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他其实在外面很不亲人,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地,也没什么朋友,但是对你的观感很好,经常在私底下向我打听你的事情。”她笑着说,“如果方便,希望你以后关照关照他。”
“即使你不说,只要有我帮得上的地方,我就会帮他一把。”我虽有客套成分,却也觉得那也并无不可。
似乎就是等着我这话,她竟故意说:“呀,要被姐弟通吃啦。”
“你在说什么啊……”我说,“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对我的弟弟没有兴趣,那就是对我有兴趣啰?”她问。
我十分认真地强调,“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没有打算和青鸟之外的女性发生什么。”
“这样啊……”她多看了我几眼,似乎流露出了些许放下心来的笑意,“……如果真是那样,或许我就可以放心地把文竹交给你了。”
“嗯?”闻言,我有些意外。她的反应和我想象中不一样。而且听她这么说,我甚至不由得这么怀疑,说不定她以前的那些“邀请”其实都是别出心裁的测试。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乔甘草,但回头再看,又会发现自己还是不知道她是何许人也,反倒可能是她把我看透得更多。这让我偶尔会对她产生必要之上的好奇心。
而她则回到了自己的工作里,拿着罗盘认认真真地观看起来。虽然现在还没到离开异空间的时候,但她似乎想要先试试看能不能提前确定离开的方法。
有时候,她还会忽然抬起头看一眼前方的风景,又低下脸继续看罗盘。她越是看,脸色越是奇怪。
“发生什么了吗?”我问。
“不,没什么……就是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她疑惑地说,“以前就觉得怪了,现在越看越怪。这个异空间给我的感觉,大体上是混乱的,但在有些细节上总有一种人工的味道。”
猎手回头询问,“也就是说,这里其实是人工制造的异空间吗?”
第85章 决战
面对猎手的提问,乔甘草看上去有点犯难。
“不清楚。我在安全局里有调查过乱数废墟的档案,里面既没有标注这里是自然形成的异空间,也没有标注是人工制造的。一般来说在异空间的档案里都会重点标注分类的才对,从那时起我就有点在意了。安全局里其他进入过乱数废墟的术士肯定也看出不对劲了吧。”她摇头,“要是以人工制造为前提看待乱数废墟,那么这个异空间蕴含的原理简直和我们现实世界没有半点儿关联,偏偏又在某些具体的小细节里体现出了术士的思路……但是,怎么可能有术士制造得出这样的异空间?如果有,又会是什么人,或者哪些人?”
原来安全局里对于异空间的档案还有这种讲究。我以前也调查过乱数废墟的档案,却没有留意到这处疑点。因为我先入为主地认定这里是自然形成的异空间了。
毕竟乱数废墟实在是太“大”了。这里所说的大,指的不止是面积上的巨大,而是某种直觉层面上的深邃感。在术士的世界观里,时间和空间都只是人类的幻觉,这点在异空间里会更加明显,所以面积的大小无法成为判断异空间规模大小的依据。术士和恶魔有时候也能够制造出来看似怎么走都走不到底的异空间,但是那种异空间会让我产生像原地打转一样的感觉,乱数废墟却给我一股深不见底的感觉,就像是来到了异世界一样。话虽如此,这里所有的地形和摆设怎么看都是取材自现实世界的。
我心想,如果真的存在着某个制造了乱数废墟的势力,那么前夜的嫌疑首当其冲。说不定就像是网络恶魔术士会把乱数废墟作为藏身处一样,前夜也可能把自己的根据地,甚至是把大本营设置在了乱数废墟的某处。那种情况下,我们就相当于孤军潜入了安全局心腹大患的地盘里了。
但是在安全局的情报里,却没有多少前夜拿乱数废墟作为根据地的线索。与其说是前夜在这里藏得很深,不如说是这个异空间本身就已经被制造者废弃了。
诚然,乱数废墟是危机四伏的恶魔之地,但是前夜势力强大,要利用起来这个地方绝非难事。即使他们不是制造者,也起码掌握着自由出入的知识。既然能用,为什么要弃之不顾?
难道是乱数废墟里还潜伏着某种连安全局都没有了解到的致命隐患吗?
猎手在询问完毕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里,拿着恶招的心脏继续在最前面领路。说来也有些不可思议,那个恶招都已经是雾之恶魔了,与生前的自己说是“有着相同记忆的不同个体”都不为过,却依旧能拿他的遗体锁定他的位置。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猎手,他点头,“严格地说,恶招确实已经死了。但那只是人格层面上的死亡,他的幽灵依然是存在着的,只是和雾之恶魔融合了而已。虽然他现在的灵体构成是雾之恶魔的成分更多,但终究还是人类的自我占据上风,这意味着他灵体里人类的成分肯定占据了更加核心的位置。如果他彻底地放弃了人类的自我,我的追踪术就不会再起效果了吧。”
虽然站在人格的角度来看,肉体才是本体。但如果仅仅从法术逻辑上思考,灵体才是本体。列缺以前似乎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肉体和灵体哪边才是本体,一直是术士们争论不休的话题。但就算是认定灵体才是本体的术士,多半也难以接受自己人格的消亡吧。
而乔甘草则顺势向我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我之前就有些在意了,既然你的塞壬之刃在破坏敌人分身的时候能够将伤害传递到敌人本体上,那么要是你破坏了恶招的遗体,能不能将伤害传递到现在的恶招身上?”
“不能。”我说。她会有此疑惑倒是顺理成章。猎手能够用遗体追踪恶招,说明遗体与恶招之间有着灵性上的关联。既然可以追踪,为什么就不可以伤害呢?
虽然我有时候也会觉得塞壬之刃实在是把强大到不讲道理的武器,但这把武器再怎么厉害是有限度的。无论是通过破坏敌人的分身和法术去伤害本体,还是沿着敌人的预知未来能力将尚未发生的伤害打进现在的敌人身上,都存在着一个至关紧要的前提。那就是当我借由这些看不见的联系攻击敌人的时候,敌人自己也正处于使用这些看不见的联系的状态里。
因为敌人自己把手伸了过来,所以才会被砍,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塞壬之刃那些不可思议的攻击都是以“反击”为前提达成的,无法由我自己这边主动发起。
要是做得到那种事情,那么塞壬之刃就会变成“只要知道对方的脸就能杀人”的真正意义上的作弊武器了。我对付咬血的方法大概也会变成先在安全局档案库里找到她的照片打印出来,再回家扎个草人将照片贴在上面,然后拿着塞壬之刃对着照片疯狂乱砍,好使咬血走在大街上突然暴毙。
“快到了。”当我们在一处像是荒废的游泳馆的地方前进时,猎手忽然在更衣室的门前停止了前进,他紧紧地凝视着眼前的门,“恶招就在前面。”
我看了乔甘草一眼,后者连忙拿出隐秘护符攥在手心里,在附近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
准备就绪之后,猎手极其缓慢地推开了门。
门的后面,很有乱数废墟风格地,并不是游泳馆的更衣室,而是另外一处像是废弃的家具城一样的地方。各式各样的家具东倒西歪地放置在各处,又脏又旧、残破不堪,地上还积着可疑的废水,空气里都弥漫着潮湿的木料和旧皮革的气味。
在前方二十米外,数头恶魔的残骸倒在地上,正在化为黑色的烟气逐渐地消失。而恶招则背对着我们站在那些残骸的中间,默默地吸收着黑烟。
看得出来,他的状态好不到哪里去。先前我对他造成的伤害看似是复原了,却依旧以某种形式积累在他的身体里。他这时候估计是想要通过吞噬乱数废墟里的恶魔来补充自己,但那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那些恶魔相较于他过去吃掉的雾之恶魔的触须,转换的效率极其低下。别说是强化自己了,连疗伤的效果都微乎其微。
我跟猎手对视了一眼,接着悄然地往不同的方向潜行了过去。
然而还没有潜行出多少步,恶招便猛地动了起来,往我所在位置的反方向拔腿就跑!
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身后是谁,一旦觉察到风吹草动就直接跑了!我全速地追赶上去,而恶招在跑起来之后才往身后扫了一眼,一看到是我们,顿时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你们!我一直都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跑掉,但是你们居然真的追上来了……你们是怎么追踪到我的?”
“要告诉你也可以。”我说,“你不妨先停下来,我跟你从头开始解释。”
“你不说我也有眉目,是那具尸体吗?放在安全局里的我的那具尸体……原本是想着避免节外生枝才没去处理,反正没人会知道那具尸体和现在的我之间的联系,没想到猎手会找过来……”看起来他是猜中了结果,却猜错了过程。
他大概是以为猎手作为天河市安全局的外援,从城市监控录像之类的地方里认出了自己的脸,这才帮助我们确认了他这个“神秘术士”的真实身份,但实际上确定他是恶招的人是我。
他无从得知自己的记忆已经有一部分为我所掌握。某种意义上,我的行为就好像偷看了别人写的日记一样,但既然彼此的敌对关系,那么就算被我偷看了日记也只能怪自己没藏好。我也没有义务对他现场解说自己的能力。
见距离差不多,我故技重施,连续投射塞壬之刃。然而这种招数果然已经不管用了。这次,恶招甚至连闪避和格挡的动作都没有,直接将自己化为一大团极其松散的雾气,速度不变地又拉远了一些距离,然后还原成了原本的身体。
期间,几发投射攻击穿透了他的雾气,却只是撕裂了一小部分。我甚至感觉到那部分雾气在被命中之前就被他自己割裂舍弃了。当他恢复为人形之后,便轻而易举地闪避和格挡了剩余的攻击。
他的对策相当简单粗暴。我在移动的同时攻击速度会减慢,他在移动的同时防御亦如此。我们的移动速度是差不多的,但如果他放弃防御宁可吃下几次攻击,就能够顺利地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这是他有胆子做而咬血没有的事情。
而我的投射攻击在距离过远之后,其实不止是威力和命中率会遭到削弱,攻击频率也会大幅度降低。因为我每次攻击都需要先把扔出去的斧头召唤回手上才能够再次投射,所以与敌人之间的距离越长,投射频率就越低,应对起来就越容易。
但是我也看出了他的窘境。相较起这种以负伤为前提的后撤,他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才对,那就是上次用过的潜入地下的躲避方式。
为什么不那么做?我立刻产生了推测,并且有了正中靶心的感觉——他做不到。因为这里的地面不是草地,所以他无法潜入到地下了……不对,肯定还是可以的,他之前就在闹市区“上浮”过,那么潜入当然也可以。只是潜入的速度肯定不如在草地时那么快了。而在与我的战斗里,变慢就意味着死亡。
但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我的杀招被他破解了依旧是无可动摇的事实。恶招见到我的攻势果真不再奏效,便得逞地笑了起来,“那种看起来吓唬人的招式已经无法使用了吧?那么就试试看这个吧!”
话音刚落,他的双手便变为怪物利爪,对着我远远地一挥。
一道白雾形成的巨大爪痕出现,像是剑气一样向我疾速飞驰过来。这爪痕足足有两三米高,从地面上经过的时候甚至直接挖出了道道沟壑。不过眨眼间,爪痕就来到了我的跟前,即将要把我撕扯成碎片。我立刻挥动塞壬之刃劈砍上去,却有种像是用网球拍迎击抽射而来的足球一样的吃力感。而爪痕则顷刻间四分五裂,化为了普普通通的雾气。
塞壬之刃在劈碎对方法术的时候与劈碎分身相似,也能够将伤害联动过去。果不其然,恶招的脸色出现了难看的变化。但是与劈碎分身不同,劈碎法术联动过去的伤害没有那么强烈,并且能够被他这个级别的术士有效抵抗。要是以人类为对手,还可以指望着伤害积少成多直到触及要害,但对付他就只是隔靴搔痒了。
他脸色一狠,高声地叫喊道:“再来!”
再一次地,他挥动起了利爪。而且这次不止是一发,就像是我连续投射塞壬之刃一样,他也高速而又连续地轰击出了沉重而又极具破坏力的白色爪痕。一发、十发、百发……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但也有与我投射塞壬之刃不一样的地方,他没有在下次投掷前必须先回收武器这一严重影响射程的环节,打出一发之后可以立刻接着打出下一发,且可以左右手同时开弓。最快的时候甚至超过了每秒钟四十发。
爪痕宛如白色的海啸一般向我吞噬而来。
我的视野里一时间尽是白色,死亡的阴影像针一样刺痛我的神经,同时令我的意识大幅度加速。所有物体的运动都变慢了,在破坏的“海啸”里粉身碎骨到处乱飞的家具碎片、地面上受力爆散的积水、恶招狠毒而又得意的表情变化……就连那快速的白色爪痕都像是在爬行一样。
然而意识的加速不意味着运动的加速,他攻击的频率已经超出了我防御的极限,我尝试在白色爪痕的缝隙之间穿梭,并且用塞壬之刃击碎避不开的爪痕。但是这个攻势实在过于猛烈,即使有着这种条件,我也不时地被白色爪痕大块大块地挖去血肉,只能力图生存。
“恶招!”猎手从侧面冲出来攻击过去,却被对方也给了一发白色爪痕。他立刻用铁拳套对攻,但仅仅这一发也超出了他的处理极限,将他击飞了出去。
恶招重新看向了我,大笑的同时把攻势维持住,“怎么了?这可是我从你这里学习到的招式啊!你这就无能为力了吗?”
白色的破坏海啸淹没了我。
第86章 结束
白色的破坏海啸仍然肆虐不止。
组成海啸的无数白色爪痕,虽然论及单发的破坏力不如塞壬之刃,但在频率和射程上是做到了完全超越。或许这才是“远程连续攻击”应有的形态,不追求单发的威力,在足够远的射程以足够高的频率压制敌人,将敌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终使其溺毙于连击的汪洋大海里。恶招说这是从我这里学习到的招式,我必须承认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真的是相当强力的攻势。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攻势只能做到压制我,而做不到杀死我。
虽然我做不到尽善尽美地闪避和格挡,但白色爪痕没有塞壬之刃那样禁止恢复的效果,我受伤再多也会在转眼间完成自我修复。然后就是继续闪避和格挡,穿梭在无数白色爪痕之间逐渐拉近距离。与此同时,每当我破坏白色爪痕,总有微量的伤害传递到对方的身上。
战斗没有因为恶招的杀招而结束,反而进入了拉锯之中。是他先支撑不下去,还是我的恢复力先见底,决定胜负结果的关键似乎变成了耐力的较量。
“你这……”看来恶招也意识到了这点,脸色逐渐地阴沉。
我看准了无数白色爪痕的间隙,无视负伤,一口气地突进。如果说他之前是以负伤为前提拉开距离,那么我此刻要做的事情就与之相反。我要负伤为前提拉近距离。只要头颅无损,其他部位的受损都是可以接受的。无视身体的损伤进行战斗,这本来就是我固有的战斗方式。
我就像是强行穿过铁丝网的大块果冻一样被切割得惨不忍睹。地狱般的痛楚在我的神经里疯狂游走,想要不由自主地叫喊,痛苦却如同海水般涌入我的喉咙,令我无法作声,甚至是无法思考。紧接着,伤口和痛苦都像是幻觉般消失了。身体转眼间便恢复了原状,只有满脸满身的鲜血还留在身上,提醒我刚才发生的事情并非幻想。我重新回过神来,像是刚刚从血水里打捞起来一样挥洒血浆猛烈突进,而恶招也即将被纳入到我的射程里。
见状,恶招脸色剧变,连手上攻击的动作都停止下来了,连忙向后撤退。
这是正确的选择,他要是在撤退的同时维持攻击是肯定撤不出去的。但他还是失败了。逆转这一结果的人并非我,而是猎手。
这件事令我重新意识到了自己的坏毛病,那就是,我的合作意识相当薄弱,经常会有单枪匹马解决问题的倾向。
例如以前对付中间人和魅魔的时候,如果事先与青鸟合作,我就不会被中间人困入乱数废墟,而是更有可能快速地结束战斗。又例如猎手这次,虽然与他并肩作战,但我无意识地没有把他算入战力里,以主力级术士为对手,猎手不会碍手碍脚就很不错了。
但实际上,猎手非但不会碍手碍脚,还有着对于这场战斗来说举足轻重的力量。
当恶招停止攻势的一刻,猎手倏然以空间转移的方式来到了我的身边,接着按住了我的肩膀,带着我再次发动了空间转移。
之前他一直无法参与到我与恶招的战斗里,此刻终于找到机会,把我一口气带到了恶招的身前。
我没有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对准恶招不假思索地劈砍了过去。恶招匆忙还手,像是初次战斗时一样与我交换起了攻击。猎手无法插手,只好在周边游走。
“猎手,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他脸色愈发凶险,“等我杀了魔人李多,下一个就是你了。也是为了清算长年以来的恩怨,别以为自己能轻松地死掉!”
“清算恩怨?你之前把放在安全局里的尸体说是你自己的尸体,但你根本就不是恶招吧。”我说,“真正的恶招早就死了,你只不过是以为自己是恶招的雾之恶魔而已。”
我以为他即使不会动摇,也至少会哑口无言,但是他的态度超出了我的预料。
“哼……就当是你说的那样吧。但是,我是真正的恶招,还是以为自己是恶招的雾之恶魔,这很重要吗?”他问。
“你不在乎自己是什么吗?”我反问。
“哪怕我不是真正的恶招,大不了现在就给自己换个名字就是,没什么好烦恼的;而如果我是,那就更加不用烦恼了。”他似乎也经历过许多思考,此刻竟显得格外达观,“无论我是不是恶招,是自称恶招还是自称雾之恶魔,‘我’都存在于此处,不会因为改了个名字就发生任何改变。”
“至于现在这个‘我’是属于过去的某个人的,还是属于某个恶魔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这就是独属于我的‘我’。”他陡然以不似人类的身法从我的斧下滑过,退至远处,“只要再把猎手杀掉,我对于自己的过去就没有留念了。今后我会作为全新的人或者恶魔活下去,你们就给我都死在这里吧!”
然而,他的新人生却未能如他所料地开始,便迎来了意料之外的结束。
就在他又要使出那白色爪痕之际,猎手也说话了,“不……你已经没有今后了。”
“凭你又能做到什么?”恶招大声嘲笑,对准猎手轰出了无数的白色爪痕。
后者再次发动空间转移,避开了这记杀招。但恶招早有预料,他又像上次一样预判了猎手的落点,要向自己的身边打去。
然而他的预判失算了。
猎手确实出现在了那里,但是,当他再度现出身影的时候,却是面目狰狞、浑身肌肤发红,速度和力量也陡然上升了一大截。
他使用了恶魔法术,向恶魔献祭了自己的寿命!
处于献祭之下的他与正常的他是云泥之别,足以与融合雾之恶魔的魅魔相提并论。当初他就是以这种状态与魅魔联手,一度令我也在战斗中陷入了僵持。
而亲眼见到猎手这般狰狞姿态,恶招顿时震惊得双目瞪圆,攻击也没来得及命中,身体就被猎手擒抱锁住。
与此同时,猎手大喊道:“就是现在!”
不需要他提醒,我已经投掷出了塞壬之刃。高速的一击从他的脸颊旁边轰然掠过,击碎了恶招的头颅。
此前积累的所有伤害,再加上这致命的一击……恶招再也无法承受,像昨晚一样在惨叫中崩溃成了一大团雾气,紧贴着地面要向远方遁去,并且有逐渐沉入地下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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