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看上去与其它门没什么区别，夏若蒂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要把门拆了才能进去呢。
门里是一排排塞满卷轴和书籍的书柜，书柜尽头是一张桌子，桌上满是划痕，插在墨水瓶里的羽毛倒是笔光鲜亮丽。
没有灯，但是房间里充斥着微光，夏若蒂感受到炼金术的气息，她在门附近的一块墙砖上摸索几下，破解一个炼金术式。
柔和的光团从天花板降下，飘浮在书架间，驱散房间里残存的一点阴霾。
“这里的东西可……有点儿多啊……”
夏若蒂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八个书柜，还有十七个留有空缺没填满的书架，咋舌道。
这么多书和卷轴，难道都要看一遍？
夏若蒂习惯性地看向卡洛琳，随后扭头看着艾雅。
艾雅熄掉蜡烛，将它收进袖子，做出夸张的表情，摊开手表示无能为力，说：
“加油啊，夏若蒂小姐，笔记只有七百本而已。”
“七百本！”夏若蒂重复这个夸张的数字，“一周以内，看完七百本笔记？”
身为炼金术士的一员，夏若蒂太了解自己古时候的同行会怎么写笔记了，各种暗语和密码加密，看似随意的一句话里可能藏着某个炼金术式的核心原理，对炼金术士来说简直算是本能。
除了写笔记的炼金术士本人之外，几乎没人能看懂他们写了什么，某些情况下，他们自己也看不懂自己写了啥。
防同行就像防贼，顺便防防未来的自己。
除非她能当场造出个阅读破译机器之类的东西，不然就算花七十年时间，也不见得能解读完这些笔记。
但再怎么说，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夏若蒂苦着脸，随手抽出一本笔记，翻开一页，脸色才好看一点儿。
上面写着的都是很直白的研究笔记，看上去没有经过加密，至于有没有暗示，至少夏若蒂看不出来。
她眼睛扫过一片书架，心一横，说：
“卡洛琳，帮我找找这里有关哲人王桂冠的信息。”
“遵从您的意志，小姐。”
卡洛琳抽出两本笔记，两只眼珠分别转向左右两个方向，手指灵活地迅速翻动书页，不到一分钟，便看过了两本五六厘米厚的笔记。
“艾雅女士，麻烦您在外面看一下时间，到饭点请您提醒一下我们。”
艾雅熟练地从角落里拿出一只沙漏，洁白的沙子好像刚被太阳晒过，
“别担心，时间在我这里。呵呵，我怎么舍得让您饿着呢？”
艾雅轻浮的话语让卡洛琳暂时放下笔记，看了她一眼。
夏若蒂假装没听见艾雅的调戏，她搬了一堆看着顺眼的书，放到书桌旁，顺手牵走一个光团作为照明。
塔尼尼打量周围，发现所有人都有事情要忙，唯有自己，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跑到书桌前，眼巴巴地望着夏若蒂，问：
“需要我做点儿什么吗？”
夏若蒂问：
“塔尼尼学过白炼金术吗？”
小女孩摇摇头。
夏若蒂本想让塔尼尼去找德琳小姐玩儿，但是看见小女孩期待的眼神，又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好意。
手指绞着发丝，夏若蒂蹙眉想了半天，才说：
“那……你去看望萨那姆先生吧，回来的时候再收集一下‘狼’的信息，我担心它会复活。”
虽然艾雅保证过，萨那姆先生的义肢没有消失，但夏若蒂总有点儿不放心。
而且，她还不知道“狼”怎么样了，如果“狼”又出现，夏若蒂不知道这回该怎么对付它。
“哦。”
塔尼尼虽然答应下来，但夏若蒂看出小女孩脸上有掩盖不住的失落神色。
小女孩转身，向门外跑去，夏若蒂叫住她：
“塔尼尼！”
塔尼尼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夏若蒂。
夏若蒂嘴唇动了一下，最后只是说：
“千万小心，遇到危险就赶紧跑。”
“嗯。”
塔尼尼应承下来，夏若蒂听出她声音里的失落。
被“狼”杀过一次后，塔尼尼的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的样子。
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笔记上，夏若蒂胡乱翻了几页，就拿起下一本书。
这一本笔记的封皮触感有点儿不同，是上好的皮革，四角还有黄铜包角，看得出主人很珍惜。
夏若蒂翻开，发现是一些想法随笔，其中一页，写着：
“经由焚金秘法焚烧过的金属，总会留下‘残渣’，这些‘残渣’具有一般金属的性质，但更具毒性，焚金秘法无法再次焚烧。
这些‘残渣’积聚体内，严重损害炼金术士的身体。如果加入‘助燃剂’，将‘残渣’也焚烧殆尽，是否可以解决这一问题？”
夏若蒂记得，在凡蒂尼的时代，焚金秘法还没有“呼出金属”这一步骤，凡蒂尼想解除焚金秘法的弊端，但是思路好像错了。
接下来几页，是关于凡蒂尼设想中的“助燃剂”，但最后一段却被划掉，凡蒂尼像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补写了一句：
“这力量太过狂暴，寻常炼金术士不可控制，不能推广。”
夏若蒂又看了一遍凡蒂尼关于“助燃剂”的想法，发现相当有趣。
天性使夏若蒂将“寻找哲人王桂冠信息”的目的抛到脑后，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凡蒂尼的炼金术吸引了。
仅仅是“助燃剂”这一篇，夏若蒂便断定，这位先祖不愧是哲人王桂冠的拥有者，她肯定也是位天才。
“卡洛琳！”翻完这一本笔记，夏若蒂迫不及待地想找下一本，但她所搬来的书堆里却没有，夏若蒂便举起手里的笔记，“帮我找找这种封皮的笔记！”
卡洛琳犹豫一下，抽出两本笔记，递给夏若蒂，说：
“小姐，这两本或许符合您的要求。”
夏若蒂迫不及待地翻开，其中一本是关于焚金秘法的笔记。
“焚烧硫，能削弱激烈的情感，是一瞬。
焚烧汞，会腐蚀灵魂，是长久的本质。
也许，还有一种介于二者之间的金属……
第一次实验……失败。
第二次实验……失败。
第三次……
……
第一百二十七次，硫与汞生效后留下的‘残渣’，与未生效时留下的‘残渣’存在区别。也许它们的效果不是‘削弱’，而是‘储存’。”
这就是笔记的最后一页，内容戛然而止，夏若蒂确信，凡蒂尼没有写出所有东西，还有一些留在其它笔记上。
直到这时，她才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饿，再看看艾雅留下的沙漏，如微型瀑布不断流下的沙子告诉她，时间仅过了两小时而已。
第六十四章 金属、植物，或者动物？
“凡蒂尼先祖一定还有个实验室！”
夏若蒂兴致勃勃地走在卡洛琳前面，手里捧着一团亮光。
“依据笔记，她一定进行过大型炼金术实验，这种级别的实验会留下永久痕迹，还需要很多器材辅助。所以，除了高塔上那座炼金工坊之外，她一定还有个实验室！”
卡洛琳无奈地扶住额头，紧跟在夏若蒂身后。
“小姐，这里道路错综复杂，还请您不要乱跑。”
“没关系，卡洛琳。反正你记得路。”
她们走向大地的更深层，远离天空的地方，似乎灯火都黯淡了不少，周围厚重的石砖好像随时都会向中间挤压过来。
夏若蒂忽然停下脚步，眼角余光瞥见脚下有沙子。
如此之深的地底，怎么会有沙子？
当她低头仔细看，脚下依然是厚重石块铺成的地板，石块像蛛网交错，砖石组成的隧道又成为一张更大的网的组成部分。
“怎么了，小姐？”
卡洛琳疑惑的声音将夏若蒂唤醒，她摇摇头，说：
“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卡洛琳继续劝说道：
“小姐，就算您不会迷路，又该去哪里寻找凡蒂尼大人的实验室？”
夏若蒂暂时不去想那些沙子，她的大脑已经被炼金术占满，边走边说：
“只要我路过那扇门，就一定会知道。炼金术的魔力瞒不过我！”
“可是小姐，凡蒂尼大人生活的时代，不知过了多少年，就算您能找到实验室，里面又会有多少东西？”
“哼哼！卡洛琳，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像你家小姐这样的炼金术士，可以从炼金术的痕迹里推测出很多东西！就像大侦探可以从蛛丝马迹里推断出真相！
再说，或许实验室里能找到缺少的笔记。你翻过那些笔记了，没有一本写了哲人王桂冠的事情。”
夏若蒂停下脚步，站在左侧的两扇门之间，手指在两扇门间不停摆动，最终选择第一扇门。
门即刻打开，刻满整间房的炼金法阵上摆满各色器皿。
夏若蒂只看了两眼，就失望地关上门，打开第二扇。
第二扇门后有一张怪异的躺椅，像是牙医会给病人用的那种。
椅子上有一朵蔷薇，开得正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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