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于是夏若蒂答应了。
“我答应。”
“出发。”
白朗宁夫人并不是在跟夏若蒂说话,而是对拜伦下令,她本人则站起来向门外走。
“请等一等。”
夏若蒂却突然出声。
“早点儿走,就能早点去找你父母。”
拜伦有些不耐烦了。
夏若蒂很希望立刻出发寻找父母,但她还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
“索沛伦怎么样了?那边……还有我的朋友,我想,我应该给她们报个平安。”
夏若蒂想起加尔加诺姐妹,还有贝莉卡小姐,如果自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她们会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吧。
夏若蒂可不想让她们担心太久。
白朗宁夫人猛然转过头,死死盯着夏若蒂。
灯光似乎黯淡了下去,各种东西之间的界限都在模糊,只有白朗宁夫人那双眼睛,在一旁模糊中是如此清楚。
转瞬间,一切恢复正常,刚刚的模糊似乎只是幻觉,夏若蒂眨眨眼睛,白朗宁夫人依然只像个平凡的老妇人。
“你可以回去,处理完再回来。”
白朗宁夫人准许了夏若蒂的请求,但此时夏若蒂才发现一个大问题。
“抱歉,白朗宁夫人。可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海上,如果我要回索沛伦,花费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一点?只需要写一封信就好了。”
“你要回索沛伦。有几年没看红月,多看几眼。”
白朗宁夫人丢下这番话,消失在门外。
夏若蒂起身追出去,甲板上有水手在干活,名为阿玛兰妲的女巫师正指挥他们干活,满身纹身的大副喝着酒。
但就是没有白朗宁夫人的身影。
夏若蒂抬头仰望天空,繁星满天,但是夜空中缺少了最明亮的天体——月亮。
今天是星期一,本应是红月出现的时候,但是六年前,红月消失了。
太阳坠下时,当时的伦蒂尼人都看见,一轮大得出奇的太阳沉沉坠入西方海域,将海面染成夕阳的颜色,那一年起,只有蚀日高悬天穹。
但红月消失却无声无息,它只是在六年前的星期一西沉,从此不再升起。
那一年,也是夏若蒂父母离开伦蒂尼的一年。
莫名的失落感笼罩住夏若蒂,她回到船长室,只有拜伦还在那里。
与巫师共处一室,令夏若蒂感到不自在,她想着是不是该去找白朗宁夫人,问问她应该怎么回去,是给她一艘小船,还是怎么着。
“你不是要回去?走这边。”
船长室摆着两盆树,一棵是柏树,另一棵也是柏树。拜伦指着两棵树之间的空隙,对夏若蒂说。
“撞,闭上眼睛朝这里撞!”
拜伦指着俩棵树后的舱壁说
第一百九十六章 都希望我死是吧!
“我们在此沉痛悼念艾博格家族骑士——夏若蒂.艾博格小姐,感谢她为索沛伦所做的一切。”
硫磺街的废墟,一丛灌木前,卡洛琳曾由此前往梦境。
一座夏若蒂的雕塑树立在这里,雕塑家在阿尔弗雷德的命令、萨恩每三个小时就来一趟的监督下,仅花了不到四天,就完成了这座雕塑。
底座上的夏若蒂,长发被一缕发丝扎成马尾,身背巨剑,一脸凛然,看起来像是要上刑场英勇就义。
雕塑家的手艺不错,在三天内将一块大理石雕得与夏若蒂有六分相似,这手技艺使他成为索沛伦最负盛名的雕刻大师。
但如果算上那双明显不对称眼睛,这块石头就只能有夏若蒂五分模样。
也许是因为雕塑家爱妻大小不一致的眼睛,影响了丈夫的审美,这位雕刻大师坚持认为眼睛一大一小才是美,并坚持用每一件作品来宣传他的理念。
当然,也有可能是雕塑家的审美,注定他将取眼睛大小不一的女士为妻。
雕塑前是穿着黑衣的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身前是索沛伦各家族的代表。
他们大致能分成三派,自愿来悼念的、不情愿但是被领主命令没办法的、但更多是无所谓的。
“她如一颗火
她与我们同在时,我们尚不理解她的光明,甚至责备她的光芒太过明亮,刺伤了我们习惯长夜的眼睛。而今她已走过凡世的旅程,前往那水草丰茂之地,面见女皇。我们才惊觉她带来了什么,可惜我们再也见不到像她一样的小姐。”
“让我们一起为夏若蒂默哀,愿女皇庇佑她的灵。”
阿尔弗雷德说完,放下手里的稿子,深深低头。
他的悲痛有几分真、几分假,无人可以断定,但肃穆的气氛盘旋上空,假的也能当真。
贵族们也低垂下脑袋,使自己融入悲痛的氛围,即使不认识夏若蒂的贵族,对他们来说也不难,努力一点就可以做到。
有两个女孩却无法融入贵族的“悲痛”。
加尔加诺姐妹紧紧抓着彼此的肩膀,嘴里默念为逝者祈福的经典,眼睛红了一圈,很努力地憋住眼泪。
她们已经为夏若蒂哭过了,没必要在追悼会上再哭一次。
所有人都低垂着头,没人注意到灌木丛间出现了一条小径。
直到夏若蒂闭着眼睛从小径冲出来,一头撞上她自己的雕塑。
阿尔弗雷德回头,嘴能塞进一整只烧鹅。
其他贵族的表现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双眼睁得比鹅蛋大,看着大理石四处飘扬的灰尘。
还有空荡荡的底座,和底座下那只揉着被撞疼的额头、活生生的夏若蒂。
于是索沛伦的贵族们得出了一个虽然错误、却很有道理的结论。
英年早逝的夏若蒂从石头里蹦出来了。
有几名骑士习惯性地伸手摸摸背后,摸了个空,谁会在追悼会上携带武器?
贵族们用眼神交流,一致决定不管这石头里蹦出来的夏若蒂小姐是啥玩意,先离开这里都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名义上,他们是来参加夏若蒂的追悼会,但他们悼念的对象此刻正坐在地上揉脑袋,怎么看也不像个合格的悼念对象。
所以这悼念还是别悼的好,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做。
比如活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秘密。
问题也许出在那个雕塑家身上,只有他的雕像里炸出过活人,其他人的塑像里偶尔也会有人,但没一个能像夏若蒂小姐一样活崩乱跳。
那些塑像里的人真的只是死人而已,唯有那名雕塑家,他的像里能有活人,而且还是石刻的大理石像!
虽说仅此一例,但谁先控制那名雕塑家,也许谁就能掌握死者苏生的奥秘。
这些贵族不一定都有想要复活的人,但他们肯定希望死后复活——不用死更好。
一大片身着黑衣的贵族,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阿尔弗雷德还在那儿杵着,他离得最近,受到的冲击也更大,嘴巴都没来得及合上。
夏若蒂一只手揉着小脑袋,另一只手梳下发丝间的碎石,站起来,问嘴巴大张的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阿尔弗雷德先生?”
夏若蒂一连叫了好几声,阿尔弗雷德都没缓过神来。
倒是加尔加诺姐妹,尖叫着扑上来,将刚站起来没多久的夏若蒂又扑到地上。
姐妹俩难以置信地掐一把夏若蒂的脸蛋,感受到肌肤柔嫩触感,又同时发出高兴的尖叫,难掩欣喜之情。
阿尔弗雷德这才回过神,一拍大腿,结结巴巴地喊:
“莉……莉达!莉达!把那个雕石头的抓来……不,请……请那位先生过来!让他立刻给我父母雕一座……不,等等……”
我父亲要是活了,我还是子爵吗?要不还是只雕母亲的?……阿尔弗雷德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最终他咬咬牙,说:
“雕,一起雕!死了多少人让他给我雕多少!钱不是问题,只要他肯,封爵都行!”
夏若蒂用力推开加尔加诺姐妹,阻止她们想将自己胸蹭平的阴谋。
加尔加诺姐妹一左一右,拉着夏若蒂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绕着她问个不停:
“夏若蒂小姐——”
“——你见到女皇了吗?”
“还有我们的母亲,”
“她在那边还好吗?”
夏若蒂快被她们问晕了,加尔加诺姐妹问的问题,一个两个她都听得懂,却不明白她们的意思。
“停,停!”
夏若蒂摆出“停”的手势,塔塔尼和塔尼尼在她面前乖乖站好,目光盈盈望着她,眼里都是期待。
夏若蒂花了一点儿时间,理清了加尔加诺姐妹的意思,认真地告诉她们:
“我没有复活,也没有从石头里蹦出来。我活得好好的,根本没有死。”
“啊——”
夏若蒂的话被阿尔弗雷德听在耳里,极度失望之下,他不禁脱口而出:
“你怎么没死呢?”
夏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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