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作为索沛伦解决邪教的酬谢，贝莉卡小姐觉得应该送她们点东西，她手上正好有一件可以送给夏若蒂的礼物。不过也说不上送，“还”可能是更合适的词。
“明天上午。”
卡洛琳很想尽快离开，索沛伦的领主对她们充满恶意。只是月亮已西斜，现在就走可能不安全，万一路上又遇上个巫师怎么办？
虽然这年头短时间遇上两个巫师可能性接近于零，但这种事情谁也不能保证。她与夏若蒂都不怕巫师，可麻烦还是越少越好。
她已经做好了行程规划，如果她们乘坐上午九点的蜘蛛马车，就能在月亮落山前到达鸢尾；到了鸢尾，她们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这座城市与温泽群岛隔海相望，还在伦蒂尼的控制范围内，她们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证；在鸢尾住上一晚，乘坐早上的第一班轮船就能回到伦蒂尼。
夏若蒂的任务没有完成，但她至少活着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们还能查查在来索沛伦的路上，袭击她们的究竟是谁。艾博格家族虽然衰落，但继承人遇袭，亚曼伯爵不会无动于衷。
有人在敲门。
“我去开门。”
卡洛琳向门口走去，虽然贝莉卡小姐才是家里的主人，但这位老人行动不便，卡洛琳对她不怎么信任，可她们毕竟借住在贝莉卡小姐家，能帮的忙还是要尽量帮一下。
“你的意思呢？”
刚才一直是卡洛琳在说话，现在她去开门，贝莉卡小姐想听听夏若蒂的想法。
“其实我想多玩几天，”夏若蒂像卡洛琳的背影投去一个不高兴的眼神，撇撇嘴说，“但是卡洛琳说的对，索沛伦子爵对我的家族没什么好感。不受欢迎的客人，又怎么好在别人家中待太久？请原谅，贝莉卡小姐，我不是在说您。”
夏若蒂想起她现在是在贝莉卡小姐家里，这个比喻实在不怎么恰当。
索沛伦子爵不怎么待见她，但索沛伦这座城市有很多新奇的地方。可是自从来到这里，夏若蒂整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找架打的路上，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参观这座城市。
还有加尔加诺姐妹，至少得找她们玩几天。还有切茜娅的酒吧；虽然卡洛琳不会允许她喝酒，但这么安静的魔鬼酒吧，整个帝国可能就只有这一间；其它魔鬼酒吧总是生意火爆，不一定是找魔鬼做交易，也可能只是单纯迷恋地狱的美酒。
“我倒是可以给一个理由，让子爵多留您几天。夏若蒂.艾博格小姐。”
一个男人的声音闯入她们的谈话。
夏若蒂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有点高兴，但是看到来人，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只能勉强保持一个礼貌的微笑。
“玛塔斯男爵，真是稀客。”贝莉卡小姐一点也不掩饰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子爵让你来这里咬谁？还是觉得杀平民没意思，想换个有点难度的？”
敲门的是玛塔斯男爵，他不是一个人来，但他把侍从都留在了门外。放他进来的卡洛琳，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
夏若蒂能感觉到卡洛琳心情非常不好。正好她也不喜欢这个男人，她对男爵在大街上驱散平民的举动记忆犹新。
玛塔斯没有在意贝莉卡小姐的讽刺，他随手给自己抽来一张椅子。不等贝莉卡小姐发话，就拿过一个茶杯，自己给自己倒上了茶，还喝了一口。
夏若蒂眼睛一抽一抽的，要不是她功力深厚，脸上虚伪的笑容早就挂不住了。
这茶是夏若蒂亲自动手泡的，用来表达贝莉卡小姐留她们住宿的谢意。夏若蒂小姐亲手泡的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到，特别是玛塔斯这种简直是贵族败类的家伙。
就算是在伦蒂尼，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的贵族也没几个。艾博格家族虽然没落，但也是女王亲封的伯爵，就算是大公爵，看在父亲的份上对家族也有几分敬意。
卡洛琳默不作声的走到夏若蒂身后站定，她很好的掩饰住了眼底凶光。
这要是在凯海德，她有一万种方法让玛塔斯走不出这个门，一万种！
玛塔斯这种贵族她在凯海德见过，手上永远握着一两个阴谋，心里和嘴上说的是两种话，只要能达到目的，他能做出任何事。
她也因此对玛塔斯多了一份警惕。他在小姐面前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恐怕也是某个阴谋的一部分。
夏若蒂没想卡洛琳那么多，她望向贝莉卡小姐，以为玛塔斯与她很熟。
第一百零五章 必然拒绝的请求
“喝不该喝的茶，也不怕烫嘴，玛塔斯男爵？”
不但夏若蒂不喜欢他，贝莉卡小姐也对这个失礼的家伙没有好感。除了玛塔斯自己，这里没有人喜欢他。
偏偏玛塔斯就一副很熟络的样子，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自顾自地喝茶。
他甚至又倒了一杯！
夏若蒂真的快要崩不住了，她在心里把贵族礼法念了一遍又一遍。如果这是在她家里，像玛塔斯这样失礼的客人早就被赶出去了。
玛塔斯男爵不对贝莉卡小姐的话做出任何回应，除了他进来时说的第一句话以外，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如果您来这个目的只是喝茶，请原谅我的小姐先失陪了。”
卡洛琳可不希望夏若蒂与这种人接触。玛塔斯来这里的目的无疑是小姐，但是他坐下后又不说一句话，只是在喝小姐泡的茶。
玛塔斯的行为已经引起在场所有人的厌恶，卡洛琳不能不怀疑他这样做是否存在深意。像他这种贵族，可不会做出无脑举动。何况贝莉卡小姐在索沛伦有一定名望，惹恼她可不算什么明智之举。
考虑到这些，她决定让小姐先回避。也许玛塔斯的目的正是激起小姐的不满，万一小姐没忍住，他就有理由对小姐动手。即使子爵不希望他这么做，可谁又能保证玛塔斯与子爵是一条心呢？
夏若蒂十分赞同卡洛琳的提议，她也不喜欢这个男人， 如果可能，她还想把桌子上的茶壶也一并带走。
想想她泡的茶会被这种人喝掉，夏若蒂就来气。要是玛塔斯当着她的面再喝一壶茶，也许夏若蒂会将整个茶壶都摔他脸上去。
夏若蒂小姐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还不小。
“我来这里正是为了夏若蒂小姐，如果您走了，我此行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夏若蒂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玛塔斯开口说话了。
你已经白来了一趟。
听玛塔斯所说的话，他应该有求于自己。夏若蒂暗自决定，不管玛塔斯说什么，她都会拒绝。
她确实想在索沛伦多留几天，前提是没有玛塔斯这个家伙搅事。
“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上您的？”
夏若蒂努力维持笑脸，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
玛塔斯可以无礼，但她不能丢了艾博格家族的颜面。
卡洛琳有点心痛。她知道小姐是在委屈自己。可艾博格家族从不需要委曲求全。卡洛琳见过鼎盛时期的艾博格家族，也知道小姐是在家族衰落中学会的隐忍，所以她才会心痛。
“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您一定知道，在我们的领主、霍普威克子爵带领下，骑士团剿灭了困扰索沛伦多年的邪教。”
玛塔斯绝口不提夏若蒂她们的贡献，幸好夏若蒂不在意这些，她想赶紧听完这家伙要说的，然后拒绝，再然后走人。
这里不是她家，她没有资格下逐客令，也不想让贝莉卡小姐冒着得罪贵族的风险。但是她可以自己先溜。反正她与玛塔斯总得走一个。
“可惜的是，根据我们的情报，还有一只邪教的小老鼠逃脱了。他太过弱小，对这样弱小的敌人下手不是骑士所为；所以我们只能请您去解决。”
虽然玛塔斯说了“请”，但夏若蒂没有听出一丝“请”的意思。
而且，“不是骑士所为”是什么意思？讽刺夏若蒂不是骑士？
“如果您愿意接受我们的请求，宽宏大量的子爵将允许您在他的领土上再逗留几天。您将有幸在这几天里感受索沛伦的风土人情，用闲暇时间去对付那只小老鼠。”
玛塔斯说这话时的语气，就好像在告诉夏若蒂，接受这个任务是她的荣幸。
“我想，您已经带我见识到了索沛伦的特产，确实让我大开眼界。”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讨人嫌的家伙。
“但是很遗憾，出于理智，我不得不拒绝您的请求。”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接受。
“请相信，这绝非是我对您个人的偏见。”我是认为你母亲不应该把你生下来，这偏见针对于你可怜的母亲，毕竟人不能决定自己是否出生。
“如果子爵对我存在偏见，我会代表我的祖父——亚曼伯爵考虑他的意见。”你那个子爵也配命令我？搞清楚你们的身份！
夏若蒂选择用贵族之间的客套话来应对玛塔斯。至于他能不能听懂，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夏若蒂没必要照顾一个成年男人的智商。
“也许您可以再多考虑？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份荣幸……”
“小姐已经说的非常清楚。男爵，你此行的目的已经结束。请不要再多做纠缠。”
卡洛琳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玛塔斯的话。这么不懂得看气氛的家伙，她还是第一次见。
玛塔斯听到了卡洛琳的话，他没有生气。从进来到现在，他都没有拿正眼看过卡洛琳。即使卡洛琳打断了他的话，他也是跟夏若蒂说：
“夏若蒂小姐，我想您需要好好调试您的人偶。这样的仆人只能算残次品。”
“男爵，您有什么资格评判亚曼伯爵的家臣？还是说，您认为您比矶珐博士更懂白炼金术？”
夏若蒂加重了“男爵”这个词的读音，她不打算再跟玛塔斯客套。她可以忍受玛塔斯的无礼，但是他竟然敢说卡洛琳是残次品？夏若蒂真像把他变成一座黄金塑像——不，这家伙只配得上最劣等的铅！
“玛塔斯，我看在你对索沛伦做出的诸多的贡献上，可以容忍你的冒犯。但现在，请你立刻离开！”
贝莉卡小姐给玛塔斯下了逐客令，夏若蒂一直在期待这个。
“真是遗憾。”
玛塔斯说的好像他真的为夏若蒂感到遗憾一样。然后他就走了，没有再多看屋里的三人一眼
“谢谢您，贝莉卡小姐。但是得罪那个人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吗？”
夏若蒂担心的问。
像玛塔斯这种人，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角色，更何况他还是贵族。夏若蒂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给贝莉卡小姐带来麻烦。
“我已经给够了他面子。”贝莉卡小姐轻描淡写的说，“但是你要小心，玛塔斯这个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他很聪明，也很奸诈。”
“我会谨记于心。”
夏若蒂想要给自己倒一杯茶，但是壶里的茶水已经被玛塔斯喝光了。
贝莉卡小姐对玛塔斯的评价，与卡洛琳不谋而合。卡洛琳不得不为自家小姐考虑玛塔斯的真实目的。
她可以确定，玛塔斯的真实目的绝不是请求小姐去追剿邪教余孽，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他就只是想激起小姐的厌恶吗？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第一百零六章 呃......油炸黄油？
月亮慢慢向西方的城墙落下，大教堂顶端的光芒还没有熄灭，已经有人沿路点燃路灯。空气中带着一点水汽，如果再浓一点，就可以在人身上凝结出露珠。
街道上人不算多，可能是因为没到索沛伦常规的下班时间。因为临近城中心的缘故，街上行人打扮大多体面，喜欢在帽子或者领口之类的地方，戴上齿轮之类的黄铜零件做装饰品。
刚被带入工业文明的人好像都喜欢用零件做装饰，大概这就是工业革命的力量；不但影响了生活水平，还影响到人们的审美。
再过几年，他们也许会开始怀念古老年代的东西。在伦蒂尼，他们管这叫“复古”。
复古有时候会复过头，有几年甚至开始流行巫术。幸好大多数都只是骗人玩意，也有真搞出重大事故的，夏若蒂希望索沛伦人到时候不会步温泽群岛某些城市的后尘。
夏若蒂和卡洛琳正在逛街，连头发都没有染，在索沛伦一、二把手都想让她赶紧离开的当下，她的行为绝对称得上嚣张。
如果说玛塔斯今天的行动有什么效果，那就是让夏若蒂的倔脾气上来了。
你让我走我偏不走，哎~就是玩儿。
卡洛琳真想杀了玛塔斯，她好不容易才说动小姐明天离开，结果玛塔斯一番话，轻松让她的努力化作飞灰。以小姐的性子，估计在气消之前都不会离开索沛伦。
玛塔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想让小姐离开，还是留下？
如果他想让小姐趁早离开，他下午就不应该来贝莉卡小姐家。如果让小姐留下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在索沛伦梦境中的黄铜大厅，他为何又要对卡洛琳说“趁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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