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来浮生
“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到时候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苏语以为低头不语的女孩还是不安，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不会骗你第二次了。”
他伸出手臂，在女孩眼前晃了晃，逗她。
“那拉钩上吊…”，她还是低着头，唇半抿着，却慢慢伸出手，露出莹白的小拇指，勾了勾，说的话也幼稚，她肆无忌惮地扮演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傻丫头，好像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离得更近些。
“好好好，拉钩上吊。”
苏语愣了好几秒，一下子缓过神，配合着他，长她一小节的小指勾住她细腻的指间，轻轻晃动。
触感温润凉滑，她比儿时的她更敏感脆弱，她感受到，那丝丝缕缕的爱慕与委屈，透过指尖，流进她的心房。
何慕青吸了吸鼻子，排出胸腔浊气，抬起头时眼眸莹润，唇角勾勒起弧度，弯着眼眉，笑得没心没肺，“逗你玩的，谁还玩这个，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嗯…别伤着自己，我的电话随时都要接。”
“好。”，他答应地利落。
沙发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微微振动，有消息进来。
何慕青接起手机，垂眸看着屏幕，脸上的笑容僵了一霎，又在苏语疑惑的目光里灿烂起来。
她晃悠着手机，兴奋地递到他面前。
“喂，老莫说他…要结婚了。”
（计划是两更，看看能不能写完，写不完就当给明天吧，周一驾照就拿下，就能白天更新了，后面有一章说明，大家看一看吧，大家一直在催更新，我算是高兴又难受，然后答应好的时间也总是做不到，挺抱歉的。）
第二十章 月亮
夜来的快，暗色浓深。
凉风卷过荤腥的酒气，混着不知名的小虫儿嘶鸣，吹倒了两瓶啤酒，空瓶子在坑洼不平的人行道上叮叮咚咚地滚，跌下路边的坎子，没劲儿不动了。
“差不多就行了啊，我这是看我家那位不在就想这回偷着喝点，你怎么比我还起劲呐？”
“我酒量好着呢，上次班上聚会，数我最能喝，才喝这么点，跟玩儿似的。”
何慕青眯着眼，说起话模糊不清，手上一松，空酒瓶掉下来砸的脆响震醒她几秒。
仰头看天，忽然愣住。
真的好奇怪，月亮好像在天上动，不小心被云团吞进去，又慢慢吐出来，眨了眨惺忪朦胧的眼，定睛再看，一个又变成两个，全花了。
已经忘了几瓶酒流进胃里，只记得来时天还蒙蒙暗，天上挂着一抹流樱的红，再缓过神来，四周全暗了，挑着昏黄的劣质油灯，空气里弥漫着酒气，喧闹咋练的闲谈声吵得耳朵疼。
好像要疯掉。
“总之，先别喝了。”
老莫看着低头认认真真想用牙撬开啤酒盖的何慕青，眼角的皱纹微微加深，看着小姑娘入醉、麻痹、逃离…有些眼熟，那段日子没过去的时候，她也常这样。
他叹了口气，替她把酒打开。
“谢…谢谢…”，酒劲侵扰神经，她说话慢慢吞吞的，透着股柔劲儿，又眯着眼睛看眼前这个已是大叔年纪的老男人。
老莫这回是真的老了，找回庸俗，胡子刮的只剩下薄薄的青茬，耳钉纹身全没了，就连总被他是自诩为艺术细胞集合的长发也剪了，如果不是人还以前那样跳脱风趣，都快变得不像他。
“失恋啦？”，他故意逗她，“还是快毕业了，不想面对工作？”
“没…”，她下意识否定，顿了顿“是我…”
她皱着眉，忽然难受，酒瓶里的化学物质连神经末梢也浸软了，胸口闷闷的，好像塞了团湿棉花，不上不下，有股冲不出去的怨气，蠢蠢欲动。
“是我…我妈给我找了个相亲对象，我不想去。”
脑子打了岔，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样啊，别想太多，谈恋爱就轻松点，如果是奔着结婚…”，老莫晃了晃残酒，一饮而尽，入喉苦涩，说不出昧着良心的话，“嗯…压力确实太大了。”
吹来一阵凉风，何慕青揉了揉耳边的乱发，清醒了会儿。
“老莫…你到底什么时候婚礼？哪儿办？”
“不办婚礼，我和你嫂子打算旅行结婚…”
“旅行结婚啊？”
她念了念，想自己真是和结婚这个词过不去。她犯了孩子气，有些嫉妒，情绪不稳，语气凶恶，“真好。”
“你怎么咬着牙说这些，到底是祝福我还是咒我啊？”
老莫笑了笑，看女孩慢慢有了大人轮廓的模样，偶尔还是像个孩子，他抢过最后一瓶酒，“你少喝点。”
没了酒，她整个人一下子无聊起来，弯下腰，百无聊赖地看着地上的蚂蚁搬着地上的食物残渣。
大排档夜里热闹，空气里氤氲着烟火气，人喝得面红耳赤，光着膀子，酒水推来阻去，划拳的吼声猛烈，情绪激昂。
白炽灯在头顶悠晃，影子也跟着动，她伸出手去捉，却摸不到，像和他在一起时那样总隔着距离，气着了，呼吸紊乱，多亏醉了眼力劲儿不好，差点踩死那一窝蚂蚁。
老莫低头看了眼手机，撇撇嘴，喊了店员结账。
“你嫂子催我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她还是低着头，想起他还在家里，气劲儿又涌起来，“我不回去！”
“唉，我路过这儿好心来看看你，还给我闹上了。”，老莫顿感不妙，低眉顺眼地安慰着，“我这正催着呢，有什么烦心事，给我说说…”
“嗯…我想好了就告诉你。”她一本正经地说。
“路上说好不好？”
“好…”
她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撑着桌子勉勉强强站起来，手一挥，心里越积怨，越想当回巨人。
“小莫子，摆驾回宫！”
……
夜黑风高，月亮剩下半边。
“我送你上楼去…”
“我自己可以，老莫你回去。”
老莫摇头，不放心，“你现在整个就一醉鬼，认得电梯几个数吗？”
“废话…”，她翻了翻白眼，酒醺后逻辑也没全乱，醉意都藏在心里，装成清醒，“六楼三号。”
何慕青挣开老莫，往前走了几步，愣生生逼出一条直线，冷风一吹，脸上的酒红也慢慢淡去。
“真好了？”，老莫将信将疑地望着她。
“好得很！妻管严，祝你新婚快乐。”
她转身就走，摆了摆手，留下一个还算清醒的背影。
后来也确实进了电梯，摁下了六楼，在六楼楼梯间还朝楼下的老莫挥了挥手，看他走远，才低头在包包里找钥匙。
可就那么几个方格子，来来回回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钥匙，找着找着，她忽然累了，包就那样松松垮垮地勒在肩上，人却神游。
那些狡猾地，藏在层层血液里的酒精突然活过来，第二波酒劲儿上涌，月亮又圆了，世界都软了，没了棱角，好像都是软绵绵的。
可等她撞在门上，却疼得脑袋要裂开，阵阵发昏，世界在颠倒。
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她把包抱在怀里，靠着门边的白墙，慢慢滑下去，膝盖弯着，枕着脑袋，微微泛红的眼眶分不清是酒醉还是怕疼。
她多难过…他也不知道。
身后门开时，她依然呜咽着一个人委屈。
“慕青？”，那个声音唤醒她。
她低着头，有些迟缓地没有意识到，“啊？喊我啊？”
“你不回家吗？”
“回…”，她干巴巴地点头，摸了摸额头，疼得要命，眼眶湿润，“回不去了。”
“怎么喝这么多？老莫也不管管你。”
苏语叹了口气，弯下身子，想把满身酒气的她扶起来。
风在走廊里缓缓流动，他好像刚刚从淋浴间出来，身上有她沐浴露的味道，湿润的头发丝泛着月光，呼吸晕染，热乎乎的，蒸发血液里的酒精上脑。
酒精放大了感官体验，无所适从的、多余的感受等待发泄，所以冒险…变得胆大。
她缓缓伸出手，慢慢抓住他半开的衣襟，微醺的酒气扑打细致白皙的锁骨，眯着眼，眼底闪过欲色。
月亮又成了两个，像在做梦。
第二十一章 柔软
月光流泻，淌成水，漫过脚踝。
她好像真的醉了，酒精融进血液里，有团火烧的热烈。
何慕青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布料，揪着他的领口，浅褐色的眼瞳有些涣散，盯着他突起的喉结上下起伏，看白皙的颈被她呼出的酒气染红，一点点…染上她的颜色。
苏语敛起眼眉，皱着，衣襟被收紧的力度卡住他的呼吸，脸颊泛红，“你喝醉了。”
“我没醉！”
她立马否决，仰起脸，看着眼前的他眼底清醒，白与黑分明，泛着很浓的担心。
又一下子不确定了，过了一会儿，走廊里灌过一阵冷风，找回理智，她沮丧地低下头，咬着嫣红的唇，拽住衣领的手落下，不甘地归于现实
“我真的喝醉了。”，她的眼睛暗下去，认命了。
“想吐吗？”
苏语无意间触碰到她冰冷的手背，抬手摸了摸红彤彤的脸，相挨的皮肤又滚烫，像是发烧了。
脸上痒痒的，她皱了皱鼻子，
指尖温热，声音柔软，一心要把她从酒精麻痹里唤醒，像是成心的，他明知道醒了她就没勇气了，却总是及时叫醒她，一次又一次…
他就是故意的。
“老莫怎么让你喝这么多？一把大把年纪，怎么还陪着你闹。”
还怪别人，苏语…没人比你更坏了。
她磨了磨牙，虎牙锋利，可惜还没咬到就被他躲开了。
“先进去吧。”
下一篇：这到底是不是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