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陌
“我在……我不会做那种事情啦！”芙萝拉委屈地叫道。
“啊……抱歉，我其实就是想说，既然没什么私密的东西，而你是圣女，我是可以直接和九神对话的天选之人，我想我们两个就都有资格进入这个房间。”阿比斯耸耸肩，说道，“对吧？所以进去吧，我有点好奇现任的圣女是什么样子的。”
“这样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芙萝拉被阿比斯这么一说，便彻底放开自己的好奇心，她实际上也想知道现任的圣女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还没等芙萝拉再次点头答应，早已看穿她心思的阿比斯就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到圣女房间的大门前，直接将其推开。
幽暗界的物体变化并不会影响到本来的世界，因此阿比斯即使光明正大地推开门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打开门，阿比斯和芙萝拉便发现里面好像有点不一样。
房间里面的确有两个人，但其中一个并不是芙萝拉所知道的，一位贴身照顾圣女生活的侍女，而是一位英俊的圣骑士。在这位身穿铠甲的圣骑士对面，站着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眉目如画的金发少女，她似乎正在和这位圣骑士争执着什么，一张俏脸满是不知所措。
“狄米娜，我再最后对你说一遍，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你是一位圣女，是教廷之花，不应该被这种事情沾染。”
“可是！克兰叔叔！我们的教义上明明写着……”
“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我说够了，你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应做的事情就好。”英俊的圣骑士手一甩，“大人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质疑！你是我的侄女，我不会伤害你，但你也不要惹我生气！”
阿比斯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嘴角便露出一丝笑意。
这位圣女好像有点意思，而这位圣骑士嘛，则是他的熟人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芙萝拉的下一代
阿比斯的老熟人克兰，现在竟然没受到什么惩罚，反而还在圣女的房间里面跟这位名叫狄米娜的现任圣女争执，这让阿比斯很想听听他们两个到底在吵什么。
现在圣女的身边已经没有侍女和其他圣骑士，看样子他们是被克兰给打发走了。克兰这位极端保守派的高层成员看样子在教廷里面掌握着相当的实权，才可以一道命令让圣女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
“圣女还真是每一任都经过精挑细选啊，这位叫狄米娜的小姑娘也非常漂亮。”阿比斯捏着下巴，仔细打量着那位正在抹眼泪的新任圣女，“身材也跟你差不多，甚至身高都只差一点点——她再长长个子就会跟你一样高了。”
阿比斯说的没错。狄米娜也是个非常漂亮的姑良，经过教廷专门的培训，吃着教廷定制的营养餐，还会时不时服下一些魔药的圣女无疑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性之一。
芙萝拉似乎有些不高兴：“那，我和她谁更漂亮呢？”
“各有千秋吧。”阿比斯认真地回答，扭头就看到芙萝拉有点不对劲的目光，连忙补充，“但是你的气质要超过她一大截，你身上那种神圣感是她所不具有的——我十分确定。”
芙萝拉这才放松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这么说话，不过听到阿比斯的回答，她还是感到满足。
“看起来，极端保守派光顾着发展自己的势力，疏忽了对这位圣女小姐的洗脑啊。”阿比斯看着那边一时陷入沉默的两人说道。
芙萝拉听到这，也集中注意力，看着那边的两人。
“克兰叔叔……我们的教义不允许用活人祭祀……你们这样会触怒九神的……”狄米娜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少女，她被克兰用硬话说了两句就开始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但在言语上也丝毫没有退步。
克兰被狄米娜说得烦躁起来，他走上前去，抓住狄米娜的肩膀，把脸凑近她的脸：“我的侄女！我说过！这是九神的需要！教义已经陈旧，现在的神需要祭品！”
狄米娜怯生生地继续说道：“可是……那个人是被骗去……”
“你还要我费多少口舌？”克兰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读了太多的书，让你的头脑也僵硬了。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让他没有痛苦，献给神明之后依然可以尽力侍奉祂们。还有这件事，不许讲给任何人听，你是圣女，你应该知道以你的身份，不应该当一个告密者。”
狄米娜不说话了，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克兰这才放开狄米娜的肩膀，他抓得有些用力，戴着手套的双手在少女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留下了两道红掌印。看到这两道红印，他才有些后悔地帮狄米娜将被抓出皱纹的衣服展平。
“等你长大，就会懂这些道理了，狄米娜，不要想太多，好吗？叔叔最近比较忙，可能因为劳累而有些脾气暴躁，抱歉。”
狄米娜不声不响地点点头。
“如果这样下去，这位圣女小姐在长大之后，说不定就彻底变成保守派的工具了。”阿比斯坐在两人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晃着两只脚，发表评论，“圣女先给人们演讲，让大家别害怕，然后教廷的军队迅速入场，占领地盘，将某个城市重新化为教廷的地盘，这场面想想都可怕。”
保守派想做的也正是这样的事情。自从之前教廷的势力越来越衰落起，教廷实际上就已经变成了依附于大帝国的宗教团体。原本的教廷可是个有属于自己的直辖城市，虽无国家之名却有国家之实的强大势力。而后来，这些城市逐步被帝国用各种手段宣称为自己合法拥有，无力争夺的教廷就失去了对这些城市的直接管辖权。
现在的教廷虽然还是对一些城市有着很强的掌控力，但那也只是西帝国给它一个面子的结果，在法律上，那依然是西帝国的合法领土。
教廷的保守派正是想回到过去的那种状态，阿比斯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站在一旁的芙萝拉听到阿比斯这么说，顿时有些发愁地颦起眉头。
“但不用担心，不等这位狄米娜小姐长大，保守派就没戏唱了。”阿比斯笑着拍拍芙萝拉的肩膀，对她安慰道，“而且，我看，狄米娜小姐的心思还是很纯洁的，也许没你那么聪明，但也是个可塑之才。以后的教廷，或许会很需要她。”
阿比斯看得出来，芙萝拉对这个自己的继承者天然地抱有好感。这种感情类似于对下一辈的期许——虽然这对现在满打满算也就活了十八年的芙萝拉说来有点早。让芙萝拉重新回到圣女的位置不太现实，芙萝拉也未必愿意回去，现在有这位善良的狄米娜小姐，事情就简单许多了。
“你想要培养她吗？”芙萝拉问道。
阿比斯点头表示肯定：“是的，我现在把她归到中立派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团结进步派，争取中立派，转化温和保守派。尽量让教廷不发生过大的震动，就能保证不导致其他混乱……哦，看来我们志虑忠纯的克兰先生要离开这里了。”
芙萝拉看着克兰的眼神有些厌恶。她也知道这个克兰就是之前直接负责跟托马伦对话的家伙，也自然是极端保守派的核心成员。现在这个家伙还要洗脑纯洁的圣女，自然也就成了芙萝拉讨厌的人。
阿比斯看到芙萝拉的表情，微微一笑，走到正在走出房间的克兰身边，然后伸出一条腿。
“啊！”
克兰这位斗气高手，资深圣骑士就这样被阿比斯绊了一个趔趄。他差点摔个狗吃屎，连忙看向自己身后，却什么也没看到。
“帮你惩罚他一下咯。”阿比斯回头对芙萝拉眨眨眼。
芙萝拉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摇摇头：“你是小孩子吗？”
“我怎么不是小孩子？”阿比斯嘻嘻一笑，拉起芙萝拉的手，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写了很多名字的小本子，“走吧，我们继续去别的地方参观参观，我的名单都快列好了。”
“你是什么时候写的？总感觉你有点可怕，列名单的速度好快……”
第三百三十二章 名单完成
芙萝拉绝不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女孩，但是阿比斯刚刚绊克兰的那一下也着实让芙萝拉出了一口气。现在还不是大张旗鼓重拳出击的时候，这是对污染纯洁少女心灵的克兰一点小小的惩罚。
在这个小小的插曲之后，阿比斯和芙萝拉就继续着之前的行动，调查整个教廷比较有地位的人派系倾向。这本来算是一个比较困难的工作，但是有了幽暗界，一切就不一样了。
芙萝拉只管带着阿比斯在教廷的各个地方穿梭，而阿比斯则是走进那些有身份的人的房间里面，直接翻阅他们放在那里的书籍和文书。教廷总部里面的房间错综复杂，很多房间都内藏玄机，有着一些隔层之类的东西，但阿比斯只要把魔力释放出去，就能很容易地找到。
通过各种各样的信件文书，阿比斯和芙萝拉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终于将整个教廷总部里面，身份大于中阶的神官、圣骑士以及其他高层人员的派系调查清楚。阿比斯的小本本上也有了一个相对详细的名单。
根据名单上的信息，现在教廷总部里面，中立派的人大概占三成，进步派的人只有可怜的一成，最多的当然就是保守派，占六成，其中极端保守派大概有一成。
这还没完，进步派的人大多是相当杰出的能人，这才让他们被留在教廷总部。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受到重用，大部分是担任着不会涉及过多权力的职位。芙萝拉当年认识的很多人现在都已经不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去世了，还是被贬到别的地方去了。
“竟然会有这么多保守派的人，难道恢复教廷曾经的辉煌就这么吸引人吗？”
天上明月高悬，阿比斯和芙萝拉一同坐在一座花坛边缘。芙萝拉刚刚看完阿比斯整理好的名单，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阿比斯却是笑着摇摇头：“芙萝拉，你想得太悲观了，我倒不这么认为。”
“……那会是怎么一回事呢？”
“现在教廷总部里面保守派的人多，是因为现在教廷的掌权者就是保守派，他们不会容忍过多的不同政见者留在这里，而更加注重培养自己派系的人。这才让他们的比例这么大。”阿比斯笑着把手中的小本本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让教廷用暴力重新夺回过去的荣光，的确可以为一部分人带来利益，但同样有相对和平的方法，可以让所有人都享受到好处，后者显然更加长久和稳定，依靠提供教育的方法来增加教廷的影响力，实际上是很容易受到支持的手段，只不过现在那些支持者不敢说话而已。”
“你是说……其实我们现在有很多潜在的支持者？”芙萝拉振奋起来。
“对头。”阿比斯用力点点头，“我们只要努力争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能得到很多支持者。事实上，把教廷的阴霾扫光，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难。”
“嗯！我知道了！”芙萝拉被阿比斯这样一开导，心中的酸楚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期待。即使她现在已经不算是教廷的人，但她依然希望教廷能带领人们走向光明的未来。
开导完芙萝拉的阿比斯打了个哈欠，往旁边一歪，撒娇似的躺在芙萝拉的腿上，满足地闭上眼睛：“借你的腿一用，让我稍微休息一下吧。”
芙萝拉也点点头，把自己的发梢拨到肩膀后面，免得扫到阿比斯的脸：“你好好休息吧。今天我们调查了一整天都没休息，你一定很累了。”
两个人静静地在这里休息，芙萝拉也享受着难得的寂静。
现在教廷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不住在内部的人员都已经下班回到总部附近的住所中，让教廷总部宏伟的建筑群显得空旷许多。这个地方芙萝拉很熟悉，但她从来没有在这种时候坐在外面的花坛边缘赏月——平时的圣女这种时候是不被允许离开房间的，更别提像个普通女孩一样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坐了。
如果能早点碰上阿比斯该多好……
芙萝拉这样想着，随即自嘲地摇摇头。那个时候阿比斯可还没出生呢。
她不禁低头看向阿比斯，回想着自己见到阿比斯时的心路历程。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满脑子鬼主意，怎么看都不是个正常人的男孩的呢？
芙萝拉一开始其实对阿比斯的感觉就是害怕，担心自己成为亡灵之后会被操纵，不过，后面慢慢相处多了，就不怕了。
或许感情就是两个人互相之间为彼此付出时慢慢建立起来的吧，一开始芙萝拉是出于对世界的责任感，后面阿比斯的地位在她心里就越来越重要了。
她仔细端详着阿比斯在月光下的脸庞，那张清秀的娃娃脸和她刚刚苏醒时见到的相比一点都没变。阿比斯的皮肤苍白而细腻，被月亮照耀着如白玉一般剔透，让芙萝拉简直想摸一把……
正在这时，阿比斯突然睁开了双眼。
“哇！”芙萝拉吓了一跳，小声地叫了一声。
“啊，抱歉，我刚刚吓到你了？”阿比斯躺在芙萝拉的腿上，对芙萝拉歉意地一笑，然后便坐起来，扭扭上半身，“呼，闭目养神一下，舒服多了。”
“你……你怎么只休息了这么一会儿呀？”芙萝拉脸红红的，她刚才的手都抬起来了，差点就摸到阿比斯的脸，只希望阿比斯没发现刚才她的动作，“不再睡一会儿吗？”
“啊，我其实也不算特别累，毕竟只忙了一天。”阿比斯站起来，回头对芙萝拉说道，“对于现在我的身体素质来说，忙碌一天算不得什么。稍微闭一会儿眼睛就已经可以让我得到充分的休息啦——况且，今晚还有事情要做，如果睡觉就错过机会了。”
“我们不是应该在这里等着爱格妮丝和你手下那边给我们传回来的消息，准备那个时候进行调查吗？”芙萝拉好奇地歪着头。
“那多没意思啊，干等着简直太浪费时间啦。”阿比斯对着芙萝拉伸出一只手，“走，今晚是时候让一部分人见到已故的圣女殿下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逝者回来看你们了
“见到已故的圣女殿下？”芙萝拉还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阿比斯所说的话，她眨眨眼睛，思考了一下，随即讶然，“诶？我吗？”
“当然，不是你难道还是其他的圣女吗？”阿比斯勾了勾伸在芙萝拉面前的手，“我要带你去见见那些认识你的进步派成员，跟他们聊聊。”
“不不不不！”芙萝拉慌慌张张地连连摆手，“我已经死了，还是让我这个死人老老实实地躲起吧，我要是出去的话会把其他人吓坏的，而且……而且大家都是教廷的人，肯定不喜欢亡灵的，我要是出去了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把我净化掉的……”
“你担心这个啊？没关系的，就算他们一开始会害怕你，但你生前可是很受爱戴的，他们绝对下不去手。”阿比斯说道。
“但是……”芙萝拉还是十分担心，“如果把他们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这个其实也不用担心，毕竟有你在呢，就算他们当场吓出心脏病，你也能随手把他们治好。”阿比斯脸上带着十分“可靠”的笑容，对芙萝拉说道，“虽然大家都知道你的尸体被盗取了，但是你完全可以让他们觉得你不是亡灵。”
“让他们觉得我不是亡灵？”芙萝拉想了一下，“你是说，让我在他们面前使用神术？”
“对啦。”阿比斯点头，“只要你能使用神术，他们对你的信任度就能立马提升好几倍。到时候，你也就能更容易地跟他们沟通了。”
芙萝拉这才握住阿比斯的手，从花坛上站起来，但看样子还是不太自信。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着装，现在她身上穿的衣服是一套法师喜欢穿的便装，看上去没那么华丽，但也还算是得体。检查过自己的着装，芙萝拉又用魔法凝出一汪水，照着自己的脸，看看自己的仪表有没有什么问题。
确认无误之后，她才看向阿比斯，问道：“那我见了他们之后，要做什么呢？”
“我们之后的行动恐怕是需要人能配合的，因此，我需要你拉拢这些进步派的人在那个时候帮忙。”阿比斯带着芙萝拉慢慢地往总部人员休息生活的建筑物走去，“你只需要让他们知道，教廷要迎来大变化，最好把教廷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那些极端保守派所做的脏事儿。能留在总部的不会有愣头青，他们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一定会开始思考对策的。”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芙萝拉看着阿比斯，认真地点点头，“虽然……虽然我现在还是没什么自信，但是我会试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