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对不起，我拖后腿了。”哈娜很陈恳的低头道歉。
“嗷呜。”依雪伸出手捏成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哈娜，“再和我道歉我就挠死你，大家谁也不欠谁，你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再也不用管你了，从明天开始自己想办法赚钱养活自己。”
分明是在被说着凶狠的威胁，哈娜却有一种想要会心一笑的冲动。
原来这个世界也不都是坏人，无情的教会和丧病的异端又怎么样呢？那些都和自己没关系，只要和这些真正纯洁无瑕的小姑娘们在一起就很幸福了，她们绝不会背叛，也不会满口谎言，对你好那就是对你好，即使身处险境也不愿意抛弃任何一个人，她们和冰冷的教会不一样。
她忽然很庆幸那时候自己的选择是挡在她们面前张开双臂，为此被教会追杀也在所不惜，更不会后悔。
是啊，在教会呆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看穿教会的本质是一台冰冷的战争机器，他们已经绞死过很多人，牺牲更多的人也所谓。哈娜已经累了疲倦了，那种地方再也没有想要多看一眼的理由，她只想和这些小女孩们一起活下去，希望她们会有一个好的归宿。
从来没有人说过要保护哈娜，只是哈娜觉得自己该保护很多人，这一次，她想保护的名单上只有三个名字。
凌晨两点钟，牛郎店阿芙洛狄忒的地下七十米深层。
名义上这里是一家著名的高端牛郎店，来的每个女孩子都需要财产和身份的证明才能注册成为会员，她们在大厅里疯狂炫舞嘻嘻哈哈玩游戏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脚下的深处埋藏着异端总会的秘密组织。
柔和的光照亮了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这里的地板是白色的，天花板也是白色的，就连这些人也都是白色的，各种各样的仪器和试验设备造就了一间世界顶级的研究所，泡着溶液的玻璃罐里储存着的秽鬼器官浮沉不定，人体器官在这里屡见不鲜。
如果仔细看一看，就会发现那些仪器来自皇家的工厂，虽然没有特殊标记，精良的制作工艺还是暴露了它们的本质。
说到异端，多数人都会因为他们曾经的残暴行径和教会的宣传，而把异端总会当做一个恐怖组织。
事实上真实的异端主力构成并非那些咋咋呼呼的傻逼，做暴力事件的往往都是最下级的人员，随时都可以被抛弃当然也就不在乎什么名声，只要能完成任务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被默许，反正背后有国王撑腰，那些卫兵们总是会得到错误的情报，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没有和教会合作的时候，王国军很少抓到异端成员的原因。
最重要的异端成员除了领导者们，就是聚集在这里的研究员。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都半开玩笑的把这个研究所称为苍白恐惧，他们很清楚自己做的事业如果暴露出去，会被整个世界的人唾骂。因此这里的安保设施非常齐全，除了进出要对身份进行确认以外，这些研究员常年不离开地下，平日里的闲暇娱乐也都是在这里聚集在一起玩玩数独游戏看看外面送进来的杂志和报纸，吃住都在宿舍解决。由于多年不见阳光，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稍显病态的白色，堪比少女柔嫩的肌肤。
“听说对梅因神父的捕捉计划失败了。”叼着棒棒糖的研究员一号说。
“是么？我听说不是把爱丽榭都带上了？那可是我们的得意之作，居然搞不定一个神父？”正在吃面的研究员二号吃了一惊，白雾濡湿了他的眼镜，他不得不把眼镜摘下来放好。
“教会对于污秽的运用远远胜过我们，不然怎么可能开发的出来圣骑士和那些武器？神父是教会重要的鹰犬，在他们身上的投入当然非比寻常，迄今为止我们只拿到了神父的体检报告，根本不知道他们身上的污秽究竟用什么方式运作，具体会因为不一样的个人出现什么特殊情况。”一号耸耸肩，“得意之作终归只是个小女孩而已，和那些早就成了人精的神父战斗经验不是一个级别，爱丽榭还在因为杀只鸡呕吐的时候神父虐杀过的秽鬼都能填满一间别墅了，开着巨大的秽鬼也没能搞定神父，其实我并不意外。”
身处地下最大坏处就是情报全靠外面传递，距离艾莲希娅会战已经过去两周，这些研究员才拿到了最新的报告书。
他们很清楚这是异端总会润色过的，有些东西不该知道就不会出现在上面，写了的都是应该知道的事。
研究员们并不反感总会的这种行为，他们的工作重心是自己的研究，外面发生的东西看看就好当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不会过于关注。
“神父捕捉计划失败，研究进度又要徘徊一段时间了。”二号叹了口气。
像苍白恐惧这样的研究所在异端总会名下有数个，分别建立在各个大城市中的地下。在教会眼皮底下搞这种事情风险很大，但是得益于国王的暗中掩护，当初的建造工程十分顺利，多年来这些深居于地下的研究所从未暴露过，即使头顶上的店家换了一茬又一茬，甚至很多次不是自己人的店也没发现。
研究所之间都以颜色命名，彼此间保持固定联系沟通研究进展。就在一个月之前，这里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消息传到国王那里，国王非常高兴。但是同时他也觉得研究虽然有了突破，取得的成果还是不够，异端总会高层与国王沟通过后，共同决策需要捉到一名教会神父来供研究使用。
捕捉神父是个难度极高的活，计划反复修订，最终确认要在艾莲希娅会战中从背后捅教会一刀子，趁机行事。
研究员们私底下都骂国王是个混蛋，尽管异端总会也有自己防止战争失败秽鬼扩散的手段，但风险这事儿谁又说的清楚呢？国王制定的命令会让下面数以千计的人葬身战场，可那个老混蛋根本就不在乎，他只想要看到研究的最终成品。
可研究员们又没法不依靠这个混蛋国王，这里的设备是他出的，异端总会的很多资金来源也是国王提供的，他是个混蛋东西没错，可是谁会拒绝一个有钱的混蛋？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多到令人难以置信，很多研究员私底下都说参与进来的绝对不止边陲二国的这一位国王，其他国家也有类似的迹象，异端总会能发展到今天和那些暗中支持的国王离不开关系。
62.节操从此是路人 八
秽鬼之祸后世界的霸主就变成了教会，世袭的君王们暂时妥协教会的统治，忍受自己的领土被分配，忍受自己背井离乡带着人民去崭新的土地。
他们并不会因此对阻止了秽鬼的教会感恩戴德，突然出现的圣骑士突然出现的白巫女，要说巧合未免巧到过分，又有谁能保证教会本身和污秽没关系？君主们计划着总有一天要拿回自己的权利，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不该是教会，自古以来就当是他们。
实现这一愿望的前提就是这些异端总会中进行着的研究，最开始其实由国王旗下的国家魔术团主导，在和异端总会联系上以后，发展到异端总会与国王合作进行，多人合作之下进展比以往要快了不少。
研究的主要目标是污秽和被污秽侵蚀的秽鬼本身，对外国家魔术团一贯宣称秉持着这样的理念，实际上真实的研究扩展到了白巫女的灵魂力量以及对新式装备的开发。
在苍白恐惧这间研究所中，所有人都深信教会早已在百年前就掌握了控制污秽魔力的力量，圣骑士那些强大的装备，还有完全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特性，再加上近年来从教会中取得的各项秘密数据，无一不指向这个答案。
很显然，禁止进行污秽研究是担心不规范的操作和泄露引发灾难，这种单面的说辞只是教会为了掩盖自己真面目的假象而已，总有一天这里的研究员们会拿出自己的成果，与国王一起解开教会的真相。
用餐时的闲聊总是口无遮拦，时间过的飞快，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随手从对方那里摸点东西过来吃，男人的快乐就是当对面的爹，不给吃的就喊儿子。
研究所中的生活不见天日往往是三班倒，没有什么固定的休息日，上班和下班只取决于自己的一念之间全凭自觉。按理说这样松散的管理条件下肯定会生出一帮懒狗来，但这群研究员倒是出奇的敬业，即使没人督促，休息够了也会自觉上班打卡。
他们都是自发加入异端研究所的，由于教会禁止对污秽进行研究，这些人自己根本没有合适的设备和资金，被发现就会遭到勇者的暗中截杀，以前哈娜就杀过不少这样的人，教会称他们是对自己有威胁的存在。
得知了这些人的消息，异端在教会勇者赶来杀死他们之前救下他们带进异端总会，并为他们提供研究设备，这群人自此就以研究员的身份在这里长住了下来。
人类总是对一切未知都抱有好奇心，不管教会怎么阻拦，总会有人尝试接触污秽去研究，异端正是掌握了这份特殊的心理，以对抗教会的由头聚集了大批大批的信徒从事研究工作。在这种情况下，所谓最初的革命意图根本就只是一句口号了，因为一旦揭示了教会的秘密，异端就可以自己生产圣骑士和白巫女，根本不需要从教会那里夺得这些东西。
闸门打开，女孩捧着餐盘走了进来，上面是半只炸鸡一份土豆泥沙拉，一些鸡块和米饭，看起来她可真是好胃口，这些就算是个成年人也未必搞得定。她似乎和那些研究员一样早就习惯了这种地方，完全无惧于周围石英玻璃器皿里泡着的各种器官，自己挑了个没人的角落独坐下。
她很矮，坐在高脚椅子上脚尖还够不到地面，小单鞋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来晃去，露出袜子上白色的蕾丝花边，白巫女裙裾下圆润可爱的膝盖透着健康的红润，脸色也泛着水润的光泽，不像那些常年不见阳光的研究员苍白似鬼，看起来非常正常。
能够进入到苍白恐惧里来的女性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露娜，她是上面牛郎店里的老板，虽然是本区域的负责人，其实对这儿的东西根本就不关心，上面让干啥她就干啥，只在乎能拿多少报酬，会按时做好一切该做的事情，可靠的同时又总是让人隐隐的不放心。
第二个就是这位小巫女，研究员口中的得意之作，能够使用自己潜在意识操纵任何秽鬼的爱丽榭。
她的白巫女力量非常特殊，正常情况下，污秽会侵蚀每一个接触到的肉体灵魂，即使是白巫女也不过是仗着自己纯洁无瑕的灵魂暂时包容这些污秽，到了极限就会爆开堕落。
爱丽榭则是个例外，她可以反过来入侵被污秽侵蚀的肉体灵魂，并借此操控秽鬼，期间也不会因为秽鬼身上的污秽受到污染。
研究员们对此得意洋洋，把爱丽榭称为是得意之作，因为只要有爱丽榭在，即使当初艾莲希娅的战场崩溃，异端也可以随时通过爱丽榭操纵一个秽鬼之王，用王会吸引普通秽鬼的特性原路返回，把这批入侵的秽鬼全都带到双生堡垒外面去。至于在那种情况之后如何重新堵上双生堡垒就是教会手里预备军的事了，异端才不会为了这些浪费自己本就不多的战斗力。
爱丽榭是多年来边陲二国异端总会唯一成功培养出来的白巫女，哪里有需要她就会去哪里，活动在诸多研究所之间。也是因为她的特殊性，她和那些被圈养起来的白巫女不一样，见过阳光和外面的世界，性格开朗不少不那么沉闷，虽然会下意识的和只有男性组成的研究所成员保持距离，但要是有人过去尝试接触，她也会露出笑颜完全不拒绝。
满是药液和容器的研究所里有个漂亮姑娘并不容易，她就像盛开在这地下深处的一朵白花，每个人都懂得只可远观不能亵玩的道理，养眼就行没别的想法。
门又打开，这次进来的是金发帅比。
“嗨嗨嗨想我了吗兄弟们？！”黎恩张开双臂，满面春光。
“你怎么还没死啊？”有人哈哈大笑。
“你们这些狗东西都还没挂，我为什么就得死？”黎恩亲昵的和每个人击掌，一一喊出他们的代号，“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两年？”
“听说你前段时间就回来了，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看我们，当间谍的人还真是没有人情味儿啊。”
“别这么说老朋友，我有一份儿礼物给你们，人情在这里呢。”黎恩变魔术一样从身后的屁股兜里摸出两瓶酒咚一声磕在桌子上，“虽说老板娘这间阿芙洛狄忒是个牛郎店，可她实在太抠门了，给你们喝的酒都是些普通货色，手里的酒窖倒是有点好东西从来也不对外开放，我知道你们都很馋，所以特地带来了产自帝都的名酒，这可是专为国王和教皇供奉的品级！”
人群里爆发出热切的欢呼声，大家纷纷拥了过来，带着自己的杯子，想要分享品尝一下传说中的名酒。
这里的生活条件并不差，有吃有喝，头顶上设立成会员制牛郎店的目的就是因为它够闹腾，就算发生什么小问题也只会被当成是震耳欲聋音乐下的错觉，而且牛郎店自己就带饭食和酒水业务，那些厨师们只会按命令做饭菜，猜不到那些饭菜根本就不是客人点的而是下面研究所里需要的。
唯一的问题是老板娘露娜是个视财如命的人，尽管异端总会给她批发了大量的资金用以照顾下面这群研究员的生活，她还是会在恰到好处的地方进行一点克扣。比如给他们做饭用的菜肯定不是一大早就买来的新鲜货色，而是傍晚时人家快要回家了才派人出去买回来的蔫吧菜叶。
用露娜的话来说，新鲜菜品都是给漂亮女客人们用的，下面那群窝在一起的臭男人就只配吃这种级别的料理。
所以苍白恐惧的研究员们不缺吃喝，他们缺的是高质量的吃喝，每回都期待着来自总会的人或者什么家伙到来，那样的日子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改善生活品质的好时候。
两响开瓶声，金色的瓶盖在空中飞舞，浓郁如夕阳的淡金色液体于一只只玻璃杯中微波荡漾，虽然还没亲口品尝，只是看和嗅也能感觉到这杯酒确实很高级，确实是帝王专用级别的品质。整个研究所因为黎恩和他两瓶酒的到来而荡漾出一股豪气，大家高举酒杯醉狂笙歌，男人们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有好吃好吃的和好兄弟吹逼就足够了，热烈的气氛丝毫不亚于头顶上那些蹦跶热舞的漂亮妹子。
黎恩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溜了出去，两瓶顶级的琼浆玉液足够这些多年尝不到好货的家伙们咂嘴品鉴了，他太清楚这些只会研究的笨蛋哪怕是杯酒都能坐在一起交流出花来。
“漂亮妹妹你好哇。”黎恩龇牙咧嘴地笑着坐在爱丽榭旁边，好兄弟也就是嘴上说说，真要聊天海侃当然还是找妹子好，老流氓当然不会放过爱丽榭独处的机会。
一根鸡骨头抵在他的鼻子上，另一边是白玉般的手指，爱丽榭冷冰冰的说：“麻烦你离我远一点，不然我担心自己的贞操。”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好歹是你哥啊！”
“是你自己给自己封的哥哥，我可从来都没认同过这种说法，你和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小时候一起在研究所里长大而已，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要是我有你这种哥哥我宁愿去死。”
“真绝情，难道我们不是并肩作战的革命同僚吗？黎恩慷慨陈词，“小时候我们还穿过一条裤子！”
“不对，纠正一下，是你偷我的裙子穿。”爱丽榭摇摇头，“还用我的口红在脑门上戳了几个唇印，非要说那是我亲你的你已经失身了，将来只好嫁给我。老实说我实在没想到那么一个纯情的小男孩现在怎么长成了你这么个混蛋东西。”
“就算我没节操脸皮厚你天天骂我我也是会伤心的嘤嘤嘤。”黎恩做小姑娘抹泪状。
“别在我面前没皮没脸，有话快说没话就快滚，如果是想吃我的鸡腿那我告诉你没门。”爱丽榭把餐盘朝自己怀里拉了拉，一副护食猫咪的瞪人表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个吃货啊。”黎恩眼神往爱丽榭脸蛋下方瞄了一眼，“那么多东西都吃哪去了？胸不大脾气倒不小……”
他忽然刹住了，那根吃干净的鸡腿骨狠狠捅进他的嘴里，口腔全是血腥气，上颚肯定是被戳破了。爱丽榭握着鸡骨头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作为一个要掌控巨大秽鬼之王作战的得意之作，爱丽榭在12岁以后经历过长年的格斗训练，研究所里有专门关押着的秽鬼以供她实践，她和那些出身自教会的白巫女一样，并非什么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姑娘，本质是一张看似柔软的强弓。
“我不想杀你，不要三番五次挑战我的底线。”爱丽榭冷冷地说。
黎恩高举双手，呜呜咽咽的投降，爱丽榭这才缩回手，继续享受她的夜宵。
回来以后她就和往常的生活一样，一直在地下研究所中度过，每天配合着做一些研究和训练。见不到阳光也就忘却了时间的概念，尽管有着墙上的壁钟计时，看向窗口外面的时候只有呼呼作响的鼓风机和机械运转的声音，除此以外只剩下苍白的墙壁，活跃的心态也会在来来回回的往复中被消磨平静下来。
对梅因神父的捕捉失败，让异端总会和爱丽榭都明白了神父究竟拥有多么恐怖的战斗力，即使是面对一只身形庞大的秽鬼之王，他们也能进退自如，轻松取敌。这次作战失利的原因并不能怪罪于某个环节的问题上，而是己方掌握的教会情报实在还不够多，错误的预判了对手的实力，以为用秽鬼之王压倒性的身体力量就能稳操胜券。
这些天来爱丽榭的锻炼越发勤奋，脑海中反反复复播放着最后梅因提剑直击自己眼睛的那一幕。
她是个不愿意轻易服输的性格，知道自己将来还会参与到对神父的行动中，总有一天她会亲手再讨回这笔耻辱的帐，心态自然而然就有些暴躁，黎恩过来哔哔来哔哔去成功摧毁了她为数不多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心。
63.从此节操是路人 九
“其实只是很久没见面了想一起聊聊，共同回忆一下属于我们的美好青春。”黎恩挠挠头，看到爱丽榭脸色越发阴沉，他赶紧赔笑，“好歹也很久没见面了，给个面子呗。”
尽管不久之前才在艾莲希娅的战场上远远见了一面，但那时候的爱丽榭正在操控秽鬼之王，并没有直接打上照面。这些天来倒是闲下来了，黎恩却一直号称要照顾自己的好兄弟无暇顾及其他，也不知道是真看重感情还是单纯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黎恩在加入教会之前的童年生涯，一直都是在这间牛郎店与研究所中度过的，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委实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可言，爱丽榭这个后来才出现的漂亮女孩子是黎恩在研究所时为数不多能开心相处的对象，勉强算得上是他的青梅竹马。
他仍旧记得当年第一次见面时的景象，白色头发的女孩子泡在樱红色的培养罐里紧闭双眸，头发散漫如海藻，分明还没有长开，就已经美的惊心动魄了。那时候的他第一次明白童话里的天使原来是真实存在的东西，每次吃完饭就跑到培养罐里趴着看，一蹲就是一个小时，直到腿都蹲麻了才后知后觉。
“就算不给你面子你也会自己凑过来，有什么区别？我建议你还是找他们聊天比较好，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东西。”爱丽榭指指白大褂组成的人群，他们正沉醉于皇家美酒的美妙韵味中，这群理科二逼除了品鉴口味，还会分析它的气味，成色，积淀，属实是那种没事儿也能给自己整很多事出来的人，和他们坐在一起绝对不会觉得寂寞。
爱丽榭远没有黎恩那么热情，对这位青梅竹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她的确也觉得很有意思。可时间一长黎恩就暴露出他种马的本质来，爱丽榭亲眼目睹这家伙仗着自己是个小孩，以服务生的态度穿梭在那些跳舞的小姐姐们之间，手指若有意若无意的去在那些丰腴苗条的身材上揩一把油，然后面对吃惊转身过来的小姐姐，露出一副对不起我不小心撞到您了的天真表情逃脱罪责。
那时候的黎恩还不到十岁，爱丽榭才八岁，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不要脸的人，在心里给这个家伙打上了流氓绝对不可以亲近的标签。直到今天黎恩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会热脸贴到爱丽榭的冷屁股上去，分明大家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却好像总是在彼此之间有一道看不见闯不过的隔阂在那里。
“别这么说嘛。”黎恩还是那么的自来熟，一张写着拒绝的冰霜面孔当然不可能组织得了他，否则他就枉负了帝都耳光侠的盛名，“在这种往哪看都是一片白色的无聊地方，也就只有我这种欢乐的崽能给你带来一点笑容了。难道你更喜欢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理工男聊天？”
“是啊。”爱丽榭吞下最后一坨土豆泥，慢条斯理的说，“至少他们都很实诚，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不会像你一样油嘴滑舌满不正经，间谍先生。”
最后那四个字爱丽榭咬的很重，听起来就有一种嘲讽的意味。
“你好像对我有什么意见。”黎恩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只是在好奇，作为艾莲希娅会战中背叛教会捅他们一刀的重要角色，数千人因为你的行为而死，我在你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一点负罪感。”
“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可真叫人难以相信。”黎恩耸耸肩，“难道我们不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伙伴么？你居然在说我的过错。这可是上面交代给我的任务，我只不过是在忠实的执行，当一条好狗，你应该生气的是那些身居高位的家伙，而不是我。”
“那不一样，做出这件事的始终都是你，没有你的背叛和手段，计划根本不可能顺利完成。”爱丽榭看着那张英俊又让人讨厌的脸，“好歹你也在教会里生活过人生中接近一半的时间，对于背叛他们，你就没有一丁点感情么？”
黎恩笑笑，伸出手摸了摸爱丽榭的头发，爱丽榭没有回避，只是默默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被培养出来就是作为异端的间谍使用，会战中需要我暴露身份发挥最大的作用那我就去做，抱有怀旧感情和愧疚之心的间谍绝对不是一个好间谍。你应该也在书中的故事里看过类似的人，我们这些人就是活在阴影中，必要的时候就得成为一把出鞘的利剑。”黎恩说。
“不反感么？被人呼来喝去的，你自己都说自己……是一条好狗。”最后那几个字爱丽榭说的很轻，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她也是异端总会养的一条好狗，只不过大家被使用的方式不一样，她这条狗更温柔一点，凶起来的时候也会更凶。
爱丽榭并不是天生的白巫女，她是被异端后天培养出来的人工白巫女，作为异端得意的武器，承载着目前异端研发出来的最强大的白巫女之力。
正如那些正统的白巫女会随着年龄的成长，展现出标志性的白色头发一样，爱丽榭也是白发。但她的灵魂并非一开始就纯白无瑕，异端收集了大量小女孩来人工制造属于自己的白巫女，为此必须让这些小女孩拥有一颗纯白无瑕的灵魂，才能承受白巫女的护身符，带来白巫女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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