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196章

　　发出一声叹息，张楠将下巴沉入热水之中，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将手指放在胸口，完全感受不到心脏的悸动。即使用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伪装成活着的人，心脏依然保持着静止，不会再继续跳动。望向自己的无名指，银色的戒指闪烁着魔力的光辉，那是她的主人赐予她的第一件礼物，通过上面的魔力，使她从死亡的狂气中恢复了理智，同时也获得了虚假的生命所构成的肉体。

　　（要恨的话，就恨我吧。）

　　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但是张楠心中却没有一丝恨意，不知道为什么，她完全无法憎恨那位将她拉出了死亡的漩涡的少女。她的名字叫尤瑟，有着银发金眼的罕见容貌，但是张楠明白，她绝对不仅仅是一位十二岁的少女，而是更加高贵的存在。但是现在，尤瑟却在外面给她打扫房间，干起活来轻车熟路，一点都不像哪里来的大小姐。

　　“秦枫，把抹布给我。”

　　“乐意效劳，尊主。”

　　门外传来了沥水的声音，以及有点变调的小曲，看起来尤瑟正在抹桌子，空啤酒罐互相碰撞的声音响起，它们被塞进了塑料垃圾袋。

　　“哇呀！有老鼠！看招，烈焰弹！”

　　砰地一声，不知道什么烧焦了，一股糊味儿。

　　“尊主，请不要在房间内使用攻击魔术，很危险。”

　　“抱歉，哈哈哈……老鼠被烧成灰了。”

　　听到少女不好意思的笑声，张楠反而露出了笑容，她慢慢的站起身来，望着水滴从自己的**上滑落。即使这具身躯已经不是活着的人类，她依然决定继续活下去。带着决心，她推开了浴室的门，却看到尤瑟一脸惊讶的望了过来。

　　“出来之前请穿上衣服啊！”

　　“唉？”张楠吃了一惊，用手抚摸形状十分漂亮的胸部，“大家都是女孩子，应该没有问题吧？”

　　“问题大了！”尤瑟把浴巾扔了过去，“快把自己遮起来！”

　　“遵命长官。”张楠披上了浴巾，她突然感觉自己冰冷的心脏深处，升起了一股暖意。

第四章：首都观光

　　第二天早上，降雪停止，但是天空依然阴云密布。铲雪车开始在联邦首都的街道上行驶，穿着反光背心的工人们往地面上洒下粗盐，环卫工则开始清理人行道上的积雪，他们将污浊不堪的雪丢在路边，然后由小型魔动卡车运走。驾驶这些魔动车并不需要很高的魔力，所以一般人也能胜任。随着铲雪工作的进行，到了上午九点，街道上已经变的干干净净。首都的公共管理系统在对抗这场降雪中充分发挥了其职能，迅速将积雪清理干净。

　　然而，被清理干净的街道上却鲜少看到行人走动，联邦军的巡逻队驻守在重要的交通枢纽，十字路口附近经常可以看到这些身穿蓝色军服的士兵。相比而言，普通行人却寥寥无几，昨天的警报和空战给了居民们沉重一击，深刻的提醒他们，战争仍未远去。就连不少乐观派也乖乖的待在家里，再加上寒冷的天气，今天的确不太适合出行。

　　联邦议院坐落在首都的东部，是一座漂亮的古罗马式穹顶建筑，白色的圆顶上覆盖着积雪，一千根廊柱环绕着建筑外侧，构成一道庄严的柱廊。联邦的议员们平时在这里讨论国事，不同党派的议员高声辩论，偶尔还会大大出手。不过，环绕议院的一道金属围墙却把它和周围的街道分割开来，禁止靠近。

　　在涂成黑色栏杆外，尤瑟用双手抓着栏杆，注视着那座雄伟的建筑，两位年轻女性站在她身后，保持着对四周的警戒。

　　“以前只在明信片上看过，没想到见到实物非常震撼呢。”尤瑟松开栏杆，聚集魔力，展开了一个小型探查术式。

　　“建筑物结构没有问题，”她说，“等等，地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尊主，”秦枫说，“对面街道上有个男人在看着我们。”

　　“我注意到他了，”尤瑟说，“应该是巡逻的便衣警察，不过他还没有对我们表现出敌意，应该只是纯粹的好奇。”

　　“魔导王，”多鲁兹说，“干掉他，把他转化为不死者大闹一番如何？这样我们就能趁着混乱溜进去了，哈哈哈哈哈。”

　　“驳回，这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馊主意，多鲁兹殿下。”尤瑟思考了一下，“今天我们只是来摸个门，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尊主，”秦枫说，“那个男人叫来了同伴。”

　　“撤退吧，”尤瑟当机立断，“装作前来观光的观光客，我们向东边移动。对了……”她转向一言不发的张楠，“上尉，附近有什么能坐坐的地方吗？”

　　“有个不错的咖啡厅，”张楠说，“请随我来，长官。”

　　在两位便衣警察警惕的目光中，三位女性开始向东边移动，她们说说笑笑，看起来就像是前来观光的外地人。在她们离开之后，两名便衣警察重新分开，继续巡逻。

　　门上的铜铃发出悦耳的声音，寒风涌进了咖啡厅。

　　“欢迎光临。”

　　身穿服务员制服的艾坦向客人低头鞠躬，然而当她看到为首的那位银发金眼的美少女的时候，却微微的吃了一惊。

　　“三位，”尤瑟伸出三根手指，“帮忙找个位置。”

　　“这边请。”

　　艾坦将客人带到了靠窗户的位置，透过结冰的而玻璃窗，可以看到街道上被破坏的痕迹，昨天有一台魔动甲胄就坠毁在街道上，但是很幸运的没有对咖啡厅造成破坏。“怀特之家”可以说是这条街上非常古老的咖啡厅了，已经经营了三代，有不少固定的客人。只不过第三代店长吉尔·怀特在接手之后心不在焉，所以流失了不少客户。

　　不过，今天站在吧台后面的是第二代老板詹姆斯·怀特，这位头发全白的老人用小磨磨着咖啡豆，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放进咖啡壶中煮沸。他的儿子吉尔目前在楼上睡懒觉，得过且过的态度让詹姆斯很伤心。再这样下去，这间咖啡厅恐怕要关门了吧？可惜的是，妻子早年病逝，他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其他继承人。

　　“老爷，”艾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客人们的点单。”

　　从艾坦手里接过写着菜品的表格，詹姆斯仔细确认了上面的内容，他吩咐艾坦到后面准备三明治，然后开始煮咖啡。

　　楼上传来了脚步声，看起来吉尔已经起床了，但是最好别指望他会帮忙。不久之前，吉尔自作主张的把原来的木质桌椅换成了不锈钢的新玩意，结果父子二人吵了一架，詹姆斯因此得了中风，左半边身体不听使唤。不过，只要右手还能用，他就能继续煮咖啡，就能继续支撑起这间咖啡店。

　　就在这时，端着一盘三明治的艾坦从后厨走了出来，她做的三明治非常美观，面包皮用刀小心的切掉，肉和蔬菜也摆放的整整齐齐。在楼梯口，端着盘子的艾坦遇到吉尔，吉尔伸出手，直接从她手中的盘子里拿起了一块三明治，大口吃了起来。

　　“少爷，那是给客人的……”

　　“你什么时候敢跟我顶嘴了？”

　　啪的一声，吉尔甩了艾坦一耳光，艾坦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盘子在地上摔的粉碎，刚刚做好的三明治滚落在吧台旁。

　　“赶快收拾干净，你这蠢猪！”吉尔又在艾坦身上踢了一脚，然后摇摇晃晃的走进了一楼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艾坦，没事吧。”詹姆斯拄着拐棍艰难的走了过来。

　　“抱歉，老爷。”艾坦捂着肿起的脸，“我把事情搞砸了。”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詹姆斯拿来一块毛巾，给她敷脸，“那个不孝子迟早会毁掉他本该拥有的一切。”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瓷器碎片互相碰撞的声音，艾坦转过脸来，只见其中两位客人正在帮忙收拾地上的碎片，那位银发金眼的美少女无奈的望着地上的三明治。

　　“真是可惜了，”她说，“那位小少爷难道不懂得珍惜食物吗？”

　　“非常抱歉！”艾坦低下头来。

　　“你没必要道歉，真的。”尤瑟摆了摆手，“这边就交给我们了，您能为我们准备新的三明治吗？”

　　“马上就去。”

　　艾坦快步走近后厨，尤瑟转向詹姆斯·怀特。

　　“真是无妄之灾，”她露出苦笑，“先生，请把手伸过来。”

　　“抱歉，”詹姆斯迟疑了一下，把手伸了过去，“这都是我的错，教子无方。”

　　在两人握手的刹那，尤瑟激活了提前隐藏在自己手心中的中级治疗魔术式，詹姆斯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流流进了自己的身体，他的右侧脑颅传来一阵疼痛，但是疼痛迅速消失了，当尤瑟放开他的手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左手又能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谁知道呢？”尤瑟微微一笑，“也许是神明显灵吧。”

　　詹姆斯活动着左手，试着抓握工作台上的杯子，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左手已经恢复如初的时候，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虔诚的转向墙上的神龛，向供奉在内的羽翼之神献上深深的感谢。原来这位老先生是翼神教会的信徒啊！尤瑟不禁感叹，马克西姆那个混蛋当教皇当的相当出色呢，翼神教的信徒真是遍布满天下。不过，在那场波及整个圣都的大战中，马克西姆逃走了，虽然不知道他现在何处，但是尤瑟觉得他应该会东山再起。

　　就在尤瑟在心里念叨马克西姆的时候，魔动要塞阿瓦隆深处，一位少女苏醒了。

　　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肺里的人工羊水，然后大口的呼吸起来，脚步声响起，黑衣的大魔导师出现在手术台旁边的阴影之中，他用手指轻轻触碰少女身旁弹出的全息界面，确认上面的数值是否正常。

　　“卡特……罗斯……”少女勉强发出声音，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协调的地方，望着自己玻璃工艺品般纤细的双手，她条件反射般的向两腿之间的重要部位摸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卡特罗斯！”她吼道，“你这个混蛋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看来很精神呐，马克西姆。”卡特罗斯露出坏坏的笑容，“怎么样，感觉如何？我是指这具全新的身体，因为你被送来的时候就剩一个脑袋，什么时候死掉都不奇怪，所以赶工赶的比较急，没有等到魔导生命体发育成熟。不过就性能而言，这具身体可是第一流的，魔导回路、人工核心都是最高级，比你细胞严重劣化的克隆体强太多了。”

　　“混蛋！你把我变成小女孩干嘛！”少女大吼，“卡特罗斯，你就不能做一具男性魔导生命体出来吗？以你的聪明才智，没有理由做不到吧？”

　　“男性？别想了。”卡特罗斯叹了口气，“我去除魔导生命体的生殖能力是有原因的，因为我的创造物实在是过于完美，所有性能指标全面碾压人类。所以，如果赋予她们生殖能力的话，人类绝对会被淘汰。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去除生殖能力是必要的。”

　　“可恶的家伙，至少……”

　　“好吧，我们这样讲吧。”卡特罗斯露出坏笑，“木有**的男孩子和可爱的女孩子，你会选哪一个？”

　　“当然是可爱的女孩子！”

　　“很好，看来我们达成了某种共识。”

　　“卡特罗斯，你绝对在算计我！”

　　无视暴跳如雷的马克西姆，卡特罗斯转向身后的黑暗，命令：“露西塔，给她找件衣服，恭喜你，你有妹妹了。”

　　“遵命，师父。”金发的年轻女性出现在了灯光中，她手里拿着好几件各种风格的可爱衣服，脸上泛着红潮，发出甜腻的呼吸。

　　马克西姆顿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一脸畏惧的缩紧了身体。

第五章：

　　卡鲁德上校走在司令部的走廊上，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他是中央教导团的指挥官，驾驶编号001的猛禽指挥型。总体而言，卡鲁德给人的印象属于职业军人的范畴，修剪整齐的短发，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以及严肃的面容。实际上，他除了高超的飞行技术，也是一位优秀的战场指挥官，以122台的战绩名列联邦军击坠榜第一名。不过，就总战绩而言，卡鲁德并不是最高的，他前面还排着卡尔尤斯·诺因海姆和罗伯特·基里曼两位王牌飞行员，不过卡尔尤斯六年前在飓风堡阵亡，而罗伯特目前调职到了开发部门，两人都退出了现役，所以卡鲁德目前位居榜首。

　　走进会议室，卡鲁德发现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其他联队的指挥官和首都圈防卫司令官路德维希上将早已就坐。匆匆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会议随即开始。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参谋放着幻灯片，那是关于黑色死神的影像资料，其来源大部分是魔动甲胄飞行员用于确认战绩的照相枪。不过，大部分拍摄者都丢掉了性命，成为了死神镰刀下的亡魂。

　　身为直接和黑色死神战斗过的飞行员之一，卡鲁德切身的感受过它的强大，它的驾驶员更是一等一的高手，要不是教导团用计谋将它引到街道上使用干扰网，自己的手下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牺牲。但是，那台机体比它的飞行员更可怕，在最后时刻展现出的恐怖“异能”却是震撼了每一位参战飞行员。教导团精心安排的捕获行动被彻底瓦解，连带损失了23名优秀的飞行员。在一次战斗中折损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手，这在教导团历史上还是头一次，而且这23名飞行员大部分死在了黑色死神手上。

　　不过，飞行员还可以进行选拔，部队也能进行重建。但是，昨天上午那场战斗，却被视为黑色死神的传说的延续。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两台本该被倒塌的大楼废墟掩埋的猛禽突然“复活”，并且变成了黑色。这两台猛禽的驾驶员毫无疑问是本应死去的教导团飞行员，柯米尔中尉和张楠上尉。两人被活埋在废墟中超过一周，绝对没有幸存的可能。然而，就是他们毫不留情的袭击了首都，屠杀了大量民众，击落了将近二十台联邦军魔动甲胄，直到教导团赶到战场，才将其歼灭。

　　教导团的飞行员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从资历到身世背景，都经过严格调查，忠诚度无可动摇。但正是这两人，却毫不犹豫的对联邦的军队和平民展开攻击。这让教导团，包括卡鲁德在内的所有人都丢进了颜面。不过，最后卡米尔的机体被教导团摧毁，他本人也被链锯刀搅碎在了座舱中，化为一堆腐烂的碎肉。但是张楠却驾驶她的魔动甲胄一头冲进了虚空之海，从此消失无踪。

　　两人都应该死了吧？但为什么又活了？

　　轻轻的吐出肺里积存的空气，卡鲁德发出一声叹息，他注视着脸色阴沉的司令官，路德维希上将正在阅读手中的资料。大约过了十分钟，幻灯片结束，那位年轻的参谋敬了个礼，然后离开了会议室。不过，因为海茵莱茵的第七舰队保密工作做的不错，联邦军几乎对黑色死神一无所知，他们的情报来源十分有限，特别是关于驾驶员的情况，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参谋离开后，现在会议室内就剩下司令官和各个联队的联队长。

　　“柯米尔和张楠的事情我很遗憾。”路德维希说，“虽然战事吃紧，但我认为仍有必要对教导团的飞行员进行一次更加严格的政治审查，这件事由政治局负责，卡鲁德上校负责协助，务必将隐藏在我们之中的害群之马找出来。”

　　卡鲁德脸色突变，僵硬的点了点头，如果政治局介入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跟情报部不同，政治局专门对联邦内部进行各种调查，肃清那些不忠诚的军人和官员，被他们盯上的话，不死也会脱层皮。

　　“教导团暂时停止执行任务，所有人员待命。”路德维希站起身来，“散会。”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卡鲁德才慢慢的站起身来，他面容憔悴，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推开会议室的门，卡鲁德来到走廊上，他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意气风发，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老人，憔悴不堪。教导团创建以来，第一次不被信任，以前那些被政治局调查的部队，大多都被彻底摧垮。军官被枪决，士兵遣散各地，政治局对联邦内部来说，简直如同死神，他们比敌人还要可怕百倍。

　　“你好，卡鲁德上校。”

　　被叫到名字，卡鲁德抬起头来，只见两位身穿绿色制服头戴大沿帽的官员正站在他面前，他们一高一矮，身上的制服不属于联邦军的任何一个兵种，与其说是军服更像是警察制服。这两人毫无疑问是政治局的调查员。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矮个子调查员说，“我的名字叫马戈，这位是我的助手，勃洛欣，接下来的一周内，我们将一起工作。”

　　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位调查员轻轻拉了拉大沿帽的前沿，他是个瘦高的男子，冰冷的表情仿佛冻结了一样，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气息。

　　“你们好。”卡鲁德僵硬的点了点头，试图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却失败了。

　　“请不用担心，上校。”马戈说，“只有那些不忠诚的反动分子才需要担心自己的脑袋，对于忠诚的人，我们绝不会为难他们，恰恰相反，如果政治局证明了你和你的部下的忠诚，军事法庭也只能欣然接受调查结果。”他把手放在卡鲁德的肩头，“重申一遍，只有叛徒才会被肃清，您是叛徒吗？上校。”

　　“我对联邦忠心可鉴！”卡鲁德急切的说，“我不是叛徒！”

　　“很好，上校，这是个好的开始。”马戈露出蛇一样的笑容，“接下来我们必须尽快开展工作，只有一周的时间，看来军方不希望你们脱离战线太久。带我去见见你的部下们，然后把我们介绍给他们，在之后的一周里，我们将像家人一样亲密的生活在一起。”

　　温和的话语就像毒药一样侵蚀着卡鲁德的心智，令他更加心力交瘁，他试图从那个蛇蝎般的矮子身上找到一丝破绽，但是却被高个子瞪了回来。审问官和刽子手，他再次确定了两人所扮演的角色，这令他感到更加惶恐不安。

　　在这场调查结束后，究竟还有多少人能够幸存下来呢？卡鲁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希望这是一场梦，希望梦能够赶快醒来。

　　令人遗憾的是，陷入烦恼的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