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铳枪，丘比特 第81章

“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有没有我，其实你的生活都是如此充实快乐，所以，我的陪伴只是你生活里的点缀，而不是我被你执着留下来的理由。

你可能要说，我代表着长辈的爱，难道我能比你的父亲母亲更爱你？哪怕你一时与他们分离，但你们终究会生活在一起。”

剑兰笑了笑，“你渴望留住我，就是想看我穿更多漂亮的衣服，并有在其之上更多的联想。

上课的时候，你偶尔会看我，吃饭的时候，你对路过的合欢熟视无睹，考试的时候，你在草稿纸上画着我今天的衣着，踢球的时候，你因为路灯下的我而分神，公交车上，你对我刻意的保持距离，明明我没有真正的形体。

过去你也会看我，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频繁……是什么让你大胆？

得知我不是一位太太后，让你失去了道德的负担？

确认你对我使用的屈服神谕生效，我只能为你而活后，你放下了其他顾虑？”

林嘉德略显慌张的解释:“因为我很担心女士你啊，是我强迫你活下来，我想，我得对你的人生负责。每次看到女士你的时候，都会感觉你在发呆，一副迷茫的样子，我放心不下，肯定还要继续看你啊。”

林嘉德是真心，他本以为剑兰能体会到这一点而理解，而感动，但他看到的，是剑兰失望的目光。

“其实你用三个字来解释就足够了，你能说出那三个字，我就能接受你的一切，甚至……给你更多。”她说。

“那么你猜，我是为什么那么拼命的维护女士你，哪怕你是三个剑兰里概念离剑兰最远的一个，我依然在维护女士你。女士你也告诉我希望听到的三个字。”

两人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但莫名其妙的骄傲让他们拒绝先开口，仿佛谁先开口谁就是输家。

良久，剑兰说道:“能请你多看看我吗？”

“我一直在看着女士你啊，除了我睡觉的时间，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剑兰的脸上出现慢慢的悲哀之色，她说:“普通的关注，在挪开目光七秒之后就会遗忘，你看着我，和看着其他路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渴望的是不同于路人的关注，像是你看向茉莉的那种关注——时而欢乐，时而悲伤，时而充满欲望。

我一点都不介意你用这种目光看我，这甚至让我感觉高兴。这证明在你眼里，我仍然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而不是剑兰与科罗博奇卡糅合在一起的冒牌货。

所以林嘉德，在你的茉莉与杜鹃之外，能多看看我吗？”

剑兰的祈求与哀伤也是温婉的，温婉的让人不忍拒绝。林嘉德觉得如果她可以哭泣，想来她会一场温热的雨，但死者不能，正如大理石雕像不会流下眼泪。

“剑兰小姐本来就很美，我怕这份美丽，所以不敢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情。如果你不觉得这是丑陋的欲望，这是冒犯的话……”

林嘉德深吸一口气，他不再掩饰自己，诚实而富有侵略性的目光，让剑兰产生了自己被点燃的幻觉。她满是鼓励的回应林嘉德，欲望在他们交汇的视线里流动。

“林嘉德，开饭咯。”

茉莉的声音让林嘉德抬头，剑兰眨眨眼睛，她半个身子探出门框，让茉莉看到，藏起来的手则偷偷抓住林嘉德的手。

剑兰没有实体……本该是这样的，她的手在触碰林嘉德的时候，却留下僵硬而冰凉的触感，一点都没美好，但它确实存在。

林嘉德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应付了茉莉之后，剑兰转身回答:“只是用能量模拟肉体的触感，它改写自一个接触式施法的法术。

这是我最近想到的一个解闷的小技巧，之前因为剑兰的事忘了。现在，你是第一个看到它的人。”

剑兰以能量牵引起他的手:“算是惊喜吗？”

林嘉德拼命点头，不似杜鹃，剑兰的调戏并非让他感受求之不得的痛苦，而是类似爱侣的温存，与她的肢体触碰（算吗，不算吗？）的温馨与雀跃更多。

而且，剑兰不会吊着他的胃口，如果他想要，她会温柔的给予。

之后，剑兰没在调戏他，在他作业以及指导茉莉做作业的时候，她在厨房里拿炼金坩埚烹饪强化魔药和雷电魔药

这两样东西已经被剑兰小改法术原理，大改配方，制成之后并未着急给林嘉德服用——强化魔药还缺一分如茉莉之血，木棉之血这样的优秀素材，而雷电魔药则需要电闪雷鸣的契机。

于是，成品暂时被封存在杜鹃的翅膀里。她过去告知林嘉德这一点的时候，发觉对方正在发呆。

“发生了什么？”杜鹃问。

“镜界在呼唤我……墙壁上写着文字:‘错误正在被启动，你是阻止灾难的飞鸟，还是逃离灾难的蠕虫。”

“你曾是蠕虫，后来成为飞鸟，现在则变回蠕虫。不过没关系，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我想等等剑兰……剑兰女士的选择。”

杜鹃摇摇头:“她还在为自己是谁这个问题而迷茫。而你是她的主人，所以她在等待着你的选择。

你们俩在相互套娃……或者说，推卸责任。”

“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

“你也要像七月王朝那样走中间路线？”

林嘉德反问:“那又是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啊，你把剑兰强留下来，在享受她给你的生活带来的种种好处时，为她安排未来也是你的责任。”

杜鹃说道:“她迷茫无助、满是破绽的时刻可不多，如果你能表现的强势又可靠，那么你就能一举把她拿下，让她再不想离开你，以最大的热情经营你的生活，给予令你迷恋的宠溺与温柔。”

杜鹃的形体与颜色开始变化，又要变成剑兰来诱惑林嘉德，他抢先摁住她的肩膀说:“不要变，这样就好，剑兰女士她已经很可怜了。”

第七十七章 早有预谋（加更）

杜鹃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但她调整的很快，带着平静的表情消失。

林嘉德刚松了口气，他准备继续做自己的事，这时，茉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问道:“我全都看到了，剑兰和你，我信任的两个人……你们是这种关系？”

茉莉的声音带着哭腔，愧疚几乎让林嘉德窒息，他说道:“不是，茉莉……”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茉莉”巧笑倩兮，眼中具现心形的图案，他松了口气，摁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样的玩笑不要再开了，对心脏不好。”

杜鹃对林嘉德比了个鬼脸，说道:“谁让你刚才拒绝我。”

杜鹃身后传来茉莉的声音:“拒绝什么？”

林嘉德的心跳频率仿佛过山车，刚刚趋于平缓。听到这声音后立刻开始加快，杜鹃让开身位，端着果盘的茉莉问道:“看你的表情，一定是有事瞒着我了。”

林嘉德看向杜鹃，杜鹃耸耸肩说:“只是让他帮忙参考一下时装。”

茉莉一脸怀疑，杜鹃笑着补充道:“是我变成你模样的前提下，所以他让我不要变。”

茉莉反手啪的一下子把门关上，把杜鹃关在外面。

第二天，剑兰依然跟随林嘉德体验他的生活，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坐在他身边，让林嘉德周围萦绕一层冰冷的空气，人们不自觉的远离她，给予他和剑兰单独相处的机会。

“剑兰女士？剑兰女士……剑兰？”

女人偏过头来，她的发丝扫过林嘉德的面颊，精准操控的能量流淌，在他脸上留下微痒的触感。她深情的看着他，那么温柔，那么依恋，令他难以拒绝。

“中午的时候，带我参观一下校园可以吗？”

“可以，”林嘉德小声回答，“不过，怎么突然有了兴致？”

“我以前更多想着自己的事，从未认真了解过你。现在，你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我想见识你的全部。”

“嗯，好耶。”

剑兰很懂如何触碰林嘉德的虚荣，林嘉德没有注意到，剑兰正把茉莉和林嘉德的互动，替换成自己是主角后重演。

在道德与规则随“三十岁的太太”人设被击碎后，在新的人设，以及人设附带的道德与规则建立之前，在杜鹃的煽风点火下，剑兰优先考虑自己的欲望，并毫无犹豫的背弃了与茉莉的约定……在她仍把茉莉当做家庭成员来爱的时候。

林嘉德带领剑兰参观学校，这事他已经做的轻车熟路，剑兰与他飘在一起，以能量挽着他的手臂，看上去就好像情侣一样。

“我有些后悔，如果我们一开始不去镜界多好。我给你和茉莉做饭，叫你们起床，陪你一起上学，我们肩并肩坐在一起听课，手挽手像这样闲逛，回家之后指导你的魔法研究，晚上再用茉莉的身体……咳，没什么。

我长久守望茉莉和你，在茉莉无法照顾你的时间里，我出现在你身边，取得属于自己的幸福，构筑我们三人相谐的、特殊的感情。

我之前的时候……一直想当个母亲，我自己没法生下后代，但茉莉和你的孩子可以被我当做某种慰藉。

当然，我会为自己不进入镜界，活的不明不白的感觉而后悔，但是，总比我进入镜界，得知一个不完全的真相要好。至少，我可以把自己当做剑兰，而不必烦恼那些乱糟糟的可能性。

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

剑兰表情里写满哀伤，顺着意志链接传递给林嘉德，他转身，拥抱了一团粘稠的空气。剑兰没有使用关于能量的技巧，她用力的抱住林嘉德，身体的幻影穿过他的身体，最后，她抱住了他自己。

“林嘉德，你想让我成为什么人呢？”剑兰问。

“我想让你取回记忆，恢复肉体，回到家人身边，这是我最初的愿望，它是正确价值观的愿望，而不是我内心所想。”

林嘉德看着对方:“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家人，我想要你恢复鲜活的肉体。你想要当母亲，想要孩子？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身体力行的帮助你。

我曾和你说，杜鹃小姐是我不能去爱的人物，剑兰你也一样……我不能爱你，你是有夫之妇，是什么人的母亲，我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

但那个人设被摧毁的时候，你那边的道德枷锁也被摧毁，而你没有拒绝，甚至期待我来朝你进攻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枷锁只剩下一个——”

“茉莉。”剑兰轻声说。

“是的，茉莉是龙种，她的价值观和人类不大一样，你能想象她畅想的未来里，要和我生一个足球队的孩子吗？

我当时答应的很快，因为我满脑子都是要茉莉成为我的女朋友，以及和她拥抱亲吻，完全没有想过一个足球队的孩子是什么概念。

后来我拿计算器算了算，再畅想一下被二十到三十个孩子包围的生活……

林嘉德的脸变得惨白，他靠在石柱上，成年人的崩溃，有时候就在一瞬间，他脑补了自己成为加班人二代目，不，是加班人悲惨plus版。

剑兰原本很难受，但听了林嘉德的话，她很没良心的笑出声。

“你还笑！”林嘉德悲愤的说。

“抱歉，噗……实在忍不住……”剑兰看着林嘉德，“哪怕是这样的未来，你也大步走下去，而不是回头吗？”

“是的，我甚至学习魔法的目的，都是为了和茉莉结合。你看到了，茉莉为了我，吃那种会让她身体机能受损的药，所以我为了茉莉，一定拼尽全力满足她的所有欲望……哪怕折寿也在所不惜！”

这一幕充满荒诞感，明明林嘉德是在和剑兰聊一个羞耻的话题，但林嘉德脸上却充满坚毅，仿佛他要闯入龙潭虎穴。

“这样讲很没有良心，但在我和茉莉在生育问题上一发不可收拾（字面意义上），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养育那么多孩子。

请保姆吗？育儿保姆是非常贵，而且我和红龙的子嗣也不适合请普通人保姆。所以，一个合理的方案是，我们组成一个更大的家庭，这样才能够充沛的精力养育后代。”

剑兰有些惊奇的打量林嘉德:“原来，你和茉莉告白的时候就想好这些借口，好勾搭其他女孩子开后宫了？”

累计欠72章，已还27章，还差45章。

第七十八章 坦白

“没有，一开始我觉得那是个荒诞的念头，而女士你出现在我生活里，看着你的母性与柔情，与不可能实现这份愿望的事实……让我认真考虑了这个荒诞的念头。”

“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剑兰说，“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剑兰的驯顺雌伏本是林嘉德渴求的，但当她如此表现的时候，林嘉德却觉得有些遗憾。

他回答:“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我今天就打算和茉莉坦诚，无论是负荆请罪，还是跪仙人掌键盘，你们两个，我全都要。”

从下午开始，林嘉德的心就被紧紧揪住，脑补了他向茉莉坦诚后的各种可能性，晚上回家的时候，他见到茉莉哆嗦了一下，原本鼓足勇气的话吞进嘴里。

“你和剑兰的姻缘值今天一下子涨了两点，看起来你们坦白了心意。”杜鹃说，“什么时候告诉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