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169章

　　“防御结界的魔力总量已经恢复，”多鲁兹说，“反物质破城炮的冷却尚未完成，如果继续攻击的话，吾辈认为只是在浪费魔力。”

　　“嗯……”尤瑟不甘心的点了点头，关闭了发射程序。

第三十二章：妖精之梦

　　没想到翼神宫的防御结界居然连接了部署在卫星轨道上的太阳能发电卫星，这些卫星通过微波将电能送向地面，无论天气状况如何都能稳定的传输电力。尤瑟打开控制界面，通过龙神机的卫星通讯系统连接了天基网络，星球的三维图像浮现在了驾驶舱中，一百多个仍然可用的太阳能发电卫星被标注在赤道上空的静止轨道上，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圆环。它们被设计成一个直径十公里的大型伞状结构，太阳能发电模块安装在朝向太阳的一侧，而微波传输模块则安装在朝向星球的一侧。这些卫星是古代魔导王国时期发射的，旨在解决困扰全球的能源问题。因为能够使用魔力的人类毕竟只是极少数，没有魔力的人不得不依靠常规能源，比如电能。

　　在大灾变之后，虚空之海覆盖了大地，这套卫星发电系统被重新设置，为各个浮岛提供电力。一千年的时光犹如烟波浩渺，这些古代遗产至今仍旧默默地向地面输送电力，维持着人类残存的文明。如果没有电，浮岛上人类文明恐怕早就崩溃了吧？不过，令尤瑟感到惊讶的是，这套太阳能发电系统仍有133颗在轨运行，与巅峰时代150颗的规模相比，虽然有所减少，但是却减少的相当有限。要知道，流星撞击，太阳黑子活动，都有可能破坏这些太阳能发电卫星，而它们的技术寿命不过三百年，很难想象在没有进行定期维护的情况下，居然有这么多卫星能熬过了一千年的漫长时光。

　　打开其他界面，尤瑟更惊讶了，轨道防御系统居然在六年前重新上线了！而且大部分防御平台处于可用状态，它们会消灭一切试图进入大气层的外来物体，从流星到宇宙飞船皆在它们的攻击范围之内。回想起之前为了从塔隆返回飓风堡，而进行的亚轨道飞行，尤瑟不由得冒出了冷汗，如果当时防御平台攻击轨道运载器，他们很可能当场丧命。

　　现在尤瑟持有最高级别的管理员权限，只要发出一道命令就能立刻关闭任意一颗太阳能发电卫星。但是，她既不是工程师也不是卫星控制官，而是魔导师。隔行如隔山，尤瑟极度缺乏管理卫星系统的知识，看着那一大堆不断更新的凌乱数据，她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哪一颗卫星在向圣都供电。如果贸然改变系统设定，造成全球范围内的大规模停电就糟糕了！毕竟人类文明已经处于毁灭的边缘，如果失去电力的话，难保一些浮岛不会崩溃。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尤瑟决定不去动天上的太阳能发电卫星。就在她准备切断卫星数据的时候，新的连接被建立，一个全息面板在尤瑟右侧展开，浅蓝色头发的年轻女性突然从新打开的全息面板中探出头来，亲昵的搂住了尤瑟的脖子。

　　前方领队飞行的龙神机突然左右摇晃起来，跟在后面的特里斯坦和基里尔急忙做好了战斗准备，两人作为尤瑟僚机承担起警戒和护卫的任务，虽然铁骑和帕拉丁一起组成编队有点奇怪，但是作为圣都上空仅存的空中力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小姐？”基里尔打开无线电，“发生什么事儿了？”

　　“陛下，终于又见到您了~~~”

　　“你谁呀？别动操纵杆！哇呀！你往哪儿摸？”

　　无线电中传来了陌生女性的声音，两台魔动甲胄对视一眼，基里尔提高了飞行速度，从左边抓住了龙神机的手臂，帮助它保持稳定，而特里斯坦则抓住了右边，在两台魔动甲胄的帮助下，龙神机总算恢复了稳定飞行。

　　“多鲁兹殿下，”基里尔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一言难尽，吾辈也是一头雾水。”多鲁兹回答，“人类制造的东西真是相当难以理解呢？管理卫星系统的电子妖精‘露娜131’把自己的一部分下载到了龙神机的验算核心内，现在正和魔导王卿卿我我。”

　　“卿卿我我什么的……”

　　“多鲁兹，”尤瑟的在无电线频道中大喊，“快点关闭卫星连接，把这个**从驾驶舱里弄出去啊！”

　　“实在抱歉，权限被冻结了。”

　　“你说啥？”

　　“陛下，请不要害羞嘛！我们来做色色的事情吧~~”

　　“住手，别摸我胸部！”

　　看起来驾驶舱内已经一片混乱了，龙神机左右摇晃，无法保持稳定飞行。基里尔草操纵铁骑的机械手做了个“立即降落”的手势，龙神机点了点头。两台魔动甲胄迅速降落在街道上，特里斯坦则驾驶帕拉丁在上空警戒。基里尔年龄已经超过六十岁，他的魔力已经衰弱，再继续驾驶魔动甲胄飞行的话会很危险。他跳出铁骑的驾驶舱，拉动龙神机驾驶舱边上的紧急手柄，强行打开了舱盖。只见一位蓝色头发的年轻女性正和坐在驾驶员座位上的尤瑟交缠在一起，色色的气息在驾驶舱内弥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基里尔一脸苦笑。他伸出手试图把那位女性从尤瑟身上拉开，但是他的手却从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原来，那位女性不过是投影在驾驶舱内的全息影像，但是通过驾驶员座位顶部的神经连接系统，她能通过虚拟反馈对尤瑟产生虚假的触觉，就好像她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多鲁兹殿下，”基里尔说，“麻烦您关闭神经连接系统，大小姐已经快不行了。”

　　“这是个好主意，稍等。”

　　神经连接系统上的指示灯熄灭了，尤瑟一下子从束缚中解放出来，她的手臂穿过了那位女性的身体，而刚才她还像拥有实体一样。

　　“你是谁啊？”尤瑟问。

　　“露娜131哟，陛下您忘记了吗？”

　　尤瑟拼命在莱艾尔的记忆中寻找这个名字，却发现被她打上了“**”的标签，旁边还有个备注：抖M的女性公敌。看来莱艾尔对她的评价相当的糟糕呢，尤瑟不禁缩起了身子，与她保持安全距离。

　　“陛下，”露娜凑了过来，“我们继续来做很舒服的事情吧~~”

　　“离我远点！”

　　凌空劈下手刀的正中一脸痴态的露娜的头顶，她立刻抱着头蹲在了驾驶舱的角落里，发出小猫一样的呻吟声。即使是虚像，也能够一定程度上被魔力所干涉，尤瑟无意识的启动了身体强化，所以这一手刀打的非常结实。

　　“啊啊啊啊~~”露娜突然露出了愉悦的表情，“真是太棒了，请陛下继续惩罚我吧，继续殴打我吧~~~”

　　“有变态啊！”

　　露娜扑了上来，尤瑟一脚蹬在她的脸上，两人就这么在驾驶舱内僵持起来。就在这时，露娜的身体突然闪烁了一下，开始变得稀薄起来。原来基里尔爬上了龙神机的肩膀，找到了安装在头部后方的卫星天线，毫不犹豫的拔掉了电源线。

　　“可恶，失去连接了啊。”露娜叹了口气，然后露出清爽的笑容，“能够再次见到陛下真是太好了，露娜131一定会努力守护魔导王国的领空，下次见面的时候陛下一定要好好夸奖我啊！那么，属下告退。”

　　说完，她的形象化为光粒子彻底消散。

　　“下次别再出现啦！”然而尤瑟的惨叫，并没有传达给露娜。

　　既然是露娜131是管理卫星系统的电子妖精，她大概有能力切断翼神宫的能源供应吧？但是尤瑟打死也不想再把她叫来，所以还是想别的办法吧。就在她思考对策的时候，一道魔能脉冲却突然从翼神宫爆发出来，横扫整个圣都。脉冲本身并没有杀伤力，对尤瑟来说就像一阵清风一样，但是在外面与多鲁兹交谈的基里尔却陷入了恍惚之中。

　　“卡特……琳娜？”他向虚空伸出手去，脸上浮现出幸福的表情，仿佛在触碰自己心爱之人的脸颊。

　　“基里尔先生？”尤瑟望着像是在演独角戏的基里尔，“你怎么了？”

　　但是基里尔并没有回答她，他伸出双臂，轻轻环抱并不存在的爱人。然后掏出枪套中的左轮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卡特琳娜，”他打开保险，扳下击锤，“我这就到你的身边去。”

　　“魔导王！”多鲁兹大喊，“快阻止他！”

　　尤瑟扑了过去，把基里尔撞倒在地，左轮手枪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消失在了布满瓦砾的街道上。尤瑟压在基里尔身上，稍微松了口气，但是就在她放松警惕的刹那，脸上却重重的挨了一拳。尤瑟被打飞出去，撞在了龙神机的装甲上，鼻血直流。她敏捷的一跃而起，躲开了基里尔的直拳，闪身的绕到他身后，从后面压制住了他。

　　“里基尔先生！”尤瑟大喊，“请您冷静一点！”

　　“谁也不能阻止我！”基里尔狂乱的高喊，“这世界是错误的！错误的世界必须被纠正！所有人都必须死！这是得到救赎的唯一途径！”

　　“你究竟怎么啦？”

　　突然，基里尔抓住了尤瑟的头发，把她从背后甩了出去，尤瑟展开黄金要塞作为空中的踏脚点，她敏捷的翻了个跟头，一脚跺在基里尔的胸口。但是，尤瑟的体重不到35公斤，基里尔却拥有久经沙场的战士一般的壮硕身躯，浑身上下缠绕着健壮的肌肉，结果尤瑟一脚没有把他踢到，自己却被弹了出去。

　　“抛弃孩子的父母没有资格生存在这个世界！”基里尔摆开了格斗势，他的步态稳重，显然受过高度的战斗训练，“死吧！死吧！死吧！死亡才是唯一的救赎！”

　　注视着基里尔毫无焦点的眼睛，那种眼神似曾相识。尤瑟突然想起来了，当时柯赛特和卡特罗斯建立精神连接的情况，她的眼神跟现在的基里尔十分相似。

　　这是精神污染！

　　刚才的魔力脉冲不知什么原因引发了大范围的精神污染，在距离翼神宫比较近的位置，包括基里尔在内的许多人都陷入了狂乱。

　　“抱歉，基里尔先生。”尤瑟激活了魔眼，“就让我稍微窥视一下您的内心吧。”

　　被魔眼注视的基里尔立刻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在了地上，处于精神污染状态的他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但是尤瑟的意识也被拉进了他的精神世界，陷入了黑色的漩涡。

第三十三章：二人的悲愿

　　黑色的漩涡疯狂的旋转着，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尤瑟在狂风之中拼命稳住身体，她明白，现在自己看到的景象不过是基里尔意识深层的幻觉。不过，这里同时也是通往精神污染源头的捷径，逆流而上也许能找到一切的根源。虽然毫无准备就潜入别人的意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是如果拖的太久，基里尔的精神就会崩溃。

　　穿过漩涡的刹那，尤瑟重重的摔在了木质的地板上，她活动了一下疼痛不已手脚，慢慢的爬了起来。环顾四周，地上铺着简朴的亚麻地毯，十分柔软，但她刚好摔在地毯旁边，运气可谓不能再差。有些年头的木家具摆满了房间，朴素但不失美观。熊熊的炉火在火炉中燃烧着，木柴发出噼啪的声音，玻璃窗外，寒风呼啸，白色的雪积在窗户下方，反射着壁炉内跳动的火光。

　　“这是什么地方？”

　　强行驱动疼痛的身体，尤瑟慢慢的站了起来，她不断告诉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是幻觉，然后做了个深呼吸，让心情平静下来。欢声笑语从隔壁的房间传来，尤瑟轻轻的推开了木制的房门，只见在摆着烛台的餐桌旁，基里尔和两位女性正在用餐。其中一位女性看起来二十岁后半的样子，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美丽的容颜犹如画中人。她与基里尔轻声谈笑，用刀切开盘子中的面包，放在她的面墙。而另一位，则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圆圆的苹果脸非常可爱。她也有着一头红发。

　　那位年轻女性的脸尤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了。一家人就这样围坐在餐桌前，享受着朴素的晚餐，土豆汤，面包，蔬菜沙拉，还有一点点香肠和熏肉组成的晚餐虽然简单，但是却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尤瑟站在烛光的阴影中，就像一个陌生的幽灵，静静地注视着幸福的一家人。她突然明白了，这就是基里尔的心境，他所追求的，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愿望。

　　“家人啊……”轻轻抚摸自己的心口，指尖并没有传来心跳的触感，尤瑟轻轻地叹了口气。魔导生命体没有心脏，取而代之的是一块作为核心的晶石，所以她并没有心跳。死者的心脏早已停止跳动，而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是啊，家人。”

　　“基里尔先生！？”

　　尤瑟猛地转过身去，只见穿着飞行服的基里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侧，他用羡慕的目光注视着烛光中的一家三口，苍老的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

　　“大小姐，你果然潜入了我的意识啊。”他伸出手，抚摸尤瑟的头顶，“这样做很危险啊，万一陷入记忆迷宫再也出不去怎么办？”

　　“我知道，”尤瑟在他的腹肌上轻轻锤了一下，“但是，你值得我这么做。”

　　“这样啊。”基里尔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不要被自己的愿望吞噬掉了，基里尔先生。”尤瑟望向餐桌，“那一定是你心中最为强烈愿望吧？跟家人在一起，过着平静而朴素的生活，珍惜这点点滴滴的幸福，然后在合适的时候离开人世……这才是你想要的人生吧？”

　　“没错，”基里尔移开了目光，“可惜的是，这不过是幻梦罢了。”

　　“幻梦也好，现实也罢，”尤瑟望向他，“但是你就是你啊，我认识的基里尔先生可不是那种会被幻梦蒙蔽双眼的人。”

　　“您说的没错，大小姐。”基里尔露出苦笑，“我已经完全清醒了，但请允许我稍微在这里再逗留一会儿。”

　　“没问题，”尤瑟走向餐厅对面的门，“我还要更深入一点，回头见。”

　　她背对着基里尔挥了挥手，走进了门后的黑暗。

　　“幻梦啊，”基里尔望向餐桌，另一个自己正和妻子儿女共进晚餐，但这其乐融融的气氛却令他心碎不已。“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他喃喃的说，“所以，我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获得幸福的权力。”

　　黑暗向远方延伸着，就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暧昧不清，尤瑟在掌中生成一个魔术式，犹如指南针一样在虚空之中为她指引方向。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精神领域内本来就没有距离的概念，只有导航用的魔术式作为信标指引着方向。

　　“差不多了吧，”尤瑟展开了魔术式，“稍微打个洞试试。”

　　魔力的光辉击碎了深沉的黑暗，周围的景色像玻璃一样粉碎了，阴沉的天空飘落着秋雨，尤瑟惊讶的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孤儿院门口。这座孤儿院的大门顶上装饰着翼神教会的圣印，看起来是教会经营的福利设施。浑浊的雨水顺着屋顶的瓦片流下来形成一道道雨线，古老的铜钟被固定在屋顶上，长满了绿色的铜锈。

　　望着孤儿院的大门，尤瑟的表情扭曲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孤儿院和她记忆中自己长大的孤儿院重合了，她的愤怒化为魔力爆发出来，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座建筑物炸成碎片。但是，她很快冷静下来，因为这里根本不是飓风堡，街道两侧的房屋有着陡峭的屋顶，看起来是为了对抗冬季的强降雪，在狼牙堡，她曾经见过类似的建筑结构。这座浮岛一定相当靠北，冬季也非常寒冷，眼前的这座孤儿院一定是存在与某人的记忆中的虚像，也许这里就是精神污染的源头。

　　轻轻的推开大门，尤瑟走进了孤儿院，厚重的木门在她身后砰然关闭，发出沉重的声音，将淅淅沥沥的秋雨和潮湿的风一起关在了门外。尤瑟发现，翼神教会的孤儿院结构似乎都是一样的，两侧的走廊通向餐厅和办公室，而孤儿们的寝室则安排在楼上。往后面走，是一座小型教会，一排排长凳摆放在大厅内，彩色玻璃窗前的祭坛上，则供奉着背生双翼的女神。奇怪的是，这座孤儿院内一个人都没有，尤瑟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看不到一个人影。

　　展开掌中的魔术式，尤瑟按照箭头指示的方向前进，沿着木质的楼梯上了二楼，二楼的结构与一楼基本一样，木质的地板在她脚下发出腐朽的吱呀声。古旧的木窗镶嵌着灰蒙蒙的玻璃，看起来已经有很多年头了，玻璃上沾满了细碎的水珠，模糊了远方的景物。推开走廊尽头的木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只见本应是寝室的房间内，幼童们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献血在木质地板上流淌，化为一片可怕的血泊。尤瑟捂着鼻子，蹲下来检查最近的一具尸体，那是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心脏部位被利刃准确的刺穿。这种一击毙命的杀人手法绝不是街上的地痞流氓或者临时起意的抢劫杀人犯所能做到的，而是出自更专业的杀手之手。这些可怜的孩子几乎全都一击毙命，伤口的大小和形状却几乎完全一样，至少可以判定被同一种武器所杀。

　　检查尸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些孩子早就死了，现在被投影在这个精神世界中，成为它疯狂的一部分。虽然明如此，但是尤瑟依然多看了那些逝去的孩子几眼。突然，眼前的景象和记忆中的场景重合了，在被雪覆盖的废墟下，烧焦的幼童们的尸体蜷缩着肢体。尤瑟捂着头踉跄后退，她明白，精神污染正在侵蚀她的意志。

　　突然，轻轻地抽泣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尤瑟推开了通往另一个房间的门，只见在一台破旧的钢琴前，一位六岁左右的少女正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在她面前，三名身穿黑衣的刺客倒在地上，手中依然紧握着波刃匕首。尤瑟认得那种匕首，无论是刺杀霍金先生的无名氏，还是在极北之地被摧毁的监视哨站中，这种造型独特的匕首多次现身。

　　眼前的少女恐怕就是这个精神世界的核心，换句话说就是精神污染的源头，只要把她破坏掉，这场严重的魔导灾害就会平息。但是，即使在精神世界，摧毁别人的精神体也是非常危险的，轻则让对方留下严重的精神创伤，重则变成废人。

　　“你是谁？”尤瑟问，“能请你停止这场精神污染灾害吗？”

　　听了她的声音，那位少女抬起头来，看到她的面容，尤瑟的瞳孔因为惊讶而缩小成了一点，那个幸存的少女正是柯赛特。

　　“柯赛特！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为什么……呢？”柯赛特的眼瞳毫无焦点，“妈妈不要我了，爸爸要杀了我……我果然是不应该出生的孩子，因为我的原因……大家……大家都死了……”

　　尤瑟低下头来望着地上的刺客们，他们的双眼布满血丝，嘴角流着口水，显然遭受了重度精神污染。柯赛特凭借与生俱来的强大精神感应能力侵入了他们的灵魂，击溃了他们的意志，强行夺走了所有的秘密。不需要开口，这些刺客的秘密就已经荡然无存。

　　“柯赛特，给我振作一点！”尤瑟扶着她的肩膀，“不要被失控的力量吞噬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幻境而已！你的精神感应能力现在已经彻底失控，在把自己和其他人害死之前，你必须醒过来！”

　　“不，这就是我所追求的结果。”柯赛特摇了摇头，“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我的愿望已经初步实现。为了我那些被杀害弟弟妹妹，我……一定要亲手杀死我的父亲，法皇马克西姆·萨拉姆十三世，这就是我参加圣女选拔的唯一目的。”说着，她把一枚戒指放在了尤瑟的掌心，然后合上了她的手中。“谢谢你，尤瑟，”她露出凄然的笑容，“只有你从头到尾都在努力拯救我。”

　　“等等，柯赛特！”

　　周围的空间扭曲了，尤瑟被抛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转眼被旋转的黑云吞没。猛地睁开眼睛，飘着秋雨的天空出现在视野中，尤瑟慢慢的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却突然看到基里尔正和露娜交谈。

　　“大小姐，您回来了。”他向她打招呼，“老夫已经和这位电子妖精殿下商量好了，暂时切断对圣都的电力供应，这样的话，翼神宫的防御结界很快就会失效。”

　　“陛下~~”露娜飞扑过来，“请您尽情地践踏我吧！”

　　尤瑟一脸嫌弃的使出回旋踢，一脚把她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