，“不要再被那些人利用了，跟我一起走吧。”

　　“走？到哪儿去？”沈沐霖轻轻摇着头，“这里是玉京，我们哪儿也去不了。既然走不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复仇……”

　　“不，沐霖哥哥，”南宫雪说，“请你仔细听我说，尤瑟·诺因海姆回来了，那个魔女带着更加可怕的手下回来了，她身边的部下一个个都深不可测，更有高等级的深渊恶魔对她俯首称臣，那个恶魔毁掉了魂匣，他拥有动摇世界的恐怖力量。”

　　“魂匣……被毁了？”

　　“是的，”南宫雪点了点头，“南宫家的秘宝，已经被轻而易举的毁掉了。”

　　“怎么会这样……”沈沐霖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魂匣的话，白银妃不过是一具徒有其表的人偶，明明只要再有一年的时间，就能将那个昏君的灵魂吸收殆尽，我所做的一切，我为了雁所做的一切，难道就这样白费了吗？”

　　“沐霖哥哥，”南宫雪说，“我明白你有多爱雁姐姐，在南宫家被当朝圣上抄家的时候，只有你挺身而出，你为了救雁姐姐被烧成重伤，下半身也瘫痪了，而我们却只是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握紧了拳头，“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考虑复仇的时候了，尤瑟·诺因海姆，那个魔女是绝对不能与之为敌的存在，内阁的老头们正在策划扶持新君，为此必须设法除掉当今圣上，你不过是被他们野心的利用了而已。到时候只要在尤瑟面前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她一定会信以为真。虽然有点可笑，但是那个魔女实际上却是个无可救药的老好人，只要按照预定计划，把罪责全都推到沈公公身上，所有人都可以得救。沐霖哥哥，我用了点心机，诱使尤瑟想跟你见一面，这是个机会，只要……”

　　“谢谢你，雪。”沈沐霖望向黑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身为一个男人，却有必须完成的事情。不杀了那个昏君，我就是死也无法瞑目。”

　　“可是魂匣已经被毁了。”

　　“没关系，我有备用方案。”

　　“沐霖哥哥，停手吧！在引火烧身之前！停手吧。”

　　“不要再说了，”沈沐霖举起一只手制止她，“雪，去追求你的幸福吧，你没有必要将自己束缚在我这个废人身上，再说我心中已经有雁了。”

　　咔嚓咔嚓声音在身后响起，南宫雪默默的转过脸去，只见模仿南宫雁制作的那具人偶拿着一套裁剪精致的服装走出了黑暗。它咔嚓咔嚓的走到了沈沐霖身边，恭敬地把准备好的服装呈上。

　　南宫雪紧咬着下唇，注视着专心投入工作的沈沐霖，默默地转身离去。

　　玉京上空五千米高度，被称为蓬莱的天之御座正在进行修复工作，作业用的蜘蛛型格雷姆在垂直的外壁上爬行，它们的每只脚下都展开了一个小型术式阵，以使它们能够牢牢地抓住建筑物表面。一千年的时光在这座雄伟的魔导要塞身上留下了太多的印记，在这些修复者的努力下，天之御座逐渐恢复往日的荣光。

　　最顶层的宫殿正在重建，蜘蛛型格雷姆射出蓝色的光束，像3D打印一样一层一层建造出新的墙壁，逐渐修复的宫殿中央，一张王座巍然矗立在高空的寒风中。只见这张御座之上，一位身穿燕尾服的年轻男子正翘着二郎腿，将交叉的双手放在胸前。六块大型全息屏幕漂浮在他的周围，由下方火控塔捕捉到的影像正投射在上面。繁华的玉京诚闪烁着辉煌的灯火，在夜色中显得蔚为壮观。

　　“大小姐，您还真是给我准备了一个非常棒的观众席呢，呵呵呵。”达克塞斯的嘴角向上弯曲，发出愉悦的笑声，“为了不辜负您的一番美意，在下就安分的当一个观众吧。”

　　说着，他将黑色的魔力注入了御座的魔力回路，仅仅一瞬间，黑色的魔力就浸染了整座魔导要塞。达克塞斯瞬间理解了这座建筑物的构造、用途、以及它的一切。人类的造物在拥有无限智慧和欲望的深渊恶魔面前，不过是一件有趣的玩具。

　　突然，火控塔自动放大了一处影像，只见一台重型运输车正在沿着街道前进，手持战戟的禁军驱散了道路上的民众，一个庞然大物躺在车头驾驶舱后方的载货平台上，浑身上下被帆布盖得严严实实。

　　看到这一幕，达克塞斯的笑容更深了。

第二十章：拳与剑

　　夜色笼罩着玉京繁华的街道，因为临近春节的缘故，路边张灯结彩，人们正在为庆祝一年一度的春节而加紧准备。街边的摊贩卖力的高声吆喝，舞狮的队伍为这场节日盛宴增添了喜庆的气氛。

　　南宫梦轻快的穿梭于人流之间，她抱着一个纸袋，里面是秦枫吩咐她准备的化妆品。胭脂这类玉京特有的化妆品在国外很难买到，所以如果不趁此机会储备一点，恐怕很难再入手。南宫梦虽然是南宫财团的大小姐，但是此时此刻却心甘情愿的担当起跑腿的角色，她飞快地完成了秦枫布置的工作，抱着战利品凯旋而归。

　　突然，街道上发生了骚乱，庆祝节日的游行队伍被身穿金甲身披红袍的禁军士兵强行驱散，士兵们带着封闭式头盔，手中的战戟寒光闪闪。在他们身后，一台重型运输车隆隆的前进着，这辆车足有朱雀大街那么宽，车身长度超过三十米，两侧排列着密密麻麻的载重轮，车头前方的前照灯释放出刺目的灯光，刺的人人睁不开眼睛。

　　由于庆典被杀气腾腾的禁军所打断，兴高采烈的人们急忙逃离街道，躲在路边偷偷观察。而那辆运输车则在街道上缓缓前进。南宫梦混入人流离开街道，躲在小巷的阴影中，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鹤，向它注入魔力，纸鹤立刻像拥有生命一般拍打起翅膀，腾空而起。通过魔力为媒介建立的精神联结，南宫梦通过纸鹤翅膀下方的眼睛咒文俯瞰着街道。纸鹤悄无声息的飞到了运输车上方，只见一个庞然大物躺在载货平台上，被帆布盖得严严实实。

　　那是什么东西？

　　淡绿色的魔能粒子从帆布下隐约飘散，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某种魔导机关，或者一台机械役鬼。但是，南宫梦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机械役鬼，它甚至比货车的载货平台还长一点，头部放在两个驾驶室之间的凹槽中，这辆运输车看起来是为它量身打造的，还配备了竖起用的液压系统。

　　“禁军打算做什么？”

　　就在南宫梦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纸鹤的精神链接突然中断了，损伤反馈沿着魔力丝线作用在术者身上，令她感到一阵头痛。危机感瞬间袭来，南宫梦向后跳跃，她原先站立的地方立刻被铁拳打的粉碎。烟尘散尽，只见一位肌肉精悍的光头老者正用饱含杀意的目光瞪着她，他缓缓起身，抖落拳头上的碎石。猩红的斗气缠绕着他的拳头，释放出浓密的杀气。目睹这一幕，周围看热闹的玉京百姓们立刻争相逃开，南宫梦握着袖子中的短刀试图混入人群，但是老者的拳头却把前方挡路的男人轰成一堆四散的碎肉。

　　拳风袭来，将南宫梦吹飞出去，撞在了墙壁上，她咳出一口血，稳住身体，拔出了袖子中的短刀。对方一心想要她的命，而且完全不顾周围人死活。突然，密集的枪声从街道方向传来，南宫梦扫了一眼街道，只见惊慌失措的逃出小巷的路人们正被禁军扫射，战戟前方的机关枪喷射着火舌，将逃跑的人们像割麦子一样放倒。

　　这些人难道都疯了吗？

　　南宫梦握紧了刀，注视着面露杀意的老者，他正咔嚓咔嚓的掰着拳头，准备给自己最后一击。

　　“玄铁大人！”一位独眼女性突然现身，“发生什么事儿了？”

　　“捉到一只偷窥的苍蝇，”名叫玄铁的老人轻蔑的说，“木灵，继续执行作战计划，我收拾了这个小娃娃马上就会跟上去。”

　　“遵命，玄铁大人。”名叫木灵的独眼女性隐去了身形。

　　玄铁和木灵，南宫梦的心凉了半截，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两位应该是暗部的首领和副官，位列十劫将的前两位，可以说是暗部的中心人物。不过南宫梦只为其名，未见其人，今天遇到，却是生死之战。

　　“生成！”她甩出咒符，“火焰咒，急急如律令！”

　　注入魔力的咒符释放出红色的光芒，化为拳头大的火球飞向玄铁，然而玄铁的脸上却浮现出轻蔑的笑容，他的拳头动了起来，仅仅一瞬间，五个火球就全部被铁拳击落，化为灰烬，在月光下飘散。南宫梦大吃一惊，她甚至没有看清拳头的动作，而玄铁已经打出五拳。实力相差太多了，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这样下去，会死。

　　念之所至，南宫梦本能的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却成了开战的信号，玄铁肌肉精悍的身影瞬间消失了，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依稀的残影，自知绝对无法躲开的南宫梦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但是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飘散着黑色魔力的短剑挡住了老人缠绕着斗气的铁拳，在夜色中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南宫梦睁开眼睛，只见一位年仅十二岁的少女手持魔剑，稳稳地挡住了玄铁的拳头，魔剑溢出的魔力和红色的斗气互相冲撞，释放出耀眼的电光。咔嚓一声，少女的双脚陷入地面的青石之中，但是架势却丝毫不乱。本来，这一拳的冲击力就是把眼前的少女轰成碎片都不奇怪，但是却不能在剑锋面前前进一寸。

　　“来者何人？”

　　“梅迪亚妹妹！？”

　　一身黑衣的梅迪亚迅速后退，躲开了挥向自己的下勾拳，她迅速拉开距离，然后激活了魔眼。月光之下，梅迪亚银色的眼瞳中央浮现出复杂的纹章，如同被那双妖异的眼睛诱惑了一般，玄铁慢慢地放下了拳头。

　　“死吧，”梅迪亚冷笑着命令，“自杀吧。”

　　被魔眼支配的刹那，玄铁却毫不犹豫的抠出了自己的双眼，白色的眼球滚落在地，他的脸上只剩下流着鲜血的空洞眼窝。南宫梦和梅迪亚同时吃了一惊，但是玄铁速度更快，他闪电般的拉近了距离，对着两位少女挥出一记摆拳。

　　梅迪亚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拳头，同时拉着南宫梦的衣领，拽着她也躲开了拳头，拳风扫过南宫梦的鬓角，将一缕长发整齐的切断。黑色的发丝在月光中飘散，整个世界如同进入了静止的时间。在这缓慢流动的时间中，只有梅迪亚和玄铁展开了行动。梅迪亚瞬间加速，握着短剑冲进玄铁怀中，飘散着黑色妖气的魔剑却在刺入他心脏的最后一刹那被缠绕着斗气的铁拳当下，左勾拳立刻打了过来，梅迪亚敏捷的附身躲开，一记扫堂腿踢在玄铁的脚踝上，但是却无法动摇他稳如泰山的马步，自己反而被弹开。

　　向上跳起，梅迪亚以墙壁作为落脚点再次跳跃，在跳跃的同时向玄铁射出浸染了剧毒的飞镖。然而，玄铁却一跺脚下的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他闪电般的打飞了射向自己的飞镖，一拳击中了躲闪不及的梅迪亚的腹部。千钧一发之际，自动展开的金色防御结界挡住了缠绕着斗气的铁拳，尤瑟给每个船员都准备了一个一次性的救命结界，此时充分发挥了作用。虽然结界吸收了大部分冲击力，但是梅迪亚依然被拳风吹飞，重重的撞在远处的戏楼上。

　　正在表演戏剧的演员们争相逃命，梅迪亚从倒塌的戏台上站起身来，她捂着腹部，咳出一口鲜血，虽然因为结界保住一命，但是内脏也严重受损，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现在已经濒临死亡。但是，梅迪亚的身体实际上是高密度魔力的聚合体，强行物质化的存在，不过是仿照人体制作的伪物，所以这样的伤对她影响不大。

　　身后的戏台突然粉碎，玄铁精悍的身躯出现在琉璃灯的光芒下，台下看戏的人们发出一声惊叫，不少人这才想起逃命。缠绕着红色斗气的铁拳砸向梅迪亚的头部，她用脚尖点地，无声无息的沉入了自己的影子。

　　玄铁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失去双眼的他据守在戏台中央，架势稳如泰山。原因很简单，因为梅迪亚从他的感知范围内消失了。身为一名优秀的武僧，玄铁捕捉敌人并不仅仅靠视觉，格斗家和武僧会在周围散发淡淡的斗气，以确定对手的位置，他们的出拳速度已经超出人类的动态视觉，仅凭眼睛已经无济于事。从侥幸生还的“和尚”林超峰口中，玄铁大概猜出了梅迪亚的魔眼的作用原理，所以才会果断自毁双眼。虽然失去视觉会很不利，但是两相其害取其轻，与其丢掉性命，不如自毁双目让对手的杀手锏失效。

　　但是现在，梅迪亚却突然消失了，就像影子一样，融化在了黑暗中。

　　“难道是，潜影！”

　　“哦，居然还有人知道这个，”少女的声音在身边飘忽不定，“即使没有魔眼，我也不是你能够轻易战胜的对手，为了我的主君和我的女儿，请你去死好吗？”

　　“在这边！”

　　一声巨响，缠绕着斗气的铁拳轰碎了戏台左侧的石柱，碎片纷飞，向定向破片一样飞向观众席，打伤了不少没有来得及逃走的观众。

　　没有击中的手感，是陷阱！

　　意识到这一点，玄铁迅速收回拳头，但是却感到脖子一凉，身体的重心发生了变化，血的味道在鼻腔中弥漫，他不禁露出苦笑，自己的头颅已经和身体分家了。

　　为了自己的主君还能理解，但是女儿是什么鬼啊？十二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生孩子。

　　抱着这个莫名奇妙的疑问，玄铁沉入了死亡的深渊。

第二十一章：巨灵神

　　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机械转动的噪音，精巧的魔导机关开始运行，雕刻着咒文的齿轮和连杆飞快地运作起来，位于核心部位的灵子炉释放出了淡绿色的光粒子。无数线缆和机械交缠在一起，附着在魔钢打造的骨架之上，构成了肌肉和血管，为整个机体提供力量与动力。古代魔导王国残存的技术经过玉京妖术师们的加工，终于形成了别具一格妖术师体系，虽然基础理论基本沿袭，但是形制上却相去甚远。

　　“呃……啊……”

　　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林超峰睁大了眼睛，他的残躯被固定在金属架上，大量管线正**入他的脊髓，每次插入，他的身体就因为剧痛而颤抖一下，逐渐逐渐的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木灵面无表情的进行接驳作业，她戴着黑色的眼罩，仅存的一只眼睛中毫无怜悯。就如同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件无机物，而不是活生生的人类。

　　“你就不能轻点嘛？”林超峰喘着气，“我都快死了，至少让我死的舒服点！”

　　木灵的眼睛动了一下，将最后一根连接器插入了林超峰的后脑，他立刻翻起了白眼，几乎昏死过去。魔力被强行抽了出来，连接在林超峰身上的管线开始发光。完成了接驳作业，木灵面无表情的拉动黄铜手柄，伴随着机械传动的声音，固定着林超峰的铁架被收进了打开的魔导机关内部。

　　“你有什么遗言吗？”木灵问。

　　“哼，”林超峰抬起头来，“给你们一个忠告吧，小心那个叫南宫雪的女人，她明明知道会遭到怎样的残酷对待，还自告奋勇进宫服侍那具皇帝宠爱的人偶，这已经超出了忠君爱国的界限了。南宫家生性歹毒，这个女人虽说出身于分家，但是内在里却跟本家没有任何区别。好好调查她一下，你们会有收获的。”

　　“记下了。”木灵点了点头。

　　“呵呵呵，”林超峰抬起头来，“没想到，老子最后会迎来这样的结局。秦枫啊，你在看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在液压系统传动的噪音中，巨灵神的胸部的多层装甲舱门依次关闭，然后被旋转插入的固定栓锁死。黑暗之中，一双眼睛亮起了红光，大量淡绿色的光粒子从盖在上面的帆布下流散出来，在夜色中飘荡。

　　“巨灵神。”木灵摘下了眼罩，“苏醒吧。”

　　被黑色眼罩遮住的眼眶之中，一枚红色的宝石假眼释放出强烈的光芒，透过它晶莹剔透的外壳，黄铜齿轮和发条组装成的魔导机关正在飞速运转，复杂的咒文浮现在机械表面，隐隐发光。

　　仿佛回应她的意志一般，粗壮的机械臂抬了起来，它掀掉了盖在重型运输车载货平台上的帆布，露出打磨的金光闪闪的魔钢装甲。光粒子在周围警戒的禁军身边飘荡，这些身披金甲的的精锐士兵无不转过脸去注视着正在慢慢起身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台仿造人类打造的巨大的魔像，身上披着厚重的盔甲，刻画成愤怒表情的面容，如同下凡的天神一般。

　　巨灵神站直了身体，木灵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它，左边眼眶中的魔导机关释放出飞舞的咒文。这件魔导器本来是控制巨灵神的装置，可惜的是，经过数百年的传承，作为第47代木灵，她的祖先早已忘记了它的使用方法。

　　“开始战斗。”

　　下达战斗命令的瞬间，巨灵神的眼中冒出了血色的红光，它忽然举起拳头，向站在自己脚下的禁军士兵砸了下去，一声巨响，碎石乱飞，大地为之震动起来。被卷入冲击的禁军非死即伤，遭到直击的那位直接化为一堆肉酱。知道这时，禁军们才想起逃跑，但是已经太晚了，巨灵神眼中射出的红色魔能光束扫过脚下的街道，将没来得及逃走的人们瞬间气化。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身披金甲的巨人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它展开双臂，安装在手臂内测的众多火器从隐藏的装甲舱门下弹了出来，各种口径的枪炮伸出密密麻麻的管子，然后一起开始射击。强大的火力扫平了街道，将歌舞升平的戏楼打成布满弹孔的废墟。刚刚还沉浸在春节的喜庆气氛中的人们瞬间落入了地狱。衣衫褴褛的幸存者们爬出废墟，在燃烧的街道上奔跑，最后被各种口径的枪弹打成碎片。

　　面对这场无差别的破坏与屠杀，木灵静静地站在巨灵神脚下，默默的注视着这台钢铁巨神为繁华的玉京城带来死亡与毁灭。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它大肆破坏，能够阻止这台巨神机兵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一声巨响，魔能光束击中了巨灵神的防御结界，六边形的防御模块释放出淡蓝色的光芒，被击散的光束扫向地面，引起一场爆炸。大地颤动起来，巨灵神走出了爆炸的烈焰，怒视着街道尽头的挑战者。

　　一位身穿黑衣的妖术师手持铁扇，十一台机械役鬼在她身前列阵，橘红色的火焰在她身后熊熊的燃烧着，跳动的火光将那张娇美的面容照的忽明忽暗。秦枫一挥铁扇，坚定地命令：“歼灭敌人！”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机械役鬼们展开了突击，小型役鬼在燃烧的建筑废墟上跳跃，很快拉近了距离，它们向巨灵神挥出钩爪，但是却被金色的装甲硬生生弹开。巨灵神的装甲完全由魔钢制造，坚不可摧。而沿着街道突击的凶煞不停地发射魔能散弹枪，光束散弹撞击着巨灵神的防御结界，激起淡蓝色的波纹。

　　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

　　凶煞身高超过四米，在机械役鬼中也属于大个头，但是与身高超过三十米的巨灵神比起来，却差的太远了。巨灵神漫不经心的抬起手掌，拍掉了爬上自己身体的机械役鬼，然后转动头部，向沿着街道突击的凶煞射出炙热的红色魔能光束。光束扫过街道，留下一片燃烧的印记。

　　金色的防御结界抵挡了烧毁了整条街道的魔能光束，但是在结界的作用范围之外，曾经铺着整齐的青石板的街道，却化为了熔岩流动的灼热地狱。秦枫在热气中呼吸困难，她稳住摇晃的身体，提高魔力等级维持身边的结界。黄金要塞不愧是第一位阶的防御魔术，几乎完全抵挡了巨灵神的射击。但是，这道结界也极大地消耗了术者的魔力，虽然能够通过契约印从自己的主人尤瑟那里获取无穷无尽的魔力，但是秦枫身为一个人类，身体能够承受的负荷却是有限的。

　　作为魔力回路的经脉已经开始灼烧起来，但是她依然继续提升魔力，持续发动黄金要塞。因为在她身后，就是李家包子铺，虽然联邦特工们已经撤退，但是沉睡的尤瑟依然留在二楼房间，由化身为人的多鲁兹负责看护。

　　“决不后退！”她高声命令，“凶煞！”

　　熔岩的热度扭曲了空气中的景象，一台机械役鬼从火焰的河流之中站起身来，凶煞抛弃了已经损坏的魔能散弹枪，伸出尚且完好的两只机械臂，从背后的挂架上取下了长刀。噗嗤！凶煞的面具后面释放出了白色的压缩气体，它降低了重心，再次向巨灵神发起了突击。

　　如同嘲笑对手的弱小一样，巨灵神抬起一只脚，轻而易举的踩碎了凶煞。

　　机械役鬼被摧毁的刹那，破坏力被反馈在了秦枫身上，虽然两者之间的联系并非特别紧密，但是电光依然撕碎了她右臂的血肉。捂着血肉模糊的手臂，秦枫强忍着疼痛，拼命维持着意识，那样的疼痛，即使直接昏过去都不奇怪，但是她却凭借坚定的意志力硬撑了过去。

　　大地震动起来，保护李家包子铺的黄金要塞变的跳动不定，这座二层建筑物是这个街区唯一还完好的建筑，周围的一切此时都化为了一片燃烧的废墟。巨灵神转动头部，红色的魔能光束从它的眼部射出，在半球形的黄金结界上来回扫射，秦枫承受着巨大的魔力输出，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崩溃。

　　人类是存在极限的，用来流动魔力的经脉完全无法跟魔导生命体刻印在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经上的高性能魔力回路相提并论。而依靠契约印强行获得魔力，现在却成了慢性自杀的毒药。

　　“尊主，”秦枫抬起头来，“妾身……妾身……”

　　红色的魔能光束扫过结界，引发了一串爆炸，冲击波产生的暴风吞没了她的声音，但是那个愿望却已经许下。

　　（你渴望力量吗？）

　　充满诱惑的声音在耳边低语，秦枫摇了摇头，将它赶出自己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