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铳枪，丘比特 第80章

第七十四章 厄里斯的苹果（上）（加更）

木棉头盔正面的单向玻璃映出林嘉德的面容，数秒的沉默后，木棉说道:“知道了。”

“这种事态下，帝国官方统辖的高手仍然不能介入吗？”

“停战协议无限长，谁能想到一颗失去价值的星球会发生这样的事。”

“前辈拿到情报准备怎么办呢？”

“我不会说的。”

看林嘉德仍有愧疚的模样，木棉接着说:“你一方面想保全自己，一方面又不希望你的瞒报导致你在镜界的队友们的死亡，这个矛盾倒是有解决办法。”

“什么？”

“司法交易，详细一点说，就是你用提供情报换得的点数，拿出部分让法务部门放弃找你麻烦。”

林嘉德有些惊奇:“这也可以的吗？”

“可以，帝国鼓励用这种手段，减少魔法研究者面临小我与大我之间的矛盾。

99％的魔法研究者，在个人利益与帝国利益之间，都会优先于选择个人利益，这是人之本性。

既然如此，就要确保这种情况下有个缓冲机制，确保魔法研究者维护帝国利益时，个人利益的牺牲停留在个人可以容忍的程度。”

木棉想了想，接着说:“具体代入到你的情况，要走以下四个步骤:

1°上报情报；

2°找到有门路的中间人居中调停；

3°让相关部门放弃追诉你隐瞒不报的情况；

4°缴纳专利费用。”

“前面三条我都懂，专利费用又是怎么回事？”林嘉德问。

林嘉德解释道:“帝国的魔法研究者与巫术通晓者的各项知识专利在帝国的专利库中，剑兰疑似叛逃并不能改变这个结果。

在帝国疆域内，每当成员使用一级或者二级魔法体系的知识时，都需要向专利库缴纳专利使用费用。

当然，你也可以尝试抗辩，说自己所用的知识和剑兰无关，而是那个身份无法自证的巫妖教给你的东西。”

林嘉德舔舔嘴唇:“有可能打赢官司吗？”

“有，但你支付的律师费要超过你支付的专利费用。”

林嘉德毫无犹豫的回答:“像我这样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当然是选择支付专利费用！”

“如果你这边没什么问题，我就让合欢帮你处理中途退出任务的程序和后续处理，帮你进行司法交易的中间人也会是她。”

林嘉德双手合十:“多谢多谢，我又欠了前辈和合欢学姐的恩情，只是……”

他由飞鸟转为蠕虫，从一个副本中途退出，丝毫没有当逃兵的羞耻，相反，他松了一口气，最近几天，在日常与非日常，在母星与镜界，在学业与战斗之间割裂的生活让他身心俱疲。

只是，虚荣和对剑兰的承诺，让他不好意思开口放弃，而现在，冰冷无情的事实给予了他合法的放弃去镜界的理由，他可以回归正常的作息，享受安逸的日常，有更多的娱乐可以选择，失去一切的剑兰只能留在他的生活里……

多美好啊，只要抛弃对剑兰的承诺，只要剑兰背负痛苦，花部分这次副本赚来的点数就能消灾。

这又不是他造成的痛苦，他不欠她的，反而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只要稍微硬下心肠，他的生活就会立刻好转起来。

林嘉德的心被良心和虚荣刺痛，他把海鲜炒饭当做丧失良心，背信弃义（尽管以魔法研究者的标准而言，这是最高级的美德）的自己，皱着眉头用勺子大口大口吃饭。

木棉把自己那份也推了过去，林嘉德接过去猛吃，他吃完之后，把玻璃杯里的水一口气喝干，擦擦嘴说:“果然，还是不甘心啊。哪怕去镜界各种各样的理由，我也想好好坚持到最后。”

“考虑到贝克街小队的整体实力，坚持才是高昂的代价。”木棉说，“我很羡慕，学弟，至少你可以选择退出，而我无欲无求，却不得不坚持到最后。”

“要不我们交换身份好了……开个玩笑，木棉前辈，我想稍微考虑一下，问问我那位当事人的意见。所以，能请你不要立刻与我这个临时工解约吗？”

木棉的头盔里发出一声叹息，林嘉德知道，木棉总会同意他任何决定。

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林嘉德结账，把木棉送到车上，10月2日凌晨那俩几乎报废的车辆，仅仅用了26天就变得焕然一新。

“这是施加了魔法吗？”林嘉德好奇的问。

“不，因为等不及了，我又买了一辆。”木棉无所谓的说，“等那辆修好后送你？”

前辈，这可不兴送啊！

一辆汽车，哪怕是返场大修过的汽车，也超出了林嘉德关于朋友之间赠送礼物的界限，他摆摆手，只当这是个笑话，同时心里又有些忐忑不安。

木棉有钱，但也没听说紧身衣怪人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难道对方也因为他是看《魔卡少女樱》的同好，所以脑补了一段不存在的友谊？

再者说，有了杜鹃的事，林嘉德在欠下别人人情的时候总会想一想，他现在拿人好处爽快，将来该用什么来还人家的人情。

他回去后，看到茉莉正在做作业，剑兰漫无目的的翻着杂志，感受到他的存在，女人脸上露出欢欣的表情，又很快又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林嘉德先去和茉莉说一会儿话，然后他说道:“雷电法术的魔药配置，可以拜托给女士你吗？”

“你已经下单了？”

“马上，货物明天就到。”

“好，还有……不，你还要抓紧时间复习，我们明天再说，让我好好想一想。”

林嘉德点点头，关上房门去回复好兄弟们的消息，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从老师那里求到了最后一科的出题范围，就是他们做过的作业与课后习题。

林嘉德翻出自己的作业，不久就沉迷其中，门外，杜鹃的身影具现，她拿着一个红苹果，张嘴咬下，果肉里蕴藏的汁水从她嘴边溢出。

她把另一个丢到剑兰身前，剑兰没想去接，但苹果却仿佛活过来一样，撞进她的灵魂里，瞬间分解，化为能量充盈剑兰的身体。

累计欠71章，已还26章，还差45章。

第七十五章 厄里斯的苹果（下）

“这是？”剑兰说。

“厄里斯的苹果。”

“金苹果，挑起争端的不祥之物。”

“不，仅仅是一个贮存着能量的天界苹果罢了。”杜鹃耸耸肩，“这和西王母的蟠桃一样，都是天界驰名的水果，它们偶尔会和一些重大事件联系在一起，但不能代表它们本身就是灾厄。”

“为什么？”

“有备无患，毕竟你持有科罗博奇卡的灵魂碎片，而那个魔法研究者或许需要这些碎片。她和她那支早就该消亡的贝克街小队，被帝国的队伍撵的像条狗，但确实正摆脱帝国追踪的趋势。”

“她好不容易摆脱帝国势力的追击，再一头撞进帝国的控制区域？”

“小概率事件不等于不可能发生。我希望早做好准备。而且，给你吃的苹果还有另一个好处。”

“什么？”剑兰问。

“通过意志链接，苹果的魔力将渗入林嘉德的躯壳，当他使用法术消耗能量的时候，每次消耗的能量X都将让他身体的能量储存上限增加X，这个效果一直持续到金苹果的效力完全消散。”

“也就是说，林嘉德越用法术，他的能量储存越大……但是，为什么不直接给他食用呢？”

“那样会让他爆体而亡。”杜鹃说，“智人种……实在太过孱弱了。”

这很傲慢，但天界观测者有资格说这话，剑兰有些担心又略感失望，她知道杜鹃想让她和林嘉德发生些什么，所以在金苹果被掷入到她体内的时候，她不免恐惧……而期待。

她渴望生者，渴望命匣来填满她的空虚，让他们精神层面牢牢结合为一体。讽刺的是，林嘉德现在是她的主人，她多么希望他能下一道强制命令，这样她就能无可奈何、生无可恋但欢喜异常的与他在精神层面结合。

然而他不会强迫她，所以她没有任何借口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杜鹃悄无声息，林嘉德直到开门准备洗漱的时候，才察觉她的归来。杜鹃只离开了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但林嘉德却产生了类似寂寞的情感，现在看到她的时候，他的空洞被填补，快活的表情浮现在面庞上。

“欢迎回来，杜鹃小姐！”

杜鹃没有答话，但她成功用一个妩媚的笑容让林嘉德来了感觉，粉色的裙摆与白丝的缝隙共同编织诱惑。

林嘉德落荒而逃，他关上浴室的门，脱掉衣服，拧开花洒让自己冷静一下。

之后他丢失了一小段记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汗津津。他抹了把脸嘟囔道:“做噩梦……”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剑兰的睡颜，女人离他是如此之近，只要稍稍靠过去，就能亲吻她的嘴唇。

似是听到他的动静，剑兰迷茫的半睁眼睛，紫罗兰色的眼瞳满是迷人的慵懒。她伸手搭在林嘉德肩膀上，身体靠近，林嘉德顿时僵住了，直到剑兰吻住他为止。他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对，这个钢板般的压迫力，不是剑兰。

林嘉德在亲吻里回过味来，他再自己的枕边人，茉莉推开他，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他长舒一口气，说道:“你还有梦中吻人的习惯啊。”

他打了个哈欠，觉得是自己心邪，先做了妄想杜鹃为他消除压力的梦，醒来后又把茉莉看成剑兰。

唉，林嘉德啊林嘉德，刚刚回到安逸的生活，你那不健全的部分就又开始发挥影响力了吗？

他数落了自己几秒钟，搂住茉莉继续睡觉，不久之后，在他气息变得悠长之时，剑兰的幻影从茉莉背后脱出，她穿过墙壁，来到阳台。

皎洁的月光照出剑兰眼角的快乐，而死者的干渴化作美妙的能量，流入杜鹃空置的香槟杯，化作淡黄色的酒液，被杜鹃一口饮下。

令人厌恶的周一，林嘉德爬起，他摇摇晃晃去洗漱，食物的香味从门缝里钻出。不用说，这是剑兰在做早餐。

剑兰换了与往日不同风格的打扮:白衬衫与黑背带连衣裙相互映衬，喇叭状的袖口有着蕾丝装饰，连衣裙的下摆覆盖膝盖，小腿被一双洁白的长袜覆盖，而棕色圆头皮鞋等在终点，把她的双脚套住。

女人把鹅黄色的围裙罩在身前，灰色的长发扎成马尾，被一串珠花装饰的发圈圈住。当她身体行动起来的时候，珠花与束腰上的蝴蝶结就一起晃动。

恍惚间，林嘉德还以为他家里的茉莉喜+1，面对今天走青春可爱风格路线的剑兰，他有些看呆了。而剑兰同样在发呆，所以不久以后，一股焦糊味传来。

“我真的很抱歉。”女人说。

林嘉德看着早餐，再看看一脸歉意的剑兰，他什么都没说，低头吃饭。它的味道虽然不好，但至少不会把他送上马桶，他吃饱喝足，准备上学的时候，才去叫茉莉。

剑兰跟着他出门，她裙摆的幻影穿过林嘉德手臂，不知道为什么，林嘉德觉得她的触感比过去更真实了一些，但悲哀的是，剑兰依然不能被普通人察觉。

剑兰静默的观察着林嘉德的生活，以便在她为林嘉德而活的新生活里，找到自己的定位。

她看到林嘉德在课上昏昏欲睡，被留着玫红色短发的女教师用课本拍了一下，他摸了摸脑袋，迎接了女教师凌厉的一瞥，等他去看对方的时候，女教师却躲开他的目光。

她看到当第二节大课的铃声响起后，林嘉德和他的朋友们迅速收拾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食堂，只为限量供应被誉为山南东道大学第一性价比美食的烤鸭饭。

她看到下午的阳光把学生们昏昏欲睡，看到林嘉德在别的课本上偷偷下午一会儿考试的内容，他的侧脸是如此认真，让人不禁心生安心感。

她看到考场里的林嘉德眉毛时而舒展，时而皱起，草稿纸上满是凌乱的演算过程，那些不会的问题下满是搪塞的答案。

她看到他和他的朋友们交换眼神，大家一起默契的收拾书包，讨论今天的考试，他们去往绿茵场，把这当做考试后的奖励。抵达生命之末的虫子，在路灯下进行最后的飞舞，大男孩们相互传球，朴素的快乐洋溢在每个人脸上。

她看到林嘉德大声和他们说再见，他们约好周三去一起聚餐，他抱着沾草的足球而来，脸上红扑扑的，眼睛里尽是快乐。

她看到林嘉德坐上末班公交车，他的快乐和太阳一样沉寂，转为与黑夜相衬的平静，平静而孤独。夜晚的城市同样璀璨，但那些五颜六色的灯光与他无缘。

她看到回到小区，而家里亮起的光芒纳入林嘉德视野的时候，节能灯的光芒冷冽，却唤起了他的柔情。

她看到林嘉德与茉莉与杜鹃的互动，茉莉的爱单纯，而杜鹃的占有欲炽热。他的回归让原本冷清的家中有了生气，变得不再是让送吃饭睡觉的居所。

第七十六章 祈求

“今天一天的观察，剑兰女士你有任何收获吗？”林嘉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