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的勇者终成银发龙娘 第57章

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什么叫舒服?”爱丽榭手指捏的更紧了,哈娜胸口勒出一条细痕,微微发痛。

“就是……”哈娜绞尽脑汁,拿出自己在阿芙洛狄忒的训练成果来,“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爱丽榭一愣,哈娜这句话她很熟悉,因为书架上的小言故事里男主也是这样看着女主的眼睛说,女人,今晚我想和你在一起……然后手指就解开了女主的肩带。

她嚯地起身双手捂着胸口连连后退,脚下踩到石英瓶子一屁股摔倒,还是努力往后蜷缩。

“我我我我我可没有那种……那种,那种想法?!”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连自己也听不到了,简直就是蚊子在哼哼。

人工巫女也是人,会发育也会成长,那些知识尽管没有人教过她,可在某些书架上的漫画里可没少见,爱丽榭从来没把那些事情告诉过其他人,因为她本能的觉得那可能是一些不好的东西。可面前这个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要做那种事?外面的女孩子们都是这样的吗?!太让人羞耻了!

“你在说什么?”哈娜微微皱眉,她的那句话只是用来挽留想要回家的客人,好让客人再多坐一会儿消费一点酒的,通常都会很有效。可现在说出来爱丽榭的反应和阿芙洛狄忒的客人们完全不一样,紧张兮兮的,好像第一次出门的美少女忽然遇到拦路的怪蜀黍,想逃又不知道往哪里逃,于是只能后退被怪蜀黍逼到墙角迎来嘿嘿嘿地怪笑……

这个人在装什么傻呀?分明是她说那种奇怪的话,现在居然问我在说什么?!

爱丽榭气不打一处来,爬起来愤愤地往哈娜膝盖上就是一脚:“你耍我呢是吧?”

哈娜吃痛,身子猛弓的像是虾米,原本平放的腿下意识蜷起来,膝盖汨汨地出血。从阿芙洛狄忒逃跑她也没少受伤,虽然多半都看起来像是愈合后的结疤,但只有她自己清楚,苏琳带来的伤害简直是毁灭性的,即使是龙的血统恢复起来也异常缓慢,疤痕只是表面,里面依然是迎来碰撞就会出血的内伤。

“对不起对不起!”爱丽榭手足无措,赶紧跪下道歉,扯来止血的布贴和绷带,紧张的扣了好几下都没能把布贴扣下来。

“小问题,我来吧。”哈娜微笑着示意她放松,接过那卷不老实的布贴,扣的轻轻松松。

研究所用的外伤布贴还意外可爱,上面贴着个猫头,大概是从外面什么药店里买的少女款,贴在白皙的膝盖上还挺好看。

爱丽榭小心翼翼地低着头把布贴边边角角反复抹平,这样就不用抬起那张沮丧到快哭出来的脸了。操纵秽鬼的时候可能做过很恐怖的事,但私底下的自己从未伤害过谁,那一脚下去哈娜看起来真的非常痛苦,爱丽榭觉得好像自己的心也跟着在痛。

诡异的寂静,这种该死的沉默总是忽如其来,让人不知道怎么张口好,爱丽榭静静地藏在那里,就像一只猫把自己用毛线团缠起来不和主人对视,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到她了。

最后还是哈娜打破了平静:“很感谢你帮我抚平……已经十分钟了,我在想你是不是可以让开一下,我得给席可喂药。”

“哦……哦哦。”爱丽榭抱着膝盖蜷缩到一边去,看着哈娜做自己的事。她其实也想过去帮忙的,哈娜只是看上去比较正常,实际上状况也很差,但是刚刚发生那种事拨动了她纤细的神经,爱丽榭实在提不起勇气过去说我可以帮你。

像席可那样神经大条的姑娘始终是少数,更何况就算她也会有连一个字都说的那么小心的时候,人工巫女当然也一样,每个女孩子胸膛里都藏着一颗敏感的心,害怕伤害别人,更害怕别人会伤害自己。

过去的十分钟里,哈娜并未感觉到身体里有任何异常,因此她判断这支药确实属于治疗药品,没有什么大的副作用也不是什么致命毒药。

哈娜掰断另一只安瓿,把药液含在嘴里,握住席可下颚,轻轻捏开她的嘴唇,慢慢俯下身去,纤长的发丝垂过肩膀扫着席可的脖子。

在下水道里逃生的时候,哈娜也是这样含着氧气递给席可的,那时候很紧张,对做这种事情并无什么感觉。

如今身处在相对安静的环境里,柔软如棉花糖的触感仿佛从嘴唇传到了心底里去,原来女孩子的嘴唇真的很软啊,哈娜小心又谨慎,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弄疼席可,害怕她会从沉睡中醒来。

即使是哈娜这种情感白痴也知道初吻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样亲吻席可她是心怀着很多罪恶感的,过了这么久很多时候都会忘却曾经身为季夏的事实,唯有在席可身边确切感觉到吹弹可破的女孩子时,才会想起自己既是哈娜也是季夏的人生。

你会生气么席可?你会在发现我这么做的时候大吵大嚷,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个混蛋流氓么席可?对不起啊,真的很对不起,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昏迷中的人会失去吞咽的能力,为了让你活下去,我不得不这么做。这么说很不要脸,但是没关系,你醒来的时候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让你扇我耳光打个痛快,绝对不会还一次手。

不知道为什么,哈娜觉得自己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席可听不到,她只好在心里默默念叨,既是道歉,也是期许,愿那支装着希望的安瓿可以让席可苏醒过来,再一次听到她那让人会心一笑的闹腾声音。

也许这世界确实很黑暗,但有你在的地方,永远都有金色的暖阳,就像那天在法梵德的雪地里,你从未嫌弃,用你温暖的臂弯拥抱初次相见的我。

哈娜轻轻捏着席可的喉咙,看着那些透明的溶液消失在她咽喉深处。

104.我可以说喜欢吗 四

一只穿着军靴的大脚狠狠踩住博尔吉亚的后颈,把他的头踩进废墟堆里,博尔吉亚听到尖锐的石子摩擦着自己的头骨在哀嚎。

梅因就这样坐在遮阳伞底下,品尝着本地的黑咖啡,圣骑士在他身边一字排开,白银色的飘带在风中飞舞。背手不远处,勇者们正在阿芙洛狄特的废墟上火热朝天的挥舞铁铲,调来的五辆斯坦因重机负责把碎石块运到城外去。

在过去的一整天里,他们已经成功刨出了上百具尸体,其中包括两个体型庞大的怪物。这些人大都沦为秽鬼,并受到了某人的净化,最后剩下来的石像仍然保持着生前的面貌。有些家伙就没那么幸运了,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就被秽鬼袭击,肢体四分五裂,死后也没有堕落,勇者找出来的多半都是属于不同人的残缺短肢。

今天可能是梅因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尽管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似乎是在为这场惨剧和受害的人们哀悼,内心里早已欢快到乐于绕城裸跑欢呼来庆祝。

同为神父,他当然认识那个刚刚被抬走的,如同章鱼一样的庞大秽鬼是谁。起初听到阿扎尔执行本次神圣灾难的时候他相当震惊,因为这意味着教皇的信任,如果阿扎尔这次干的很好,他在教会中的地位就会彻底压过梅因。

而现在梅因只有幸灾乐祸,阿扎尔有什么级别的战斗力他非常清楚,那样的猩红死神居然在这家牛郎店里折戟沉沙,说明异端手里必定握着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

守护者执行完自己的任务后已经返回教皇国,关于当时发生事情的记载,将由守护者撰写记录,交给圣教皇过目之后才会送回来。在这之前,梅因必须迅速接替死去的阿扎尔打扫战场,把研究所和博尔吉亚的相关审判事宜解决清楚。

亲手揭开秘密的面纱总是让人兴奋的,阿扎尔的死去意味着边陲二之国内将没有其他神父能和梅因做对手,接下来就很好办了,梅因只需要稳扎稳打做好每一件事,就能继任本国教皇。

“博尔吉亚,你还有最后的机会。”梅因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这位边陲二国的皇帝如今已是一条随时都会被人捏死的虫子,现在还留着这条狗命的唯一用处就是得弄清楚研究所底下的真相。

“没有机会,无论我说什么都会死。”博尔吉亚冷冷地说,“所以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想知道是什么,那就用你们自己的眼睛去确认。”

在神圣灾难发动的当天,一支圣骑士部队就开到了皇宫里去,在那里发生的大战不亚于阿芙洛狄忒那么血腥,圣骑士以绝对手段迅速镇压了所有的王国军士兵,最终来到博尔吉亚居住的宫殿时又遇到了暗部。那支强大的部队确实带了一些麻烦,但在圣骑士的不断增兵下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勇者们一边对着富丽堂皇的皇宫啧啧称奇,一边冲进大殿里,把端坐着的博尔吉亚从王座上拖了下来塞进斯坦因重机里,一路开赴耶拉西亚。

所有的帝都居民都在次日看到了报纸上所述皇宫的血腥镇压,第一个赶到的人看到了堆积如山的尸体,鲜血几乎将宫殿前的护城河染成血红。教会用他们惯用的暴力手段让世人再度明白,教会本身是个彻头彻尾的军事组织,如果你老老实实,教会是你最好的护卫,如果你心怀不轨,教会掉过头来同样将成为取你喉咙的利刃。

事到如今博尔吉亚没有流露半分恐惧,他聆听着自己皮肤撕裂的声音,额头传来温暖的失血感。不畏惧死亡的家伙其实并不多,即使是教会里,也不得不反复用各种手段给勇者们去洗脑才能做到,不禁叫人对博尔吉亚有点肃然起敬。

可敬佩归敬佩,你喜欢一个恶魔,不代表你也得堕落成恶魔,理解他的想法,博尔吉亚的行为已经违背多年前诸多国王和教会定下的誓约。对于这种人,教会拥有绝对审判的权利,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来救他,除非想与庞大的教会对抗。

“你的勇气恐怕是来自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快死去。”梅因淡淡地说,对一位皇帝的审判并不简单,在解决这里的事情之后,博尔吉亚会被装进牢车,一路运送到教皇国去,在整个世界的瞩目中接受必需的审判。

专业的刽子手并不会给他一个痛快,而是用一把比水果刀长不了多少,锋利无比的剔骨刀,一下一下千刀万剐,让他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以此作为对世人的警告。

“我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棺材,多活一天或者少活一天,对我来说似乎差距并不大。”博尔吉亚还是那么风淡云轻。

梅因微微皱眉,罪犯的这种态度叫他很不爽,一个犯了错的人就该大哭大喊,跪下来说我错了,抱着别人大腿恳求原谅。这样就算没法被容许过错,至少也能让人感觉到认错的诚意。

急促的军靴穿过废墟,年轻的勇者狂奔到梅因背后:“各个爆破点已经设置完成!”

地下研究所和阿芙洛狄忒之间隔着很厚的隔离层,在阿芙洛狄忒完全摧毁,且没有幸存者的当下,要找到下去的路无疑大海捞针。比较快的方法当然是对一个方向进行定向挖掘,之后爆破开路,勇者们已经挖开了一部分,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精通爆破的家伙们就好。

“动手吧。”梅因举起左手,轻描淡写地一挥。

“遵命!”勇者角跟一碰,风一般离去。

片刻后废墟里传来连绵不断的爆炸声,碎石泥土飞溅起几米高,疏疏落落砸在梅因头顶的遮阳伞上。有时候梅因不禁会想,如果白巫女的净化力量也能制作成炸药或者炮弹这么方便的东西就好了,隔着老远就能把秽鬼给炸个干净。可惜那些家伙不死不灭,就算炸的只剩个脑袋都会挣扎着过来咬上一口,还是白刃战比较干净利落。

单就一轮爆破还不足够击穿厚实的隔离层,异端分子把研究所设置的相当坚固。制造这样一个地方所需要的财力极其庞大,作为皇帝,博尔吉亚除了每年要支付巨额款项给教会,还要同时拨款来养这些研究所,他的财政绝对不够用,这件事里可能有其他国家的国王也在参与其中。

不过教会并不打算追究其他国王的责任,一个国家总要有一位君主,就像博尔吉亚死后他唯一的女儿将继承皇位。如果挨个细查下去把所有牵连到的国王都杀一遍,那么要靠什么人来收取赋税治理国家呢?那些新生的君王显然没这些老君王干的好,教会对抗秽鬼的事物已经非常繁重,并不想继续给自己添加压力,就让这件事这么放着吧,杀死一个博尔吉亚以儆效尤,这就足够了。

爆破工作持续了一整个小时,硝烟弥漫,勇者戴着墨镜探出头去打量,下方出现了中空的迹象,石灰碎沙正在向下流逝进那个黑色的小口里。他伸出手去,掰开周边那些不牢固的碎石,阴冷的风立刻钻了出来,带着肉眼可见的红雾,仿佛那里面是群蛇的巢穴,住着千年的怪物。

“找到了!找到了!里面有大量污秽涌出!做好防备!!!”他大吼着拽过衣领捂住鼻子,跌跌撞撞地往后跑。

虽然早已经想到博尔吉亚必定下令摧毁研究所来消灭证据,但没想到里面的污秽已经浓郁到这种地步。如果仅仅是第一层就这样了,那地下深处又该死怎样地狱般的光景?恐怕没有人可以抵达那种地方,半途中就会被污秽侵蚀堕落。

备用的斯坦因重机舱门打开,圣骑士们取出自己的装备奔赴战场,该轮到他们登场了。

勇者们拿来黑色的布和铁架布置在裂口周围,迅速搭建起一顶密不透风的大型帐篷,这种特殊的黑布完全不透气,即使是污秽。大量的污秽不会因为进入到空气中而稀释,它们习惯性的聚集在一起相互依靠,呈现出红雾的特性,因此使用可以隔绝气体的材料,就能阻止大量污秽的扩散。

圣骑士全副武装,裁决重剑和天辉大盾全部配备,挨个进入帐篷,勇者们负责地上的筹备工作,绞盘机转动着释放铁索,将圣骑士挨个垂吊下去。

梅因起身带上一枚口罩,把博尔吉亚揪起来,一旁的圣骑士递上一套研究用的防护服给博尔吉亚套上。要给这家伙定罪,势必需要让这里的人们还有他自己都亲眼目睹罪证。

二十多名圣骑士进入地下,随后梅因与博尔吉亚也抵达了地下研究所。

军用级别的探照灯打出强烈光束,如数道利剑刺穿整个平层,整个空间异常广阔,面积甚至在地上那间牛郎店的占地面积之上。到处都是弥漫的红雾,浓度极其惊人,探照灯的光束看来都像是红色的,随手一挥仿佛能触摸到似的,红雾纷纷向两侧散开。

正常人只要进到这种地方,只需要几秒钟就会变成秽鬼,但梅因只需要一个口罩,他和所有的神父一样,不直接吸入大量污秽的情况下,只是少量污秽从身体外部入侵,并不影响他们那污秽共存的身体。

梅因拿着小手电筒抬起头,指示牌上绿色的标记写着F2,爆破组居然直接炸到了地下二层来。这说明整个研究所并非完美的立方体结构,可能是在建造过程中遇到了工程上的难题,使得各层占地面积和方向不一致。

周围停着好五台斯坦因重机,几十个白衣服的尸体围绕着这些斯坦因重机分布向外散开,鲜血溅满货舱。梅因之是看了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些家伙是被人突然从身后发起袭击杀掉的,发现出事以后所有人都往不同的方向奔跑,被凶手挨个追上杀掉。

“我记得有目击报告说,这场神圣灾难里有一辆斯坦因重机跑掉了。”梅因问。

“是的。”身后的副官低下头,在这里的都是特种级圣骑士,“单从驾驶室里的情况来看,里面有几个白巫女模样的女孩子,恐怕是异端抓来的白巫女。我们有仔细比对过这些年来失踪和报告死去的白巫女名单,从年龄各方面判断都不太对得上。她们的货舱里曾经掉出来过一些包装完好的干牛肉,看起来是有备逃脱的。”

“所有从事研究工作的人都被杀了,却只有一群白巫女成功逃脱。有人在帮她们,代价是这些人的生命。”梅因觉得这很有意思,踢了踢脚下的尸体,“检查一下,看看货舱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圣骑士们四散开来,密封的舱门在他们这等级的暴力面前根本不成什么问题,无论货舱还是驾驶室的门都一个个被强行破坏,圣骑士钻进货舱里,把里面的机械,或者药品,或者资料,或者密封起来的实验体都拖出来仍在梅因面前。

这些藏品的丰富程度令人震撼,有的机械非常古老,但外观和内部居然都是崭新的,可以完全胜任工作。有的资料则记录着试验品的变化,上面说异端曾经成功培养出多合一的秽鬼,它同时有各种生物的特征,并且寄居着多个灵魂,这些灵魂可以分别操纵身体上原本属于他们的部分,就连教会也不曾知道秽鬼能有这种特性。

梅因蹲下去,轻轻抚摸着那台机械角落里的皇家印记,微笑着扭过头看向博尔吉亚:“几十年前就该被淘汰的老款式,皇家工厂出品,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神父。”博尔吉亚冷冷地说,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表明他本人和这里有牵连,他可以继续狡辩说这是过去的老国王从事的事业,自己完全不知情,要想给他定罪,还需要找到直接的决定性证据。

“嘴很硬,不过没关系,这里还只是第二层,我们可以继续向下,一点点的找,把所有的秘密都揭示出来。”

“梅因神父!我们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一名圣骑士走到梅因身边报告,指着身后一个单独分离出来的斯坦因重机货舱。

105.雨落狂澜

梅因一推博尔吉亚,把他推向货舱,两名圣骑士跟上按住他的肩膀拖住手臂向后反锁,跟上梅因的步伐。

圣骑士包围了这个独立出来的货舱,孤零零的货舱就像一只大黑盒子,在这种地方做事多少都得小心着些,鬼知道异端在这里都研究了些什么玩意儿。

斯坦因重机的仓储部分是由多个方舱衔接在一起组成的,每一个都是单独的空间,下方附带双轮的并排轮胎,可以根据使用需求选择小型或者大型方舱。当运输的货物量非常多时,调来更多的方舱就可以像拼积木那样在斯坦因重机后面不断加长。同样的,当不需要的时候也可以轻易单独卸掉一个货舱来减轻运输量,重机就会跑的更快点。

这里的其他斯坦因重机都是一样的长度,看起来报告中所说那些驾驶斯坦因重机逃跑的白巫女就是从出发的,被遗留下来的单独货舱里装着对她们来说没有必要的东西。

舱门打开,滚滚寒气扑面而来,即使是梅因都猝不及防狠狠地抖了一下。到处都是动辄几厘米厚的坚冰,里面有两个高强度的制冷罐,其中一个因为动力耗尽已经停止运转了,另一个居然还在正常运作中,粗壮的金属管道将冷气源源不断输送向中央高达五米的石英罐子里。

罐子里墨绿色的溶液中泡着一颗蜂巢般的红色玩意儿,乍看起来很像是什么生物的卵,活性化的表面不断新生着肉瘤如煮开的水泡,同时又在不断死去干瘪如蜕皮。但它的新生速度显然压过了死去的速度,正在肉眼可见的增大,几乎和整个石英罐子里的容量完全持平,庞大的身躯在罐子壁上挤成饼状。按照这种长大法,如果它的肉体足够硬,最多两天它就能涨破石英罐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着这玩意梅因总有种在和什么东西对视的感觉,就好像那只卵里藏着一个人,他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他。

在教会中接受深度污秽化的改造,梅因也曾见识过某些常人不曾知晓的污秽秘密,譬如打上一针就可以把人在几秒钟内转化成秽鬼的针剂,再比如能把没有生命的金属融入身体里的污秽手段。但他从来没有见过类似这颗卵之类的东西,那些深邃的暗红毫无疑问表明它是身染污秽的某种产物,目前没有任何记录表明堕落的秽鬼可以诞下后代,异端是在人工培养可以生产的秽鬼么?

“这是个什么东西?”梅因揪住博尔吉亚的衣领,把他按在石英罐子前,地上的冰渣刺穿了博尔吉亚的手掌,冰冷彻骨。

“不知道。”博尔吉亚的态度依然冷漠。

“自己养的东西自己不知道?”梅因几乎都要笑出来了,可这笑话并不好笑。

“一位皇帝不会记得他每一位臣民的名字,就像你也没办法叫出你身后那群圣骑士的每个代号。”博尔吉亚冷冷地说。

“是么?”梅因抓住博尔吉亚的头发,狠狠撞向石英罐子。

博尔吉亚听到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剧痛在脑海里爆炸,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生生劈开脑袋的感觉,血沿着额角滑落模糊了他的一只眼睛。梅因和普通人并不一样,以他的力量,强手裂颅这种事只要他想,他就做得到。

梅因捏着博尔吉亚的脑袋,迫使他看向罐子里的红卵:“你说我们要是打开这个罐子把你丢进去会怎么样?一颗缺少粮食的污秽之卵应该会很乐意把你当做美味的食物吧?”

他并非不敢这么做,审判博尔吉亚需要带到圣教皇去来给世人当做警戒,但如果这家伙表现出极端的不配合以及敌意,梅因不介意让他活的短一点,然后用博尔吉亚年老体衰死在半路上的说法来搪塞。

“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做比较好,这东西看上去就很不好惹。”博尔吉亚面孔扭曲得像是恶鬼,脑海里嗡嗡蜂鸣,头骨裂开这种痛苦足够摧毁一般人的意志,博尔吉亚是个恶人没错,但也是边陲二国的君主,他能强忍着痛苦继续和梅因对峙,以求百分之一的可能活下去。

“我不够格,那么你就够格了么国王大人?”梅因捏住博尔吉亚的脖子,踩着石英罐子周围那些几厘米厚的冰渣向上攀爬,轻快的像是猿猴。只花了半分钟,五米高的罐子他就那么带着一个人徒手攀爬上去了。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梅因说。

“这地方和我没有关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你在问些什么。如果你想把我扔进去,那我无话可说,你将错杀一个完全无辜的人。”博尔吉亚努力抬起头说,梅因把他脸朝下踩在盖子上。

“狡辩游戏到此为止了,国王大人。”梅因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是惋惜于博尔吉亚的死亡,“我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你已经成功摧毁了我为数不多的仁慈,也许我曾经想过可以让你多活一会儿,现在我只想看到你怎么变成秽鬼的。研究所里的东西?你的目的?那些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对圣教皇的报告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这里都是我的人。”

教会里的人们只知道阿扎尔是残暴的猩红死神,比起他来说梅因看上去就和蔼可亲的多。但真实的梅因其实也是个没什么善念的神父,喜欢踩在弱者的头上耀武扬威肆意欺凌,只不过他比阿扎尔更懂得隐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