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新生神明闻言便轻轻点头。
“是这样啊,终焉,我们都是这样……可我好像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我是残缺的神明,你是完整的终焉的神明,我们两个都不应该成为命运的奴隶……你察觉得到么?”
“我知道的。”黯淡星辰回答祂,“但是我那时……已经无所谓了。”
新生神明愣了一下,接着恍然:
“啊,我明白了,你那时整个宏观世界都已经毁灭了对吧,所以不管再做什么事都没有用了。”
“……没错。”
“……”
本质之海忽然陷入了静谧。
新生神明与黯淡星辰都不再说话了,时间变成了倏忽而过的冷风,飕飕地吹过去,像刀子,软软地剔开血肉直达骨髓。
新生神明觉得自己该为终焉魔女感到难过的,可祂并没有,祂甚至觉得自己变得……理性得令人发指。
这时黯淡星辰仿佛明白了什么,于是它轻叹一声,告诉新生神明:
“你已经成为神明了,江酒,这就是神明的思维方式,你是该理性的——神明的视角总是如此高高在上,我不知道到最后你会不会失去所有感情,因为我们终究不一样,但……”
祂顿了顿,接着小声补充:
“但成为神明的进程是无法被遏制的,就像世间的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地走向庸俗,江酒,尽管我们不愿承认,但是它终将到来。”
新生的神明并未回应终焉魔女。
祂只是微笑着低头看向那颗被祂捧在手心的黯淡星辰,然后低声说:
“不会的,终焉,我告诉你……我绝不会成为你认知中的神明。”
终焉魔女没有回答。
祂或许是觉得江酒的许诺有些太过仓促……当然也有可能是祂认为江酒的许诺必定会实现,祂对另一个自己很有信心?
江酒不知道。
而终焉魔女又说:
“好了,另一个我,我留在你身上的所有力量和意志终于要耗尽了,接下来我将离开你所属的这条世界线,我将回到属于我的世界线。”
“这么快吗?”
“嗯,因为跨越世界线干涉另一条世界线是很麻烦的事,你以后会知道的,江酒,因为你现在还不是真正的神明。”
“这样吗,那也挺好的,”江酒微笑着说,“反正神明的力量就是种诅咒不是么,而且我也没想过要变得全知全能,所以,不能成为神明对我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那倒也是。”
到了这时候终焉魔女反倒释然了,祂以最后残余的意志注视着江酒,无奈地说: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江酒,如果让地狱里的那位灰败之王听到了你这话,说不定他肺都要被气炸吧?”
“气炸?”江酒一本正经地拍拍手,“那我恐怕就要说声好死,然后客厅滑跪开香槟咯。”
大概因为她们俩本就是一人吧,默契度理所应当是满的,所以江酒说了这话之后她们俩就相视一笑。
之后便是离别。
终焉魔女这时忽然感到了遗憾:
“只可惜我现在的力量不足以召来真身,江酒,不然我说不定还能抱抱你的……我已经走到终点了,然而你还在路上,作为前辈我是该鼓励一下你这个后辈的。”
江酒却对此不以为然。
她说:
“那就下次吧,终焉,下次见面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拥抱。”
“?”
终焉魔女愣了愣。
祂似乎不理解江酒的话,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明白江酒到底在说什么所以感到了震惊与疑惑。
“下次见面?”祂问,“咱们以后怎么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前半句是不解,后半句却无奈地变成了平静的叙述口吻。
终焉魔女明白了江酒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她们俩本来就是一个人,所以祂不由感到了荒谬,然后问:
“你想救我?”
江酒猜到了祂会猜到,便微笑着回答:
“当然。”
“这么坚决啊……看来是早有预谋了?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惦记上我的?”
“很早很早之前。”
“很早?可你总共才跟我认识多久?从可能性魔女为你展开你身上蕴含的可能性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吧,所以你又在骗人?”
“或许吧。”
“或许?江酒,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那些会被你花言巧语轻松骗到手的小女孩?可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我是另一个你,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了,我清楚你的所有伎俩和手段。”
就像角色互换。
终焉魔女和江酒忽然像交换了身份,终焉魔女难得有了情绪波动开始说大堆大堆的话,江酒却神神秘秘地开始当谜语人。
“是么?”
所以江酒看着被她捧在手里的黯淡星辰,表情认真地问。
黯淡星辰忽然沉默起来。
过了会儿祂才对江酒说:
“是想帮我么,江酒?还是说你是想帮帮另一个自己?可你还是先处理完你自己的事吧,别忘了,你自己现在还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所以就算有闲工夫……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好么?”
江酒没说话,只是微笑。
终焉魔女似乎还想说服她,但不知为何终焉魔女最后还是放弃了。
“随你吧。”
祂说。
这时江酒终于说话了。
“嗯。”
她点点头,像没听到江酒之前说的那些话一样,认真地对终焉魔女说:
“所以,等着我,终焉。”
终焉魔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纠结,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随你。”
祂说。
仿佛带着笑意。
[未完待续]
——
22-昔日旅者
终焉魔女离开了。
时间大概是永远?
祂和江酒到底不是同一条世界线上的人,即便身为存世神明,祂也难以对江酒所在的世界线作出什么干涉——就像隔靴搔痒,或者近似于物理学上的杠杆定律,而且是费力杠杆,要耗费不知多少力量与权柄才能对江酒所在世界线造成微小的影响。
更何况……
更何况这条世界线远没有它表现出得那么简单。
离开前,终焉魔女告诉江酒,这条世界线上存在着即便是祂也难以看透的东西,而江酒——身为神明昔日的心脏,她本不应经历如此糟糕的命运。
毫无疑问的,有人在从中作梗。
终焉魔女并没有告诉江酒到底是谁在干涉她的命运,当然,江酒觉得终焉魔女大概率也并不知道是谁在干涉她的命运。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呢。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拥有了昔日神明三分之一权柄和全部本质的伪神,可即便连她——她都没办法察觉到过去她轮回时有什么异常,那就说明从中作梗之人大概率拥有不下于她的位格。
可究竟是谁……谁会拥有趋近于存世神明的神秘位格呢?
江酒不清楚,但她隐约有了猜测。
不过不急。
如今她仍身处世界的背面,没办法回到上城区,就连好不容易回想起的记忆都——终焉魔女告诉江酒她正在逐渐成为神明,这是个进行时状态,而在这过程中,她身为凡人的意志会逐渐被抹消,取而代之的是神明视角。
她将升上云端,重新成为那位执掌永恒权柄的存世神明。
就像坐上黄金马桶的提线木偶。
或许世人皆艳羡于黄金马桶的尊贵殊荣,毕竟那是至高无上的位置,但江酒只觉得那玩意儿既麻烦又恶心。
感觉不如……
江酒脸上微有茫然。
感觉不如谁来着?剥开洋葱一层一层的皮,在最里面应该见到谁?又甜又苦,像巧克力,丢进嘴里细细咀嚼能尝到丝绸般的柔滑,但偏偏有棱角,所以又很辣,让人忍不住皱眉出汗打喷嚏。
江酒觉得自己应该记得那个人来着,就像她有时候会忽然记起她在上城区认识的那些人,而关于上城区那些人的记忆会像鲸鱼呼吸一样偶尔上浮,被她记起,但那个人不是,那个人的记忆像被她遗失了的珍宝,好像再也找不回了。
江酒甚至有种预感——如果她能想起那个人到底是谁的话她就能直接遏制神化的趋势。
所以,出发吧。
她想。
去寻找,寻找那个始终都想不起的人,然后遏制神化趋势,重新变回上城区那家……是咖啡馆么?还是酒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女仆咖啡厅吧,不然她怎么会残留有她穿着女仆装的记忆?
不过既然有女仆就应该有主人,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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