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卡洛琳却说：
“小姐，我们进来时没有这些东西。它们是刚刚出现的。”
“这是‘牺牲’。”
略有些慵懒妩媚的声音自她们身后响起，伊莎贝拉手中炼金匠之火化作长鞭，向声音的来源甩去。
为夏若蒂表演时发动的术式，伊莎贝拉还没有解除，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等等！”
夏若蒂手指一挥，伊莎贝拉的火鞭末端极速转弯，接入夏若蒂的炼金匠之火，伊莎贝拉则感到自己失去了对炼金匠之火的控制。
没有准备时间，没有使用术式的迹象，却能轻易操纵伊莎贝拉的术式，即使是自然哲学院的教授，也做不到这一点。
夏若蒂的炼金术，什么时候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人面契约
“哎呀，这可真是……别那么冲动嘛，美第奇家的小姐。”伊莎贝拉惊疑不定时，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你们这些大小姐都喜欢一见面就动手吗？”
“艾雅女士，”夏若蒂叹口气，无奈地说，“下次请您不要突然出现，很吓人的。”
对于艾雅的神出鬼没，夏若蒂不太想多说什么了。
被吓了这么多次，夏若蒂也算练出来了，都快习惯了。
“别这么说，我难得出来一次。再说这次我可是来帮忙的。”
艾雅从夏若蒂和伊莎贝拉之间走过，血红色蛇瞳望着那些人脸，像是在阅读一本书。
伊莎贝拉死死盯着艾雅，琢磨她为什么会从艾雅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过了好一段时间，她才惊呼道：
“这不是你家的圣剑吗，夏若蒂？”
艾雅扭过头，不满地瞪了伊莎贝拉一眼，伊莎贝拉一点也不畏惧，同样瞪回去。
卡洛琳强行插入两人之间，阻断两人视线，以免发生什么冲突。
伊莎贝拉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艾雅没说什么，继续“阅读”那些人脸。
夏若蒂为伊莎贝拉介绍说：
“伊莎贝拉，这位是艾雅。艾雅.扎贺图雅兰女士，一位地狱居民。你看，因为某种原因，她现在寄宿在我家族的圣剑里。”
听到夏若蒂这么说，伊莎贝拉目光移向艾雅的蛇尾巴，刚才光线太暗，她都没有注意到艾雅那条缠在腿上的白色蛇尾。
“魔鬼啊。”伊莎贝拉看着夏若蒂，若有所思地说，“随身带着一只魔鬼……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夏若蒂。”
伊莎贝拉随后又问道：
“卡洛琳怎么不阻止你呢？”
卡洛琳解释说：
“非常可惜，伊莎贝拉小姐。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发言权。”
接下来轮到艾雅说话：
“我也不想天天呆在剑里头，但这是卡西尔那崽子的决定。”
“‘征战者’卡西尔？夏若蒂，那是你家族的先祖？伟大之树啊！你们到底跑哪儿去了？”
“这个，说来话长。等事情结束了我再详细跟你说。艾雅，您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吗？”
整件事情太过离奇，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夏若蒂只能先找个由头岔开话题。
艾雅仰头望着那些人脸，说：
“我说过了，是‘牺牲’。”
“说了跟没说一样。”
伊莎贝拉不满地小声嘟囔，她还在为被艾雅吓了一跳这件事儿生气。
何况艾雅还是个魔鬼。
艾雅就像没听见伊莎贝拉的抱怨，依然仰头“阅读”那些人脸。
“那么，艾雅女士，”眼见伊莎贝拉与艾雅合不来，夏若蒂只能硬着头皮，充当她们沟通的桥梁，“‘牺牲’究竟是什么呢？”
既然提问的是夏若蒂，艾雅也就回答了：
“祭品，献给神灵或同等位格的存在。作为一种契约成立的见证。”
夏若蒂继续问：
“契约内容是什么？”
“我正在看，别吵我。”
卡洛琳提醒说：
“艾雅女士，还请您快一点，我们很赶时间。”
伊莎贝拉不客气地说：
“我倒是认为，没必要听一个魔鬼说话。只是人脸而已，说不定这就是魔鬼的造物。他们确实喜欢干这种事情，不是吗？”
隐藏情绪是政治生物的本能。
也许是受到环境影响？这黑暗深沉的环境，还有这些人脸，伊莎贝拉情绪失控还算可以理解。
“夏若蒂，告诉你的朋友。擅长牺牲的是人类，两种意义上都是。”
艾雅说道。
夏若蒂开始头疼起来了，这两人怎么突然就像孩子一样开始生气？
不等伊莎贝拉回击，卡洛琳赶紧插话说道：
“艾雅女士，请问您看出了什么？伊莎贝拉小姐说的没错，我们的时间确实很紧迫。”
“时间紧迫？怎么会呢，时间永远站在你家小姐这一边。就连我都能感受到，时间有意等待她。她赶到的时间永远是正确的时间。”
“莫名其妙的话……”
伊莎贝拉低声嘟囔。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泄，伊莎贝拉算是冷静下来了，至少能控制住情绪，她不再说话，以免再拖延时间。
现在就赶去找夏若蒂的母亲克里斯蒂自然是很好的选择，但是这些人脸着实诡异，不搞清楚就冒然离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问题。
这儿可是嵌合生物的地盘，万一来个诅咒什么的，就算巫术的力量对骑士来说问题不大，但是魔力波动却会给嵌合生物留下目标，就像黑夜里的明灯，会给她们带来麻烦。
“不同的人脸象征不同的含义，每一张脸都是一个痛苦的灵魂，而他们承受的痛苦，即是契约内容。来，借点儿光。”
艾雅示意夏若蒂用火光照亮下一张脸，夏若蒂照做了，火光随着艾雅的视线移动。
艾雅仔细阅读人脸，一边说道：
“这是很古老的契约，早在人类尚未堕落之前……哦，‘人类理应获得整个世界’？这契约……尊神啊！这儿是伊甸！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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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雅脸上浮现罕见的惊恐，夏若蒂只在甲虫自杀时看见过艾雅的这种表情。
夏若蒂问道：
“伊甸是什么地方？这儿的东西都死不了，与伊甸有关吗？”
“不，‘阻止死亡’不是伊甸的能力。伊甸是旧世界的碎片，人类从旧世界上切下来一块，作为乐园，也是方舟，以求在旧世界毁灭后存活下来。
仅依靠世界碎片是不够的，相比于灭世洪流，人类的躯体和灵魂都太过脆弱。因此，他们与一些旧世界的神灵达成约定，让那些神灵的遗骸藏进身体，以保护自己。
然而，神灵象征世界更本质的东西，也不是人类可以接纳的存在。神灵不死，旧世界就会复生。这便是契约的内容：
人类背叛蕴藏在身躯内的神灵遗骸，新世界的神会将遗骸铸成神座，人类可以借此，拥有神灵的位格。”
第二百三十九章 黑塔
“人类登神？听起来像是巫师会干的事情。所以猎巫战争时期，帝国才清剿异教信仰吗？那伟大之树算什么？”
伊莎贝拉一时之间不太能接受这种说法，虽然她并非伟大之树的虔诚信徒，但关于伟大之树的信仰是帝国贵族世界观的一部分。
不管信仰是否虔诚，初次听到艾雅的说法，世界观都会受到一点冲击。
夏若蒂解释说：
“伊莎贝拉，艾雅女士说的‘神灵’不包括伟大之树，伟大之树是位于神灵之上的存在。”
艾雅眉毛一挑，惊奇地看向夏若蒂，“看来追猎者教了你许多。”
“也不算太多。”
伊莎贝拉若有所思地说：
“夏若蒂，回去后你一定要好好跟我讲讲，你这一路上究竟遇见了什么。”
“我会的，伊莎贝拉，能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
至于现在，夏若蒂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她又问艾雅：
“艾雅女士，我想知道，新世界的神灵是怎么做到……让人类登神的？”
“说过了，用神骸铸造神座……”
“艾雅女士，我想知道原理。”
艾雅望向夏若蒂，她从她眼中看到了坚定，艾雅知道夏若蒂不是随便问问，这个问题有明确用途。
“你想做什么，我未来的领主？”
“我不知道，艾雅女士。我只想在最绝望的时候，创造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