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也难逃她的爱 第191章

作者:偷来浮生

他扶着她慢慢从冷冰冰的地上起来,她报复性地把全部重心都压在他的身上,他还是不吭一声,沉默地,任她撒泼。

门重重地关上,月光退潮了。

折腾了半天,苏语喘了几声粗气,额角渗汗,他扶着何慕青在玄关边上坐下,刚刚脱去鞋袜,她挨了平坦干净的地板,就失了骨似地倒下去,呜呜咽咽地听不清,眼睛水汪汪的,小狗似的打滚儿。

“地上凉,沙发上去睡。”

两个人靠在一起依偎搀扶,抵达沙发的路艰难,好不容易摸到沙发柔软的边,他猛然缓过神,才发现堆满了半边茶几上的酒瓶多么不合时宜,只开了两罐,酒气不算浓。

他快走了,行李收拾了大半。

刀子落在胸口的时候没那么疼,可临着要去的时候又犹豫不决,他当然知道要面对,只有想法,没有办法。

突然看见楼下超市酒类促销,就稀里糊涂喝了点酒,但好在没有醉。

“苏语…”

苏语低头仓惶收酒的动作滞住,看见女孩已经爬上了沙发,身材高挑的她缩起来也就小小的一只,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他。

他轻声问,被女孩那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浅淡的瞳色里,却很浓烈,有些什么。

“怎么了?”

“我…我…”,她蹙紧了眉,那些话没出口鼻尖就先酸涩的厉害,喉咙紧得发干。

“嗯?”

“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忽然坐起来,很神秘,凑到他耳边,热热的呼吸舔着耳朵,“我酒量其实好差的,都没喝过老莫,他都那么老了,可我还年轻呢,你说怎么办呐?”

“……”

苏语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女孩,又低下头收拾起那些没动过的酒,耳边她模糊不清的声音不断,为了喝不过一个老男人这件事急得要哭了。

他硬着头皮编瞎话安慰她,“老莫要结婚了,以后都喝不了酒,下次遇见他,你保准赢她。”

“真的呀?那…那…”

她拉着他,满眼欢喜,幼时争强好胜的性子从没变过,“那我可以嘲笑他吗?”

“嗯嗯,想笑就笑,在他婚礼上笑。”

婚礼…结婚。

她真的不念叨了,脸上的笑也消失,整个人都静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老老实实地坐着,看起来像是一下子就醒了。

“苏语,我想吐…”

“啊?什么时候?”,苏语抬头盯着她艳红的嘴唇看,心头一紧。

“不知道。”,她摸着颈下干呕。

他不敢耽搁了,神经都绷紧,放下手里的酒,直奔里屋找没用完的塑料袋。

走的太急了,他没看清女孩那纤长眼睫垂落下的扇形阴影里染了红晕,慢慢加深,肩头在颤抖。

里屋翻找东西的声音明显,她坐在沙发上,想站起,因为头晕又一下子跌在地上,整个人都是软的,身子跟猫儿似的耷拉下来,脸上漫着醉红,没有表情,干巴巴地四处望,最后被茶几上那几瓶还没来得及收走的酒捕获。

瓶盖严丝合缝地封住,她耸了耸鼻尖,好像闻见了酒精的气味,如魅惑的罂粟,摇曳着花枝,在怂恿她。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慢慢靠近那些流动在小空间里的,诱人的液体。

……

苏语在抽屉里翻了好一会儿,那卷没用完的塑料袋不知扔到了哪里,他又朝客厅唤了一声,这次没有回应,不详的预感爬上心头。

他起身,又往客厅跑。

酒精的味道在空调工作的密闭空间里仿佛蒸腾,气味浓郁,他看了眼地板,干燥、洁净…不安依然在蔓延,没看见她的影子。"

“呜…”

沙发后面响起一声柔软的喵呜,她从另一端探出小半个脑袋,蹲在那儿,手扒在边上,在脸颊边只露出小小的指头,真的像是猫,连目光都软绵绵地蹭着他,蓬乱的发耷拉在肩上,毛茸茸的。

苏语走过去,不小心踢到了酒瓶,空的。

他慢了反应,瓶口的血惊扰了他,看向女孩的眼神变了,“你咬开的?全喝了?”

何慕青整个人都藏在沙发后面,歪着脑袋,眼尾勾起,傻呵呵地看着他笑。

苏语看她还算清醒,没提防,靠近过去,慢慢蹲下身子和她醉醺醺的眼睛对上,“受伤没?”

她舔了舔唇不说话,舌尖蹭着红,像是划伤了牙龈,她喝醉了不知疼。

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害怕了,酒精窜动于鲜红温热的血液,化学反应麻痹了神经,心口不酸了,她于幻想的甜蜜中兴奋起来。

无意间抬眸,由上而下地,他那绯薄微湿的唇瓣让她看见了,仿佛一吮就能含完。

“疼不疼啊?伤着没?”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了又响,她不在乎,盯着唇瓣翕合,猫儿似的贪吃。

苏语愣了愣,声音拔高:“慕青?”

她眯着迷离的眸,酒精燥热她,有些烦了,眼神游走于他脸上每一个细节。

坏人,她当时是这样想的。

然后扑上去,看他愕然。没有一丝怯懦,甚至不知节制。

她吻下去,轻咬。

血腥味蔓延。

一瞬间安静,时间断了。

苏语在急促的呼吸声中醒了,眼神低下去,对上她的眼。

那眼睛里弥漫着得逞的狡黠,更多的却是某种压抑已久的委屈,眼眶湿润泛红,招人心疼。

唇依然贴着,触感温软,她的声音也柔,她念他的名字。

“苏语,你为什么老是招惹我?梦里也不放过我。”,她唇上的力度加大,血腥味更浓,“你…混蛋!”

他的反应又慢了,没推开她。

女孩莫名的感情懵懂却炙热,嚣张又直白,烧得他胸口涨得慌。

心那一块儿,慢慢地,软下来。

第二十二章 回忆

醒来,太阳已当空。

带着温度的阳光透过薄窗落到身上,暖洋洋的,被褥搭在小腹上下,睡相不大好的她呈大字躺在床上,暴露出的白皙肌肤下青细经络浮动。

何慕青下意识侧过视线,看着地板上方方正正的光影闪烁,愣了好几秒,酒精麻痹过后的神经开始苏醒,醉后赊下的孽统统如数找来。

她捂住发胀的太阳穴,脑袋像是被重物搅动过,沉钝的疼痛捶的她思绪停滞,喉咙都要被烧干。

缓过来时,脊背后出了一身黏腻的冷汗,很不舒服地贴在身上,扫不开的烦闷侵扰她,莫名想起昨夜,大多数事记不清,往深了想,更猛烈的疼痛又迫退她。

只是下意识地,她抿了抿干燥的唇,觉着柔软,像团棉花,破裂的碎片在脑海深处闪现。

湿漉的唇,热烈的喘息,泛红的脖颈…突然断片,哪哪都让人面红耳赤,想着想着…她捂住滚烫的脸,干涩的喉咙烧的更厉害。

这样的梦…她吞了口唾液,暗骂自己不知羞耻,又偷偷埋怨,醒的太快。

内衬的衣服没换,只拖了外套,何慕青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找不到半点纰漏才罢休,应该只是喝醉了…什么也没有发生,她隐隐庆幸,又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说错了话。

一时沉不住气,指尖发颤,不安揪住心跳。

顾不上穿鞋,冰冷的地板被她赤足踩着,出了卧室,偌大的客厅,只有她一个,环望四周,并没有苏语。

没看见人影,反倒松了口气,没一会儿,又被丝丝缕缕的不安绕上心头,总觉着哪里不踏实,眼皮上下跳个没完。

“叮咚叮咚!”

门铃在响,她下意识以为是苏语回了,没多想,头发都来不及梳理,急匆匆跑过去开了门,下意识耸了耸鼻尖,没闻见早餐的香,却被门后的人定住,手脚寸寸冰冷。

春后晨光微凉,何慕青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说,“妈,你怎么来了?”

“啧,你这什么样子?”

何母立马板起脸,把她从头到脚认认真真打量了个遍。

“头发这么乱?这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又光着脚踩地板,说了多少次,这对身体不好,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早餐准备吃吗?”

“我…”

话刚刚出口,又被何母打断,“我今天不来,是不是打算睡到中午醒,干脆不吃早饭了?中午再点个外卖,晚上再啃点面包,糊弄糊弄一天就过去了?”

百口莫辩,她错愕地愣在原地,自己阔别已久的母亲三言两语便概括了她搬出学校后的生活。也不尽然,至少他在的时候不是这样,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又哑了喉咙,想起些更糟糕的事情。

“妈,站在外面干嘛,咱们进来说。”

何慕青笑得谄媚,拉着何母往屋里走,顺手把门反锁,钥匙插在锁孔里堵住,完全杜绝外面有人能进来的可能。

“你说说你到底一天到晚在外面干些啥,我当初就不同意你搬出来住,实习怎么了?回家里就不能实习啦?大城市我看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让你爸好好惯着你吧!”

她听得耳朵疼,强忍着酒醒后的头晕,脑子转的飞快,想挽回,“老妈,您消消气,今天这不周末嘛,我就偶尔放纵那么一小会儿,女儿这学期还得了奖学金没喝您老说呢。”

“哼,这还差不多。”,何母脸上的颜色这才好看点,解释说,“上次不是说你爸要出差嘛,没想到刚好是江南,我就跟着一起来了,带点家里好吃的过来看看你。”

“那…老妈你应该提前说嘛。”

“这个确实是妈不对,担心你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偶尔放松一下也好,但是别太过。”,何母摸着女儿的手,指腹轻轻抚摸,脸上的刻板慢慢缓下来,“姑娘家的,注意好个人,防着坏人,更要珍惜自己。”

何母慢慢宽下心来,俯下身子换鞋,“有多的鞋么?鞋套也可以,欸…”

声音戛然而止,何母眼角的皱纹密起来,她看着鞋柜角落里那双鞋,“青青,家里有男孩子来过么?”

“妈你想什么呢?怎么会有男生来这里,我一直都是独居的。”

何慕青低头疯狂翻着手机,注意力全在上面,要找苏语的联系方式,让他别回,躲开暴露的可能,可现实偏偏不如她的意。

“那这双大码的男鞋是怎么回事?”,何母的声音骤然冷下来,微微颤抖的声线里有怒意,“慕青你这么久别的没学会,糊弄你老妈这套倒是学得很精啊。”

“我…我…”

她哑然,心都要凉透了。

何母瞪了她一眼,冲进客厅,一眼过去,望见那些放在茶几底下的酒,一切好巧不巧串在一起,往坏处去,气的胸口起伏快要压不住。

“何慕青!你今天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