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小女仆要开始她的寻主之旅咯。
江酒想。
不过在离开世界背面,踏上寻主之旅以前,江酒觉得她最好还是先处理一下眼前的状况,好不让自己带着困惑上路。
于是,江酒凑近了跪坐在海面之上的少女,弯腰,一边观察她的表情一边轻声问:
“你到底是谁?”
纯白色的少女闻言便恭敬地回答:
“我是昔日旅者啊,神明大人,我对您说过的。”
“昔日旅者?”江酒重复了一遍这个奇妙的名讳,接着坦然道,“我不记得了,不过既然你自我介绍过,那也应该清楚吧……”
“我现在的状态并不稳定,甚至正处于神化进程中,所以我有时候会突然想起一段记忆,有时候又会忘掉更多。”
她说着,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所以我很难记得你是谁啊,姐姐,甚至说不定下一秒……我就又会忘记你是谁呢。”
然而跪坐在海面上的纯白少女——昔日旅者似乎对江酒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相反,祂似乎更讶异于江酒对祂的称呼。
“姐姐?”祂急忙告诉江酒,“您不必这么称呼我的,神明大人,我……”
但江酒打断了祂。
“这只是称呼,称呼并不能证明什么,反正叫得顺口就足够了。”
昔日旅者却似乎仍旧觉得江酒这样的说法并不怎么能让祂信服——但在祂开口提出异议之前,祂周身笼罩的纯白光芒忽然一转为纯粹的漆黑,紧接着,祂脸上的神情也变得狂热起来。
“这样可以吗?姐姐?神明大人?这样当然……当然可以,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当然可以变成您的姐姐!”
祂的语气甚至显得有些亢奋。
江酒看着忽然性情大变的昔日旅者,心说妹啊,你不用这么激动也可以啊——此姐姐非彼姐姐,意思是不一样的,咱只是随便客套客套而已。
而或许是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态度有点热切过头了,于是昔日旅者周身的黑暗褪去,光明重现。
祂慌张地看着江酒,对江酒说:
“是我僭越了,神明大人,我如何能……能成为您的姐姐?”
江酒倒觉得无所谓。
她微笑着弯腰对昔日旅者伸出手,温柔且善解人意地说:
“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不管是姐姐还是其他什么都只是个简单的称呼,所以只要你愿意的话……把我当成妹妹也不是不可以哦。”
她甚至朝昔日旅者眨了眨眼:
“毕竟相比于你,我这位神明还只是个稚嫩的孩子,从这方面来说,我管你叫姐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然……不然我们也可以各论各的?”
江酒甚至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然而昔日旅者并不能读懂江酒在说什么,祂只在乎江酒说的那句话——姐姐,祂明白了江酒是真的不在乎祂称呼江酒什么。
或许是有些受宠若惊了,昔日旅者身边的光明与黑暗忽然如跑马灯那样闪烁交错,变成虚幻的光影。
最终黑白完全融在了一起,就成了污浊的灰,昔日旅者笼罩在那片灰色之中,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扭转成了崭新的人格。
于是完整的昔日旅者出现了。
祂看向江酒,微笑,略带感慨地说:
“对尚未取回权柄,仍是凡人的您来说,应当是好久不见了吧……虽然对我来说这只不过是一段转瞬即逝的短暂时光。”
江酒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身着灰色褴褛衣物,显得风尘仆仆的昔日旅者,忍不住问:
“好久不见?何出此言?昔日旅者是吧——我可不记得我见过你啊。”
说完她又无奈地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也正常,毕竟我已经丢掉好多记忆了,所以不记得你是……很合理的,对吧?”
昔日旅者也微笑起来:
“是这样,您正处于神化进程中,所以理所当然会逐渐失去过去的记忆,更何况对于您来说,不管是我还是上城区的任何一个凡人——两者之间都没有任何区别,您总是如此一视同仁,也总是会如此忽略掉我们之中的某些人。”
“……”
江酒觉得祂的话和祂的语气都有点怪怪的,可她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奇怪——或者说她在怀疑,但她并没有证据。
于是她干脆问:
“你是在阴阳怪气?”
而崭新的昔日旅者则摇了摇头,依旧微笑着回答:
“没有,神明大人,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好,江酒想,这下彻底是确认了。
这位昔日旅者的确是在阴阳怪气。
纯洁的白与污秽的黑相融,结果却成了阴恻恻的灰,虽然江酒不清楚昔日旅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性格,但她觉得……
如今的昔日旅者远不如纯白与纯黑时可爱。
于是她就再没了与昔日旅者互动的心情,而是单刀直入正题:
“我想知道,你之前带我入梦不是么——可你为什么要让我做那样一场梦?”
关于上城区,关于黑球,关于科学,关于教授江酒与神秘侧,关于静谧机关与谋杀。
教授江酒曾指责静谧机关执行官康乃馨,说他们正在谋杀科学的未来,可到了最后,在上城区变得一团糟甚至将要毁灭时,被当众处刑的江酒却反过来被刽子手康乃馨指责。
“这是谋杀,你谋杀了上城区的未来。”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然江酒的这场梦大概率不是来源于日有所思,而是来源于昔日旅者,可为什么?
为什么昔日旅者要让她做这样一场梦?
江酒不说话,她只是沉默地看着昔日旅者。
而昔日旅者依旧在微笑。
“您迟早会知道的,”祂告诉江酒,“在您回到上城区之后。”
“等我回到上城区?”
江酒挑了挑眉:
“意思是你肯定……你觉得我一定能离开世界背面,回到上城区?”
然而昔日旅者只是微笑。
“您到时候会知道的。”
祂像个谜语人一样,又重复了遍这句话。
江酒看着昔日旅者,明白了就算她再怎么追问下去昔日旅者大概率也不会回答——于是她索性换了个问题。
“那你到底是谁?我们以前见过么?”
昔日旅者闻言点了点头。
祂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可以回答,于是便告诉江酒:
“是见过的,我们当然见过……在地狱,在那场争霸赛的最后,您曾与那位深渊烈日一起见过我。”
“——我是昔日旅者,是地狱的三位大君之一。”
祂说。
[未完待续]
——
23-所爱何人
江酒被困在世界的背面,莉莉丝与荨麻在酒吧里对峙,包括姜小白安宁桑落在内的其他人则无从接近陷入沉睡的新生神明。
而在她们之外,其他昔日的花朵——那些分食了神明尸体,窃取了神明权柄的魔女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平时更喜欢自由因此分散在整个宏观世界中的魔女们如今聚集在了一起,但她们这次似乎并不打算开什么茶会。
她们在讨论神明的复活。
就像寒冬腊月在雪地里撒了把麦子,理所当然就会有大片大片的麻雀扑扇着翅膀飞过来,叽叽喳喳地啄食。
又像是见了米的鸭子,或者见了鱼的围巾狗,总之魔女们实在很难抵挡得了乐子的诱惑,更何况神明的苏生和复活本就是整个宏观世界第一档的超级乐子。
所以就算是那些已经快把自个埋进土里的老魔女都垂死病中惊坐起了。
她们聚集在昔日的神明驻足之地,或是大声呼喊或是温言细语发表意见,把这处不知道已经沉寂了多少年的世界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魔女都喜欢热闹,相反,即便是本能会去追逐乐子的魔女中也会有觉得安安静静一个人更好的异类。
比如学者魔女。
她依旧披着那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把她那头银色长发像往常那样披散着,而是简简单单扎了一下,在身后松松垮垮地垂落成两束。
那块兼具魔杖作用的小黑板如今缩小到了一本书那么大,被学者魔女抱在胸前——而学者魔女便如此安静地待在角落里,闭着眼小憩。
按理来说,作为拥有整个宏观世界最可靠最广泛情报来源,人称移动的大图书馆的学者魔女本应是这场研讨会的核心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兴趣参加其他魔女的讨论,就像平时她绝不会主动去干涉万事万物一样,学者魔女选择静观其变。
只可惜今日不同往日,如果是平时的话她选择旁观绝对没问题,但现在……现在的事态已经麻烦到与宏观世界中的所有魔女都息息相关了。
她不去登山,山却长了腿,拔地而起,直奔她而来。
有人找上了学者魔女。
绸衣,纸扇,娇艳若牡丹,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混乱魔女迈着轻悄步子,颇为风情地来到学者魔女面前。
她摇了摇手里纸扇,身旁的扶手椅便自动后退,等她坐上去后又自动往前挪——虽然这过程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但学者魔女还是察觉到了混乱魔女的到来。
于是学者魔女悄悄睁开了眼。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混乱魔女,斗篷边露出的纤细十指不自觉收紧,抓牢怀里的小黑板。
而混乱魔女脸上的笑容愈发显得妩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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