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落
只要将这里的封建领主全部杀光，勃艮第公国的法理就会彻底完蛋。
届时法国和神圣罗马帝国会各自拿走一片领土。
战场上的事情马修和贞德做好了，法国能拿走多少全看黎塞留的本事了。
法国现在没能力和神圣罗马帝国正面叫板，能够肢解勃艮第并且吃上一大口就是最优解了。
马修心中还有一层算计。
他会努力说服查理将北勃艮第地区直辖，不再派出封建领主，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却做不到。
西吉斯蒙德必须笼络手下的领主们。
这些贪婪的家伙来到这片无主之地，肯定会变本加厉的盘剥当地群众。
如果没有解放群众的做法，这些人肯定会老老实实的接受韭菜的命运。
但他们觉醒了，肯定不愿意回到以前。
到时候法国控制的勃艮第地区所有人至少在纸面上实现了平等，而神罗控制下的勃艮第地区依然是水深火热。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的心理一定会失衡。
马修是在给神圣罗马帝国挖坑，一个巨大的天坑。
没有胡斯教派捣乱？没关系，还有尼德兰地区觉醒的人民。
这些人的反抗会激起神圣罗马帝国更加高压的统治，他们会进行更加激烈的反抗，引来更残酷的镇压。
这里将会成为给神圣罗马帝国持续放血的伤口。
这些道理，他只是大约的给贞德讲了一遍，并没有和黎塞留分享。
尽管如此，马修依然相信黎塞留能理解他。
如果黎塞留连这点政治远见都没有，那只能说明他是个西贝货。
贞德按部就班在被勃艮第（尼德兰）地区制造混乱。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和勃艮第公爵都搞不懂她想干什么，但他们都很清楚，如果放任贞德胡作非为，大家都会被整死。
于是，勃艮第公爵忍无可忍，放弃了对里昂的围攻，亲自率领三万大军北上回援。
约翰逊打算前往南勃艮第地区，带走那里的部队，回头将贞德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姑一举拿下，然后逼迫马修妥协。
随后他还可以趁着法国军力尚未恢复的空隙，再次南下夺取里昂，造成勃艮第王国复活的既成事实。
在神圣罗马帝国的支持下，法国既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讨伐他，只能无奈的竖起白旗。
约翰逊对自己的判断非常自信。
查理上次将国库清空甚至债台高筑才勉强凑齐了五万大军，这位欠债的国王哪来的钱组织军队？
只靠马修和贞德的那一两万军队，根本不可能改变局势。
前任公爵的死亡只是个意外，他太大意了。
约翰逊是个谨慎的人，他并不觉得自己会给马修机会。
他虽然心急如焚，但并没有混乱，他的三万大军始终保持着严整的军容，一路北上抵达了第戎。
中间的三个小领主根本不敢阻挡彪悍的勃艮第人，他们甚至主动送上粮食补给和过冬物资以求平安。
这些小领主恭顺的态度让约翰逊紧张的心情好了许多。
这才对嘛，这场战争是他和马修的战争，这些旁观者看着就好。
进入第戎城，约翰逊的心情有些复杂。
第戎曾经是勃艮第公国的首府，但约翰逊这个勃艮第公爵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进入第戎城，约翰逊没有住好人腓力的宅邸，他觉得这里不太吉利。
腓力是个好人，如果没有他的冒失行动，也就不会有裂颅的结果，约翰逊也不会有资格继承勃艮第公爵。
约翰逊在另一处宅邸住下。
这座宅子并不大，只有一些仆人负责日常打扫，从来没有主人前来，约翰逊是首位入住这里的勃艮第公爵。
约翰逊公爵喜欢美食，一路上没有什么条件，好不容易到自己的地盘，自然是要好好的享受一番。
随军的厨子知道公爵喜欢吃鱼，忙不迭的去准备了。
想要做出美味的鱼汤，需要一些时间，约翰逊公爵嗅着后院的香味，随意的散步过去。
这座宅邸不大，所以他可以在卧室嗅到香味。
他想从厨师那里想弄点充饥的饼子稍微垫一下，免得自己饿坏了。
刚刚凑近厨房，他就听到了厨师的怒喝，“狗东西，居然敢和公爵老爷抢东西吃，我看你是活腻了！”
厨师的声音十分愤怒，随后传来狗子的惨叫声。
膀大腰圆的厨师拎着一只刚刚被砍死的小狗向外走来。
这条狗也许是饿坏了，抢走了一块正在腌制的鱼块，这让暴脾气的厨子十分不爽，一刀将狗子的脑袋削掉了半边。
看着厨师手中只有半颗脑袋的小狗，约翰逊皱了皱眉头，他的确喜欢各种肉食，也不排斥吃狗肉，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杀狗的方式。
厨师猛地发现公爵出现在这里，赶紧陪着笑脸说道：
“公爵大人，您怎么到后厨来了，请您稍等片刻，清炖鱼汤马上就好，我还打算给您加个餐。”
“这条该死的狗居然跑到不该来的地方张牙舞爪，简直是该死。”
“您看，这狗东西的脑袋都被削掉了半天，嘿嘿。”
约翰逊挤出一丝笑意，淡淡的说道：“动作快一点吧，我饿了。”
他懒得看烹饪过程，他只想享受美食。
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有一种奇怪的错觉，那只死去的狗好像没有闭上双眼，正在悄悄的瞄着他的后背。
这种感觉让约翰逊很不舒服。
第一八七章 雪夜裂颅
在第戎城停留了三天，约翰逊让长途跋涉的部队略作休整恢复体力，并且给兼任洛林公爵的【好王勒内】先生寄去了一封亲笔信。
也许是因为有求于人，这封亲笔信的态度十分客气。
信的内容很简单，希望获得洛林公爵领的军事通行权，抄近道回国。
马修和贞德的第一块领地就是从勒内先生境内分割出来的，他曾经是马修和贞德名义上的领主。
在救援贡比涅一战中，勒内先生还亲自率领大军救援马修和贞德。
尽管在战后他没有获得太多的赏赐，但这位坐拥三个公爵领的大领主并不在意这些。
通过那次救援，他和马修、贞德之间建立了良好的互信关系。
收到约翰逊亲笔信后，勒内本能的想要拒绝，但他很快就收到了马修寄来的另一笔亲笔信。
这封信的内容让勒内感到非常惊讶，马修居然让他给约翰逊军事通行权。
仔细阅读完这封信，勒内对马修又多了几分新的认识。
马修这家伙的想法果然很阴险，他居然想将勃艮第的三万大军全部消灭在南锡城外。
勒内随手将两封亲笔信烧掉，然后给约翰逊回复了一封非常客气的信。
勒内很慷慨的给了约翰逊军事通行权，而且不收取过路费。
约翰逊获得了他想要的一切，他的双眸中充满了尽在掌握的自信。
虽然这次出征并不算特别顺利，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他看到了法国的虚弱。
在他看来，查理七世已经没有当年的豪情了，躲在凡尔赛宫享受惬意生活的国王早就不是一年前倾家荡产一波反扑的明君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查理虽然没有动，但却将常备军的指挥权交给了贞德和马修。
这场代号【裂颅】的猎杀行动分为小裂颅和大裂颅两个预案。
如果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直属部队不介入，则查理的近卫军也不动、
若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直属部队介入，查理将会再次集合所有部队进行一场双王会。
他不懂军事，但在军中却享有很高的声望。
他并不需要亲自指挥作战，只需要让军队集结，然后带出来就可以了。
约翰逊离开了第戎，一路北上，进入了洛林公爵领的势力范围。
勒内遵守承诺，给了他军事通行权。
勃艮第军一路畅通无阻。
约翰逊也尊重双方的约定，始终在城外驻扎。
这是勒内的要求，如果只是给军事通行权，法王查理不会责怪勒内，但如果勒内直接将约翰逊请到城内性质就变了。
约翰逊能理解勒内的心思，勒内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这次行动没有完全成功，但也不是一无所获，他获得了沃州和日内瓦州两州的领地。
虽然损失了几千名士兵，死掉了一批封臣，但这不算什么。
士兵只是消耗品，回去再征召一批就好。
贵族封臣的损失并没有让约翰逊感到太难过，事实上他憋笑憋得很辛苦。
这些死去的领主如果没有绝嗣自然还是他的封臣，等于没有变化；如果绝嗣了，他们的领地就是约翰逊的。
他会十分【悲伤】的接收这些无主之地。
除了关系特别铁的至交，谁又会因为其他人的死亡而悲伤呢？
至少约翰逊不会。
12月15日，约翰逊的大军驻扎在南锡城南大约十公里的一处山谷中。
这座山谷很大，可以完全容纳三万人遮蔽风雪。
勃艮第军扎营之后就开始生火做饭，准备休息。