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邪恶的少女,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曾经的伙伴们好像正在策划一些不妙的事情啊。”咬血笑着说,“要是他们知道是你害得蜃楼市变成如此惨状,他们会怎么看待你呢?”
鸣义用遍布血丝的眼睛瞪视着她,“你是来做什么的?”
“杀了他们吧,鸣义。”咬血说,“他们企图破坏狂信徒的计划,破坏这片迷雾,你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吗?”
“有何不可?”鸣义反问。
“一旦迷雾解除,安全局总部就会派遣真正的调查组来调查真相,届时,降灵、占卜、读心……查出真相的手段应有尽有,而你则没有反制这些的手段,你的所作所为都会大白于天下。”咬血说,“更加重要的是,你所拯救的人们,以及你那么珍视的妻子,都不会再把你当回事。这种变化与他们的意志无关,因为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现实。”
“而只要迷雾仍然存在,你就仍然是避难所的救世主,妻子眼里的大丈夫,你可以继续描绘自己的英雄之梦。”她的声音再次变得像是蛊惑人心的魔鬼,话语里充满了宛如剧毒般的恶意,却像是善意一样令人神往,“留在迷雾里吧,鸣义。在这里,你可以继续拯救无助的人们,与残忍的恶魔和无可救药的恶魔术士们战斗,在崇拜和感激的目光下成为你梦寐以求的英雄。做梦又有什么好惭愧的呢?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你的现实。”
第155章 攻略之法
我在阅读鸣义记忆的过程中获得了很多有用的情报,其中也有与我曾经的推测吻合的地方。例如,狂信徒曾经这么对鸣义说过,在自己成为真灵术士之后,稳定迷雾的“锚”会与他一起改变存在形态,但是改变存在形态不会使得“锚”失去原本的作用,反而会将“锚”带到谁都无法触及到的层面上,届时再也没有人能够解除迷雾。
迷雾本身当然也不是永劫不灭的,因为狂信徒将迷雾里蕴含的九成以上灵性都转化为了真灵之力,所以迷雾其实无法笼罩蜃楼市很长时间。然而那是指现实中迷雾的存续时间,由于迷雾内部哪怕过去了一年,对于外界来说都仅仅是一瞬间,在迷雾内部的人们看来即使孙辈的孙辈都老死了,都等不到迷雾自动瓦解的一刻。
回头想想,这片迷雾真是有着很多离谱的地方。虽然原型是雾之恶魔,但是覆盖面积远比雾之恶魔巨大,被笼罩在其中的蜃楼市几乎没有出现时间和空间上的混沌现象。只是拿着一点点雾之恶魔的身体组织就弄出来了如此破格的造物,仅仅用“研究能力很强”这种话已经完全不足以评价了。要是将其用于发展技术和文明简直就是作弊器。狂信徒这个人是不是在追求梦想的路上顺便整出来了什么其实很荒唐的东西?
以及他将普通灵性转化为真灵之力的技术,和模拟原本只有梦想术士才做得到的梦幻不死身……虽然我以前也感慨过“这帮子恶魔术士要是愿意把精力用在正道上,不知道能够为社会做出多少贡献”之类的话,但是狂信徒这次真的是走到了完全不同的次元上,连我也不禁敬畏他深不可测的技术实力。
而白驹却认为狂信徒是最愚蠢的科学家。
很多科学家最初都是怀着对于世界的好奇心而启程的,但是他们大多放弃了对于真理的追求。科学不是企图证实什么的学问,而是只能退而求其次,以可证伪性为前提的学问。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绝对正确的真理,只存在相对正确的理论。要成为真正的科学家,必须先对于这条事实报以尊重,而不是傲慢地以为事实必须尊重自己。
在自己与事实发生龃龉的时候,有人会觉得错的是自己,有人会觉得错的是事实。
狂信徒始终觉得错的反正不是自己。
受到咬血蛊惑的鸣义接受了执法术士们的邀请,加入了那个以讨伐狂信徒为目标的团队里。此时的他依旧处于内心的挣扎之中,道义与良心令他无法对昔日的同僚们痛下杀手。但是,他会接受邀请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了他心中的倾向。他不想要迷雾解除,不想要避难所的幸存者们忘记自己,不想要自己的妻子再次把自己当成不知所谓的前夫。他是多么渴望为自己的过失而赎罪,却更加惶恐于失而复得的爱会再次离自己而去。
而团队则边躲避那个“毁灭蜃楼市安全局的超主力级术士”的目光,边探索讨伐狂信徒的方法,却全然不知晓自己等人已然暴露在了咬血的视野里。但是咬血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带着嘲笑的表情一味地唆使鸣义去挥下屠刀。
团队在广播塔附近一带计划着攻入塔中刺杀狂信徒,或者将其引诱出来再行刺杀。随着时间推移,竟真的叫他们讨论出来了一两个看上去可行的方案。
“你这么想要逼迫我杀人,为什么不用契约命令我?”鸣义绝望地质问着咬血。
后者用那少女的面容露出了极度邪恶的微笑,“你会动手的。”
两天后,团队死伤大半,刺杀计划中道崩阻。
鸣义的灵魂彻底地走入了黑夜。
或许,这就是咬血想要看到的。
她对于人类有着极其强烈的恶意,又非常喜欢诱惑正常的人类和术士去接触恶魔领域的力量,逼迫他们模仿恶魔的所作所为,令他们化身为“恶魔”。
甚至于,她不满足于用恶魔力量强行侵犯和改造他人的精神,而是要折磨他人的良心,看着他人在自己的选择之下一步步地染上恶魔的颜色。她原本完全可以在给予鸣义力量的阶段就直接将其变成真正的恶魔术士,却故意没有那么做,就是想要用鸣义绝望的泪水作为自己的甜点。
良心这种东西哪怕死去,也会在人的心里留下残骸,在腐败中滋生细菌和蛆虫,令人得病。鸣义在杀死同僚们之后为其立了坟墓,时不时会在为避难所收集物资的路上绕道去一趟。连他也觉得自己无比虚伪,着实是心里有病。而就在某次去看昔日同僚们的坟墓的时候,他觉察到广播塔那里传来了极其剧烈的灵性波动。
那是狂信徒与我战斗的波动,之后就是我与鸣义见面,带着其他人进入他的避难所。差不多在我和乔甘草在房间里对话的时候,咬血是好像从狂信徒那里得知了我出现在蜃楼市的消息,便找到了鸣义。一开始估计是要擅长追踪和调查的鸣义找出我的具体位置吧,但很快就知道了我人就在避难所里。她没有在避难所里对我动手,而是找了个外面的位置,要求鸣义主动将我带到她的面前。
鸣义之所以能够骗过我对恶意的觉察,是因为咬血对他做过传授。咬血对于恶意和危险的觉察力甚至凌驾于我,在这方面又有着超过八十年的经验,她曾经遇到过很多次觉察力被人骗过的局面,也知道如何欺骗自己这种人。方法也很简单,只要鸣义没有打算亲自对我动手,即危险并不直接来自于他,那么他只需要再对自己使用暗示和催眠的法术遏制恶意,我就无法觉察到他本身的危险。而一旦他自己要对我动手,那么这种措施也就无效化了。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在我的面前把自己的罪孽推给咬血和狂信徒。
我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某些和自己相似的地方。
“如果不杀死狂信徒就无法离开迷雾,那么咬血又是怎么离开的呢?是有着什么特殊的通道吗?”我阅读鸣义的记忆当然不是循序渐进地看完这半年以来所有的经历,否则我自己也要花上半年的功夫。因此很多地方都做了省略和快进,却难免丢失一些细节。
“鸣义有向狂信徒打听过咬血打算怎么离开迷雾。而根据狂信徒的说法,咬血也会使用‘返程’这一空间转移法术,虽然迷雾也有着阻断空间转移的力量,但咬血作为超主力级术士,她的‘返程’是可以强行贯穿迷雾的。”塞壬说。
“这么说来,我在天河市与她战斗的时候,她的气息也是在最后突然就消失掉了,都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逃跑的,难道那也是她用了‘返程’吗?”我回忆起了当时的场面。
仔细想想这倒也是很合理,她曾经那么多次地躲过了列缺的追杀,总不可能是用那双脚逃过雷霆的速度的。仅仅以物质层面上的速度来说,列缺在隐秘世界无人能出其右,非要说还有什么手段能够比他还要快,也就是空间转移了。
只可惜这种方法我无法使用,要让乔甘草他们脱离迷雾,还是得去杀死狂信徒。
问题在于怎么跨越天堑结界。好在,这个方法我也已经掌握了。
鸣义每次去广播塔向狂信徒汇报迷雾的运行近况都需要先跨越天堑结界,为此,狂信徒给了他一个信物。这个信物会散发出特别的灵性波动,中和天堑结界的空间畸变。如果说天堑结界内部的空间就好像皱巴巴的布料,这种灵性波动就可以将布料熨烫平整。当然,这种中和效果仅限于灵性波动的覆盖面,并不是说天堑结界会整个消除。
“不过,为什么狂信徒不让鸣义用通讯器汇报状况,而是要给这种东西?”我说,“天堑结界是狂信徒的最强护身法宝,那种信物的存在是有可能会给他带来风险的吧?”
“因为天堑结界厉害过头了,从腹地到外围的空间距离被近乎于无限地拉长,就连通讯道具都传不进信号。”塞壬解释,“而且那个结界不止是物理力量进不去,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防御性,就连诅咒这类较为抽象的力量都无法跨越,法术层面上的通讯大概也被阻断了。”
她补充,“另外,使用那个信物需要特殊的方式,其他人就算拿到也用不了。”
这倒是说得过去,但我还是怀疑那个信物有点问题,只是当下也只能依赖这个了。
“等等……”我忽然回过神来,“我刚才都已经把鸣义打得灰飞烟灭,他的武器和全身上下的物品都打没了,那件信物不会也在里面吧?”
“不会。他把信物放在了那个空间储存道具里。”塞壬说。
我摸了摸残破的裤子,很快便翻找出了那个集装箱模型。之前他在把我支走的时候顺手把集装箱模型借给了我,说是要和我分头收集物资,估计是完全没觉得我能够从咬血的手里活下来吧。我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道具,却不知道怎么用。塞壬给我看了鸣义记忆里的用法,可一时半会儿还是抓不住诀窍。
“让我试试看吧。”塞壬提议。
我答应了。然后,她将灵性输入到了集装箱模型里。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自己操纵灵性对现实中的物体进行干涉,不过回头想想,她其实经常自己操纵灵性,像是把灵性输入到现实中的我的身体里,或者在我的灵体上刻画符文什么的。要不是她无法掌握我不会的法术,我觉得让她学习分身法术也是个来到现实世界的方法,那样她就相当于有自己的身体了。
等等,自己的身体?我忽然有了个天马行空的灵感。说起“她自己的身体”,我手上不是正好有“一具”吗?在我燃烧灵魂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塞壬之刃的大小和形状出现了变化。以前我总是以为塞壬之刃就只能是那个大小和形状。那么有没有办法,在这个发现上做些文章呢?
塞壬很快就把信物取了出来,是个银色的九阶魔方。这正是我在鸣义的记忆里看到的信物。这个东西凭空出现在了空中,我立刻伸出手,将其接在了掌心。
接着,她告诉了我信物的启动方法。只需要用特定的手法转动魔方就可以了,操作方式本身很简单,但要是失误一次,魔方就会爆炸。我谨慎地试了试,成功地让信物发出了那种特殊的灵性波动,随后我就发现,这个灵性波动也是真灵之力。大概是为了避免仿造吧,要是无法注入真灵之力作为能源,即使把信物仿造出来了也没用。
而且也不是说只要有真灵之力就可以了,否则天堑结界从一开始就无法阻止我。这个真灵之力的波动有着特定的频率,要做到与其完全一致,不去模拟这个频率是不可以的。
我稍微试了试,这个波动的频率实在是过于复杂,纵使我操纵真灵之力的精密度再提升千百倍,也休想模拟出其中的一半。这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够企及的领域。
启动这个魔方的方式之所以没有设定为持有者的指纹或者虹膜什么的,大约是在防备那些擅长肉体改造法术的恶魔术士吧,模拟生理特征对他们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就连能够模拟灵性属性的术士也不是没有,所以狂信徒反倒是设定了这种“原始的密码”。
另外,魔方的使用方法这条秘密本身也受到了强力的保障。狂信徒在用契约禁止鸣义泄露秘密的同时,也对鸣义的记忆植入了“改造门禁”。如此一来,即使鸣义意外被俘,其他人也无法利用这个信物跨越天堑结界。
然而“改造门禁”早已被塞壬作弊般地攻克了,狂信徒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一节。
“嗯……这个魔方发出来的灵性波动频率,我已经全部解析完毕了。”塞壬突然说,“现在的我可以用真灵之力模拟这个波动,就算扔掉这个魔方,我们也可以跨越天堑结界了。”
第156章 决战
塞壬自称能够模拟信物的灵性波动频率,然后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她当着我的面实际地演示了一遍。我感受到从塞壬之刃里传出来了与信物相同的灵性波动频率。
虽然我知道她有着极强的运算力,但居然连这么复杂的波动都可以模拟还原,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同时,我也没有忘记表扬她。说实话在这么做的时候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她的表现比我优秀太多了,由我来表扬她“做得好”颇有些恬不知耻的感觉。而她却是很开心的样子。
不过,我暂时没有打算把信物扔掉。
“为什么?”塞壬好像很想要我扔掉信物,由她自己负责帮助我跨越天堑结界,“狂信徒是个谨慎的人,就算其他人无法使用信物,他也有可能会在信物里面设置后门,甚至是设置了某些对使用者有害的诅咒或者其他法术。”
“这个信物里真灵之力的量很少,即使设置了那种陷阱也不足以造成威胁。更加重要的是,我没有从这个信物上感受到危险。”我说。
“就算是这样,到了关键时刻,狂信徒也有可能让这个信物突然派不上用场。”她提醒。
“这反而是这个信物可以利用的地方。”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比起这个,我有个问题,现在的我还可以再次使用‘阴燃’吗?”
“如果你是在灵体恢复完全之后再燃烧,我有信心保证你的性命安全,但是现在的你……”她迟疑着说。
“那么,我会尽可能在不使用那招的情况下战斗。”我说,“一旦狂信徒成为真灵术士,这片迷雾就会成为剩下来的人们究其一生都无法离开的牢狱,我即使是以性命作为代价也要阻止他。但是,那也意味着你要被迫与我冒险。如果你想要留下来,我……”
她连一瞬间的犹豫都没有,“我是你的利刃,会永远为你而战斗。”
“谢谢。”我发自真心地说。
在前往广播塔之前,我先做了一些简单的准备工作。
具体地说,我在城市里大量地猎杀了恶魔。鸣义在生前为了拯救幸存者们而在城市里四处奔波,他在这里生活了半年时间,对于城市里恶魔的分布情况了如指掌。拜他的记忆所赐,我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很多恶魔密集的地点。
在群众遭到恶魔屠杀的初期,蜃楼市里活跃的恶魔达到六位数,而如今幸存者数量越来越少,大部分恶魔似乎也自动解体,回归到了迷雾里。即使如此,我也足足猎杀了数千头恶魔。听上去好像很费时费力,其实反而是赶路要更加花费时间。虽然这么说可能显得傲慢,但这些恶魔的强度对我来说与虫子也没多少差别。与咬血战斗消耗掉的灵体碎片没过多久就全部补充了回来,还大幅度地反超了原本的数量。
曾经的鸣义也尝试过像我一样猎杀过恶魔,只可惜与我不同,他没有吸收灵体碎片的能力。纵使杀死的恶魔再多,恶魔的遗骸也会被迷雾吸收,再重新生产出来。
虽然还想要再多多猎杀恶魔补充灵体碎片,但是时间有限。说不定就在我沉迷于“收获的乐趣”之际,狂信徒就要升华为真灵术士了。在补充得差不多之后,我就立刻前往了广播塔。在路上,塞壬也烧了点灵体碎片,激活青鸟送给我的纽扣护符,给我换上了执法术士制服。
我进入了广播塔周边的一公里,能够感受到周边的空间出现了畸变,企图拉开我与广播塔之间的距离。一旦身陷于天堑结界,就连咬血那样的超主力级术士也无法战胜狂信徒,说不定就连列缺也会对狂信徒束手无策。但是,我拿出了魔方信物,以特定的手法将其转动。信物散发出来极其复杂的灵性波动,抵消了周围的空间畸变。我畅通无阻地前进着,很快就来到了广播塔的正门前,然后走入其中,一路向上。
在广播塔的高层,有一个空旷的瞭望台。当我上到这层的时候,便看到一道人影站在了边缘,他换了身白色的衣服,孤零零地背对着我,透过落地窗看着外界。但是他没有低头去看下方荒废的城市,而是抬起头颅,望着上空盘旋的真灵之力漩涡。同时我也很清楚,他已经觉察到了我的到来。
“小时候,老师问我想要成为什么人。我说,我想要成为科学家。因为我觉得科学家是这个世界上最酷的人。”狂信徒像是在自言自语,“长大以后才有人告诉我,真正的科学家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这个世界也和我小时候以为的大相径庭。可既然事实不是那样的,就不要那么教我啊。你不觉得这很不讲道理吗?”
我一句话都不说,对着他就是一记全力的刀罡,靛蓝色的破坏洪流直接淹没了他的背影,连带着破坏了大半的瞭望台。
然而当烟尘消散之后,狂信徒却毫发无损地站在了原地。我刚才看得分明,他是在被命中的前一刻转过身来,同时拿出钉头锤向刀罡砸了过去。大量的灵性集中在了钉头锤上,竟与刀罡的威力相互抵消了。
这种做法简单到容不得任何取巧,凭借他以前展现过的力量水平应该远不足以做到才对。而他带给我的惊讶还不止于此,当他从烟尘中重新现身之后,便以远超过去的速度冲到了我的面前,并且抡动钉头锤向我发动攻击。我立刻尝试招架,却被他直接砸飞了出去。这个速度,这个力量,已经与献祭寿命的尉迟处于同一水平了。
我勉强重整态势,而狂信徒则再次向我袭来。
“你也献祭了寿命?”我竭力迎击,同时观察着他,“不对,这是……”
“献祭寿命?你以为我是尉迟那种小角色吗?”他不屑一顾地说。
是的,这不是献祭寿命。不如说,现在的狂信徒更加像是我。从他的身上传来了鲜明的真灵之力的波动。我感受得到现在的他是同时操纵着两种力量,一份是他原本就有的力量,而另外一份则是真灵之力。
他与上空的真灵之力漩涡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连接,真灵之力漩涡就是以这条连接作为桥梁源源不断地将真灵之力输送到他的身上。原本的力量与真灵之力相加,使得他发挥出了超越极限的力量。
同时,我还在他那身白色的衣服上看到了若隐若现的符文。他之所以能够将真灵之力接引到自己身上,靠的应该是这身特殊的装备。
“我就不问你是怎么跨越天堑结界的了,我已经感应到了你身上那个原本属于鸣义的信物。既然你都走到了这个地步,想必应该已经对我的目的有所掌握了吧。没错,我的目的就是成为真灵术士。”他说,“不过,虽然我是想要自证真灵,但不意味着我喜欢使用真灵之力。你应该也有所耳闻,真灵之力是天地间最原始的灵性,能够实现使用者的任何欲望,唯一束缚真灵之力的就只有使用者的想象力。却正因为其过于万能,有时亦会反噬其主。”
“我其实很讨厌这种不稳定的力量,但对付你,果然还是真灵之力比较合适。”他猛地挥动锤头,击碎了我的胸膛。
我趁着被击飞的功夫再次重整架势,同时修复胸膛的伤势。但这次,我的伤势恢复速度远比过去缓慢。他得势不饶人,再次狂风骤雨般地攻击过来。
“不好,这是‘真实杀伤’……”塞壬严肃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了起来,“他对你造成的伤害也是无法修复的,不过我这边可以用真灵之力与其相抵消,让伤势重新变得可以修复。但是速度会变得很慢,还需要额外消耗大量的灵体碎片。”
这是狂信徒第一次在我的面前使用真灵之力进行战斗。我想,过去的他之所以没有那么做过,恐怕不止是因为喜好问题,也是因为对他来说调动真灵之力并不是那么方便的事情。他必须满足特殊的条件,比如说必须依靠着像现在这身白色的衣服一样的装备才可以做到。
他应该没有料想到我真的会攻入广播塔,即使如此,他也提前穿上这身装备。听上去有些矛盾,可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他多半是怀着“虽然我也想不到对方要怎么打过来,但是万一呢”这般谨慎至极的念头才做好了迎击我的准备。
我虽然从来没有指望过靠着敌人的掉以轻心来胜利,但有时候真的很希望敌人可以再把我看扁一些。
现在这个局面似乎只有直接使用“阴燃”了,然而当我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的觉察力却反馈给了我失败的预感。
是的,就算现在那么做也只会失败。毫无疑问,狂信徒一定还隐藏着更加巨大的底牌。
那么,有没有办法通过破坏他穿在身上的装备来削弱他呢?我边采取防守姿态,边在交锋中观察着他的衣服。
“如果你是在打我装备的主意,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还是说,从你的角度来看,我必须通过装备才可以操纵真灵之力是很奇怪的事情?”他说,“我尽管是以自证真灵作为目标,却没有走在自证真灵的道路上,当然无法自己操纵真灵之力。我只是打算以纯粹而又巨大的力量直接从起点跃迁到终点而已。不过,要说没有走在自证真灵的道路上这一点,你也是一样的,然而你却可以不借助外物运用真灵之力,这怎么看都很异常。”
他边说边流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这也是‘来访者’对你造成的影响吗?”
“你对于‘它’到底知道多少?”我再次问出了过去的问题,“以及……白驹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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