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陌
“有何不可？”阿比斯一把握住欺凌之主仅剩的一条胳膊。
在阿比斯的这一握之下，欺凌之主的这条胳膊也燃烧起来，化为一片灰烬。
“呵呵，今天的交谈我非常满意，阿比斯·贝拉托尔，我期待着你履行自己的承诺。”欺凌之主笑起来，“那么，我要走了，这具身体也到头了。”
“再见，我未来的合作伙伴。”
阿比斯目送着这个鼹鼠人的身体在化作一团火焰，逐渐地燃烧殆尽。
赌约已经开始，但阿比斯心里面一点也不怕。
他从来就没有“害怕”这个情绪。
第三百二十八章 破釜沉舟的理由
将那些被剥夺了一切力量的鼹鼠人绑好，阿比斯便回到了驻守在附近的金蔷薇部队中，将鼹鼠人的所在地告诉给他们。
这些天，估计各地的金蔷薇有的忙了。他们一下子多了很多邪教徒要处刑，在这十几天里，很多城市的城门上应该都会悬挂起邪教徒的尸体——虽然它们看上去已经跟精灵没什么共同点，更像是猎人在风干自己打到的猎物皮毛。
而阿比斯在做完这些之后，便直接打开裂缝，回到了赫尔海姆。他穿过裂缝，站在永夜城外一棵巨大的蘑菇树边，正和等在那里的少女们以及他的手下们碰面。
“阿比斯，你回来了？跟欺凌之主聊什么了？”蕾贝卡见到阿比斯返回，而阿比斯的样子看上去还算悠闲，便笑盈盈地走上来，“你的心情还不错，有收获？”
阿比斯有些意外，他笑着问道：“我可没有把我当时的感官共享给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我跟欺凌之主聊过天？”
“蕾贝卡在你回来之前就跟我们说了。”芙萝拉这个时候说道，“她说，欺凌之主是断然不可能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让你干掉祂这么多的信徒的，肯定要出来谈谈。她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你的安全，不过看来你现在平安无事。”
“是这样的，欺凌之主确实出来了，我们两个展开了一番深入的交流。”阿比斯赞许地看蕾贝卡一眼，随后讲道，“你们的任务也完成得非常不错，这才能让欺凌之主如我所计划的一般，出来跟我谈话，我今天的收获算是不小，一会儿就跟你们细细地讲讲。”
听到阿比斯夸赞，少女们和手下们都面露喜悦。
阿比斯特意走到自己的手下们身边，继续表扬着他们这次行动中的表现：“你们这次做得都很漂亮，我全都看在眼里，行动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瑕疵。奥力克，你的那个闪光术用得非常精彩，简直像在看戏剧一样有趣;泰兰，你的刺杀技艺比之前还要好，最近有努力练过吧？斯黛拉，那群狡猾的敌人被你耍得团团转……”
手下们的名字和这次的表现被阿比斯一个个地拿出来表扬，没有任何遗漏，也没有任何人的名字被叫错。事实上，阿比斯虽然手下繁多，但这些手下可都不是他随随便便扔进自己的库存就完事的，这一万多个手下里面，只要里面有独立人格的，阿比斯都能毫无障碍地叫出他们的名字。
阿比斯不是在装模作样地扮演领导者才背诵手下的名字，他是真的对自己的手下们抱有尊重和平等的态度。他没有控制任何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亡灵的精神，但是他手下的忠诚度却相当之高，正式因为如此。无论他们换哪一个死灵术士当主人，也不可能比跟在阿比斯身边更好。
表扬完这些立功的手下，阿比斯也答应会从外界给他们带点想要的东西，这些手下也便开开心心地返回永夜城，回到自己的新家里面去了。
阿比斯这才转向自己的眷属们：“好了，现在没事了，你们也……”
“我就不用表扬了！”芙萝拉脸色微红，甜甜地笑着，“能帮上你的忙，我就很满足了。”
“我也不需要。”爱格妮丝站在芙萝拉身边，也这样说道。
“本公主……本公主也不需要。”莉欧娜见芙萝拉和爱格妮丝都这么说，也只好让自己合群一点。
阿比斯却没听莉欧娜的话，走上去用力揉了揉莉欧娜的脑袋：“莉欧娜，你突袭那些邪教徒的时候很帅哦。”
莉欧娜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都说了不用表扬……本公主又不是小孩子……”
“来讲讲你这次跟欺凌之主的交谈有什么收获吧，我们也好表扬表扬你。”蕾贝卡轻轻倚靠在蘑菇树上，说道。她的表情好像还有点小吃醋，这次没有直接参与战斗让她有些遗憾。
阿比斯也便将自己跟欺凌之主的谈话一五一十地说给少女们听了一遍。
听到阿比斯这次跟欺凌之主达成的赌约，少女们都有些惊讶。
“你这么有自信吗？这样岂不是把自己的后路都给断了？”莉欧娜不解地对阿比斯说道，“有必要这样破釜沉舟吗？”
另外三位少女也赞同莉欧娜所言，都点点头，颇有些担忧地看着阿比斯。
阿比斯被少女们这样盯着，轻松地耸耸肩，说道：“这样做的确是没有给我自己留后路，但我这样做也是有着我自己的理由的：首先，如果这次我没有一次性将欺凌之主解决，将祂恢复成堕落之前的样子，那么祂下次再卷土重来的时候一定更加强大，而且跟我交手之后的祂也将会对我有更大的威胁——我毫不怀疑，如果给祂机会离开海·特维尔再回来，我就没法再打败祂了。”
阿比斯说得的确有道理。如果任由欺凌之主继续去毁灭别的世界，那么祂变强的速度是肯定要比只能在海·特维尔发展的阿比斯快的。只要阿比斯这次没成功，那么下一次的挑战就会更难。
“第二，我这样做，也可以让欺凌之主更加欣赏我。”阿比斯继续说道，“这位邪神欣赏勇敢的人，尊敬强者，而我恰好有祂所喜欢的胆量和决心，我有必要将这些展示给祂看，这对我将来把祂收服是有帮助的。”
“你已经看出，欺凌之主有与你共事的倾向了？”蕾贝卡想了想问道。
“是的，我已经有一部分把握。”
“原来是这样……”芙萝拉听过阿比斯的解释，才终于松一口气，“这么说的话，跟欺凌之主立下这样的赌约，也是一个好的选择。那么，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我也会。”爱格妮丝认真地眨着眼睛。
“本公主不允许你失败，因此本公主也会尽全力的。”莉欧娜红着脸说道。
“那我就不用说了……”蕾贝卡莞尔一笑，“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你有什么想法吗，阿比斯？”
阿比斯伸个懒腰，说道：“有。现在我们的敌人再次进入了暗处，我们也没必要疲于奔命了，我有一个想法——芙萝拉，陪我去一趟教廷吧，我们两个要在那里待一段时间。”
“嗯，当然！”芙萝拉马上答应下来。
阿比斯竟然想要跟她独处，这让芙萝拉心里不免小鹿乱撞。
第三百二十九章 超值教廷双人游
“锵锵，芙萝拉，我们到啦！”
阿比斯踩着风魔法，从半空中缓缓地降落下来，把被他抱在怀里面，闭着眼睛的芙萝拉轻轻放下，让她的双脚踩在地面上，对她说道。
芙萝拉似乎有些不情愿地把眼睛睁开，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他们所到达的地方，自然就是教廷总部，而他们也正降落在教廷总部内的一个小型广场上。
现在，两人身旁，有许多神职人员正在来来往往。正在工作忙碌的普通侍从、佩剑巡视的圣骑士、表情肃穆而走路不带声音的神官以及大摇大摆的高级人员。他们忙碌着，脚步声响成一片，这些人就这样从阿比斯和芙萝拉的身旁穿行过去，丝毫没有发觉二人的存在。
现在他们两个当然就是在幽暗界之中。阿比斯在决定来教廷，并且在赫尔海姆进行简单的修整之后，就进入幽暗界，带着芙萝拉从半空中一路飞到了这里。
“教廷总部里面还是这么繁忙……上次没有机会看到这里的景象，这里似乎跟过去没有什么不同。”芙萝拉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对阿比斯说道。
跟阿比斯一同在幽暗界观察原来的世界，周围都是教廷的人，这种场面在芙萝拉的记忆中有过一次——那是她刚刚从长眠中，被阿比斯唤醒的时候，当时一群圣骑士搜索着他们两个所在的房子，甚至用上了神术，这都没有发现他们两个。
现在的景象，和当时就有些相似。只不过，现在没有那些剑拔弩张的圣骑士，芙萝拉也不是当时那个怕得要命的懦弱少女。
“变的是教廷里面的人吧。”阿比斯背着手，盯着路过的人看，“保守派想要回到过去的统治，一部分人甚至不惜投靠域外邪神，这让教廷变质了。”
“嗯……也许现在还有些人希望教廷继续引领人们向善，但……”
芙萝拉说着，就想到了自己最尊敬，当做父亲看待的前前任教皇。这位教皇的死相当蹊跷，说是谋杀也八九不离十。这足以说明，那个时候进步派的势力已经逐渐在萎缩，现在四十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具体成什么样子，但肯定不容乐观。
阿比斯轻轻地把手搭在芙萝拉的肩膀上：“不必悲伤，我知道你在怀念和惋惜亨德里克先生，但你也要记得，亨德里克先生曾经做过的事情，为整个大陆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基础……”芙萝拉眨眨眼睛，似有所感。
“没错，亨德里克先生所做的事情，在大陆留下了一些学校，虽然这些学校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为别的用途，但还可以改回去。而现在的人们也记得，教廷曾经尝试着建立一个好的教育体系，依然有人希望教廷能够回到正轨上，他们的心里有一颗还未发芽的种子。”阿比斯带着芙萝拉慢慢地走起来，“保守派不得人心，而他们想要靠力量得到的权力也不可能得到各国统治者的支持……时代注定了他们终究会失败。”
“……所以我们是来推一把的。”芙萝拉一下子全想通了，她亮丽的金色双眸中再次充满希冀。
“是的，我们会在历史滚滚向前的车轮后面轻轻地踢一脚。”阿比斯笑了起来，一口洁白的牙齿在明媚的阳光之下闪着光，“只要打败那个教廷培养出来的半神，然后把支持着那群极端保守派的欺凌之主解决，这辆车就会继续向前推进。”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跟你一起找出那个半神究竟藏在哪里的！”芙萝拉点点头。
之前，阿比斯从芙萝拉梦中的福睿斯枢机那里问到过，保守派中的极端分子为了能够让他们的所谓“十神计划”成功，培养出了一个半神，作为他们的底牌、大杀器，但是，这个名叫雷苏尔的半神，却并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他不是教廷中的圣骑士，也不是哪位神官，具体的所在令人完全无法捉摸。
欺凌之主说得很对，这个半神的确很难对付。按欺凌之主的谨慎，也不可能让这个半神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跑出来跟阿比斯打架——那就正中阿比斯的下怀，阿比斯虽未必有这位半神强大，但满脑子鬼点子，加上手中底牌繁多的他依然很有可能取胜。
阿比斯估摸着，这位雷苏尔近期可能会采取行动，但这种行动也绝对不可能是大张旗鼓的，因此，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在来之前，阿比斯让数个擅长搜集情报的手下乔装打扮，从精灵诸国出发，以辐射状前往大陆的各个地区，来监视雷苏尔的存在。同时，恢复记忆的爱格妮丝也承担了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继续监视成功离开了精灵诸国的铁百合团员。
因为欺凌之主信徒们将铁百合改造成动物的计划被阿比斯闪电般地粉碎，因此，有很多铁百合还是成功地逃出了精灵诸国，这自然也让爱格妮丝当时布置下来的那些具有魔力的碎叶子有了目标，它们早已经吸附在这些以为自己只要躲一段时间就可以卷土重来的家伙身上。
有了这些布置，再加上阿比斯和芙萝拉亲自在教廷里面观察，就可以随时掌握各方面的动向。阿比斯不指望一下子就抓住雷苏尔，但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现在我们先去哪里看？”芙萝拉跟着阿比斯走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阿比斯现在只是在悠闲地散步而没有什么目标，便说道，“我可以当导游的……虽然……虽然你已经记住教廷的地形了……但是我……”
“你陪我在这里随便转转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不如我们在这里走走，你也顺便看看教廷都具体有哪些变化，如何？”阿比斯扭头对芙萝拉说道，“顺便，带我去各个职位的人那里看看，虽然你未必认识他们所有人，不过以你对教廷的了解，应该能看出他们的职务和地位。”
芙萝拉好奇道：“我不知道……你还对教廷的权力分布有兴趣。”
“哦，不。权力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就像食尸鬼的大肠息肉一样无所谓。”阿比斯笑着摇摇头，“但，我总得了解一下现在教廷里面哪些人是进步派，哪些人是保守派，性格如何，实权几许。以后教廷如果变革，这会成为相当有用的信息。”
第三百三十章 新的圣女
“啊，这个老爷爷我认识，他叫格利特，四十年前他是一位中级神官，没想到现在年纪这么大了，还是这么精神。”
芙萝拉跟阿比斯手牵着手在教廷的建筑物之间穿行着，阿比斯给她布置任务之后，她就逐渐进入状态。走在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教廷总部中，芙萝拉脚步轻快，轻车熟路，比仅仅是记下了教廷总部地图的阿比斯要熟悉得多。
阿比斯看看芙萝拉所指的一位正在房间里面读书的矍铄老者，轻轻点点头：“看你对他的态度，他应该是一位进步派？”
“是的，他为人非常正派，当年也经常被教皇冕下派去做布施一类的事情。”芙萝拉回答道，“他的眼神比四十年前也没怎么变，很有精神，不过好像比以前更加忧郁了。”
“嗯……这个的话，你看看他现在的品阶也许会有些眉目。”阿比斯想了想，对芙萝拉说道。
芙萝拉被阿比斯这么一提醒，才发现一些让她很意外的事情：“啊，格利特先生现在怎么还是一位中级神官？这四十年他都没能晋升吗？”
“他的忧郁大概就是从这里来的吧。”阿比斯苦笑着，“如果一个人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干了四十多年，却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处于优势的派系，不愿意另一个派系同流合污，那么他肯定不会永远都保持那种乐观的吧。”
由此也可以断定，这么多年，教廷中进步派的地位一直没有提升。
“唉……可怜的格利特先生，当年教皇冕下可是非常欣赏他的积极能干的。”芙萝拉叹了口气，但她也知道，目前她还没有办法改变这些。虽然她完全可以请求阿比斯直接大闹教廷，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进步派扶到主导地位去，但那样的后果她也知道——不仅会引发极大的混乱，造成很多无辜者的伤亡，也会导致突然被扶上主座的进步派不知所措，没法好好管理教廷。
教廷不止是大陆人的信仰中心，更是一个相当复杂的政治集团，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么简单。而且，如果阿比斯强行出手，突然获得了本来难以企及的地位的进步派又是否会走上歪路呢？
感谢已故的教皇亨德里克三世，经历过不同于其他圣女教育的芙萝拉心思纯洁，但并不天真简单，她没法不把这些事情都纳入自己的思考中。
“再往那边走的话……就是我曾经的居所了。”芙萝拉带着阿比斯再登一层楼，来到他们所处的建筑的顶层。这层楼的装修风格和底下的楼层完全不同，显得更加洁白、干净。一些素雅的花朵在春日的暖阳之下盛开着，幽幽的香气缭绕在这层楼。这里很符合芙萝拉——或者说教廷圣女们应有的气质。
“这地方……我来过……在梦魇之主编制的梦境里面，不过梦境中的这里要阴森一些。”阿比斯捏着下巴扫视过这层楼，说道。
他所说的梦境，自然就是之前梦魇之主用来折磨他，结果被他抓住破绽冲破的梦境了。走过无数遍这里的阿比斯已经相当熟悉这里的一切。
芙萝拉也很怀念这里。这个地方是她生前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在不上课的时候，她会在这里安静地读书、祈祷、冥想。作为圣女，除了必要的工作时间外，不能睡眠不足导致素颜不好看，因此她每天也会在这里被侍女督促着睡不多不少的八个小时。
“现在这里应该已经是其他圣女的居所了，每一任圣女都会把这个房间传承给下一代，里面的墙壁上还会挂上圣女们的画像。我的画像可能也在墙壁上挂着吧……哈哈，就是这种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死了。”芙萝拉故作轻松地笑起来，虽然她的声音中还是有些遗憾。
“我们不如进去看看？”阿比斯提议道，“你也正好可以回头看看自己以前的住所，怀旧一下。”
“要进去吗……”芙萝拉的目光有些期待，但她没有马上点头答应，“可是，现在那个房间里面已经住了别人，我们进去的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圣女会在房间里面做很私密的事情吗？”阿比斯问道。
芙萝拉的脸红起来：“不会啊……因为会有侍女一直在里面待着的……”
“也就是说这里虽然是圣女的卧室，但实际上并不能算是私人空间对吧。那你做私密的事情时会选择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