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如果不是他调查出了结果，就是他遇到了麻烦事儿，只能暂时搁置对邪教的调查。
考虑到她们深入邪教徒老巢时，没有马伦的一点踪迹，卡洛琳倾向于他是遭到了不测。
夏若蒂对这位私家侦探印象深刻，他可是夏若蒂见到的第一位私家侦探，她以为马伦可以像小说里那样，不说神通广大，至少能保自身无忧。
听到奈娜说马伦先生失踪，惊讶之余，夏若蒂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问：
“马伦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奈娜手里还拿着空酒杯，闭上眼睛，面带痛苦的说，“他的妻子告诉我们，马伦先生两天都没有回家了。
如果邪教还在，我们还能以‘也许他发现了重要线索’来安慰那位可怜的夫人，但是……”
奈娜摇摇头，帽子歪倒一边，她继续说：
“但是，你们已经知道了。邪教徒被骑士团剿灭，可还是没有马伦的半点消息。警局派人调查，最后在下水道发现了这个。”
第一百二十章 酒后真言
奈娜手里的笔记散发着淡淡的……夏若蒂不想称这种气味为“臭味”，她更乐意叫它“索沛伦特色下水道味儿”。
但夏若蒂考虑到自己没闻过其它城市的下水道，她决定采用比较保险的说法——就叫它“下水道味儿”。
幸好这本笔记经过处理，上面的味儿不至于影响周围的客人用餐。
卡洛琳一眼就认出，这本笔记是马伦来找她们时，手里拿的那一本。
从侧面看，笔记本的书页发泡起皱，显然是在水中浸泡过；封面上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血迹。
“马伦先生的笔记？”
稳妥起见，卡洛琳还是向奈娜确认一遍。
奈娜点点头说：
“对，这里面的确实是马伦先生的字迹。”
夏若蒂也认出了暗红色血迹，她担忧地问：
“这是马伦先生的血？”
奈娜揉揉眉心，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心灵上的痛苦，说：
“不知道。它是在下水道的沟渠里被发现的，大概是从上游漂下来，我们没找到它的源头。下水道分叉口太多。”
笔记本上记载了马伦调查到的线索。奈娜知道，以马伦的性格，不会轻易丢下这本笔记，还有他的突然失踪、血迹。
警局所有人都知道，马伦已经遭遇不测。
马伦，一位以正直著称的警官。当年他主动离职让警局所有人都感到惋惜，也对他愈发敬佩。
一杯酒让奈娜放开胆子说话，她现在认为自己还需要一点酒，对老上司的追忆让她感到痛苦，她需要更多酒精缓解。
“我可以再要一杯酒吗？”
不等卡洛琳回到，奈娜就向服务生招手，又点了一杯。
“我们以最乐观的态度来评判吧——马伦先生还没有死，他只是因为一点意外被困在某处，您此行的目的，是希望我们找到他吗？”
卡洛琳认为在有确凿的证据前，还是不要下定论的好。万一有奇迹发生呢？
服务生端来了酒，奈娜抓起杯子，看着卡洛琳美的虚假的蓝眼睛，发出一声冷笑，将酒喝掉一半，说：
“没有死……天啊，让我们把话挑明了吧：我代表索沛伦警察厅，希望两位能找回前警官马伦的遗体。索沛伦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警官了，我们得让他安息。”
酒精已经进到奈娜的脑子里了，想到奈娜又喝了一杯，卡洛琳得趁酒精还没把她脑子搞糊涂，把事情说清楚。
“这件事得由小姐决定。但您得先告诉我们，为何警察厅不能自己去找？”
如果只是找遗体这种事情，在邪教已经被剿灭的当下，有什么必要特意来请她们？卡洛琳怀疑其中还有隐情。
摇晃着剩下的半杯酒，奈娜吐出一个词：
“贵族！”
夏若蒂睁大眼睛问：
“索沛伦的贵族还管这事儿？”
这是什么道理？就算是贵族也无权阻止警察厅寻找同事的遗体吧？就算他们真的有这个权力，又是为了什么？
“贵族什么都管，不管什么事，上面总能找到个贵族压着！”
奈娜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理由呢？”卡洛琳问，“理由是什么？”
贵族阻止警察厅行动总得给个明面上的理由。
奈娜仰头又喝了半杯酒的一半，说：
“还能是什么，全是老一套。说什么下水道是邪教活动的重要地点，与其相关的全部交给城市卫队。城市卫队——呸！”
她骂道：
“你知道玛塔斯从哪儿招来的城市卫队吗？是TM长大的监狱！一群地痞流氓，个个都该死！就他们要是能查出什么，我就把监狱的门打开，放里面的人出来，我进去！”
她喝多了。
卡洛琳决心不让奈娜再点第三杯，事实上，她认为剩下的那四分之一杯酒奈娜也不该继续喝。
夏若蒂则乐于听见她往常听不见的消息，她甚至想帮奈娜再添点儿。
如果自己也能喝一点就好了。
见识到奈娜喝酒前和酒后的差异，夏若蒂对这种能让人性格大变的神奇液体愈发好奇。
“从监狱里招一堆人渣，然后说他们能保护城市？我不知道还要警察有什么用，何不把警察厅解散掉算了，反正我们确实没什么用。”
奈娜终于喝掉了最后四分之一酒，她压低声音，对满脸好奇的夏若蒂说：
“知道吗，我嫂子家祖传的红宝石项链被偷了，我让她别报警，买个新的得了，反正那块红宝石也是假货。而且我们也没功夫给她立案。”
“如果你要统计索沛伦的犯罪案件，我得说比以前少了很多。不是因为它真的少了——我来的路上才撞见个抢劫的——而是不重要的事儿人们就不报案了。想想，如果你在路上被堵了，那个人只是想要钱，你为什么不给他呢？何苦要我们为你的尸体立案？”
夏若蒂心想要是有人敢抢劫她，需要立案的绝不是她的尸体。
“知道为什么吗？”奈娜继续抱怨，“因为子爵说他没钱了！没钱扩建监狱，没钱给警察厅，甚至没钱让法官开庭。这几年索沛伦警察数量少了一半，每天都有一堆囚犯被提前释放，因为他们不想在囚犯身上继续花钱！
钱都去哪儿了？就算我相信我们伟大的子爵每天吃饭的银盘子上放的都是干草，贵族老爷们手上的金银就是假货？他们甚至有钱给一堆流氓装上蒸汽甲胄！”
夏若蒂悄悄把椅子推远了一点，以免奈娜的唾沫飞溅到她身上。
卡洛琳认为奈娜喝多了，她显然高估了这位女警官的酒量，或者低估了咖啡馆的酒精。
咖啡馆里能喝酒就离谱。
喝咖啡吃甜点的人越来越少，像奈娜一样喝醉的却越来越多。卡洛琳注意到那位短发女服务生走到门口，将门口标着“玫瑰花瓣咖啡馆”的牌子摘下，反过来再挂上去。
如果卡洛琳眼睛没有出错，她看见牌子另一面写的是“红唇烈焰酒吧”。
好吧，她必须承认索沛伦人很喜欢赚双份钱。
第一百二十一章 鼠警官
奈娜发现夏若蒂总是盯着她的酒杯，她晃晃已经没有酒的杯子，问夏若蒂：
“你也想要来一点吗？”
“可以吗？”
夏若蒂顿时兴奋起来，满眼期待地望着奈娜。
“不可以。”
卡洛琳及时阻止了夏若蒂的念头。
“哦~”
夏若蒂满眼的期待立刻熄灭了，嘴巴不经意间撅着，可怜巴巴地垂下小脑袋。
她怎么忘了卡洛琳呢，卡洛琳在这里，她不会允许自己喝酒。
奈娜嗤笑一声，好像发现了新奇的秘密，问：
“怎么，贵族也有不能做的事？”
“贵族也有监护人。”
夏若蒂情绪低落，下巴抵着桌子，透过玻璃酒杯观察里面残余的酒滴。
女孩的脸蛋被酒杯玻璃扭曲成滑稽的样貌，奈娜也趴在桌面上，透过酒杯看夏若蒂。
两双眼睛隔着玻璃杯相互对视，奈娜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捏捏夏若蒂的小脸蛋儿。
她不喜欢贵族，索沛伦任何平民都不喜欢贵族。但眼前的女孩儿哪有一点贵族的腐臭味儿？她可爱得像个洋娃娃，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眼看奈娜玩笑开得过分，卡洛琳咳嗽两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说：
“关于马伦先生，您还有什么线索？”
“哦，当然有。”奈娜敲敲脑袋，收起笑脸，严肃了一些，说，“找到马伦笔记的下水道在小教堂下面，那个地方很容易打听，索沛伦人都知道，要问路的话就说小教堂。”
“小教堂？”
卡洛琳想起在邪教内斗中死亡的首领——阿普顿主教，这位邪教首领以“主教”为名号，是否意味着他与教会有所关联？
“对，小教堂，老一辈人说以前是供奉红月圣徒圣塞比西的。红月教堂、红月邪教，哼，要我说，就该把那教堂给拆了！”
奈娜愤愤不平的说，
“要是我们警察厅还有权力，早就把那教堂拆了，地基都给它扬喽！”
卡洛琳耸耸肩，看来警察厅被收缴权力不是没有理由的。
红月教堂，红月邪教徒，还有卡洛琳在梦境中的黄铜大厅见到的一批牧师。看来她应该去那个小教堂看看，指不定能找到他们与邪教间存在的关联。
在夏若蒂眼里，问题就没那么复杂了。
红月邪教牧师，红月教堂，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肯定是帝国取消对圣徒圣子的供奉后，红月教堂的神职人员不满意，秘密组成了一个教团，偷偷供奉红月，最终成了现在的红月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