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铳枪，丘比特 第99章

杜鹃不以为意，她带上林嘉德的足球与今天所需的课本，前往山南东道大学，根据之前读取林嘉德记忆，她顺利找到教室。

她第一个遇到的有趣人物是小杨老师，在她负责把小杨老师送回去，并消除记忆的那次互动里，她就注意到小杨老师非自然的一面，一朵恶之花在小杨老师的生命里酝酿，只是，尚未成熟。

所以，她只是在小杨老师的记忆里添加了一点点东西，作为日后小杨老师变化后，开启新事件的伏笔。

“早上好，小杨老师。”

对方一开始有些走神，直到“林嘉德”走近，他的存在感令她身体骚动的时候，她才慌慌张张的打了个招呼，用教科书遮掩自己发红的面庞，匆匆跑开。

测试了那个伏笔还确实存在于小杨老师体内的时候，杜鹃笑了笑，走进教室，就算再怎么伪装成林嘉德，但她终究与林嘉德是不同的个体。

林嘉德的朋友觉得有点奇怪，但他们又说不上来什么，因为杜鹃的行为无可挑剔。只有老穆多看了杜鹃几眼，当杜鹃看过去的时候，他又装作不在意的挪开目光。

这个人，倒也有些意思。

杜鹃的一根发丝隐秘的延展，刺进老穆的后背，注入能量，老穆身体哆嗦了一下，捂住嘴巴发出小小的惊叫，这一下，便足够杜鹃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了。

老穆看了杜鹃一眼，有些疑惑，他不确定的以上厕所为借口离开教室，还踉跄一下，体态的变化影响了他的行动。

除此之外，林嘉德的同学大多普普通通，令杜鹃感觉索然无味。下了专业课后，她耐心的陪着这些普通人玩了一会儿二十二个人抢一个球的游戏，真不知道这东西哪里好玩，能令林嘉德那么痴迷。

所以在看到合欢——杜鹃重点观察的对象后，她立刻找个机会脱离球场。因为之前的传言在，所以好兄弟们理解了“林嘉德”的猴急并在他背后起哄。

看林嘉德过来的时候，合欢有些意外，更多的是高兴，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又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才抬起头来对学弟笑。

林嘉德或许不会注意这样的细节，但杜鹃看的一清二楚，这本就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令合欢对林嘉德抱有“性”趣的结果。

正如她对茉莉说过的，这就是一场兴之所至投入其中的养成游戏。茉莉是林嘉德家庭中的经济秩序，出于对抗茉莉，让她在竞争中为林嘉德奉献出更多金钱的考虑，杜鹃觉得有必要引入新的、能在经济上喂养林嘉德的“奶牛”。

合欢正是这头“奶牛”，杜鹃想要她与茉莉相互竞争，动摇茉莉的经济秩序。想到这里，她故意擦了擦汗，不经意间展示林嘉德身体上称得上雄壮的部分。

合欢果然被吸引了，混淆法术趁机被杜鹃施展，因为林嘉德正体正在镜界，日后他和合欢谈起这件事，必然会发现其中的问题，所以她提前消除这个隐患。

杜鹃为合欢安排了一场暧昧的约会，今天之后，合欢只会记住暧昧，而不会有任何具体的记忆留存。越是与合欢交谈，杜鹃越是发觉合欢的父母把她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合欢有些傻气。

这更合杜鹃的口味了，在约会的尽头，合欢突然说道:“学弟，我偷偷占卜过你的命运哦。”

杜鹃不以为意:“什么？”

“苍灰相合，金色得血，宝蓝得彰，妃色盘踞其间，却受干渴煎熬……这些是关于你的预言，全都是和颜色有关，你有什么启示吗？”

杜鹃的表情变得僵硬：“学姐，你说了些很有意思的话呢，关于预言，你还有其他的吗？”

合欢眼神游移不定:“没有了，偷偷占卜别人的命运，哪怕是怀着……做好事的心态，但终究是不对的。为了避免你讨厌我，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说出来。”

显然，合欢没有交代全部。杜鹃回想起林嘉德提到的合欢对他的“战略投资”，心里有了不一样的解释:除了馋林嘉德身子之外，合欢必然是在预言里提取了什么信息，才让她如此坚定的投资林嘉德。

等林嘉德回来的时候，问问他吧。杜鹃想，顺带，还要给他的感情再加一把火。

从林嘉德进入镜界到他抵达西汉姆医院，杜鹃，林嘉德花园中唯一但被人误认为花朵的小鸟，正如她过去所做的那样，篡夺了寄主的生活。

这一次，小鸟没有着急离开，在正主归来的时候，她把他的生活归还，替他善后，然后轻快的飞入他的病房，吐出悦耳的鸣啼，把满是欲望的养分和他分享。

苍灰相合，金色得血，宝蓝得彰，妃色盘踞其中，却受干渴煎熬……不。

林嘉德出院参加战死者葬礼之后，在归去的路途，她挽着林嘉德的手臂想道:苍灰分离，橘色驱血，靛蓝失度，妃色盘踞其中，而居于众色之上——

这才是真正的命运。

隔栏望日——林嘉德（加更）（38→37）

林嘉德被送往医院，接受初步治疗后，他签下了一份保密协议，暂时失去了他的剑兰，但自称氪金母猪的善后组成员告诉他，剑兰还会回归他的生活，只是她同时涉及到了贝克街小队与科罗博奇卡的秘密，所以相关部门还在问询她。

林嘉德暂时相信了这份口头承诺，与之一并承诺的还有他的治疗费用、装备费用全都由帝国承担，其余资金补偿会以点数的方式汇入他在魔法户籍科的账户。

最重要的补偿是，他在出院之后立刻跳过程序，职称变成初级魔法研究者，并在晋升中级魔法研究者的申请里放在“优先晋升”的级别里。

林嘉德暂时不去想这里边究竟对他有多少好处，能量衰竭让他整个人昏昏沉沉，处于麻木的状态。氪金母猪识趣的没有打搅他，让林嘉德安静独处。

按照氪金母猪的说法，他会在这里被软禁在此，直到事情的善后程序结束。于是，他的病房亦成为囚房。

下午的时候，他醒来，感觉头脑昏昏沉沉，打开手机，发现大部分功能处于不可用的状态，于是他只好放下报平安的念头，打开窗帘，合金栅栏条条排列的剪影纳入他眼瞳中，而在栅栏之外，建筑的缝隙里，夕阳正向着地平线的方向坠落。

当他无事可做的时候，他开始思考，战斗的场景开始回放，他多么希望战斗在他开着蛛形机甲大杀四方时结束，那样他就能英雄的身份归来，而那些死者，则会变成被他拯救的生者，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他。

“大角星死了，掩护我的19区小队死了，20区小队死在我眼前，我没看到15区小队，那么说来他们也是全体阵亡……太弱小了，就是因为我没有力量。”林嘉德自言自语道。

他为同伴的死感到悲伤，化身忧郁蓝调坐在这里，沉浸在空虚中。这中间，只有一件事令他重新思考，那就是他肚皮上木棉的名字与剑形的银色纹路。

伴随这个奇怪的印记，林嘉德回想起更多的细节，他刺杀科罗博奇卡的那一剑，并不是木棉带转轮结构的那把武器，更像是……木棉本人。

不知怎的，林嘉德产生了荒谬的念头，那就是木棉的本体是一把剑。只是他无法与木棉相见，问清真相，所以他些许探究的热情很快被空虚吞没。

直到茉莉来拜访他时，男朋友与男人的职责才督促林嘉德强行活了过来。在茉莉的怀抱里，林嘉德取回温暖，他仍然残留战友死去的悲伤，但他不会沉浸在悲伤里，被他主宰。

茉莉走后，他点了一份营养餐，这里的伙食十分差劲，林嘉德不希望她跟着自己额外吃苦。

“把营养餐送到病房”，这是林嘉德给医院食堂下的备注。令他惊奇的是，送餐的护工乃是杜鹃。怀着对丘比特的敬畏之情，他食尽了饭菜，饮干了汤品，饱嗝欢乐的从他口腔里吐出。

“在这里安心休息几天吧，你在镜界的时候，我变成你的样子替你上了几天课，你答应朋友们的聚会与踢球活动也没有落下，他们都觉得你守住了约定。”杜鹃说。

林嘉德愣了一下，低声说道:“谢谢。”

“之后你的相关补偿我也会帮你争取，不会让你赔本。另外剑兰那边，我见过她一次，她精神很好，正在接受相关机构进行的评估。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等你可以出院的时候，她就可以回到你的生活里了。至于茉莉，我想她自己应该和你说了。”

“嗯，谢谢。”

“即便我把这些事都替你妥善处理，你也不能开心吗？笑一个吧，林嘉德。”

怀着感激，林嘉德勉强笑了笑，杜鹃恶作剧的把他推倒在床上，手撑在他脑袋两边说道:“还记得我们一个月前那次促膝相谈吗？你明明答应过我，在黑暗之中，你会依靠我，而我现在，你需要依靠。”

“我不开心，只是感叹战友的死，以及痛恨自己的弱小。我每一天都在锻炼，变得更强，但我的成长在一位特级巫术通晓者面前不值一提。”他说。

“但你还是杀死了她。”

“是那些馈赠给我力量的人杀死了她，如果没有你的神谕，如果没有剑兰的法术对轰，如果没有木棉前辈那把流光溢彩的武器，我什么都做不到……唔。”

杜鹃歪在林嘉德身上，她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挤了挤，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而后说道:“我们帮助你并非我们乐善好施，而是因为对你怀着感情，你值得我们馈赠力量。

力量并非只有一个人不断研究，提升个人战力一条路径。想要变强，你还可以把那些有用的人纳入你的阵营中，在战斗时发挥出集体的力量，战胜强大的敌人，书写自己的强大。”

林嘉德有些迷惑:“别人的力量，也算作我的力量？”

“当别人的力量，别人的强大为你所用的时候，那就是你的力量，你的强大。想想看，你是靠什么让茉莉，让剑兰乃至于让我为你出力呢？”

“……是感情。”林嘉德回答。

“答对了，就是感情。爱就是那么可怕的，不讲道理的东西。一旦建立恋爱关系，对方的力量便可以为你所用，这并不是占便宜，因为你们在为对方承担风险，你自己也为茉莉与剑兰做出巨大的牺牲。”

“好像……是这样。”

“在与科罗博奇卡的战斗后，你产生了焦虑，如果再碰到一次这样的事怎么办？又要牺牲多少战友，自己要受多少折磨，你觉得那些不属于你的力量不会每次眷顾你，这才是你焦虑的主要因素。”

杜鹃贴在林嘉德身上，在他耳旁说道:“想要变强？这很好，但聪明人懂得扬长避短，在自己的优势领域变强。林嘉德，你的优势便是你可以缔造更稳固的恋爱关系，被你攻下的人很乐意为你奉献自己的力量。

如果还不够强，那就去找那些与你有姻缘的女性强者，攻略她们，把她们纳入你稳固的恋爱关系里。

那样，你才能变强。那样，你才能在类似科罗博奇卡的事袭来时，有能力制止悲剧带来的损失。”

林嘉德茫然的看向杜鹃，杜鹃微微一笑，她的手掌固定他的面颊，嘴唇靠近，林嘉德以为她会亲他的，所以闭上眼睛，等了一秒，两秒……然而他期望的迟迟未至。

他睁开眼睛，看到杜鹃用种促狭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你在想象些什么？”

“没什么……唔。”

杜鹃极速靠近，她的呼吸喷薄在他脸上，林嘉德嘴唇微痒，他似乎被杜鹃亲吻，但又似乎只是他的幻觉，因为杜鹃已经起身，冲林嘉德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林嘉德叹息着送别她，杜鹃小姐总是这样，若即，若离，令他干渴，令他烦躁，又难以割舍。

如果按照杜鹃小姐所说的方法，我不断的扩大那些所爱之人的规模，令她们奉献自我，这将使我变得越来越强大。是否会有一天，我足以反叛杜鹃小姐，令她屈服呢？

林嘉德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但这一次，他没有着急否认自己。科罗博奇卡的行径被他纳入眼中，她给他上了重要的一课，于是青年的道德底线继续滑坡。

年轻的囚徒打开窗帘，看着悬挂在夜空里的月亮——太阳的夜间自我，而将来，杜鹃回到天界之后，他们的距离要比他到太阳的距离还要远。

于是，他的念头得到巩固。

6月13日，欧洲杯小组赛，英格兰vs克罗地亚。

在英格兰胜，克罗地亚胜，两者打平这三种可能性里选择一种，与读者群投票两者相加，最多者作为读者预测，若结果与预测相同，加更。

尾声 双重之色

11月11日，从镜界归来的幸存者们终于解除隔离，yuki找到林嘉德，林嘉德又汇合木棉。摆脱了忧郁蓝调的青年一直想找木棉说话，但木棉有些躲他，他终于没有问出来。

幸存者们结伴去参加葬礼，yuki把大角星的遗物交给大角星所在氏族的代表后，回来说道:“在整理大角星遗物的时候，我翻到了一份遗嘱，按照上面的请求，我找到大角星的男朋友，他被那个魅魔小三抛弃了，搬了家，有些思念大角星。

我没有告诉他大角星已经死去的事，我发自内心的希望那个渣男受到悔恨的折磨，而等待就是悔恨的温床。

你觉得，大角星如果知道这件事，她会恨我吗？不，她要是能恨我多好……混蛋！”

Yuki的悲伤重新勾起林嘉德的忧郁，纵然只是因利益而集合在一起，尽管对彼此保守了诸多秘密，但青年已经把大角星视为同伴，这是他第一个死去的同伴，因而他应该哀伤。

幸存者全员出席，林嘉德过去和塞勒斯他们打了个招呼后便回到这里，和yuki与木棉担任了大角星的抬棺人。

自然，抬棺是象征性的，死亡者已经在复兴市市区的火葬场，变成骨灰盒盛敛的灰色纪念，然后由大角星的氏族代表带回。

他们承诺，会把她葬在大角星最钟爱的一片山坡上，从那里，能看到禾苗青翠，能看到花朵吐出新蕊，故乡的美将永远为大角星描绘。

林嘉德眼角的余光看到星间飞鱼，后者对前者招手，林嘉德过去，忍不住责备道:“大角星的抬棺人应该有四个，但她最终以跛脚的样子被下葬！”

“我不能，这是民间人士的聚会。”星间飞鱼说，“而且，我也算帮上了忙，在争取你、大角星和yuki的补偿上，善后的人原本打算对你使用记忆清洗的。”

林嘉德皱起眉头:“直到最后，我们都在为帝国的利益战斗，你们不该这样对我们。”

“是这个道理，但看看科罗博奇卡你就知道，我们的圈子上层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超凡力量就是这样，越是强大，越是自私自利，总是干些让比他们弱的人伤脑筋的事。”

星间飞鱼拍拍林嘉德的肩膀:“加油，希望你将来不会变成科罗博奇卡那样的人物。”

“我不会，因为我没有这样那样的野心。然后，还有剑兰的事……”

“帝国重铸了科罗博奇卡。”星间飞鱼说。

林嘉德当时血压就上来了:“什么？！他X的我们死了那么多人，流了那么多血，结果……”

“先别着急，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很快……算啦，这种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在与死者告别之后，林嘉德与生者告别，yuki迫受打击，她厌倦了冒险，决心去找份工作过安稳的生活……她做到了，只是一份996的工作消磨了她的精力，他们的联络渐渐变少。

直到某一天，林嘉德发现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络的时候，才意识到yuki已经彻底回归了普通人的生活。

这是幸福还是不幸？林嘉德想问，但没有问出来，因为他不想去打搅yuki平凡的生活。

塞勒斯和他的队伍招揽了其他的幸存者，回到故乡经营他们的土地，他们邀请林嘉德前来做客，但因为路途遥远，林嘉德一直未能如愿。

离开墓园的时候，林嘉德看到茉莉等在那里，茉莉什么都没做，但温馨的感觉在他胸膛里酝酿，他主动过去牵住对方的左手，而空下的右手则被突然出现的杜鹃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